第33章 偷情
偷情
“你——”
車鳶迅速看向四周,确定無人才一臉緊張的看向他,推着他便往馬車內去。
“究竟怎麽回事,我才多久沒回來,你這肚子是怎麽回事,誰的孩子?”
當初聽到陸洲現以青州書院山長的身份離京她便覺得不對,如今看到這肚子她便什麽都明白了。
縱使如此,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瞞着朝臣以男子之身入仕還不算什麽,他竟還敢藏身生女!
陸洲眉眼一垂,也沒想瞞着她,車鳶更覺得荒謬,“簡直荒唐,你如今可還知道我們要做的是什麽,你懷了太女的孩子,以後你要她如何自處?”
他們所行之事且不論成功與否都是危險重重,這太女的孩子留着也是禍患,車鳶眸中厲色一閃。
“夠了。”陸洲沉聲,擡起頭來眼色微冷,“我當初便不同意此事,是殿下要一意孤行,為人臣子我無話可說,但你若敢對我的孩子動手,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車鳶冷靜了下來,看着坐在主位的男子,如今的他身懷六甲,一身男子裝扮看上去柔和,但偶爾透出的威勢也讓人心驚,他還是那個權傾一時的攝政王。
“只要不影響我們的大計便可。”車鳶妥協道。
他與陸洲一樣,都是從小人物一步步走到現在的,當初受他指引才會去投軍,陸洲對他是有恩義在的,而他們卻有個同樣致命的問題,那便是同為男子之身。
只有男女平等,他們才有可能恢複本來面貌,正大光明的站到人前來。
所以效忠二皇子是他們共同的決定。
“放心,我會想辦法拿到太女的令牌,待我産下孩子,正值年節,便是我們最佳的的動手之機,以殿下如今在民間的好名聲,只要天女肯讓位,有五成的把握能成事。”陸洲安撫道。
“啧......才五成。”
他們都知道這是因為什麽,男子稱帝,世所罕見,若男女平等,那便是八成把握,而這三成,便是在民間的變數。
“以後有什麽消息可以送到太女府後院給我,無事我便先走了,太女殿下找不到我該着急了。”
陸洲一副趕客的模樣,車鳶擺了擺手掀起車簾準備下去,卻忽然停下問道:“你給她生孩子,不會是真的喜歡上那女人了吧?”
也是他方才不過一句話就讓陸洲出言威脅于他,他這才覺得異常,在他的認知裏,陸洲雖然心系天下,但從來就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人,如今卻會在這關鍵時刻給別人生孩子,這本身就不尋常。
“......受人脅迫而已,但這孩子不能出事。”
“我可提醒你,這女人最是善變,她們現在看你年輕俊秀喜愛你,也能随時把你抛開,太女府上不止你一人,你莫陷進去了。”
車鳶走了,陸洲卻在馬車裏沉默了很久,他方才竟有些猶豫,腦子裏出現肖情的音容笑貌,想到若是事發,他可能再也無法見到她像往日那般對着她笑,他的心竟有些發疼。
這一刻,他非常想立刻見到她。
陸洲的火鍋店開業,肖情自然也是有耳聞的,不過她是太女,自然不能似尋常百姓般前去捧場。
所以她喬裝過來了。
就在這條街巷尾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那裏,她入店的腳步一頓,朝着那邊走去。
看着車鳶離去的背影,肖情朝着景瑕問道:“你覺不覺得那人有點像車大将軍?”
“這個背影确實有些相似。”景瑕摸着下巴回憶道。
肖情在四周看了看,又朝着那邊走去兩步,然後,一輛熟悉的馬車就停在那裏。
“夙鳴?”
“太、太女殿下!”夙鳴守在馬車下面,乍然見到肖情從巷尾過來吓了一跳。
肖情幾步走過去,掀開車窗簾子就看到一個俊秀的面容。
“這麽緊張做什麽?”肖情臉上的笑容放大,一邊上馬車一邊朝着夙鳴問道。
“沒,沒想到在這裏看到殿下,奴是驚喜。”
馬車上位置狹小,肖情卻不在意,看着陸洲帶着些驚喜的面容,笑着道:“沒想到孤會過來?”
“殿下……”陸洲确實沒想到,剛想見她,她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他不是什麽權傾一世的攝政王,也不是二皇子的內臣,更不是車鳶的同僚,他只是她的侍君,他是肖情的人。
思念的人出現在眼前,陸洲想也沒想便抱了過去,五味雜陳的心思全都化為了行動。
這個人如今就在眼前,他窩在女子的頸窩,語氣微微哽咽。
肖情吓了一跳,還以為誰欺負他了,連忙道:“我剛剛看到車鳶從這裏走出去,可是她欺負你了?”
想着如今陸洲藏身太女府,是絕不能被人發現了,若是遇到攔路的車鳶,還不定被怎麽樣呢。
他坐着太女府的馬車,那人一向與她不對付,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連忙拉着他便要查看。
陸洲也驚了一瞬,沒想到她竟看到了,連忙搖頭扯開話題,“沒,我未曾見到車将軍,就是今日鋪子開業,還不知道狀況如何,怕虧了殿下的銀子。”
“殿下可願随我去店中一看?”
看着肖情喬裝的模樣,此時進店也不會被人發現。
說着,他便着急要下馬車。
“好啊,孤今日本就是來給你捧場的,那銀子虧便虧了,哪裏用得着你心疼,孤——”
忽然,她跟在後面的腳步一頓,看着馬車一側邊緣處的一塊玉佩。
這是……
“殿下?”陸洲在外等着,看她沒了聲音,出聲詢問。
“奧,孤多的是。”肖情把玉佩放入袖中,下車時看着下方接應他眸光清澈明亮的男子,眉頭微微蹙起。
那是車鳶的玉佩,她曾見她随身攜帶。
她想要問問這是怎麽回事,陸洲為何要欺瞞于她,但看着方才情緒不穩,眼眶微紅的男子,她終是于心不忍。
罷了,待查清楚再說。
火鍋店的生意極好,肖情兩人到的時候裏面已經坐滿了人,大都是被這香辣味道給刺激的。
京城的人從來就不缺銀錢,至少在吃食上并非那麽捉襟見肘,遇到新鮮的吃食,願意嘗試的也多。
這個鋪子不算大,人來人往的,他們也沒法吃了。
陸洲便提議回府做給她吃。
肖情眼前一亮,陸洲的廚藝她可是喜歡得緊,不過顧及他大着肚子還是遲疑道:“還是讓廚子做吧,你如今安心養胎便是,勞累不得。”
“無妨,火鍋不同于其他,只要廚子們把菜備好,這邊也就需要現煮一下,不費什麽事。”
說做就做,兩人回到府中,找了一處涼亭讓廚子把菜都備好了拿過來。
下面燒着碳火,熱氣升騰,冷風吹進來也不覺得冷,肖情也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吃法,頗為新奇。
這菜一燙一涮便好了,沾上芝麻醬或是油碟,簡直絕了!
陸洲摸不清她的口味,兩種蘸料都備了些,肖情都嘗試過後,還是更喜歡麻醬的。
“卿卿可真是一妙人。”
這樣的吃食都能想得出來,肖情覺得,即使他不入朝為官,也能過得很是滋潤。
看着肖情高興,陸洲夾了牛肉卷入口,只覺得更加鮮香美味了。
肖情自己吃的高興了,便開始投喂陸洲,一個勁的給他夾自己覺得好吃的。
要不說秀色可餐,如今便是,兩人吃的肚子溜圓,轉頭回屋午歇,睡都睡不着。
午歇過後,肖情回到前院書房,景瑕看着她手中的玉佩疑惑道:“殿下什麽時候有了這樣一個玉佩?”
“這不是孤的,今日孤在陸洲的車上看到的,這玉佩孤記得似是曾在車鳶身上見過……”
“那男人他偷情!”景瑕睜大了眼睛,氣的眉頭緊鎖,幾乎是脫口而出。
殿下哪裏對他不好,他竟還私會別的女人!
“殿下,那陸侍君就不是個安分的,以前那車大将軍就與他不清不楚,如今見了更不知如何呢,那馬車那麽狹小,兩人在裏面不定做什麽了,我現在就去把陸侍君叫過來!”
肖情被她說的黑了臉色,想着她與陸洲在馬車裏的時候都是緊挨着,臉色同樣不好看。
“站住,事情如何尚未可知,他也是朝臣,說不定是正事。”
“什麽正事需要在一個狹小的馬車裏說,還在那樣的地方,他們定是私會,殿下,他不過一個男人,如今進了咱們太女府自然要安分守己,難不成以後生了小主子還要去外面抛頭露面嗎?”
景瑕是覺得殿下太好說話了些,那陸洲說什麽便聽什麽,何曾有半分薄待,而他卻瞞着殿下去見外人。
“好了,此事暫且勿論,你先去查查這玉佩的來歷,弄清楚了再說,若真是她……孤自然會找陸洲問清楚。”
她知道,以陸洲的心性,是絕不會甘願居于後宅之中過此餘生,她尊重他,也願意與他商量,但是她絕不容許背叛。
“殿下!”景瑕還是不忿。
“好了,把你的表情收一收,此事不能讓陸洲知道,他還懷着孩子呢。”
肖情笑了笑,把玉佩遞給她。
看着景瑕出去,肖情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陸洲啊陸洲,你可別讓孤失望。
這天,太女納了外室入府且連孩子都快生出來的事情終于被捅到了天女面前。
天女乍聽此時還以為是謠傳,叫了肖情來問才知道真有此事。
“你啊你,母皇都多大年紀了,就等着抱孫女了,你這有了怎麽還瞞着朕,當真該打。”
肖情臉上的笑意掩蓋不住,口中卻道:“您又何嘗差這一個孫女?”
天女女兒多孫女也不少,除了她這個太女,其他公主們到了年紀早早的收了人,孫女孫子生了一大堆的也不少。
“你是太女,這怎麽能一樣,那人的來歷你查清楚了嗎,可是個清白人家的男兒嗎?”
皇家血脈,身子幹淨是最重要的,這若是放在幾年前,天女是絕計不會同意肖情納一個民間男子入府的。
但是如今,她好不容易開了竅,自然是她願意最重要了,只盼着她開了葷知道了男子的妙處能多多收人,現下身邊人身份低些沒什麽,等以後她再給選個正經正夫即可。
“恩,沒什麽問題,您就別操心了。”
天女點了點頭,肖情出宮之時身邊帶了不少天女的賞賜,都是給陸洲的。
回到府中,景暇拿着玉佩出現的時候她還一愣,準備往後宅去的腳步停下,等着她說話。
經過幾日的功夫,景暇總算是查到了眉目,“殿下,聽說車府丢了一塊玉佩,正在命人私下查找,去的正是火鍋店的路,還不許人聲張。”
所以說,那玉佩當真是無意間落在馬車裏的。
肖情眸子垂了垂,從她手中接過玉佩,神情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而且,車将軍的人往府中後院送過消息。”
轟——
肖情腦中一陣轟鳴,整個人猶如墜入深淵。
他為何要瞞着她?
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情?
是夜,陸洲被抵在牆角,屋子裏堆滿了天女的賞賜,男子呼吸時粗時細,顯然被折騰不輕。
“陸大人氣質斐然,愛慕者衆,那車大将軍與你可有與孤這般親近?”
肖情醋味凝重,陸洲又何嘗不知,他張口想解釋,然而肖情卻攪動他的舌頭,喉間只能溢出讓人臉紅心熱的聲音來。
“大着肚子還能勾引當朝大員,陸洲,你是不是想要孤把你鎖起來?”肖情一意孤行,手上折騰人的法子不斷,眸子裏卻趨于冷情,冰涼的眸子在男子身上掃過,讓人如墜冰窟。
她便這般看着他出醜。
“我——”
陸洲眼前一黑,聲音也溺在了唇舌間。
紗巾的質感冰涼,原來,肖情竟是看着那眸子狠不下心來,索性擋了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跟了孤委屈了你,看老相好回來,便迫不及待的勾搭起來,說,你還瞞着孤些什麽?”
肖情自認為對他已經夠好了,她堂堂一個太女,整日裏讓着他,便是歡好,也是讓他盡情愉悅了,他要什麽給什麽,即使是于她名聲有礙,她也一力承擔了,怎麽就換得這個結果。
那個車鳶不僅知道陸洲的真實身份,甚至還過從甚密,極為可疑。
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
“殿下,你聽、聽我說......”
陸洲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憑借聲音來源仰起脖子,微微張口聲音溢出,他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眼前的男子被蒙着眼睛,那修長的脖子極為吸睛,說話時唇舌不時竄出,讓人平添心欲,屋子裏燃着炭火,卻不及人心中之火,男子被玩弄的滿身大汗,卻不得釋放。
只能一字一句的祈求,喚着肖情的名字,“殿下、殿下......”
在他快到極限時,肖情忽然停下,冰冷的眸子不帶一點溫度,看着男子抓狂不滿的模樣,手指轄制男子下颌,直接把人推在牆上,“你說,孤聽着。”
生來便是最尊貴的人,長年居在高位至上,肖情不刻意控制的時候,總是帶着一股上位者的氣勢,普通人見了,只怕立刻得跪下。
然而陸洲不同,他非但不怕,甚至還想把眼前這個穿的衣冠楚楚之人身上的衣服扒下,讓她再也裝不起來,然而他做不到,他手軟腿軟,站着都是靠肖情借力,身上衣服淩亂的不成樣子,然而卻還挂在身上,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
她就這麽停在這讓他抓狂不爽的地方,他被逼到這個份上,頭皮發麻到想要自己去弄,肖情哪裏會讓他如願,雙手反剪便讓人臉貼到了牆上。
“說!”
陸洲一驚,冷靜了下來。
此事不同尋常,肖情不會無緣無故發火,她提及車鳶,定是發現了什麽。
他仔細分析,莫不是那些傳進來的信件?
不對,往常那處無人在意,她是在炸他。
“妻主,我與車将軍以前是認識,但從未過從甚密。”他說話謹慎,想去看肖情的眼睛,卻做不到。
肖情冷笑一聲,一塊白色的玉佩便出現在陸洲的眼前。
“這便是你的從未過從甚密?”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遮掩,肖情在他耳邊咬牙切齒道:“那這車大将軍的随身玉佩,難不成是自己跑到你的馬車裏的?”
耳邊聲音炸裂,陸洲卻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
“別只顧着爽,坦白從寬,你老實交代了還好說,不然……”
肖情看着眼前之人,眸子裏閃過複雜之色,一個她喜歡到骨子裏的人,卻總是三心二意想着旁的事情,她真恨不得能折了他的手腳,斷了他的羽翼,讓他只能祈求她的憐憫。
然而她終是心軟,松開手,自顧自走向一旁軟塌,白玉玉佩被随意的丢在男子身上,陸洲站在原地手腳發涼。
從臉頰紅到了耳後,聽着那直白的話讓他感到羞恥,他看向手中的玉佩,這東西确實是車鳶的。
所以說,是那天,下馬車時猶豫的剎那,她便發現了此物,卻留到今天才來逼問,定是已經查探清楚了來龍去脈,說不定後院送信之事也被她知悉了。
女子面容冷淡,從與她相熟至今,幾乎從沒有一次見她如此生氣,憋在心裏,幾乎随時要爆發。
一步走錯,便會萬劫不複。
肖情一盞茶喝完,擡眸去瞧他,卻見他拿着那玉佩怔在原地,視線始終看着那東西,她心頭怒火更盛,出言譏諷道:“怎麽,看着舊情人的東西,便開始睹物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