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有引力定律
她有引力定律
「澄：我已經寫出來啦，例題也看完了。」
「澄：你現在在外面嗎？」
祝澄整理完磁場的模型才來得及回複許骁澈的消息。
又剛好看到他的動态，便多問了句。
「在學校前門。」
祝澄放大圖片，看到他手邊的工作牌。
學校的公衆號最近總推送關于省運會的消息，她猜想到他是過去幫忙的。
從書桌邊起身，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隐隐有場陣雨要下。
她發去消息：「記得早點回家哦，等會兒可能會下雨。」
許骁澈懵了一瞬。
「還有呢？」
祝澄被他問得莫名其妙。
……還有什麽？
在她的印象裏，許骁澈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上次被暴雨淋到，還非要洗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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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想多關心他一點。
可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麽話聊。
最近每天都能和許骁澈聊天，可祝澄發現自己和他完全沒有共同話題。
線上聊天剝奪了語氣和神态，她根本無法推測他的意願，不好意思往深了說。
馬上就開學了，祝澄在許骁澈那學到的知識點越多，反而越惶恐。
總感覺還有更大更多的漏洞在等着在填補。
開學考在即，她不敢松懈。
他熱心地教了她半個暑假，萬一她的物理還是沒有進展，實在丢人。
手邊還有大堆的作業要寫，祝澄正思忖怎麽回他，許骁澈反倒先說：
「算了，你先去學習吧。」
祝澄不得其解，還是回了個好，快馬加鞭完成學習計劃。
收起手機的前一秒，還是不放心地多說了一句，「如果有事的話，你可以直接說的。」
不多時，又一條語音發來。
“等開學吧，我有事當面告訴你。”
少年聲音清潤，經電磁處理過後，仿佛也能給她的心帶來一陣酥麻。
她總感覺許骁澈的語音比他平常說話還要好聽。
或許他們在學校裏的交流太少了，她很難聽到他生活中的聲音。
不過，他竟然說當面和她聊。
無論是怎樣的內容，光是這件事已經讓祝澄足夠開心。
心裏也騰生出隐隐的期待。
假期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返校這天。
正式升入高三，學校組織了一場動員大會。
體育館還在籌備省運會事項，主任幹脆安排在操場上舉行。
分部的幾個班也來了。
祝澄站在大會開始前的操場，看到蕭灑從校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凝眸怔然片刻，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她穿着一身訓練服，動員大會結束之後就要去體育場訓練，以準備過幾天的賽程。
隔着不遠的距離，她停下來。
人群從她們之間穿過，似乎誰都有求和的念頭，卻欲言又止，拉不下面子先開口。
祝澄緊了緊衣擺，剛鼓起勇氣擡步，突然聽到許骁澈的聲音，“祝澄！”
她頓在原地，回頭，許骁澈單肩背着包，從人流如織的操場上找到她，“集合了。”
僅僅停在一兩步的距離，剛好擋住她看蕭灑的視線。
許骁澈保持禮貌距離，擡着下巴示意，“走吧，咱班在那兒。”
“行、好的。”祝澄最後看了蕭灑一眼，慢半拍跟上。
突然看到他腕間的表，奇怪地嘟囔，“不是還有十分鐘才集合。”
許骁澈擡了擡手，面不改色地扯，“它壞了，慢了幾分鐘。”
祝澄欲言又止地瞧他一眼，不信。
許骁澈很快揚起一個笑容：“開玩笑的。”
祝澄幹笑兩聲，有些勉強地開口，“那你還挺幽默的。”
許骁澈轉身朝她笑，倒着走兩步，視線不經意掠過停在原地朝這邊望的蕭灑，得逞地挑眉。
祝澄沒察覺這個小動作，擡起手擋太陽。
夏日炎炎，炙熱的陽光碳烤大地，視線中的操場漾着道道光暈，睜都睜不開眼。
她輕聲自語，眺望班級位置：“好熱……”
臉頰旁邊突然送來一陣細微的風，炎熱化開，金光下的發絲輕輕飄動，祝澄護着劉海，擡眸看去，許骁澈手上多了一個B5大小的本子，拿着在她耳邊扇。
祝澄有些不好意思，和許骁澈走在一起收到的目光已經夠多了，他還這麽照顧自己。
“不用……”她小聲，違心地說，“也不是特別熱。”
許骁澈看出了她的羞怯，卻沒把本子收起來，遞給她。
“正好也是給你的。”
祝澄有些訝異：“我的？”
“嗯，一些重難點。你對照着這些複習，把每一個問題吃透了，考試不會差的。”
“謝謝……”她受寵若驚，大致翻看了一下，認認真真收到包裏。
知道這是給她的本子，更舍不得用來扇風了。
開心的同時壓力也更大了。
“我會好好考的。”她兀自保證，不知道是對他還是對自己。
兩人走到班級隊伍附近便沒再交談，祝澄欲蓋彌彰地拉遠一點距離。
她不喜歡被很多人注視的感覺，光是許骁澈一個人的話題度已經很高，他們倆走在一起難免會吸引一些讨論。
突然降臨的安靜中，許骁澈好似察覺祝澄的意圖。
腳步放慢，從并排變為跟在她身後。
距離拉長。
兩人一前一後，依次入班級隊列。
他們到的已經算是比較晚的了，祝澄站在女生最後一個。
男生的隊伍比女生長，許骁澈本來也要站在最後，看到祝澄的位置，商量着和人移了移，勉強在她附近。
祝澄沒發現他是故意的。
其他同學也沒往那方面想，只當許骁澈是打算去隊伍中間找夏康礎搭話。
動員大會開始，躁動的高三年級稍微安分些，隊列中的交談聲都變小。
祝澄聽不進長篇大論，旁邊也沒有熟悉的、能搭上話的女生，只能一個人默默看着許骁澈剛剛寫給她的重難點筆記。
他的思路清晰，步驟簡明，薄薄的一個筆記本，歸納性卻極強。
這些天，祝澄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麽大家都叫他天才了。
不是誰都能在高一就拿下競賽省一的。
她從前還沒意識到許骁澈到底有多厲害，如今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出來。
可——
他明明有資質繼續考下去，以他的能力，絕對可以走競賽這條路保送，為什麽偏偏又轉回一班選擇參加高考？
印象中，他似乎從來沒提起過那段競賽的生活。
就連刻意留意他生活的祝澄都疏忽了這一點。
她終于明白，想真正了解一個人，真的好難。
所以，她漸漸地也不怪蕭灑了。
上次她怒聲斥責，說蕭灑一點都不了解她，可這本來不是用心就能做到的一件事。
還需要那個人主動敞開心扉。
她三緘其口，保持沉默，很少在蕭灑面前吐露心扉。
蕭灑不了解她，這很正常。
就像，她也不知道許骁澈的很多事。
她一點都不了解許骁澈。
換位思考過後，她是真的有點後悔和蕭灑吵架。
不該鬧得這麽僵的。
教導主任開始上臺發言，底下的同學們也沒準備停下，三五成群，竊竊私語。
省運會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弘遠中學體育館作為場地之一，即将開展青少年甲組女足的決賽，分部的女足隊員剛好就在現場，時不時就有人踮腳往那邊看。
大家的心都飄到文體活動上去，完全沒意識到這次高三動員大會多麽慷慨激昂。
直到主任铿锵有力、抑揚頓挫地念出最後一句：
“高考，是人生中最激動人心的戰役，希望咱們弘遠中學的每一個同學都能在接下來的一年裏抓住機會，備戰高考，在這場人生戰役中大獲全勝！”
全場安靜幾秒，好像這時才真正面對高三兩個大字。
突然，許骁澈帶頭開始鼓掌，高喊一聲，“說得好！”
他不怕尴尬。
因為大多時刻，也沒人會讓他尴尬。
男生們女生們跟着附和，“主任說得好！”
“抓住機會，備戰高考！”
在學校特意準備的進行曲中，同學們的情緒一下子被調動起來。
祝澄仰着腦袋看主席臺，心中蕩起波瀾。
牆上的倒計時開始為他們而計算，三百多天的日子，好像特別漫長，又好像沒多少。
她環視周圍，陽光下的少年們朝氣蓬勃，青春無限。
每一個人的眼底都仿佛有光，開始閃爍不知是期待還是新奇的情緒，那股生命力如初生的幼芽，堅韌又富有生機地朝上生長，甚至有攀天的勇氣。
她也開始有些躍躍欲試。
其中又夾雜着一點迷茫。
一切都還是未知的。
物理成績能不能提高，人際關系能不能變好，模糊的夢想到底什麽樣，少女心事能否好好珍藏……
她有太多太多尚未看清楚的東西。
但好在還有一年。
青春就是解題，她總能一個一個慢慢解開。
長嘆口氣，祝澄在那一刻才真正意識到——
她的高三，正式拉開帷幕。
天氣炎熱，年級組不想讓同學們在太陽下站太久，也不打算占用太多大家的學習時間。
只用了半個小時左右，動員大會結束，高三同學紛紛退場。
許骁澈還沒意識到弘遠女足的話題度有多高，被蕭灑欺騙性的外表弄得極為糟心，怕祝澄一結束就去分部找人。
他急着找她說清楚，她絕對是遇人不淑。
當備胎也好，被發朋友卡也好。
就算輪不到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騙。
誰知稍不留神，班上女生的那條隊伍直接被沖散了。
他郁悶地幻視一圈，卻先對上蕭灑的視線。
許骁澈極輕地蹙眉。
轉而想到祝澄不在找蕭灑，稍微松口氣，打算離開。
蕭灑突然叫住他，“許骁澈？”
一字一頓，生疏地稱呼他的名字。
見他停下，蕭灑意味不明地笑着。
“問你點事兒，行麽？”
許骁澈揚眉，“我們很熟？”
他擡步往教室的方向走。
“不怎麽熟。”蕭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跟上去。
很快又冒出一句。
“但，我感覺你和祝澄挺熟的？”
像是被這個名字點了穴一般。
身姿如竹的少年停下腳步。
眉尾還是壓着不耐，但他明顯認真許多。
視線投過去，認真打量蕭灑幾眼。
蕭灑料定他會因此轉身。
她慢悠悠走到他跟前，摸了摸口袋，掏出運動員證。
“別緊張，我又不是你的敵人。”她輕笑，點了點性別上面的“女”。
“只是覺得你這反應挺有意思的，第一次見你那天就沒挑明——應該沒讓你困惑太久吧？”
許骁澈：“……？”
他被耍了？
他擰眉，還消化不了這件事。
極為不爽地吐出幾個字，“你有事兒？”
蕭灑意味深長停頓幾秒。
聲音突然低緩許多，沒頭沒尾來了一句：“我可以幫你。”
她沒點明幫什麽。
可兩人已經心知肚明。
不疾不徐的一個挑眉，許骁澈正色，沉吟片刻。
突然哼笑出聲，他不信天底下還有這樣好的事。
為了讓自己更可信一點，蕭灑提出條件，“我也不白幫。”
她頓了片刻，意味深長地做出留白。
最近，兩人遲遲沒修複好的關系讓蕭灑感到頭疼，她又聽說了很多祝澄轉到本部之後的消息，經常獨來獨往，從來不好好吃飯。
蕭灑生氣，卻找不到辦法。
直到那天看見許骁澈。
終于，在短暫的沉默過後。
蕭灑頭一回，在許骁澈面前露出一個還算友好的微笑：“因為我也有事情麻煩你。”
“關于她的。”
蕭灑和小許戰線統一！
澄妹和許小扯的暧昧拉鋸戰正式打響！！
(寶寶們存稿箱抽了TVT不是故意晚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