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同種暗戀,相互吸引

同種暗戀,相互吸引

祝澄當即有一種做壞事被發現的心虛。

一股火從心底燒起來,渾身焦灼般地燙,像是在被他的目光和話語炙烤。

她側對着他,只留半張臉。

佯裝鎮定,緩聲開口,“我就是想,你上次要對我說什麽。”

“你說開學之後,當面告訴我的。”

他再也沒提過這件事了。

祝澄都擔心……暑假和她一直在聊天的不是他。

這回反倒是許骁澈僵了片刻。

他唇角不自然地扯了扯,像是提到了什麽很尴尬的事。

要怎麽開口?

他總不能說——我當時認錯人,擔心你遇人不淑,并且非常不道德地打算撬牆角吧?

誰知道蕭灑是女生啊。

許骁澈郁悶地蹙眉。

兩人無言片刻,一陣嗡嗡聲響起,祝澄的手機傳來震動。

她平常不會收到太多消息,開不開靜音模式都一樣,所以偶爾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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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不會在這個點聯系她,祝澄能想到的只有蕭灑。

更何況現在是中場休息。

隔着遙遙一段距離,她還是能看到她拿着手機等消息的模樣。

還在學校裏,祝澄不敢明目張膽拿出手機,默默按回去。

她瘋了麽,等會兒還要比賽,這個時候給她發消息,萬一她們倆又起沖突吵一架怎麽辦。

許骁澈看到她關手機的動作,掀眼朝場上望。

他視力很好,剛好捕捉到蕭灑焦灼的目光。

想起兩人之間的約定,他得幫她們和好。

許骁澈提醒:“拿出來看吧,我幫你擋着。”

被他這麽說了,祝澄不再猶豫。

點開是蕭灑的消息,「比完等我,我們談談。」

祝澄不知道她到底是打算求和還是把關系變得更爛。

只說,「你好好踢。」

「我剛才看了,你那毛病改了不少。」

「我相信你。」

蕭灑揚唇。

「必須的。」

「為公主拿下。」

祝澄這回沒再糾正這個稱呼。

随便她。

只不過,重新放下手機之後,終于笑出來。

察覺到許骁澈的目光,覺得他可能好奇,她主動解釋。

指着場上那個短發女生,“她是我朋友,你們應該也見過,上次在咱們單元樓下。”

“見過。”

許骁澈點頭,裝作自己從沒和蕭灑私下交談過的模樣。

既然他有回應,祝澄便接着朝他分享,“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在吵架,關系一直不冷不熱的。”

她托着下巴,又成了那個對人際關系産生困惑的小女生。

他們仿佛再次回到那個夜晚。

隔着手機,她傾訴她的困擾,而他安靜聽着的那個夜晚。

不管自己有沒有私心,祝澄打心底認為許骁澈是一個性格很好的男生,所以才敢毫無保留地把事情經過講給他聽。

重新用客觀的角度敘述一邊,她也有新的反思。

“其實,蕭灑有一點說得沒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幹什麽。”

“小時候的思緒天馬行空,什麽都想,”她翹起唇角回憶,也不怕許骁澈笑話,“披着床單扮仙女的時候想當舞蹈家,聽到喜之郎gg臺詞的時候想當世界冠軍和太空人,看見五顏六色的作品時想當畫家——當時年紀小,以為一切都簡單純粹,唾手可得,甚至以為人人都能上清華北大,人人都能當科學家。”

“可越長大越現實,當我真的開始規劃未來的時候,才知道能力有限,要找到一個自己喜歡、并且自己能辦好的事情真的好難……

我好像真找不到什麽遠大的志向,突然覺得當一個沒大災大病的普通人也不錯。”

她說得輕而緩慢,偶有停頓,目光落在看臺的水泥階梯上,琥珀色的瞳仁有些渙散,笑容越顯得無奈。

許骁澈俯身撐着膝蓋,安靜聽着,在她的高度,偏頭瞧她的側臉。

他突然開口:“沒什麽的。”

還是那副輕松閑散的語氣,含着些笑,像三分春意,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如果現在沒想明白,就随着自己的心就好了。”

“而且,你不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學音樂表演麽?”

“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麽,能用随着心做出選擇,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換了只手拿傘,撐得比剛剛高了些。

适宜的陽光照射進來,落在她的膝上,若金色的小溪流。

他轉過眼,眺着遠方。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标準答案,”他低低地笑了聲,模樣卻專注認真,“更何況,普通人又怎樣,人人都是普通人。”

“至少這樣,我們成為了我們想成為的人。

而不是應該成為的人。”

祝澄盯着他輪廓有致的側臉,金光流轉,落進他們這片區域,她看見光影在他的鼻翼上變換。

世界好像徹底亮堂起來,陽光也變得沒那麽灼人。

她好像清晰了一些,渾身上下像是被疏通,有風貫穿着把郁氣盡數吹散。

張張唇,又很想問出口,那你呢。

你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蕭灑和祝澄和好了。

她們認識那麽多年,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就知道接下來會說什麽。

“我前兩次不該那麽說話。”

蕭灑剛結束完一場比賽,還累的氣喘籲籲。但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得趁着這次機會和祝澄說清楚。

“連你媽媽都不能指點你的人生,我就算是你再好的朋友,也沒資格。”

兩個女孩走進僻靜的小花園,石桌落了些灰,蕭灑随手拿球服擦幹淨,讓祝澄坐。

“沒關系,我們情緒都不對。”祝澄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有錯,我還質疑你和我相處的純粹性……”

“我最開始接近你确實是為了面子。”蕭灑承認,“當時恨不得把學校裏稍微出名點的人都認識一遍。”

“可後來的相處中,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

“從小到大,我都是非常自我的一個人,渴望成為人群焦點,渴望成為話題中心。當初剪短發、決定踢球也是因為這樣,只覺得多帥啊,随随便便就能吸引一群人的目光。”

蕭灑聳了聳肩膀,輕笑,“但你好像點醒了我。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思考,我是真喜歡足球還是單純想出名。”

“那你想明白了嗎?”祝澄難得見她這幅模樣,還有些不适應。

蕭灑搖頭,笑,“還沒。”

“我也還沒。”祝澄點點頭附和,又嘀咕,“或許,每階段都有每階段的使命。青春期,就是用來迷茫的。”

接着,突然露出笑容,祝澄重重拍她肩膀,像往常一樣打鬧,一字一頓地把許骁澈的話送給她,“那就先随着心走,無論結果怎麽樣,我們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就好。”

她自顧自認真說着,蕭灑卻好似完全沒放在心上。

話音還沒落,一圈彩繩從頭頂套下來,挂在脖子上,一塊硬邦邦的圓形金屬墜下,輕壓在祝澄前胸。

金燦燦的獎牌被她挂在脖子上。

她一怔,蕭灑好笑地看着她這幅傻樣,吊兒郎當地靠在身後石桌。

她是祝澄見過最有少年氣的女生,一頭短發利落,賽場風姿恣意,裸露在外的肌肉線條流暢而漂亮,彰顯運動過的痕跡。

她在綠茵場地跑動、踢球、喝彩、吶喊,大放光彩的模樣,是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蕭灑揚了揚下巴,視線從金牌滑上,笑着看祝澄的眼重複一遍剛才在中場發過的消息。

“給公主拿下了。”

球場上的蕭灑何其耀眼。

祝澄永遠也忘不了那樣的畫面。

同樣的,蕭灑也忘不了祝澄曾經在舞臺上的模樣。

那不是她的夢想,但至少是她們友情最難能可貴的起點。

蕭灑會幫她記住的,所以在她這兒,祝澄永遠是她的公主。

祝澄從語氣中聽出了蕭灑的深意。

數了數日子,她們也認識了三年。

是認識三年的朋友啊。

她其實挺感謝蕭灑的,這會兒因這塊獎牌而弄得有些激動。

剛打算動手動腳地撲上去,一個聲音把她叫住。

“祝澄!”

她回頭,許骁澈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兒,手上拿着一瓶水,估計剛才小賣部出來。

“快上課了。”他沒什麽情緒地提醒。

好友剛和好,其樂融融的氛圍被打斷。

蕭灑在原地蹙眉,在突然膠住的空氣中,她的視線朝前,和許骁澈略有不耐的目光相撞。

她心情複雜。

不是,這哥們還正常麽,真把她當假想敵了?

祝澄下意識想看他的表,又記得許骁澈表不準,只好看自己手機的時間。

完了,這次是真快遲到了。

“我先走了。”祝澄揮手,朝蕭灑道別,随後小跑着走向許骁澈。

許骁澈這才揚起唇角,似笑非笑。

蕭灑徹底無語了。

離開的時候,許骁澈像上次一樣轉身,倒着走了兩步,朝祝澄笑。

視線不經意掠過留在原地的蕭灑,得逞地揚眉,表情恣意。

蕭灑壞心眼上來,故意沖他喊,“許骁澈。”

“別忘了之前的約定,你表現好點,不然我不幫你。”

許骁澈笑容一僵。

祝澄“啊”了聲,迷茫地擡起頭,“你們原來認識?”

蕭灑和許骁澈的人緣都很好,其實認識也不奇怪。

可祝澄還是有些驚訝,怎麽也想不通,她問,“什麽約定?”

許骁澈擡手攏了攏腦後的發,表情不自然。

“沒什麽,不熟。”

不熟還能有約定?

祝澄一頭霧水。

省運會告一段落,馬不停蹄到來的是開學考。

進入高三之後,班上的變化其實不算特別大。

他們班上的學習氛圍整體還比較好,該認真的時候認真,該休息的時候休息。

只有極少數的幾人,像是突然幡然醒悟,狀态和從前截然不同,何時何地都埋頭苦讀,給人一種緊迫感。

祝澄做不到這種境界,卻也不敢懈怠。

她很長一段時間沒再找許骁澈聊天。

要提高的不止是物理,還有別的學科,沒理由天天找他搭話。

而且他給的那個複習冊,已經能讓她啃好一陣子。

開學考結束的那天,她如釋重負地松口氣。

回家路上,書包都輕了不少。

備考的前兩天,她每晚都在書包裏塞很多很多書。

祝澄和“差生文具多”這句話不盡相同,她多的是輔導書、筆記本以及各種各樣的資料。

篩選教輔也是一種能力,她還沒達到這種境界,覺得有用就舍不得扔,生怕遺漏一點。

今天放一個晚上的假,她只把這次的試卷拿回去,把考場上沒寫出來的題目再寫一遍。

随便吃了點東西,回到出租屋的時正好傍晚六點。

她渾身輕松地回到家,從冰箱裏拿出白天剩的水果,回到房間。

關好門,打開空調,把所有試卷拿出來準備學習。

在書桌前坐了好一陣,想象中舒适的學習環境卻沒有到來。

氣溫遲遲不下,鼻尖和額頭都悶出一層汗珠,她踮起腳看,空調還是關閉狀态。

再次操控一下遙控器,還是沒法開啓。

空調壞了?

她蹙眉,兀自鼓搗片刻。

于事無補。

大腦跟着宕機幾秒,環境太過悶熱,她花了好一會兒才縷清思緒。

她只是租客,不在業主群,沒辦法詢問物業和空調維修師傅的電話。

而一直以來和房東聯系的是媽媽。

她得先和媽媽說這件事情。

暑假那段時間,祝澄和梁芝芸母女倆過得相對安寧和睦。

直到返校,再次回到出租屋,梁芝芸心裏又不高興起來。

高三一年至關重要,她就是覺得祝澄沒必要轉到本部,離家那麽遠,一個人在外租房,還沒人陪讀。

她用了一個最不讨好的方法來彰顯自己的獨立。

以至于母女倆的關系又冷淡起來。

此刻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會被她說成什麽樣子。

祝澄心裏焦灼,咬唇思考,試圖找到別的解決辦法。

在房間裏踱步走了兩圈,越發不安。

幹脆出門,想看看樓道間有沒有那種家電維修的小gg。

蹲在地上挨個看,阒寂的樓道間突然傳來腳步聲。

祝澄肩膀吓得一抖,差點摔坐在地,回頭正好撞見許骁澈從天臺上下來。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些懵。

祝澄一時忘了起身,尴尬地朝他“嗨”了聲,禮貌寒暄,“剛晾完衣服?”

不知為什麽。

他們倆以同學關系的交流變多,再以鄰居身份相處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奇怪的是,許骁澈僵了片刻,搖頭又點頭。

高瘦的少年神色有些不自然,幹笑兩聲,“差……不多吧。”

“你呢?”

兩個人用這樣的姿勢聊天似乎有些奇怪,許骁澈幹脆跟着蹲下來。

一米八幾的男生蹲在她面前,距離湊近了些,看上去有些過于親密了,祝澄摸了摸鼻尖,聲音愈發變小,“我?”

不知道這種事該不該跟他說,她猶豫片刻,還是指了一下牆角上的小gg。

目光順着她的手看去,紛紛雜雜的gg入眼:

“疏通水電空調

157xxxx4370”

“房屋出租 120平

拎包入住”

“高端會所 帝王享受

美女服務安全可靠……”

許骁澈表情凝滞,一時僵在原地。

祝澄顯然也沒意識到小區裏還有這種東西,“啪”的一聲猛地把手蓋上去。

語氣也有些急,“你別看這個,我是在找空調維修的電話!”

少年的目光太過幹淨,像是極清澈的溪流。

又緩緩滑上,落在她的臉,直勾勾看着人的時候,實在招架不住。

祝澄慌亂,另一只手又覆上去,遮住他的眼睛。

隔絕了他們之間這段長久的,極近的,又逐漸變得異樣的對視。

許骁澈的視線被虛虛遮擋。

他耳根有些熱,卻反而把腦袋湊上去,主動讓眼睛貼上她的手,嚴絲合縫。

感受到長睫的顫動,祝澄手心變得癢。

心間也像是被撓了一下。

少年被遮住眼睛的模樣無端讓他顯得純良,竟讓人起了一股侵略之心。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深邃的眉眼,宛若藝術品般的骨相。

而他緩聲低笑的時候,又像是轉換身份,成了占據高地的狩獵一方。

蠱惑人心的話語傳來。

“好,我不看。”

他笑着,“我聽你話。”

居民區的樓梯間,四下無人。

暮夏傍晚的蟬鳴不休,橙黃色的夕陽落在一級一級的階梯上。

明明再也看不到他那雙曜黑色的眼,祝澄卻突然覺得這個環境變得好暧昧。

他也太犯規了。

蒙眼play~斯哈斯哈

許骁澈:?

許骁澈:你有問題。

祝澄:O.o

祝澄:你問題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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