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毫不相讓
毫不相讓
就在柏逸卿考慮法子是不是可行之際,沈斯年家門口的門鈴被人按響了。
沈斯年如釋重負,直接站起身,有力的臂膀托起柏逸卿,把他抱起來放到地上,随後推着人的肩膀把他推進客房。
柏逸卿見他方才一副輕松的模樣,頓時有些刮目相看。看着斯斯文文的,難道平日裏和他一樣喜歡健身?
沈斯年還給他拿了那套睡衣進去,體貼道,“我出去開門,逸卿乖乖地先把衣服穿好,好嗎?”
柏逸卿面無表情轉身,坐在床邊,平視的位置,看見人大腿褲子上的濕痕,不由眨了下眼。
這濕痕的來源,實在令人遐想。
但他惡劣一笑,并不打算提醒沈斯年。沈斯年丢臉,和他柏逸卿有什麽關系?
沈斯年不知他在笑什麽,禮貌性回以微微一笑,拉上房門後終于松了口氣。暗想還好,不然要是連個Omega都抱不起來,還怎麽給柏逸卿蓋好柔弱嬌o的馬甲?
是誰來了?他可要謝謝那人!
沈斯年帶着幾分真心實意的感激出去開門,發現是自己的好友。
門外,顧辰軒見到沈斯年心情極好的模樣,自己也不由笑了。“斯年,上次說好的,我來蹭飯了。”
沈斯年隐約想起是有這麽回事,點點頭,“歡迎,進來吧。”
沈斯年轉身後,顧辰軒視線忍不住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轉,隐晦又帶着貪戀,端看他面上正兒八經的模樣,又有誰知道他會觊觎自己同性的發小呢?
他想,沈斯年這一身服服帖帖的白襯衫穿的可真好看,沒有人能比他更适合正裝了。
可當看到沈斯年西裝褲大腿位置濕了一塊時,他呼吸微窒,首先想的當然不是被人坐濕,而是沈斯年剛剛可能在浴室。
白襯衫、浴室、喜歡的人。這三個關鍵詞組合在一起,顧辰軒壓抑着呼吸,心跳都漏了一拍。強撐着正常模樣跟着沈斯年進屋。
他特意挑了今天過來。就因為今天是國外的情人節,哪怕沈斯年不知自己的心思,他也想和對方隐晦地過一個節日。
想一想,心愛的人在情人節給自己做飯,有說有笑共進晚餐,也算過節了。
但他沒想到,大廳沙發上坐着個穿了睡衣的人。
顧辰軒死死盯着那個美豔的Omega,帶着不為人知的嫉恨。他終于想到,沈斯年褲子上的濕痕或許是因為面前這個Omega,心裏更是難受。
他來之前,他們在做什麽?
那痕跡,得是這個放蕩的Omega坐在沈斯年腿上才有的吧?
“喲,顧少。”‘放蕩的Omega’柏逸卿長腿翹在桌上,攤在沙發上枕着雙手,帶着幾分肆意,一副主人家模樣,“你也來了?”
那哪怕沒有信息素也充滿了攻擊性的模樣,叫顧辰軒眉頭緊皺。
這Omega從頭到腳,也就只有一張臉像Omega,哪裏配得上沈斯年。
沈斯年動作輕緩,卻不容置喙按下柏逸卿的腿,給他套上拖鞋。還仔仔細細給他扣好睡衣最上面一個紐扣,“逸卿,異性面前,你注意着點。”
注意什麽?怎麽就他需要注意了?柏逸卿面色怪異,真是覺得哪哪都不自在極了。
他被沈斯年擺弄成個乖乖的坐姿,更過分的是,沈斯年還給他熱了杯牛奶塞到他手裏,“逸卿先喝點牛奶溫一下胃,我去做飯。”
沈斯年進廚房去了。
柏逸卿擺弄着手裏與他氣質格格不入的牛奶杯,有些嫌棄。
顧辰軒坐在沙發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極一個挑剔的惡婆婆。最後視線落在他手中的牛奶上,開口便道,“柏二少已經夠高了,再高下去可不得了。誰會喜歡一個像alpha的Omega呢?也就斯年脾氣好忍着,可柏二少自己得有些分寸。”
這話裏話外的嫌棄他不夠嬌弱。柏逸卿正想試探看看是不是如小說裏說的那樣,沈斯年是顧辰軒的白月光。想了想,他垂下眼道,“是不太好。”
顧辰軒面色稍緩。
柏逸卿又說,“夫夫運動的時候老撞到床頭可怎麽辦?”
顧辰軒一怔,面色青了又白,五顏六色的缤紛。
“诶,不過那都不算事。”柏逸卿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還有很多姿勢可以參考。比如在你來之前,我們就嘗試了在沙發上……”
沙發?
“夠了!”顧辰軒頓時在沙發上坐立不安,低聲斥道,“柏二少臉皮厚,這種事都能拿出來說。我顧某可比不上。”
柏逸卿見他那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撐着臉好整以暇,“顧少有沒有覺得坐的位置有點濕?那可是剛剛斯年情難自抑時……”
“我叫你別說了!”顧辰軒刷的站起身,臉紅脖子粗。
柏逸卿慢吞吞說下去,“……不小心打翻的茶水。”
茶水?顧辰軒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惡狠狠看着他。
柏逸卿端的一副惡劣性子,笑起來露出兩個尖牙,“顧少好像很可惜那只是茶水?不知顧少以為是什麽?”
大廳裏動靜太大,沈斯年從廚房裏走出來,用毛巾擦了擦手,溫聲道,“怎麽了?”
顧辰軒氣急敗壞,轉眼看到沈斯年身着圍裙的模樣,心中某個說不得的念頭一蕩,火氣消了大半。
柏逸卿把遙控器随意丢一邊,告狀,“斯年,你朋友兇我,說我長得太像alpha了配不上你。”
沈斯年皺了皺眉,看向顧辰軒。
顧辰軒萬萬沒想到柏逸卿這麽不要臉地挑事,“斯年你聽我說,是柏逸卿他剛剛和我說你們的、你們……”他如鲠在喉,半句都說不出來了。
“我希望你能尊重下我,以及我的未婚夫。”沈斯年語氣溫和,卻帶着股強硬,“你應該知道我和逸卿是娃娃親,我們感情很好。或許你可以直接喚他一聲嫂子。”
這兩句話像戳心窩一樣,顧辰軒被他說得腦子嗡嗡響,他深呼吸幾口氣,仿佛要壓抑不住自己。
柏逸卿看好戲一樣看着他,眼裏滿是明晃晃的笑意。
事實讓他有點失敗。顧辰軒緩過勁後,正兒八經向兩人道歉,随後冷着臉坐了下來。任柏逸卿再怎麽撩撥都不動如山。
這是要厚着臉皮蹭飯啊。柏逸卿想,還真是癡心一片,如果不是顧辰軒将來會因沈斯年對他做出那麽可怕的事,他真不介意給兩人搭線。
顧辰軒在書裏會這麽變态,或許也有他嫉妒柏逸卿作為一個alpha卻是沈斯年未婚夫這一緣由,所以才會把人折騰的沒命。
可那和他有什麽關系?顧辰軒自己沒膽子追求人,連告白都不敢,只會陰暗心理抓着別人霍霍,他柏逸卿、包括整個柏家憑什麽就要被他折騰?
柏逸卿越看顧辰軒越不順眼,時刻想着給對方添堵。
半開的廚房門能讓大廳的人隐約看見廚房裏的人。他見顧辰軒視線一直在沈斯年身上,想了想,他把紋絲未動的牛奶放一邊,走進廚房去。
“沈斯年。”柏逸卿挨在門口,盯着他切菜的背影,眼神微暗,“我忽然發現你還挺賢惠。”
沈斯年背對着他,切菜的聲音伴随着一聲輕笑,“賢惠嗎?”
“的确。”柏逸卿瞟了眼沙發上森森看着他的某人,那吃人的眼神瞧的他心裏快活。
沈斯年緩聲道,“以後你嫁過來,我天天給你做飯吃。”
嫁過來?這小瞎子想什麽美事?柏逸卿嘴上絲毫不饒人,“行,你天天給我做飯吃,我天天給你下面吃。”
沈斯年後背那對正在随着動作活動的漂亮蝴蝶骨,顯然停滞住了。
他沒轉頭,話裏帶着幾分莊重的警告,“逸卿,話不能亂說。”
“我沒亂說啊。”柏逸卿可不怕他,甚至沈斯年越正經他越來勁。只見這人無聲裂開嘴唇笑,眼裏滿是調侃。仗着對方看不見,嘴上無辜,“我說的是下雞蛋面,我下的面可好吃了。”
沈斯年攪着雞蛋汁的動作繼續起來,他低頭看着筷子尖翻滾着金黃的蛋液,沉默半晌,“以後別說這麽有歧義的話。”
“什麽歧義,我可不知道。”柏逸卿故意道,“畢竟我可是Omega,沒有那硬件,所以我怎麽可能說出無法實現的‘歧義’呢?明明就是斯年你想太多了。”
沈斯年不欲與他争論,“那的确是我想多了。”
柏逸卿看着面前這人高挑的背影,想,怪不得這家夥車禍,就這瞎眼的程度還開車,不是他出事誰出事?
背對着柏逸卿的沈斯年暗道,這小子面白心黑,脾氣怪異,兇手十有八九是他沒跑了。
未婚夫夫腹诽着對方,面上卻都是言笑晏晏,你侬我侬相親相愛一家人的模樣。
坐在沙發上的顧辰軒擰眉看着廚房裏相處融洽的兩個人,捏緊了拳頭。
沈斯年……
想到兩個月後自己還會參加對方的婚禮,或許還會親眼見證沈斯年和這個長得像alpha的Omega成婚、生子、相伴一生,顧辰軒心裏就湧起火氣。
為什麽你就不能看看我?
三人各懷心思吃完這頓飯後,顧辰軒起身離開,沈斯年送他到門口。
再回來時就看到柏逸卿在開冰箱門,拿出一罐冰啤酒。
“逸卿?”沈斯年把冰箱門給他合上,溫和的語氣含着幾分強勢,“晚上喝冰的不太好。”
柏逸卿睨着他,直接單手把啤酒環挑開。
這動作潇灑的很,但絕對不是Omega能有的力氣。沈斯年看的心跳快了一拍,幹脆扭頭假裝沒看到。
柏逸卿舒舒服服灌下一口啤酒,從喉嚨到胃這一條食管,瞬間都冰涼舒暢了不少,他指指落地窗前的地毯,“吃太飽了,陪我坐會?”
沈斯年颔首。
兩人一前一後走過去。柏逸卿落地就半躺着,霸占了大片地方。懶懶散散側着身子,支着頭看他,唇角微掀,拍了拍身前的小片地方,“坐。”
大方到沈斯年有那麽片刻懷疑這房子的屋主是不是變成了柏逸卿。
沈斯年盤着腿坐下,柏逸卿上來給他扔下一個炸彈,“知不知道你那好兄弟喜歡你?”
沈斯年微微一怔。
柏逸卿眼裏浮上層邪氣,側了側腦袋,“沒聽清嗎?我說,你那好兄弟喜歡你。你還和他來往嗎?說不定哪天他就把你給……”
“逸卿,別胡說。”沈斯年隐約有些動怒。
柏逸卿舔舔唇,薄唇帶上一層水色。他支着腦袋的手臂放下,撐起上半身,往沈斯年方向靠近。
離得太近,氣息噴灑在彼此觸感神經敏銳的皮膚上,仿佛已然融入骨血。
這個距離,沈斯年如此清晰看到了柏逸卿眼中的戲谑。
柏逸卿道,“你不信我?他剛剛在大廳上,可是對着身為你未婚夫的我出言不遜,他還說給五千萬我,讓我離開你。可惜我對你一片癡心啊~”
沈斯年抿唇不語。
柏逸卿火上添油,“而且他剛剛進門,可是一直盯着你大腿看,你沒感覺?”
“那是因為你坐我身上,”沈斯年嘴快,反應過來後聲音小了些,“褲子濕了些。”
“所以,”柏逸卿挑眉,“我看到他升旗了。”
沈斯年:……?
他怎麽覺得柏逸卿在忽悠他?
面對沈斯年懷疑的眼神,柏逸卿離遠了些,雙手向後撐着柔軟的毛毯,搖搖頭,“綠帽都要扣我腦門上了,他這麽直白的眼神,你還要裝聾作啞?還是其實你們早就眉來眼去,只不過怕AA戀不受世人認可,才用我做筏子……”
越說越離譜。
“夠了。”沈斯年深吸一口氣,感覺和柏逸卿呆在同一片屋檐下,早晚給這人折騰死,“我知道了,以後我會盡量和他拉開距離。”
柏逸卿達成目标,笑吟吟擡起手邊的啤酒喝了一口。
沈斯年看柏逸卿那得意的眼神,越看心裏越不痛快,就想找點茬。他伸手把柏逸卿拉到懷裏。
柏逸卿本就用手臂撐着身體懶散半坐着,這一拉,他倒入沈斯年懷中,聞到了海水般潮濕苦澀的厚重氣息,鋪天蓋地而來,要把他團團裹住。
柏逸卿顯然不習慣和人這麽近接觸,渾身一僵。
沈斯年低着頭,下巴落在毛茸茸的發頂,輕輕蹭了蹭,同時擡手放在他肚子上,溫聲軟語,“還飽是嗎?我給你揉揉?”
“沒有很飽,不用。”柏逸卿推開他想要走。
沈斯年一把把他拉回來,“要的,”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怎麽可能讓我的寶貝撐着肚子睡覺?過來,我給你揉揉。”
他不管對方掙紮,胡亂往柏逸卿肚子腹部揉,就想回敬下對方。揉的人衣衫散亂呼吸濃重。
柏逸卿被他亂揉出一肚子火氣,氣的直接翻身一推,把人推倒在柔軟的毛毯上,撐在對方身上。
沈斯年條件反射想起身,他偏不讓,一條膝蓋頂在沈斯年腿間,還惡劣地往上□□了一下。沈斯年白皙的面上浮現出一絲尴尬,身子微弓,薄唇張開,呼出口輕飄飄的熱氣。
“揉啊,你繼續。”柏逸卿眸色暗得像個吞噬一切的漩渦,“揉出的火,你來滅。”
“滅火?”沈斯年垂下眼,指尖輕扯了下柏逸卿上衣邊緣,掌心的燙意隔着衣物落在皮膚上,虛貼着。
他擡眼,眼眸深處帶着幾分火氣,“我可不會,只會往裏不斷添柴。”
柏逸卿指腹往上,從臉側游移到眼角。
沈斯年側頭避開。
這反射性的避讓倒讓柏逸卿心理占了上風,他笑着,意有所指,“斯年說着不會,我看卻很适合。”
兩個人對視着,毫不相讓,火藥味濃重。
窗外月亮高挂,時鐘上的分針無聲走過幾格。
還是沈斯年先避開了視線,拍了拍柏逸卿的腰,溫聲道,“好了逸卿,明天我還要去公司。你消食完了就早些休息吧。”
柏逸卿讓開了位置,笑眯眯看着他,“斯年也要照顧好自己。”
兩人帶着笑臉回房,關上門都掀下了面具。
這個芝麻餡/瞎子!
當晚,兩個房間都響起了沖涼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