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清寂路1號

第26章 26.清寂路1號

一夜無夢。

郁光拖着沉重的身體從床上坐起,腦袋還是暈,但比晚上剛被下.藥時好很多。

他本以為自己會失眠,沒成想竟也睡得香甜。

——大概是歸功于那股熟悉的木質香。

酒店房間內的光線仍舊黯淡。

昨晚那人坐過的靠椅還在遠處,但上面早已沒了那人身影。

透過微微晃蕩的薄紗窗簾,郁光瞧見窗外青灰色的霧氣。

可翻到手機一看,時間居然已到第二日中午。

晃眼一瞬,郁光不确定自己是否看清,将手機更加湊近些看。

屏幕左上角的确出現了灰白色感嘆號。

——無信號。

他舉着手機在房間各處來來回回移動,可手機左上角的感嘆號一直未變。

點開搜索欄和通信電話,也都是空白一片。

心底一緊,郁光陡然升起股恐慌,眩暈感伴随而來。

在床沿坐着緩了一會兒,郁光趿拉拖鞋到窗邊望了望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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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沉積郁郁的白,周圍似乎是大片森林,白霧後透出深淺不一的墨綠。

他明明記得自己陷入黑暗前還身處現代社會——繁華喧鬧的酒吧。

怎麽會醒在貌似是深山老林裏的一間旅社?

那人将他帶來的嗎?帶來這兒幹什麽呢?

他還出得去嗎?

一連串問題向他砸來。

吱嘎——

郁光用力推開窗。

嘩啦啦雨聲滑入耳畔。

斜風裹挾着涔涼雨水和泥土香氣的穿堂而來。

濕漉漉,卻不黏膩。

激得郁光霎時間靈臺清明。

下雨了。

原來是這些水蒸氣封住了日光,所以正午時分也格外陰沉。

咚咚咚——

房門處三聲叩門聲叫毫無防備的郁光肩膀都瑟縮幾下。

陌生環境總是神經緊繃着的。

男聲隔着門板傳來,“郁先生,有位先生為您預點的午餐。請問可以進門嗎?”

郁光更謹慎些,悄悄貼到門邊扭上了反鎖扣才透過貓眼打量起來。

門外的确站着一位身穿黑白執事服,推着餐車的男服務生。

“哪位先生替我預點的午餐?”他隔着門問。

其實郁光心中已有答案——

必定是昨晚那個男人點的餐。

他多嘴一句,不過是想從服務生這兒套套話。

若是知曉男人的姓氏,想必找起人來會更快。

但這服務生明顯警惕心很高,只模糊指向性地說了幾句不相幹的話搪塞。

郁光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擔心對方送來的食物藏着貓膩,冷聲拒絕了餐食。

窗外霧蒙蒙的雨還在嘩啦下個不停。

白噪音、木質香、青灰色調。

這些東西組合到一起,明明是叫人心生倦怠的舒适環境,可郁光靜不下來。

他驟然想起,剛才忘了問服務生這家旅店的坐标。

懊惱地錘了下床榻,郁光嘆氣着躺倒。

如果真的在什麽遠離市區的荒郊野嶺,他要怎麽走出去啊?

視線微側,郁光這才發現旁邊床頭櫃上擺了一瓶黑透色方形瓶裝的香水。

下面壓着一張便利貼。

落拓的瘦金體寫着:

無視命運與時間的限度,贈予你。——冥府之路

古樸信紙類的便簽紙上也似乎染了一絲木質香氣。

微微腐壞的松木、廟宇焚燒的香火……

郁光沒舍得觸碰那瓶嶄新的冥府之路,小心翼翼将壓在底下的紙頁抽了出來。

薄薄一張貼近鼻尖,郁光像每晚臨睡躺在被窩裏猛嗅手帕似的,深深吸了口氣。

微微致幻,甚至無形中産生了某種化學反應似的,讓他大腦皮質上的某些神經瞬間興奮起來。

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聞到了葉斯學長身上的香水味。

那個像他暗中窺視學長一樣窺視他的人,再一次送了他禮物。

抛開其他行為不看,這份禮物的确讓郁光喜歡得不行。

甚至讓郁光産生一股等價交換的荒唐假設——

如果用一夜怪誕經歷換學長身上的香味永存于身側……

似乎是自己賺大了。

思索間,摳門聲再次響起,仍舊是節奏規律的三聲。

咚咚咚——

“郁先生,那位先生說務必讓您用餐,并讓我向您轉達:餐食确保無毒,您可以放心食用。”

他懷疑如果再不接受,這服務生會五次三番來敲門。

遲疑半刻,郁光到底還是開門放人進門了。

餐盤被服務生一個個端到房內的小餐桌上,很快就擺滿了,堪稱盛宴。

最後,一杯似乎是紅酒的飲品被擺到郁光右手邊。

掃過幾眼,他在上套兩次之後對酒類産生了一股排斥性。

敬謝不敏,他将杯子往外推了推。du,jia,wen,wu,tou

服務生留意到他的動作,擺放餐巾的手一頓,想起什麽似的,道:

“郁先生,那位先生也讓我轉達您:杯子裏并非酒液,只是簡單的姜棗紅糖水。”

郁光:“……好的,我知道了。”

“對了,請問下這個旅店叫什麽名字,坐标何處嗎?”

頓了頓,那服務生才回答道:

“旅店沒有名字。坐标在:南城,清寂路1號。”

這頓飯雖豐盛,但着實讓郁光喜歡不起來。

口味清淡到極點,菠菜、胡蘿蔔等他不愛的菜全都擺在面前。

他沒怎麽吃,可又的确餓了,就捧着白米飯吃了整整一大碗。

等服務生收走餐具,郁光溜出房間往一樓走。

奇怪的是,偌大的旅店竟出奇的安靜。

長廊一個人影也無,就連方才推着餐車離開的服務生也在瞬息之間消失在了拐角。

郁光緊張地滾動喉結,扶着樓梯把手快步往樓下跑。

好在樓下大廳是有人的——前臺站着位溫柔的姐姐,對方嘴角柔和笑意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郁光內心的恐懼。

他接到了前臺桌上的老式座機,生疏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過許多聲才被接起,對面傳來不耐煩的問話聲。

“喂?哪位?”

清了清嗓,郁光嗫嚅道:“喂……是我。”

對面一下子安靜下來,好半晌後才開口,聲調不複最初的急躁。

“郁光?你在哪兒呢?早上打你電話打不通,怎麽用座機號打電話來?”

郁光沒回答對方的問題,電話這頭沉默許久,像是他正在糾結是否要開口。

“郁光?你說話啊?咋了?”看他還是沉默,那頭絮叨起來:“我就說那勞什子的酒吧兼職不靠譜,你他媽的還去,誰欺負來你?”

郁光不想聽高磊林多逼.逼,趕緊開口打斷:

“我、那個……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在哪兒?”

“南城,清寂路1號。”

兩小時後,一輛烈焰紅超跑停在了無名旅店門前。

郁光抱着書包拘謹地坐進了副駕駛。

可自從他走出這家旅店,身後總有股視線若有似無纏繞着。

“車窗有防窺膜嗎?”他抿着唇詢問駕駛座的高磊林。

“有啊。”對方回答。

郁光升起副駕的車窗,這才往旅店三樓的高處望去。

那有唯一一扇未關的窗,白紗窗簾微微随風飄搖,影影綽綽看不清。

剛才似乎有人影一晃而過,待郁光定睛,卻又沒了。

“怎麽了?我還沒問你為什麽出現在這兒呢?”高磊林發動了汽車。

郁光瞧着深林中的複古旅店在後視鏡中逐漸遠去,心下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沒怎麽,昨晚做了一場奇怪的夢罷了。”他回答。

作者有話說:

抱歉!前兩天沒更新!嗚嗚小星滑跪。

最近太忙了,又因為耳朵的病住院了QAQ

左手的留置針才打一下午就腫了要換,所以打了右手,碼字變得超級慢QAQ

sad 願病痛遠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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