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喬青遙扶着附近牆面,穩住身體。

左昀病怏怏的重躺回床,杯子擱在肚皮上:“跳槽後我工資漲了好多,直接翻倍了,現在稅前有九千塊嘿嘿……主要是安娜姐走之後,公司高層又人事變動,反正就是特別亂,像模像樣的藝人又到期不續,我也不想總帶新人,剛好佟導這邊招人就過來了,她本來不是只是做導演麽,畢竟那麽大的名導,肯定也認識不少大佬,反正就拉到投資了,一起成立了一個元瑞傳媒,其實就是元瑞工作室換了個名字,現在也制作發行電影,好多藝人慕名加盟,大小藝人簽了一堆,現在就缺經紀人,哎,說來挺巧的,她獨生女還是我偶像的緋聞女友呢,叫佟橙橙,你肯定又不知道了,這都是早年周刊八卦,反正都說他們要結婚,這個料我覺得蠻真的,因為喬還帶着佟橙橙一起亮相,就是那種猜你媽的猜老子自己公開,結果天有不測風雲遇上他人生最大的坎兒……那種名門千金都舍得當機立斷,看似多情實則薄情說的就是他,所以我覺得,他那種人可能當藝人當久了還是比較适合被崇拜,不太适合談戀愛。”

左昀回家休息半日,隔天還是照常上班,原本該他負責的藝人由于進組拍戲,因此左昀難得清閑,除了對接藝人組內日常,還被調部門協助制片部,給執行制片和文學策劃搭把手。

元瑞傳媒這邊新出品了一個戲,佟導并不親自操刀,這些年名和利早已賺夠,只是不甘心退休,仍有一個藝術心髒,因此經常借由公司出品挂個監制或者藝術總監,輕松消磨技癢,無需背鍋還有錢拿,導演是自己公司麾下簽約潛力股,男女主早就內定,當下面向社會征集其餘演員,合作的選角公司碼的七七八八,按流程遞給制片公司和導演過目,當然最終的決策權在出錢最多的人,雖然都會給佟導幾分薄面,事實上誰出錢最多,誰話語權最大。

左昀同隔壁桌的執行制片小貓閑聊幾日,得知其中歌星桃曼的扮演者竟然是lara姐。

比起安娜,lara當年的成就要高很多,但失去舞臺的歌姬難免下臺晦暗,雖然這些年專注音樂綜藝和選秀導師,曝光足量但總覺星光蒙塵,到如今竟來演戲,不過畢竟是佟導的項目,算是互相增色。

左昀在公司小露臺曬太陽,文創園已是春色盎然,新綠抽條。

他在微信對話框同李振北感慨。

“我覺得我跟我偶像一定冥冥之中、命裏注定會有點什麽,真的,我甚至覺得我喜歡他這件事都是天意。”

李振北回的很快:“怪不得我總覺得自從你開始追星之後,這些年印堂發黑冥氣十足,原來冥冥之中你是個花冤枉錢追陰間人的倒黴小基佬。”

“去你媽,你才是基佬,跟你溝通感情你搞什麽性取向攻擊?說正事啊,我震驚了,lara姐居然來演我們公司的戲了,她當年還在年末晚會上還啃過我愛豆,當年還是純情小喬的舞臺初吻就那麽沒了。”

“還純情呢,人不定私下幹過多少人了,娛樂圈亂着呢,誰像你,處男小左給勇敢小喬追着跑,貞操岌岌可危随時不保。”

“哎呀你扯喬夢真幹什麽,哦對,我前陣子去他家,我靠他家也太好了,以前我總怕他自輕自賤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我,我現在覺得我多慮了,我甚至有點配不上他,你知道麽,我一直以為我是主刀醫生家的小兒子,我現在才明白我只不過是村口瓦匠家的老嘎的,人家現在比我家條件好多了,真的,越相處越神秘。”

“神秘所以勾起你的好奇心了,他故意的吧,最開始裝窮,以免你這種窮女孩貪圖他的家産,後來實在着急上手,這又開始露富,趁着你感到神秘的愣神間隙,再露那啥把你辦了,哎,你上他家幹啥去啊,把自己洗的溜幹淨去給他輔導寒假作,愛啊。”

“你腦子裏裝的是肥腸麽,這麽肮髒,我發燒了在他家睡一覺,第二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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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嗎,光聽我都覺得渾身燥熱。”

“你燥熱去吧,不說了,我幹活去了。”

“別啊,我這尼瑪面試不太順利,在公交車上正惆悵呢,說哪兒了,lara?不是歌手麽,怎麽還去演戲了,那演技能看嗎,現在這些歌手能不能別唱而優則演啊,做她們的天籁之音藝術傳說不好麽,他媽的音樂市場不行,非要晚節不保來鬧我們群衆的眼睛,拍mv跟拍電影能是一回事麽?”

“人家在這裏就是演歌星,我看了人物小傳,算是本色出演吧,挺貼臉的,這都不是我們該關心的,我的重點就是想跟你感慨而已,哦對,你找工作找不到,我演員招助理,你要不要先來試試,你別小看藝人助理,也有老板都是從藝人助理幹起來的。”

“誰啊?女藝人的話可以考慮。”

“當然是男藝人!你聽說過一個叫焦霖珩的男演員麽?就是給他找。”

“沒聽說過,算了,我聽說當助理還要給藝人洗褲衩,一個月賺那麽兩個錢去給人當老媽子,我何苦呢,找工作這期間我都在炒股,這個月漲了六千塊了,這不比我上班香多了。”

“你買的哪只股票?”

“哎,其中有一支你肯定知道,就是你們圈兒的,夢馬傳媒上市了,只不過買的話需要國外的賬戶。”

喬柳打開同花順,剛彈出綠油油的一片,馬上關死。

她長嘆口氣,垂頭喪氣。

一輛迷途豪車迎面駛過,一晃而過,總覺得似曾相識。

喬柳原本都到家門口,想了想還是踩着厚底短靴過去一探究竟。

喬青遙今天回一趟喬夢真家,因為劉文豔生日,喬柳一天三百條短信電話辱罵他有家不回,加之自己馬上又要去上學,一別四五個月,不回實在說不過去。

趙凡找不到路也就算了,喬青遙好久不回也找不到地方,倆人在小區裏繞了二十分鐘的圈子,趙凡敢怒不敢言,只得小心翼翼的繞過垃圾桶,避過拾荒老人,萬幸遇見回家的喬柳。

看見喬柳手上的生日蛋糕,喬青遙才恍然大悟生日禮物都沒有。

趙凡熄火停車,本想給喬青遙支招,但是他的眼睛卻無法從後視鏡裏的姑娘身上移走。

來者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圓潤豔麗,粉嫩背包上挂了小娃娃,她負重不少,因此額間涔汗,眼妝都有些融了。

趙凡認得,也見過,一直都覺得姐姐很漂亮。

最後她走近了,一雙手搭在車門把手,喬柳欠身低頭:“我的天啊,誰啊,可真是稀客,你現在是出去搞詐騙傳銷了麽,這車多少錢租的呀。”

喬柳翹着美甲,生怕刮壞車體:“這種車開進咱們家小區實在是太紮眼了,我還想着是哪個王子來接灰姑娘,原來是我們老喬家的小王子。”

不等喬青遙回答,只見趙凡一個猛子竄出去,将喬柳雙手的雜物都奪過去:“姐姐,我幫你拎。”

喬柳先懵後羞:“謝謝,不過你把我的指甲蓋子也奪走了。”

她伸出右手,食指和無名指上的美甲貼片不翼而飛,正攥在趙凡手心。

趙凡面皮黑紅:“對不起,姐,我賠你一副好的,要不然留個聯系方式吧,或者你有空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買也行。”

喬柳看了一眼趙凡,掏出手機,手機殼還是喬青遙萌版定制:“好哦,那你先掃我微信。”

趙凡如雞啄米,激動的頻頻點頭,然後有心無手,兩只手都提着重物,只能望向喬青遙。

他方才這一通操作看得喬青遙目瞪口呆,深覺趙凡雖名字平凡,但并非凡類。

對于求助他也很誠實:“我不會掃。”

雖然表現的不太明顯,但是喬青遙也敏感察覺這對青年男女都相當瞧不起他。

喬柳強忍着白眼,對趙凡道:“算了算了,你把這個蛋糕給我我幫你拿吧,然後那你去拿手機,誰也別想指使我們家的小王子。”

趙凡一路小跑到駕駛位放下蛋糕,掏出手機又跑回來:“沒事沒事。”

喬柳掃二維碼,也不忘了揶揄:“哎呀真是辛苦你了,跟喬夢真這種人玩兒,沒少受委屈吧。”

趙凡哪敢挑起姐弟戰争:“沒有沒有,千萬別這麽說,你們倆都特別好。”

喬柳覺得這黑皮小子挺有趣:“你這第一次跟我說話,我哪裏好?他現在一天話都沒有,還擺一張臭臉,他哪裏好?”

“他哪裏都挺好,對我也很好,你……好看。”

車內的喬青遙實在坐不下去,他無法忍受,相當煞風景的開門下車,高高大大的擋在喬柳面前。

該死的身高遮光蔽陽,喬柳只覺得頭頂一陣陰風,發辮一動,盡心綁在上頭的粉發帶就已經在喬青遙手裏了。

喬柳一摸後腦勺:“你拆我發帶幹嘛?有毛病?”

“不白拆,給你錢。”

“哦,那你給我十四塊九,你要有良心就給你姐湊個整,二十快。”

喬青遙掏幾張紅票給她,而後繞到車尾,趙凡見狀連忙摁開後備箱開啓鍵,喬青遙審視一圈,從裏頭拿出一只未拆封手機裝進口袋,另抽出一跟高爾夫球棒,連同絲帶舉到喬柳面前:“會系蝴蝶結麽?”

喬柳收好錢,笑容也甜:“會呀,姐姐的心肝寶貝弟弟,別說系蝴蝶結,給你系鞋帶都行。”

劉文豔自從聽說兒子要回家,便令喬松林殺雞宰魚,炖盅煲了一下午的湯,菜也切的精細,只等人齊下鍋。

然而喬松林掌勺尚可切菜不太行,正被文豔數落,只聽得門板輕動,緊接着是喬柳踢掉腳上的皮鞋的聲音。

文豔豎起耳朵,察覺另有聲響,試探着放下指揮任務,轉身出廚打探,剛好看見跟在喬柳身後的喬夢真。

第一時間不敢認,目光相觸,文豔忙在圍裙上擦兩把手,便張開手臂就撲上去将人熊抱:“真是好久不見我的寶貝兒子了,”她今日收拾的幹淨整潔,卻還是免不了滿腦袋油煙味,文豔極其溫柔的對其摸腰打屁股:“夢真,你怎麽這麽瘦了,你這小腰比你姐都細多了,是吃不好飯還是生病了?你在外面怎麽吃飯啊那麽不健康,”

喬柳将打了絲帶的高爾夫球棒伸到她面前:“媽,你誇他就得了,幹嘛搞拉踩,來,這是你好大兒送你的生日禮物,雖然看着奇葩,但是我可以幫你挂網上折現,這樣算下來還是很值的。”

文豔沉溺喬青遙懷中味道,充耳不聞,她仰起臉:“讓媽媽看看,瘦了五官都很突出,感覺鼻梁也出來了,眼睛也不像之前那麽小,怎麽好像是白了一點,還有你好香啊,”

喬青遙咬牙忍着不将人推開,只讓她蹂,躏盡興,一邊的喬柳将高爾夫球棍塞給她,“媽,快收下你心肝寶貝送你的奇葩大禮。”

文豔一愣,還是笑着接過來:“哇,謝謝你呀,不過我不會打高爾夫球。”

“如果喬松林欺負你,你可以先用這個打他,”喬青遙将手機盒子扔給她:“然後打電話給我,這個是個組合禮物。”

廚房裏切菜的喬松林聽得了,刀鋒一偏,險些切到手,文豔則一臉溫柔:“原來如此,那真是個好禮物,非常實用。”

喬柳馬上湊過來看:“媽耶,剛發布的新款iPhone诶,上市沒有呀?喬夢真你好有心機,憋着放大招,不過給媽媽用是不是有點浪費,那麽多功能她也用不上。”接着又遞上生日蛋糕:“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超好吃品質高材料好,還有個完美的名字叫,克裏斯蒂娜心形線,送我我最心愛的媽媽,願你永遠平安幸福。”

文豔感謝着,摟着喬柳的肩膀往屋子裏走,母女親熱聊閑間,喬青遙低頭選拖鞋,選來選去每一個能下腳的,視線裏多了一雙擺放整齊的新鞋和一雙粗糙大手。

是喬松林,他彎腰曲背,在喬青遙腳邊放了一雙新拖鞋:“這是新買的。”

喬青遙坦然換上,而後将車鑰匙往他手上一交,只是這次沒有謝謝。

入門廊昏黃的燈泡下,喬青遙的背影高直,喬松林忘了生氣,內心驚奇,只是這次沒有,那上次又是什麽時候?

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像是荒謬夢裏提前經歷。

這種感覺直至一家四口吃飯的時候,也猶如冤魂一般消散不去。

見家中兩位男士都相當沉默,女士們努力活躍氣氛,喬柳更是使勁全身力氣想‘掰開’喬青遙的嘴,“我的天啊,喬夢真,你好幾個月一直躲着不回家,是不是在外面整容恢複呢,遠看不敢認,近看變化更大,雖說減肥改變五官,但你這也太離譜,你變成大帥哥了诶。”

“衣品也變好了,也許是人瘦了穿什麽都好看。”

“媽,穿海瀾之家和穿Prada那肯定是不一樣,要不怎麽俗話說人靠衣裝,而且你看他手腕的表,”喬柳口中滿嚼,她挨着喬青遙,小指一掀,露出衣袖下面的表,險些嗆到:“你要是沒開一百萬的車,可以不要戴這種牌子的表麽?那個銀手鏈子倒是适合你的家境,”

喬松林抿一口酒,這才開口:“我早就想問,給我的車鑰匙可是超過一百萬的車。”

喬柳恍然大悟:“對對對,邁巴赫,我看見了,小趙開車送他。”

全家人都窺望向喬青遙,而喬青遙淡定吃菜,他今日收拾得體幹淨,端一副清俊斯文的皮,卻有一雙冷漠的眼睛,權威壓迫又拒人千裏,如同雨夜不散的烏雲。

交鋒片刻,全家人都覺得是自己多了嘴。

文豔先給大家臺階,她拿了湯匙,給每個人添湯,嘴卻不閑着:“孩子現在大了,該有自己的隐私空間,也不是非要什麽都跟家裏彙報,但要是真有事也別一個人藏着掖着,爸媽雖然人生不成功,但吃虧上當的社會經驗相當多,起碼能幫着一起商量給點參謀意見不是,有能力兼職賺錢是一件特別棒的事,沒能力管家裏伸手要錢也不丢臉,畢竟還是身份還是學生,反正底線就是別借貸、信用卡互刷、或者幹什麽違法的事就行。”

喬松林雙手接過湯碗,他方才喝多了酒,雙眼熏紅,卻有亮色:“這也是我想說的,老婆你說的真好。”

文豔想給喬青遙添卻發現他還沒喝,她話裏有話:“哦,還少說了個底線,就是別撒謊騙人,缺德。”

喝湯的喬柳險些嗆到,喬松林蔫頭耷拉腦,無話可說,沉默着手給文豔剝蝦。

喬柳平複咳意,連忙轉了話兒:“我現在也開始炒股了呢,沒想到只買了一支股票被套住了,開盤首日走勢就不太行,我真是沒想到還有剛上市就跌的股票,都破發了。”

“你都不賺錢,瞎炒什麽股,老老實實找份工作賺工資就好了。”

“什麽股票呀?”

喬柳忽然面色凝重,醍醐灌頂,她知道有些話不能講,就搪塞過去:“哦,倒黴的股票名字我也記不清,買它全是逛論壇得知,我前牆頭的前吸血公司上市了,我想她那麽會吸血會賺錢,肯定股票也會賺錢吧,沒想到賠了,吸血巫婆真是晦氣。”

文豔筷子一滞,喬柳之前追誰全家皆知,平日裏娘倆說也就算了,在喬松林面前她只是岔開話題,語氣如常:“不追星挺好,這個東西擋桃花運,你有功夫在網上喜歡別人,不如在現實裏好好找個男生。”

喬柳趕忙找補:“嗯,不追了,新鮮感早過了,我就是傳說中的紅人粉,誰紅追誰哈哈哈,不過現在的男團年紀太小了真是下不了手,我現在也就在網上看一點cp向同人文。”

喬松林三杯酒下肚,腦子遲鈍,他繼續追問:“什麽股票呀?你投了多少錢,應該沒多少吧。”

不等喬柳答話,文豔用筷子敲他的頭:“閉嘴,孩子都說不記得了你還要問,這麽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麽?”

喬松林眼一瞪,随後又縮回去:“問問怎麽了,我發現你這脾氣越來越大,在這樣下去感覺你離扇我臉也不遠了”他繼續倒酒:“不過你就是扇我,我也得意你。”

文豔很吃他這一套,她忍着笑意:“你看看你那窩囊德行。”

喬柳猛扒完飯:“我可真受不了,我吃飽了。”

同樣受不了的還有喬青遙,且他沒吃完也要跑,然而文豔拉住他的手:“夢真,您是不是剩飯剩太多了?”

她不滿的瞧他的餐盤:“你怎麽現在開始挑食了?而且我給你盛的都是你愛吃的呀,怎麽現在動也不動,香菜蔥蒜也挑出來了這孩子,還有你怎麽連肉都只吃方正的?你是瞧不起你爸的刀工麽……”

唠叨間她擡起頭,逆向白熾燈,她見到一張模糊不清的俊臉,她也分辨不出對方的喜怒,只覺得這人熟悉又陌生,手很冷,冷的文豔渾身一凜,有點失措,更有點恍惚,于是她先松開手,手也不再粗糙枯黃,那麽嫩的一雙玉手,堂皇宮殿裏少女的手,放他走。

喬青遙躲進裏屋,卻也不能尋得清靜,因為喬柳捷足先登,快他一步,此刻人正在電腦前研究股票走勢。

等趙凡接他的功夫,他只能跟喬柳共處一室,喬柳倒是不計前嫌,叫他過去坐。

喬青遙看見她電腦桌上的煙灰缸,也是很想飯後‘醒個神’。

于是喬柳關上門,推開窗,姐弟倆圍坐一起吸煙,只不過喬柳抽的是電子煙。

眼線暈在下睫,喬柳妝面全融,她藏在青霧裏:“跟爸媽不方便說,你跟姐交個底,你到底在外面幹什麽?”

一點紅光騰起,是喬青遙在點煙,他低垂着眼,睫毛分明,答非所問:“這是什麽味?”

“味道好聞嘛?我這個煙彈叫幻境黑冰,是不是很冷很神秘?”

喬青遙擡眼看她:“很廉價。”

“你還真是讨厭的從來不叫我失望,”喬柳嘴上嫌棄萬分,面上卻不生氣,甚至不大自然,她目光移到電子煙,拿起把玩:“不過我用完這個電子煙也不再買了,網上說有毒,還不如你這個,不過你這個也不好,吸煙有害健康。”

喬青遙翹着二郎腿,除了板凳不占用喬柳多餘的地方,他以腿當桌,撐着臉的手也夾了煙,指尖觸額發,眼睛藏在暗處。

“第二個問題,你到底是誰?我弟從小沒有任何美商,我們家就沒這個基因,我太了解他了,他是豬妖轉世,頂多幻化成高老莊上門女婿,成不了小白龍。”

喬青遙盯着她的屏幕,是夢馬傳媒的股票行情走勢:“這只股票上市即巅峰,以後不會比這個價高了。”

“啊?為什麽?你怎麽知道?是什麽最近認識了什麽有錢哥哥跟你講過麽?還是有什麽內部消息?快點告訴你的親姐姐。”

喬青遙望着喬柳天真無知的臉,懶得解釋:“早抛早省,信不信随你。”

“最讨厭你這種故弄玄虛,八卦說一半的人了,”喬柳一拱嘴,“不舍得抛啊,總想着萬一能漲回去,不然可是結結實實的虧了好幾千塊,肉疼,”她心痛的直哼哼:“工作沒找好,平時姨媽巾都舍不得買貴一點的,好不容易攢點錢投股市,不是國內新股還是費勁吧啦買的,結果哇哇虧錢,王麗美不是牛逼麽,那麽會賺錢,還拉了一堆投資人,全是首屈一指的大企業,連我都知道,我心想這麽能打的金主爸爸都看好老巫婆,肯定是有錢賺呀,誰知道第一天就虧。”

對方漫不經心:“那幾個投資人的錢不會虧,虧的只有打新散戶的錢。”

“哇,喬夢真,你現在知道的都這麽高端呀,也不是,反正就是……感覺有點意思呦,”喬柳兩眼放光,格外認真,“為什麽呀?他們的股票更多,賠的更多才對啊。”

喬青遙無奈,去繁從簡:“她之前幾輪融資的那些集團巨頭,投的錢不多但助力她高估值,娛樂公司的商譽本來就容易虛高,投資瞬間增加幾倍幾十倍,上市馬上套現離場,還是賺的。”

喬柳憤然:“王麗美這個老妖精,吸血就算了,連黑粉的韭菜都割,我看那個論壇批量下帖子呼籲大家打新股的人就是她的注意吧,真不是個東西。”

“那她倒也不至于去搞這種幼稚行為,如果一直跌下去,她是虧錢的。”喬青遙講了一會忽然停下,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機模式震動,此刻正顯示未接來電,他很無所謂的将手機丢在一邊,繼續道:“不過夢馬不是一家合格的上市公司,公司財報假漂亮,深究下去其實可以看出來營收方面太依賴頭部藝人,最賺錢那個還具有不可複制性,”

喬柳注意力轉移,她難以自控的望向手機,打斷喬青遙:“你為什麽不接電話?”

“沒什麽重要的事。”

“人家這麽一遍一遍的給你打電話,這還不重要啊,”

“你一天給我打幾十個電話,也只是問我是否回家。”

喬柳翻了個白眼:“你這個毛病,有點像我前閨女。”

見喬青遙不理,又補充道:“你這個沒禮貌的b樣子也有點像我前閨女。”

喬青遙只好開口:“前閨女是誰。”

“喬青遙啊,以前是我的心肝寶貝大閨女,現在不那麽愛了,就是前閨女。”

片刻安靜,四目短兵,煙在他鼻息間化成帶香的呼吸。

“哦?”喬青遙很不爽,卻只是眉毛一挑,他細長雙指懸在煙灰缸上,彈落煙灰:“可他是男的。”

“我知道呀,”喬柳看他彈煙灰的手,“我跟你講我看人很準,我都是看靈魂,他內心住着一個公主,我看得出來,你不追星不了解,我把他所有的物料都細品過無數遍,連他腿上多少腿毛我都知道,當然公主是沒有腿毛的,光妞妞白嫩又幹淨,這還不gay?扯遠了,反正他那個性格,又喜歡香香的味道,又愛打扮漂亮,外表更不用說,通體雪白十指纖纖,哪個男的不是又臭又髒天天洗澡枕巾子也是萬年發黃,可但凡認識他的人,都說他又幹淨又香從頭到腳都整潔無暇,所以你說他是不是個女的?”

喬青遙一揮手,拂淡面前煙:“能被記錄下來,一定是他想給你們看見的,有眼睛和攝像機在旁邊,怎麽可能完全做自己。”

“你又不是他你知道個屁,以我閱‘豆’無數,他絕對真實自然不做作,”

“你怎麽知道他不髒,沒人收拾他家裏也亂的跟豬窩一樣。”

“哦他是有點愛随手亂放東西,但是那不一樣,哪個芭比不是漂亮禮物滿滿當當,公主就是要翹着腳踩在bulingbuling的寶貝上,但他真的很愛幹淨,我看過他所有的視頻和文字紀錄,他床鋪纖塵不染,阿姨清掃之後誰都不能碰的,就一看就是有潔癖的人,”

喬青遙搖頭:“随你吧。”

喬柳意猶未盡:“哦對了,說起投資,你知道康橋投資麽?”

喬青遙沒話講,他微低了頭,給落下來的劉海遮了眼,沉默着在煙灰缸裏熄滅香煙。

“給你講個八卦吧,雖然是論壇裏扒出來的,但我覺得可信度非常真,不過那個帖子最後被删掉了,而且現在也過了他剛去世和發專輯熱度最高的時期,現在也沒人重新開樓了。就是康橋集團那個老大,富豪董事段曉康,居然是我閨女以前的助理!可怕不可怕?”

喬柳被觸發按鍵一般,嗨的停不下來:“當初我閨女跟助理那件事很匪夷所思,所有相關報道都因助理的隐私權而做了隐形處理,但是後來不是打官司了嗎,所以這個其實是有跡可循的,只是當時沒有網絡,所以可以查的資料就比較少,但是後來閨女再次出事的時候有網絡了啊,也不知道哪個大神翻出來了,說閨女當時跟助理那個案子,助理的名字就叫段曉康,神奇不?”

喬柳講的詞喬青遙都懂,但組合到一起就不太知道是什麽意思,只有段曉康這三個字,于他而言是刻骨難忘。

他目光沉沉的凝視她。

喬青遙離喬柳只有一米遠,近的喬柳都有些神思不定,她雖如墜入煙窟,卻熱血滿目:“雖然這世界上有很多人同名同姓,因此都叫段曉康也不能證明是一個人,但是如果去翻康橋老大的履歷,就知道他白手起家的年紀,跟當年我閨女和助理結案的年紀差不多,康橋段曉康雖然從來沒有提過成功之前的經歷,但是也有支詞片語表示過他就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好,就算是野雞報導,我們反推,假設康橋段曉康是富二代或者前身是大廠高管,如果是,肯定有文獻提過,高管也是可以查到的,問題上完全沒有,這基本上可以說明,這個康橋的老總确實是寒門子弟,純純富一代自己幹起來的,那麽問題來了,他不是富二代,也不是企業高管,他是憑什麽賺到那麽多啓動資金的?憑美色?他也沒長相,非法所得?應該不至于,所以這筆錢只能是我閨女賠償給他的,是不是這樣說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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