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鐘表滴答。

一盞伶仃吊燈,吊着一口氣的亮,又似受了法術神力,忽明忽暗。

喬青遙躺在陣中間,發了瘋的掙,卻紋絲不能動,氣喘籲籲間吹散了地上米粒白線,于是圍困潰堤,亡魂解放,喬青遙撲騰着站起來,他在浮塵裏踉跄、打量,不當心撞開了身後鬥櫃,其中承載的舊物洋洋灑灑翻落,女人被撕壞的吊帶襪和髒污的黑色蕾絲胸衣,以及各色奇異藥油淫具,洩露了主人一地醜事。

喬青遙臉上陰雲密布,他平定呼吸,轉身面窗,窗外盡是鐵網,四面八方,這間屋子金絲牢籠一樣建鑄在龐大的穹頂上,穹頂下就是段曉康的家,規模和設施,跟喬青遙那一棟幾乎一摸一樣。

只是多了這一間隔絕禁地,而且喬居鬧中取靜坐落林深處,這棟樓卻臨山面湖,還有沙,沙上有人赤腳走過,迎着晚風和朝霞,走到湖裏去自殺。

喬青遙望着眼前黃昏春花,開始以頭撞欄,一下兩下,血污滿面,絲縷落紅融入他烏暗瞳孔,噬血擴張,半明半昧的孤燈中,這一幕分外驚悚,新升的月色都顫動,喬青遙咬牙忍了劇痛,還是沒能撼動窗戶,卻撼動了佛相,一尊神倒下來,咣當一聲,頭身分離。

燈啪地一下熄滅。

窗前可怖人影,已然血肉模糊,他在黑暗中嗅得生機,連忙跑上前,銅像斷頭森森,割破了手,也割裂的麻繩,樓下的人聽得動靜,哆嗦着爬上來查看,趴在貓眼往裏看,一片濃黑,只能試探着開門,剛拉開一條縫,就給一只血手拎着袖子扯了進去。

喬青遙解決了一個,但是解決不了樓裏那一堆人,何況他已到極限,站穩都困難,只能躲逃,他扯下昏厥男人的衣服,遲疑片刻還是未能換上,他忍得痛但忍不得酸臭汗味,因此他只是拿對方的衣服來擦了擦血,還有鞋,以免留下移動痕跡,閣樓下面連着員工操作間,現在下去等于自按警鈴,他并非第一次來,因此知道這下層有個雜物間可以躲,還連着員工樓道,夜深人靜方便脫身。

原地不宜久留,況且這邊早就異響引人注意,他反向轉身,走向通道盡頭,推門上露臺。

天空蒼茫,群星浩瀚,遠方的風奔襲而來,喬青遙的發絲和衣角飒飒獵動。

他小心翼翼的攀着樓頂鐵欄,緩慢的往目的倉庫的方向蹭,喬青遙原本生死無畏,但是現在不一樣,他還有他親愛的小朋友,等着他回去跟他在一起。

最險之勢,一陣雜亂腳步打破了頭頂寧靜,喬青遙屏息停止前行。

‘追兵先鋒’在門口探頭探腦,後面的人搖醒‘敗将’,有人點亮手機,上前照亮對方渾身哆嗦、不知所措。

沁在晦暗中的男人冷汗直流:“我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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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昀擠上副導演收工回組的車,漫不經心的同對方商量夜宵地點,駐地酒店附近的私房菜有下飯佐酒的醋燒雞和花生苗,左昀還沒跟大家夥兒吃過。

天氣驟然升溫,夏意漸濃,左昀一身灰汗,扯開衣衫拉鏈,他拎着冷掉的紅豆面包,一邊靠窗吹風,一邊擺弄手機。

心似油煎,一天心情也是跌宕難安,懼怕又期盼,原本這個時間段已經到了約好告白的最後期限。

先一步回酒店的舍友發微信給左昀:“老鐵,今晚是不是還不回來睡?”

“回”

“?這麽快就被炮友甩了”

“別鬧了,都說了幾百回了不是炮友,是老家那邊的朋友,”

左昀打完字,又逐個删掉,删了一半忽然進來陌生來電,接起來竟然是趙凡。

趙凡謹小慎微,開門道歉:“左昀對不起,我是趙凡,我對不起你你先別挂我電話,我就問一句,你跟喬夢真有聯系麽?”

左昀很警惕:“沒有,怎麽了?你也聯系不上他麽?”

“是,雖然他經常失聯,但是有重要的事還是能聯系上的,我找了他一天了,回程機票早就買好了,但他沒登機也不接電話。”

車直接停靠餐館,陸續下車的男人,勾肩搭背的前行,讨論今天的劇組八卦,左昀脖子上挂着副導演的胳膊,他随波前行,餐廳不香了,夜色也不迷人了,甚至連汽水不甜了。

左昀眉頭漸緊:“他去哪兒了了你知道麽,他不是去上學啊……那你問過他公司的人麽?他們不是今天應該在一起麽……什麽,也不知道,你們有得罪什麽人麽?……所以你還知道什麽啊大哥,報警了嗎?哎呀你傻的麽,你管他超不超過24小時,你先去求助登記啊!去了警察就會管的,算了要不然我去!”

周遭側目:“小左?咋啦?家裏出事了?”

左昀擺擺手:“對不起啊大家,我有點事先撤了,改天我請你們。”

出了餐館,漫無目的,左昀沒想過要去哪裏,只是站在餐廳門口,雙目迷茫。

他在思索半晌馬上又撥通趙凡打電話:“他落地後失聯的,你有安排車接他麽?可以問問司機,看看行車記錄儀……哦,車都沒上啊……那失聯的節點就是在落地那個機場,要不要先飛過去看一下機場監控,或者我去也行,我先請個假……好的好的辛苦你,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我在這兒也沒有什麽太必要的事是可以請下來的,趕不上晚班機我們就坐最早的那一班飛機就好。”

……

美食街霓虹璀璨,襯的街對面寂寥黑暗,一個愁雲慘霧的帥哥自路燈下來回徘徊,最後幹脆坐在馬路邊,左昀想起之前安娜介紹他一個民航內部員工王姐,總是在出差沒票的情況下幫忙刷票,安娜的關系永遠好用,萬幸時間還不晚,左昀十分歉意的撥了對方電話,懇切表明自家弟弟乘坐飛機後失聯了,想麻煩王姐幫看一下還能怎麽辦,或者是否方便了解那趟航班的乘客名單。

“謝謝王姐,給您填麻煩了……沒問題,我一定把問好給安娜姐帶到……嗯,那就等您消息了~”

挂斷電話,左昀低垂着頭,不願擡起,他能做的都做了,也不停的告誡自己可以不用這麽着急,可以等一等,也許對方只是喝醉了酒,或者手機掉了而已。

但就是等不了,就像是等過他生死隔世,黃泉輪回,好容易熬到今天,再等一秒都不行。

左昀掏出手機給喬青遙發短信。

“喬夢真!操你大爺的,你這個狗東西!瘋子變态死崽子!你又又又死哪裏去了?”

“都他媽說好了今天告訴你要不要在一起呢,你又失約,你還是人麽?早知道就不跟你約不答應你了!”

“早知道就不喜歡你了。”

控制不住的心腸肺腑都幻化成液體,慢慢的逼上來,從眼睛裏滴下去,左昀擡起袖子一蹭,繼續打字。

“喬夢真,你在哪裏呀。”

“我想好了,我願意跟你在一起,非常非常願意。”

“我願意每天都能看見你,跟你一起吃飯睡覺吵架發呆無聊,跟你随便去什麽地方,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雖然你人不咋地,但我就是喜歡你,你也別去禍害別人了就讓我一個人承受吧,我願意犧牲我自己造福全人類,”

臉蛋兒上還挂着淚,左昀把自己都寫笑了,最後又生氣的下達指令:“快點回我,不要有事!”

隔日這條街的盡頭,銀月下,杜鵑花邊,一衆人正依依惜別。

今晚聊的盡興人面喜慶,歐總滿面紅風,獻着最後的殷勤:“我跟王麗美關系還不錯,你想合一首歌,詞兒的事,我可以跟她提一提,反正她手上那麽多他未發的絕筆,再說這是一件好事,皆大歡喜。”

第一次見面的男人竭盡全力的示好,無非是為了那點事,lara打量着男人稀疏頭頂:“不用,王麗美在我這兒也不是什麽說不話的大人物,我自己跟她說一聲就行,你別在中間傳話了,麻煩。”

“你剛才不是說你喜歡鑽石嘛,我有個印度朋友做源頭鑽石商的,就是那個Gaurav,搞不好你也認識,因為他很多客戶也是明星,他前兩天還跟我講他剛到了一批鑽石,比冰糖都大,有一顆20克拉的粉鑽,改天一起去看?你随便選,貴氣名鑽就是要配你這種美女,”

“鑽石?哎呀不用,我有好多,一大堆古董高珠,沒地方放。”

……

倒也并非故意怼誰,她只是實話實說,也并非不想結交權貴,今夜還特意穿了v領真絲衫展露蓬勃,而在這之前,她已穿了很久的高領,只是到了她這個年紀,談感情和談生意一樣,籌碼交換對等才有的談,年輕人才使出渾身解數去高攀不起、委曲求全去湊合低就。

所以才單身至今,她什麽都不缺,什麽都見過,眼界越開闊能看得上的男人就越少,很多人她一眼就知道是什麽檔次的貨色,但浪裏淘沙也得淘,她可不想做尼姑,不像佟橙橙,小她近十歲韻味正足,有錢有家世,卻已然心有孤墳,旁人難進,樂得自诩寡婦。

等司機助理開車過來的功夫,只剩下兩位女士。

lara知道自己的付出,也不會白白放過佟橙橙的價值,因此主動搭話,拿話點她:“這兒的菜看着普通其實可不好做,烹這一桌子菜的廚子背後沒少下功夫吧。”

佟橙橙心領神會,四兩撥千斤:“招待貴客誰敢怠慢呢,大家吃的滿意開心,每個人都口味和喜好都照顧到,那就沒白下功夫,但如果你不滿意,也不會虧待你,這兒就是保證體面。”

lara點倒即止,她懶得繼續拿腔拿調:“我不喜歡那個歐總,從裏到外都不是我的菜,真油膩,他以為他有兩個臭錢可以玩女明星麽?去玩那些缺錢缺關系的小姑娘吧,我都啥啥都有了還讓人玩兒我,我是缺心眼麽。”

佟橙橙輕笑:“他可不止兩個臭錢,是很大一堆臭錢。”

lara下巴微擡:“那也是你需要,我又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一個性感的body,不是一堆臭烘烘的money,而且他身上一股怪味兒,他跟我說話我都要屏住呼吸。”

“男人不都這樣,不是汗味就是煙味,要不怎麽說是臭男人。”

lara快言快語:“那也不全是吧,有身上香的诶。”

此言一出,雙方瞬間沉默。

佟橙橙舉頭看天,lara鞋跟摳地。

佟橙橙率先轉移話題:“如果他後續騷擾你,你跟我講,我來搞定他。”她不當皮條客,沒有出售便無售後服務,“所以你真不打算結婚嗎?”

“對啊,誰要結婚啊,丈夫這種生物就是吸血鬼,又要給他生兒育女又要為他顧家賺錢守婦德,既然如此我為什麽不留在人間玩帥哥,就算我不年輕了,但缺錢的小帥哥也挺多吧,”lara四處張望:“壞了,我好像看見狗仔了,真讨厭,偷拍就算了還每次都把我拍那麽胖,拍的時候給鏡頭喂飼料了麽……畫面那麽膨脹。”

“狗仔?”佟橙橙左右環顧,下意識往旁邊站了一些。

lara笑她:“沒用的,這幫人鏡頭廣的很,你離我遠還要寫我們貌合神離,而且拍到我們倆,他們可高興死了吧。”

好容易救回來的氣氛再度微妙。

兩個人不言而喻,但不戳破,依舊風輕雲淡,但抵不住別有用心。

娛樂至死的年代,好容易拍到大料肯定要事用其盡,有大膽的靈機一動,掏出手機幹脆放起最近的大熱專輯,喬青遙的新歌前奏剛出來,兩個人臉色都無比難看。

快門也都調成視頻,鏡頭外掩不住的忍笑聲。

lara的怒火一觸即發,她橫眉眦目,指着蔽身樹後的人張嘴就罵:“你們哪家媒體?哎你們什麽意思啊,太缺德了吧,你給我過來!”

剛趕到的助理正好迎上去,一頭霧水:“姐我來了,對不起,停車場出口排隊讓你久等了,我們的車在這邊……”

樹後衆人見lara發火喜出望外,也蓄力後撤,畢竟想要的新聞素材都已拍到,再糾纏下去也沒意義,與其留在原地被人追責,不如見好就收溜之大吉。

但lara不肯善罷甘休,她眼看着狗仔收炮往步行街深處跑,麻利兒撸掉鑽戒項鏈,連同手袋一并塞給助手,滿腔恨意咬在牙縫裏:“媽的,今兒要是不收拾這倆小狗崽子,老娘名字倒着寫!”

言閉她甩開膀子狂奔向前,邊追邊喊:“站住!你們倆是男人就給我站住!”

助理滿捧珠翠,跟在她身後跑:“勞拉姐~~~咋了勞拉姐~~~怎麽回事呀~~~是沒買單嘛~~我帶卡了勞拉姐~~不至于啊~~~”

佟橙橙本來掏出電話準備解決事端,號碼還沒撥出去便見lara一陣風似的沖出去,她不僅跑得快,且極其靈巧,越過外賣小哥躲過快遞小車,奈何胸大相當影響沖刺秒數,不然她應該早就擒住那倆小子了。

佟橙橙看的傻眼,她身邊的司機一并傻眼,另并感慨:“我滴個乖乖,我以前都是見別人追着明星跑,頭一次見明星追着別人跑呢,乖乖,她這個身材還跑這麽快,身體真好啊,是因為經常鍛煉麽?”

佟橙橙眼刀過去,冷聲道:“傻看什麽,還不趕緊上車,跟着。”

左昀疲憊萬分在街邊小攤買晚飯,他一早跟趙凡飛到機場查看監控,發現當天出了挺大的事件,有不方便透露的神秘貴客因病在飛機上暈倒,直接給救護車拉走,核實年齡也對不上,最奇怪明明喬青遙明明有登機記錄,監控裏卻毫無影蹤,左昀只好帶着趙凡又去警局備案,期間拿到了王姐給的乘機名單手機號,趙凡對段曉康沒反應倒是一眼發現葉景園的名字,卻不多言,多虧左昀察覺有異,硬從他嘴裏套出葉景園粘着喬青遙的事。

再多問,趙凡則愛答不理,前後矛盾,說不出個所以然,找也找的懈怠,一切都是左昀拿主意。

真心假意,人心隔肚皮,左昀是聰明人,他看得出趙凡不一定真想找到喬夢真,之前以為只是失聯,現如今是人真的失蹤,于趙凡而言,雖然只差了一個字,但差出了人身自由。

趙凡本非善類,喬青遙也不是菩薩,沒有救贖互助,兩人的關系說到底還是黑吃黑,惡鬼遇閻王,每日又過手那麽多沒數的錢,現在喬青遙人不在了,山中無虎,自然是全歸豺狼。

左昀心力交瘁,卻不是發難責備的時候,眼下同盟只有趙凡,他幾次聯系葉景園,電話卻在道明來意又被瞬間挂斷,種種疑團在警局筆錄完成,等待偵查結果間左昀也沒閑着,喬夢真失蹤的雲迷霧鎖,他更要争分奪秒的找。

整整一天,異地往返,左昀飯都未吃一餐,他面兒上鎮定自若,總能冷靜分析,實則魂不守舍,甚至膽戰心驚,晚上返組後,趙凡實在熬不住,便強拉着他去路邊買點飯果腹。

左昀随便點了一份熱飲飯團,拿餐的功夫,只聽見右前方小巷裏追擊喊叫起伏,隐約女聲焦急,左昀以為有人搶包,緊兩步過去看,剛巧目睹這場明星狗仔追擊戰,他下意識的替女士攔住兩個男人。

lara踉跄止步,她胸口水波蕩漾,話說不利索,但說的關鍵:“偷拍的……”

兩個人不想過度糾纏,未料左昀的熱飲撒在相機上,惱怒間男人揪了左昀領子正準備問責,卻給左昀反射性一飯團摁在臉上,左昀本未想動手,然而對方的襲擊迎頭而來,混戰一觸即發,呼號翻滾間,更有相機脫肩入溝。

趙凡起初冷眼旁觀,邊吃邊看,見左昀頹勢盡顯又嘆口氣,猛塞兩口煎餅果子,而後往旁邊一丢,大嚼着搓手上前。

雖說老板生死不明,但一切沒有定論之前,老板娘還是得護,他如猛虎下山,咆哮着竄上前,左右開弓一拳一個小狗仔,力挽狂瀾。

lara終于趕上來,氣喘着魂歸原位,見這般也一時語塞,直接愣在原地。

聚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人舉起手機拍攝。

左昀從狗仔的薅拽裏掙出來,起身跟lara打了個照面,他這才認出她:“姐?”

lara也認出他,但沒說話。

助手捧着包追上她,累的半死不活:“哎呦媽呀,勞拉姐,你到底在跑什麽啊,哎呀好多人,快走吧,別拍了~~”

左昀當機立斷立刻:“姐,鍛煉呢啊,你先走吧,我這兒跟朋友見義勇為一下。”

“哦,對,晚上吃多了,跑一跑消化一下,”lara反應過來,攥拳騰起小碎步,預備随時起跑:“那行,我先走了啊。”

美食街盡頭,佟橙橙的保姆車也及時趕到,電動車門緩開,車上秘書示意lara趕緊進來。

左昀拉走男人身上獸性大發的趙凡,挺抱歉的将男人扶起來:“老鐵?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到底是偷是搶啊?”

趙凡錯愕:“你這見義勇為呢?我還納悶你怎麽忽然跟人比劃起來了,我以為這倆醉鬼招惹你呢。”

躺在地上的娛記被趙凡揍的站都站不起來:“誰是你老鐵,你他媽誰啊,”因左昀松手再度摔倒,又指着趙凡,“你他媽才醉了呢,我真的無語了你們兩個地裂子裏蹦出來的呀,我的相機呢,趕緊還給我,那一個鏡頭都要好幾萬塊!”

趙凡不高興:“孫子,你跟誰這麽說話呢?”

左昀攔住他,繼續裝傻充愣:“哎,別碰瓷,我可沒把你相機怎麽着啊,你別在這跟我報價,而且我也不是地裂子裏蹦出來的你別血口噴人啊,你看旁邊群衆這麽多雪亮的手機錄像都能證明,我本來在這邊喝飲料歲月靜好,一回頭你相機撞我飲料上,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那一杯豆漿三塊五毛錢,我都沒反應過來你就開始跟我貼身肉搏,那連電速度,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怎麽的我還不能還手麽?再說你沒醉沒偷沒搶為啥被人追着跑啊,行了別吵吵了,都有損失就這麽地吧。”

一個狗仔已經找到了相機:“完了,肯定壞了。”

另一個狗仔拉住左昀:“不能就這麽算了,我損失太大了,你賠我相機。”

左昀扭頭就跑,還沒忘記扯上趙凡:“傻站着幹嘛,還不快跑,好幾萬吶。”

圍觀群衆自動讓路,倆人穿過人群跑過老樹,躲過抱樹嘔吐的老哥,還差點撞翻快遞小車,總算在最後關頭上了趙凡的車。

送快遞的相當無語:“我真的服了,他媽的今天怎麽這麽多人在這夜跑啊,上條街就是,這條街還跑,在美食街鍛煉有病吧,”看見累的半死的兩個狗仔蹒跚跑過又感慨:“我操,原來是搞拉力賽啊,怎麽還是這倆人……你們他媽找個操場跑道接力不行麽,在這礙事!”

四目一黑,汽車極速轉彎駛入隧道。

趙凡踩着油門狂飙,嘴上卻表示無需這樣跑:“我老板那麽有錢,一個相機就是毛毛雨的事兒,你又是我老板對象,讓他賠你就好了,而且我倆跑不掉的,人家能看見我的車牌照,一查就查得到,這一天都是什麽事啊……”

“誰他媽是你老板對象!你老板是誰啊?”左昀跑的肺腑擂鼓,他無比心煩:“別瞎說啊,我有喜歡的人了,”

“喬夢真啊,他給我發工資他當然是我老板。”趙凡直視前方:“你不就是喜歡他麽,你不喜歡他你這麽起早貪黑茶飯不思的找他。”

“哦,你倆關系好混亂啊,我以為你是他朋友呢,”左昀給人揭穿心事,避重就輕:“再說他都失蹤了,怎麽出來賠相機……而且我的事憑什麽用他賠,只要他要是能出現,賠10臺相機我都願意。”

“他不會有事的,我有預感,”趙凡的臉在隧道飾燈下閃閃生光:“你是不知道一般人想搞死他有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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