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尋找記憶盛月蕭
尋找記憶盛月蕭
第二日一早,方越吟帶着盛月蕭去了逍遙塔。
試圖替他找回記憶。
逍遙塔距離神宮很近,矗立在山上,峰巒疊嶂,蒼蒼白霧萦繞在塔頂,猶如世外仙境,從山下看不清全貌。
盛月蕭進入逍遙塔的地界,山中的結界自動濾過了他。他一路上暢通無阻,一直走到山門內,才見到個人影。
——有個外門弟子穿着一身白金色袍服,正拿着掃帚清掃落葉,見到盛月蕭,臉色頓時變了一變,仿佛見到鬼。
叫了聲:“掌……掌門?”
他語氣裏帶着不确定。
盛月蕭點了點頭:“我的房間在哪?帶路。”
路上,盛月蕭碰到不少弟子,看他的眼神多少有些驚詫怪異。
許是因為有方越吟這尊煞神跟在旁邊,導致他們不敢上前搭話,盛月蕭沒有遭到詢問或是阻攔,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寝房。
他的房間在逍遙塔的上層。
逍遙塔很大,随處可見金光瑩亮的咒文與陣法,金柱耀光盤龍,高不見頂,直通塔的最頂端,空氣中浮動着細微的靈氣,以及淡淡的檀香味。
陳設不似東雲尊府那麽奢侈,反倒高潔又莊重。
盛月蕭忽視了塔內弟子們複雜各異的目光,徑直走到房門外。
他的房門有禁制,一感應到他的氣息便會自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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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月走進屋內,東瞧瞧西看看,張望了一圈。
只覺得十分陌生。
“這個書架上有特殊禁制,你過來看看。”
方越吟将他叫過來,指了指書架上隐秘不易察覺的小咒法。
盛月蕭擡手碰了碰。
沒反應。
為難道:“我不會開。”
方越吟不廢話,掌心凝起一股勁力,直接暴力打開。
“砰”地一聲!
禁制碎了。
盛月蕭:“…………”
你這樣豈不是顯得我的禁制很沒用?
方美人擡起手,直接去撥動書架上的機關。
機關打開,裏面只是個黑暗的匣子,匣內只有一本書。
盛月蕭将書拿出來,翻了翻。
看起來……好像是他自己的手劄。
方越吟淡漠提醒:“仔細找找,你封存記憶的地方說不定就記在這裏面。”
“唔……”
盛月蕭皺着眉頭,仔細翻了翻這本手劄。
……這上面,好像沒有什麽重點,就是一些日常記錄,以及逍遙塔相關的瑣事。
盛月蕭沒有細看,快速翻閱了幾頁。
直到半截的時候,他的手忽然頓住。
“咦……為什麽還有畫?”
盛月蕭驚訝道。
他的手劄上居然畫了幾個小像。
而且這些小像看着眼熟,方才在路上好像碰見幾個,都是逍遙門的人。
盛月蕭又疑道:“為什麽他們頭頂有王八?”
小像上,那些人的頭頂都綠油油的,頂着小王八。
有的只有兩三個,有的有一摞。
方越吟看見那些畫,再也忍不住了,适時地露出鄙夷:“問你自己。”
盛月蕭郁悶地翻了翻,這樣的畫好像還不少。
看來他的仇人确實挺多。
盛月蕭翻着翻着,看見一個十分特殊的小像,指着那人問:“這是誰?他的王八竟然不在頭頂,在臉上!”
方越吟看了眼那只“深仇大恨”的大王八。
不偏不倚,覆蓋在那人整張臉上,将五官擋住了大半。
眉角微抽,道:“是青帝。”
盛月蕭:“…………”
哦。
“到底找到沒有?”方越吟面色有些不虞,“這麽厚一本手劄,你難道什麽都沒記?”
盛月蕭看得入神,道:“這上面都是些瑣碎的東西,不像是會記載封印的地方,倒是寫的挺有趣……你看,譬如這個,我給你念。”
他竟然像在看別人的東西,頗有些新奇,毫不介意地照本宣讀,把自己的手劄內容念出來:“……荼淩道君座下的大弟子今日又在欺壓新人,多虧本座出言制止,可惜這個崽子并不服氣,本座只好罰了他,順手将他寫好的卷宗打回去十四遍,在卷末贈予‘蠢鈍如豬’四個字,再故意丢在他心儀的女弟子面前……本座覺得這就差不多了,再這麽下去,他說不定要狀告屠淩,生吃了本座……王八。”
方越吟:“……?”
盛月蕭指了指:“本座還在末尾畫了個王八。”
方越吟十分無語。
腦仁又在隐隐作痛了。
不等他開口斥責,盛月蕭繼續翻看手劄,忽然一頓,盯着手劄上的某頁,問道:“魏觀是誰?”
“……魏觀?”
方越吟蹙了蹙眉。
“西臨乘風門的門主。怎麽,裏面提到他了?”
“嗯。”盛月蕭低着頭認真翻看,“他好像經常來找我,給我拿過不少東西,我總是發愁回贈他什麽好……我以前跟他很熟嗎?”
方越吟瞥了他一眼。
冷哼了聲,模棱兩可道:“大概吧。”
“魏觀這個人,風評難說,外人多評價他深不可測,多是貶義。不過,本尊倒也聽過幾分傳言,說他對你有意……”
“對我有意?”
盛月蕭怔了下。
方越吟挑眉:“是。西臨尊主擁護青帝,青帝卻跟你有仇。魏觀身為西臨尊主的屬下,卻堅持和你走得那麽近,不是另有居心又是什麽?”
方美人說這話的時候,臉色看起來有些鄙薄不屑。
盛月蕭卻并未在意,仍在看着手劄:“……哦。我看這上面的記錄,我們來往似是很密切,想來是關系不錯。”
盛月蕭又不由得多問了句:“他長什麽樣?好看嗎?”
方越吟立馬“啧”了聲,不屑甩袖:“跟孤差得遠!”
盛月蕭:“…………”
就多餘問。
手劄上沒什麽線索,盛月蕭嘆了口氣,本打算放棄這本手劄,再找找別的。
方越吟卻忽然注意到了某一頁,叫住他:“等等。”
盛月蕭頓住了:“怎麽?”
“這書上好像有一處标紅的地方。”
方越吟眼力極好,在盛月蕭亂翻的時候,捕捉到了那抹不同尋常的紅色。
“有嗎?”盛月蕭又重新拿起翻了翻,很快便驚詫道,“……咦,還真有。”
這一頁上,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還用朱筆在頁腳處圈出了一點紅色,是個低調又特殊的标記。
盛月蕭立刻仔細看了看這頁的內容。
看着看着……眉頭卻皺緊了。
“上面寫的什麽?”方越吟問他。
“上面寫……”盛月蕭張了張口,試圖挑出一些重點描述,可卻說不出來,表情有些奇怪。
方越吟嫌他磨叽。
忍着脾氣,直接将手劄奪了過去。
這頁手劄上大致寫道——
某日,在一場接風洗塵的酒宴上,夜已深了。
盛月蕭喝得半醉半醒,眼裏的燈火朦胧搖晃,歌舞聲在他耳中已經聽不真切。
酒宴上忽然出了亂子。
他聽見杯盞玉盤被掃落的碎裂聲,大堂倏忽寂靜。
滿地殘渣污酒。
盛月蕭渾渾蒙蒙地擡起眼——看到了這場酒宴的主角。
那男人拎着某個重臣的衣襟,厚重的軍靴蹬着桌案,眼底不見酒色,殺氣沉肅。
手中的冷刃在掌心泛着熠熠寒光。
薄唇微動着,聽不清說了幾句什麽,刃尖一橫,猛然刺進了那重臣的胸腔血肉裏。
噗嚓一聲!
鮮血四濺。
落進金光熠熠的杯盞裏,甘酒和着血。
盛月蕭頓時酒醒了。
定定地望着,看了那人良久。
關于他那時的感受,手劄只記錄了短短幾字:
豔如寒冰徹骨。
傲也,名也,君也。
這段記載并無重點,只是複述了他那日的所見。可盛月蕭依稀從自己當年的字句裏,感受到了那絲欽佩,還有……驚豔。
雖不記得當初究竟發生了何事,但當衆殺害重臣,必然需要很大的勇氣。
既然能讓自己如此佩服。
想來那重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盛月蕭設想了一下那場面。
不禁低聲感嘆了句:“……竟然有這種不要命的人,的确挺值得敬重。”
他說這句話時,并沒注意到對面方越吟的眼神。
方越吟看完這段文字,從手劄中擡起頭來,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眸色愈漸深刻複雜,像是打翻了五味,滋味十分古怪。
……那場酒宴,乃是許多年的事了。
那個時候,方越吟還在聽從老将軍的話,為青帝效力,四處征伐周邊的部落與族群。
但事實上,他那時早就有了反心。
方越吟和盛月蕭的身世有些相似,都是無父無母的孩子。
當年他被老将軍撿去,成為了老将軍的義子。老将軍為人忠誠刻板又固執,為青帝效力了一生,臨終前,也不忘了囑托方越吟為神界赴湯蹈火,盡忠職守。
而那場酒宴,便是方越吟與青帝之間的一次轉折。
那個重臣并非什麽好人,方越吟也絕非一時不清醒才殺了他。
那人擁護青帝,擁護到喪失人性——提出以侍神界千萬嬰童的靈氣供養神明,以助衆神速速增進修為,成為人才,為青帝效力。
方越吟将他刺死以後,青帝勃然大怒,本欲下旨殺他。
但也就是那一次。
他讓青帝真正意識到,他掌握在手中的那支東雲軍,究竟是何等的忠誠,堅韌,又可怕。
最終,那件事不了了之。
方越吟也再沒替青帝上過戰場。
方越吟沉默了半晌。
神色十分一言難盡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這個盛月蕭……真是隐藏的夠深。
他竟是那麽早就對自己另眼相看了?
還把這件事記在手劄上。
還用朱筆标紅。
還說什麽傲也君也?
他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自己動心的??
難道在那場酒宴上,他就已經……?
方美人輕吸了口氣,心緒糾雜,看向盛月蕭的眼神更深了幾分。
如今盛月蕭分明都失憶了,卻還是喜歡自己,這麽癡情……不是情根深種又是什麽?
方美人難得感到幾分不自在。
他唇角微動了動,将手劄輕輕放下了。
皺着眉頭,神色不自然地咳了聲,努力掩藏住自己的異樣。
別過頭沒看盛月蕭,別扭道:“……走罷。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們又在屋內的其他地方找了一圈。
緊接着背着塔內的弟子們,去了塔內的書閣、議事堂、倉庫等等所有可能留有記號的地方。
但最終一無所獲。
盛月蕭有點失望,決定還是回去從長計議。
他們從塔內走出去,正要原路返回。
暗中留意他們許久的某位弟子,終于忍不住上來搭話了:“……掌門,将軍,你們是在找東西?”
盛月蕭停住腳步,猶豫地看着他,含糊其辭:“嗯……是。”
……盛月蕭記得他。
小像中的一個,頭頂有三個王八。
那人神色怪異:“可是在找封印的記憶和神力?”
盛月蕭略微訝異:“你知道?”
對方好像有些無語,用一臉“真搞不懂你們偷偷摸摸找個什麽勁”的表情看着他。
“我當然知道,整個宗門都知道,這又不是什麽秘密。封印就在後山的某處洞穴裏,掌門去看看就知道了。”
對方說完,轉身便走了。
方越吟頓時眉角一抽,陰郁地瞅向盛月蕭。
盛月蕭尴尬無比:“……”
所以……他們這是多此一舉了?
白找了這麽久。
本章留2分評依然有紅包~
嗚嗚嗚對不起大家,我真的是智障!!章節定錯時間,兩章設置成了同一天,不小心把明天的章節提前發出來了QAQ我好難。
存稿不夠,夾子前實在沒辦法多發一章了,夾子當天也國際慣例不能更新,所以明後兩天只好請個假……
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