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脾氣似狗方越吟
脾氣似狗方越吟
方越吟跟着他去了後山,搜尋了一遍,很快便找到了那人所說的山洞,順便也在洞的深處,發現了那道封印。
盛月蕭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把記憶封存的地方公之于衆。
也許是因為被逼無奈,也許是他死豬不怕開水燙……
但無論如何,他現在确定這個封印除他以外沒人能打開,他的記憶和神力保存得很安全。
因為他的神識是破解這道封印的唯一辦法。
哪怕如方越吟這樣強悍到極致的修為,竟然都無法用暴力摧毀它。封印就像水面,薄薄的一層,被撼動得波瀾疊起以後,轉瞬又恢複了平靜。
反倒是盛月蕭用指尖輕輕一碰——
他的手指瞬間穿過了那道封印,伸進裏面,輕易拿到了那塊存貯記憶的晶石。
盛月蕭有些意外。
轉頭看了看方越吟,對方的臉上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
這是不是說明……
他的神力,也許并沒旁人描述的那麽普通呢?
晶石破開以後。
雖然已經拿回了記憶,但盛月蕭和方越吟失憶的方式不同。他的記憶是被剝離的,又要重新注入,這個過程需要時間。
因此他恢複起來也沒有那麽快,需要記憶慢慢回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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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他出什麽意外。
方越吟只好将他又帶回了東雲。
開始接收記憶以後,盛月蕭的頭開始隐隐痛起來。
剛離開山洞兩個時辰,他就感覺不太妙,雖然腦海裏多了些零碎的回憶,頭卻很疼。
再經過馬車的颠簸……
他現在頭昏腦脹。
頭痛,反胃,想吐,手腳發軟,四肢無力,仿佛身體被榨幹。
“別一臉死相。”
方越吟說着這話,眉頭卻緊皺着,看着他。
“盛月蕭,你好難看。”
“本尊這次可以将府上的溫泉借你用用,那裏靈氣充裕,去泡一泡或許對你有益。”
盛月蕭倒是很想珍惜一下方美人難得的善心。方越吟竟然為了他連潔癖都忍住了,當真不容易。
但他現在實在沒力了。
他臉色白如牆面,連薄唇都失了血色,嘆息了聲:“不了……我想睡一覺。”
方美人似是放心不下,沉着臉,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下車以後,親自帶着他走到房間門口。
盛月蕭腳步虛浮,搖搖欲墜,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
踩在地面,腳底都在發軟。
他剛走上臺階,又忽然想起什麽,轉過頭來:“啊,對了……”
一陣暈眩感恰巧襲來,就在盛月蕭回首的瞬間,他眼前黑了一下,立刻站不穩,身體前傾,驀地朝前倒下去:“啊……!”
眼看着他的臉快要着地。
他腰上忽然多了條手臂,從背後用力一拽,力道極大,一把将他攬了回去。
盛月蕭後腦勺砰地撞到什麽柔軟的東西上。
一股清香味侵入鼻腔。
他身體向後倒,心驚肉跳,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方越吟身上!暈眩地擡起頭,腦袋抵着方越吟的胸膛……從這個視角,恰好能看見對方漂亮棱厲的下颚線。
直到暈眩過去,盛月蕭依然維持着這個姿勢,半晌沒動。
可真像啊……
他心想。
夜裏的風有些涼。
方美人擡着下颚,冷傲地挑了挑眉看着他,手臂還在他腰上摟着:“還不站起來,等什麽?”
盛月蕭聞言緩緩收回視線,還是沒動。
閉了閉眼,靠在他懷裏蒼白嘆息:“等你罵我。”
方越吟:“……”
“起來。”方美人忍聲勒令他。
盛月蕭只好嘗試站起身。
但他忘了自己腳下踩着臺階。
剛轉過身面對着方越吟,退了一步,結果後腳跟又“砰”地磕到了石階。
出于慣性,他身體瞬間控制不住,再次往後倒去!連續兩次發生意外,顯得他非常蠢。
“啊!”
這次盛月蕭眼疾手快。
一把抓住了救命稻草——方越吟的衣裳!
抓住的一瞬間盛月蕭就後悔了,這下好了,方越吟真的要罵他!
方越吟被他拽下去,兩人齊齊朝後面倒。
萬幸,盛月蕭的後腦勺被方越吟護住了,沒有磕在石階上,但後背卻重重撞了一下,疼痛很快彌漫開來。
盛月蕭輕“嘶”了一下,眼尾疼到流淚,低低悶哼了幾聲,難忍地擡起頭,看向壓在身上的方越吟。
他身上陰影籠罩。
清淡的香味将他包裹起來。
這次盛月蕭總算真正意義上的體會到了美人香……的确很好聞。
就是有點沉。
恰巧,這一幕被門口某個侍衛撞見了。
從門口看,這是個不好形容的視角。
年輕的侍衛端着茶水,臉頰迅速變紅。
那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在……
侍衛不敢亂闖,剛邁進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盛月蕭,你個蠢貨!”方美人果然面色不大好看,咬牙低罵了他一句。
随後冷冷瞥了眼對方泛紅流淚又疼又委屈的眼睛。
嗤了聲,收回視線。
片刻忍不住又瞥了眼,細看了看。
片刻,又瞥了眼。
……這本就是個過于暧.昧的姿勢,對他們來說并不合适。加上盛月蕭身體不好,實在承受不住夜裏的氣溫,以及身上的重量。
盛月蕭皺了皺鼻子,忍了會,默默道:“地上好涼啊……你能起來嗎?”
方美人這才徹底收住視線。
心跳好似有些亂,繃着個臉,冷哼了聲,将盛月蕭拉起來。
盛月蕭這下真的不好了……
頭疼難受,又摔了兩次,加上後背受了點擦傷,本就虛弱的身體看上去愈發像一杆瘦竹,虛得可憐。
方越吟看他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鄙夷簡直要從眼底溢出來,生怕盛月蕭再多吹會兒風又要生病,給他東雲尊府添麻煩,索性忍住潔癖,将他抱進了屋裏。
外面的侍衛眼皮一跳。
眼睜睜看着他家尊主那雙金貴清白、不可亵.渎的手将人抱起來,震驚地呆立了一會。
……抹了把臉,扭頭跑了。
“……”盛月蕭突然被攔腰抱起來時,整個人有些發懵。
但方越吟雷厲風行,行動不帶半分暧.昧,就好像手裏抱着的只是個麻袋。
幹脆果斷地踹開房門,将盛月蕭放在了床上,絲毫沒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
盛月蕭躺在床上。
懵了一會,才意識到方越吟做了什麽。
他喉結動了動。
糾結地看了眼,很想問一句“手用不用燒掉”……
但想也知道方美人會惱羞成怒。
所以話到了嘴邊,又變成:“我重嗎?”
方越吟:“…………”
“不重。”
方美人好像不情不願地回答他。
不耐地沉着臉,又看了眼他身上:“你背後?”
“挺疼的。”盛月蕭誠實回答,轉身趴過來,“幫我看看。”
方越吟:“………………”
方越吟頓時眸色變了變。
額角狠狠一跳,瞪向他,那表情簡直把“不知廉恥”四個字刻在了臉上!當即轉身暴躁地打開門,朝外道:“來人!叫醫師!”
而後轉過頭,繼續涼飕飕地盯着盛月蕭。
盛月蕭:“……”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方越吟誤會了。
他只是想讓方越吟幫忙看看後背滲血了沒有!沒想脫衣裳!!
盛月蕭更加心力交瘁。
沒心情跟他解釋,腦袋暈沉沉地趴下去,像條死魚。
東雲尊府裏的醫師不少,行動很快,随叫随到。
等了沒有片刻,方越吟便看到醫師匆匆趕來的身影,已經到了庭院門口。
他忽然想起來盛月蕭在摔倒前的未盡之言,轉頭問:“你方才想跟本尊說什麽?”
盛月蕭聞言睜開眼,虛弱道:“……哦,我就是想問問。”
“等我恢複了記憶,還能再來東雲嗎?”
方越吟微頓了一下。
盛月蕭解釋:“逍遙塔那邊的人看起來不太和善,我不喜歡……沒你這裏舒服。若是有機會,我想來你這裏避一避。”
方越吟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側身倚着門框,将臉別了過去。
雙臂環胸,沉聲道:“嗯,可以。”
翌日清早。
東雲尊府門外來了客人。
方越吟正要出府,恰好碰見那男人在他府外打轉。
方越吟一眼便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頓時眉角一挑,打算無視。
“大将軍?”
那人卻也看見了他,立刻叫了一聲,走上前攔住他的去路。
此人眉眼狹長,眼尾上挑,臉頰與下颌瘦削,膚如潤玉,身姿高挑颀長。象征性地躬身,嗓音清細道:“在下乘風門魏觀,初次登門拜訪,不知大将軍可願招待?”
他雖然容貌屬上乘,卻不是面善的類型。那雙眼眸一眯,便會露出蛇蠍似的攻擊性,涼絲絲的,讓人不大舒服。
此刻,他嘴唇正勾着一點弧度,眼睛筆直盯着方越吟,試圖表現得溫和禮貌一些。
方越吟只覺得膈應。
那張臉笑起來好似張人.皮.面.具,跟盛月蕭虛與委蛇的樣子一樣假,但不同的是,魏觀這張臉極不讨喜,令重症潔癖的方美人一陣惡寒。
“西臨的走狗,來拜訪本尊?”方越吟毫不留情。
魏觀笑意猛然頓住,眸色一時變了變。
“別以為本尊不知你此行的目的。”
方越吟涼飕飕地鄙薄。
“你想見盛月蕭?他可不記得你了。”
“這東西也是拿給他的?”方越吟眼眸向下一瞥,看了眼魏觀手上拿着的楠木盒,似是還很貴重,冷哼了聲,“可惜,我東雲尊府應有盡有,他現在不稀罕你這些玩意。還是回去罷,我東雲看不上西臨的人,滾的越遠越好。”
方越吟甚至懶得看他,說完便走了。
魏觀:“……”
魏觀牙根發癢。
這個方越吟……
狗似的脾氣,還真名不虛傳。
他看了眼東雲尊府的牌匾,指尖青瘦的骨節将盒子緊捏了捏,又松開,眯眸站了半晌,甩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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