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拒絕成婚方越吟
拒絕成婚方越吟
方越吟趕到的時候，盛月蕭已經恢複了一些。
只是精神看起來不大好。
畢竟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任誰也不會開心。
說起來他們兩個也真是多災多難，一個剛昏迷了三日被救醒，另一個又夜裏吐血險些涼透了。簡直不要太同病相憐。
此時已經是下午了，盛月蕭還穿着睡覺時的純白綢衣。
他清瘦單薄的身形靠在床上，唇色幾近蒼白，眼尾微垂，一副困倦無神的模樣。
方越吟極少見他這副樣子。
往日就算再怎麽疲倦，盛月蕭也總能虛僞地撐起個笑，如今卻是連唇角都不擡一下了，薄唇幹涸地緊閉着，綢緞般水滑的長發披散在肩上，只顯得他此刻更加脆弱。
“……盛月蕭，你是不是亂吃了什麽東西？怎會突然這樣？”
盛月蕭沒答話。
方越吟見他出神，皺了皺眉頭，朝他走過來：“說話，你在想什麽？”
“在想……”
盛月蕭垂了垂眼，因為夜裏咯血，嗓子現在還是啞的。
他在想……
自己是不是說不定哪天突然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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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前他早有死意，覺得沒什麽可留戀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自從落到侍神界，他腦子裏就多了個影子，他還沒見到那個讓他心心念念的人，怎麽能死？死了就太可惜了……
他還能見到嗎？
盛月蕭現在甚至也開始懷疑那個人的真實性。
那個人和方越吟太像了，像到他總是對方越吟動心……說不定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就是方越吟。
不過現在他已經無需糾結這些問題了。
盛月蕭頓了頓，嗓音更沉了些。
開口道：“我在想……”
“方越吟，你要不要跟我成婚？”
方越吟怔住了。
盛月蕭卻是沒和他開玩笑。
抿了抿唇，又問他一遍：“成婚嗎？”
方越吟僵了半晌，才找回聲音，動了動唇：“你怎麽，突然……”
“我活不久了，就想在死前了卻一樁心願。”
“……”方越吟不能接受這個理由，回過神來，愠怒地皺起眉，“胡說八道什麽？盛月蕭，你死不了！”
“我會的。”
盛月蕭十分肯定。
豁出臉去道：“所以你究竟同不同意？”
方越吟額角暴跳：“我看你就是想跟我成婚！有本尊在你死不了，盛月蕭，別找借口！”
盛月蕭寡淡地掀了掀眼皮，極是認真地看他道：“所以你不願意嗎？”
“……哦，我差點忘了，你也有喜歡的人。他是誰？”
“本尊……”方越吟忍了忍，道，“沒有。”
其實方越吟也本以為是有的。
但他知道自己癔症太重了，既然記不起來，那就說明是臆想的。
反正他常常把臆想的東西當真，一旦發病嚴重的時候，分不清幻象和真實也很正常。他習慣了。
方越吟深吸了口氣，道：“……別跟本尊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本尊就當你腦子糊塗了，別再說這種話。”
“本尊方才問你，你到底吃過什麽東西？”
盛月蕭不答。
只垂了垂眼道：“所以你是拒絕了？”
“算了，那你出去罷。”
盛月蕭說不失望是假的。
他偏過頭去不再看方越吟，緊皺着眉，閉着眼嘆了口氣，形容十分蒼白憔悴，似是也沒有力氣和他多說了。
方越吟面色沉了沉。
站了半晌，似是還想說什麽。
到底是閉了嘴。
深深看了盛月蕭一眼。
轉身走出去。
“……尊主？”
門外，侍衛走了上來。
方才門是敞着的，他都聽見了。
不禁低聲詢問道：“尊主，您怎麽不答應盛掌門？”
方越吟涼飕飕地瞥他：“答應什麽。”
侍衛低下頭不敢說話。
心想，難道不是麽……他們尊主明明就對盛掌門有意，這種時候，何必再這麽傲慢呢？
卻聽方越吟繼續道：“答應他，跟他成婚，讓他整日跟本尊待在一起，給本尊治療，然後死得更快？”
侍衛愣了愣，擡起眼來。
原來他們尊主是在擔心這個。
也對……盛掌門的身體本就不行了，若是尊主再發起病來，盛掌門總不可能不管……就那半只腳踏進黃泉的身子，若是再給尊主治療幾次，豈不是直接就能送走了？
“去再多找些人手，日日留在這裏盯着，本尊還得回去查些東西。”方越吟沉聲吩咐道，“切記，別再讓他碰任何增助神力的東西，什麽丹藥仙草都不行。滋補身體的湯藥可以喝，但熬藥時記得盯着。但凡入口的東西……都給本尊盯緊。”
“……是。”
方越吟回去以後，便始終忙着查事情，連續數日沒再來過逍遙塔。
結果不出意外的，他又開始發病。
這次他瘋得格外嚴重，整座庭院都被他的靈流炸了個幹淨，七八個下人受了重傷，知道整整兩日過去，他才堪堪恢複清醒。
然而方一醒來，他便聽到個不好的消息。
盛月蕭已經舉辦了婚宴——
和葉亦。
“……”方越吟拳頭捏緊，簡直氣笑了。
他儀容都沒來得及整理，青絲淩亂披散，衣袍不整，整個人看起來瘋瘋癫癫的，渾似個惡鬼。
這個盛月蕭……他就這麽急切，這麽迫不及待了？
沒人跟他成婚，他能死？
真是放蕩！
但壞消息不止這一個。
侍衛糾結猶豫了片刻，又繼續禀報下去：“尊主……不僅如此。”
“昨日盛掌門的婚宴并未順利進行，行禮之時……有人來劫親，将婚宴打斷了。那個人……”
侍衛擡眼看了看方越吟。
似乎難以啓齒。
深深将頭低下去，半晌才道：“那個人……和尊主您，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方越吟一怔。
頓時懵了。
他的臉色來回變換。
心情難以言喻。
指尖漸漸捏緊了起來。
一模一樣？
……這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盛月蕭心裏真的另有其人？
這世上真的有個跟他長相極其相似的人？那個貨真價實被盛月蕭喜歡的人，出現了？！
不對，不可能……
怎麽就偏偏這麽巧，他早不來晚不來，一定要趕在盛月蕭成婚的當天？
方越吟眉間陰翳了幾分，語氣不由得沾着幾分嫌惡：“查了嗎？”
“查了，但并未查到。”侍衛低頭回答，“神界好像……并無這號人物。”
方越吟冷嗤了聲，從牙縫裏擠出幾分鄙薄。
“裝神弄鬼！”
“盛月蕭的反應呢？”
“……”侍衛将頭低得更深了，“盛掌門他……他好像……”
“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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