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高易和張宇飛過來後，看見夏子曦還有點驚訝，高易嚷道：“我靠？你上哪找的？”
“我妹。”淩七解釋了一句沒再多說。
張宇飛說：“廢話，不是你妹還能是你閨女？”
和淩七帶着點燥意的眼神對上後，張宇飛自覺閉嘴，轉頭去逗夏子曦：“妹妹看這，來，給哥哥笑一個。”
高易捶了他一拳：“你什麽毛病？把你泡妞追妹的那套收起來。”
有了高易和張宇飛陪着，淩七就回房寫作業，三中不做人，二十幾張卷子砸下來，只放假四天，均一下，一天得寫個五六張。
他寫作業沒什麽耐性，理科挑着做一些，文科直接放棄，這麽搞下來，三十幾張卷子很快就搞了一半。
高易他們走後，淩七點了外賣，應付着吃了晚飯，忙活了一天，還要哄夏子曦睡覺，這小姑娘越哄越精神，淩七在暴躁邊緣徘徊了好幾次，最後強忍着按捺下來了。
兒歌他是不會唱的，淩七折中說：“給你講個故事？”
見小姑娘點頭，淩七整個人放松下來，他窩進床邊的懶人沙發裏，懶洋洋開口：“從前……”
夏子曦眼睛一亮：“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有個老和……”
夏子曦看到淩七沒什麽表情的臉後，聲音越來越小，賣乖的笑說：“哥哥你說！”
淩七：“從前有一只小鬼，小鬼整天趴在床底，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才會出來吃飯，他吃什麽東西呢？”
夏子曦瞪大眼：“他吃什麽？”
淩七勾起嘴角繼續說：“他吃小姑娘，特別是晚上不睡覺的小姑娘。小鬼出來的時候，只要看見有小姑娘躺在床上不睡覺，他就會拽着小姑娘的腳，把小姑娘拖到床底吃掉。”
夏子曦抖了一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我把腳藏起來了！小鬼看不到我的腳是不是就不會吃我了？”
淩七站起來：“藏起來也沒用，要是不想被吃，就趕緊睡覺，小鬼不會吃睡覺的小姑娘。”
夏子曦：“寶寶現在就睡！”
“睡吧。”淩七把燈關上後，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刷了張競賽卷才睡覺，平時他的睡眠質量還挺好，但今天可能是見了何傾钰，一閉眼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全都冒出來了。
他将窗簾拉開，坐在飄窗上點燃了支煙。
轉眼就到了初秋，鷺城的秋天還殘留着盛夏的燥熱，明明盛夏才溜出去一小截，淩七就已經開始懷念了。
淩七手指夾着煙，很輕的吐了口氣，煙霧很快散開，透過朦胧的霧氣，淩七深垂下眼，看到了窩在邊上的淩小七。
他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淩小七的那個暑假，那天下雨了，大雨過後，空氣又悶又燥，他攜着滿身的汗回家，開門時注意到門口放着一個箱子，他不經意的瞥了一眼。
小貓窩在箱子裏，目光怯怯的看着他，小聲的喵出聲。
淩七頓住，移了下視線，在箱子上發現了一張便利貼。
——生日快樂啊小七。
右下方留了兩個字：媽媽。
淩七沒什麽表情的擡起眼，将便利貼貼回原處，擡腳就準備進門，關門的瞬間，小貓探出了頭，扒着箱子邊緣眼巴巴的望着他。
外邊一聲驚雷響起，小貓抖了兩下，依舊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淩七搭在門把手上的手因用力而繃緊，無聲的宣告着主人內心的掙紮，不知道看了多久，淩七垂下眼，将箱子搬進屋裏，‘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自那時候起，家裏多了只貓，這貓初時膽小怕生，後來也不知道怎麽養的，膽子忒肥，誰抱都行。
何傾钰還打電話問過他給貓取了什麽名字。
淩七原是不想搭理，後來不知出于什麽心理，他說：“淩小七。”
對面半響沒說話。
淩七重複：“貓叫淩小七。”
他知道何傾钰總喜歡叫他小七，一個上口又親昵的小名。
其實他說完就後悔了，但他咬着牙就是不想低頭，是他無聲的斬斷了這僅有的聯系，是他親手将人推得越來越遠。
可是，是他們先不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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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七抽完煙，站起來打開門打算去看看夏子曦，才進門，就聽見小姑娘壓抑克制的嗚咽聲，他拍開燈跑過去。
小姑娘閉着眼，眼尾濕濕的，眼睫毛顫得厲害，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來，眼睛稍稍睜開了一條縫。
淩七将燈調成護眼模式後坐上懶人沙發，抓了把頭發，耷拉着眼，眼底帶着血絲，他啞着聲音問了句：“哭什麽？”
夏子曦睡得半懵半醒，睜開眼，奶聲奶氣帶着哭腔叫了聲哥哥。
“在呢。”
夏子曦一下哭出聲，揮着胳膊求抱：“嗚嗚嗚，寶寶還以為是小鬼，嗚嗚，吓洗窩了，我怕，怕小鬼把我拽到床底吃掉嗚嗚，我想哭，又不敢哭太大聲，怕小鬼聽見嗚嗚嗚。”
“……”
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這就是。
淩七一把抱起她，讓她坐自己腿上。
他頭發有些亂，額前還翹起了一小撮，少年看着戾氣極重，說出的話不算溫柔，卻藏着不易察覺的耐性：“哥哥騙你的，沒有小鬼。”
夏子曦眼淚鼻涕全抹他身上：“嗚嗚嗚嗚，哥哥騙我！寶寶畫個圈圈詛咒你，詛咒你這輩子都找不着媳婦兒！嗚嗚。”
“……”
淩七有點想把她丢出去。
夏子曦哭累了，揪着他的衣領，蹭了下他的胸口，小聲說：“哥哥？”
淩七累了，他靠着懶人沙發半阖着眼，聞言用鼻音嗯了一聲。
夏子曦吸了吸鼻子，帶着哭腔說：“想媽媽了。”
淩晨一二點很安靜，只隐約聽到隔得很遠的車鳴聲，淩七很久沒說話，夏子曦靠着他，不知不覺眼皮子開始打架，她鼻子不通，嘴巴微張着小聲吐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到一道很輕的帶着啞意的聲音。
“嗯，哥哥也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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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放假四天，第三天剛好是高易生日，這夥人過生日不是去KTV就是去酒吧，又或是去飯店吃個飯，都膩了，高易想了挺久，最後決定燒烤，自己燒，自己烤。
下午準備燒烤，大清早的門被大力敲響時，高易還睡得迷迷糊糊，頂着一頭炸掉的頭發去開門，看到是張宇飛後，高易簡直想殺人。
“你什麽毛病啊？大清早的上我家幹嗎？”
張宇飛看起來比他還困，推着他往裏走：“別提了，讓我進去補會覺。”
說完，趴床上不省人事。
高易：“？”
他踹了張宇飛一腳：“不許睡！怎麽回事？說清楚再睡。”
張宇飛喜歡蹲網吧，跟一群體育生混着玩，隔天差五就打架，高易還真怕他又惹事兒了。
張宇飛不耐煩翻了個身：“觸怒了母上大人，被掃地出門了，這個解釋夠不夠清楚？”
高易樂了：“怎麽惹的？”
“我媽追星，瘋狂得恨不得舔屏，她追星都是一天換一個來着，最近迷上的這個不知道怎麽回事追了特別久。那明星二十出頭吧，就比我大個兩三歲，我看我媽這麽喜歡他，我看不慣啊，感覺她又養了個兒子一樣。”
“我特麽嘴賤嘲諷了兩句，就出家了。”
高易：“你怎麽說的？”
張宇飛困得眼睛都閉上了：“我輕蔑的屈指彈了下那小白臉的海報，說，就這，還沒老子帥。”
“……”
高易笑得肚子疼：“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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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昂出門的時候，高易剛好打了個電話過來：“哎？班長，你找得着路嗎？要不你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
蘇昂報了地址，高易卧槽了一聲：“這不是跟七爺一個小區？要不你跟七爺一起過來。”
蘇昂還想着下樓後再聯系淩七，誰知道剛下樓，就看淩七站在對面大樓邊上，旁邊還有個小姑娘。
“這是？”蘇昂垂眸看了一眼，小姑娘抱着貓，氣鼓鼓的，頭上綁着幾個歪歪扭扭的小啾啾。
“我妹。”淩七說着摸了下夏子曦的頭。
夏子曦一擺頭不讓摸，還重重哼了一聲。
蘇昂問他：“你惹她生氣了？”
淩七說：“沒惹。”
小姑娘又是一聲哼。
淩七拍了下夏子曦的後腦勺：“不是要告狀嗎？告這位哥哥，看他給不給你做主。”
蘇昂和淩七都很高，夏子曦仰着臉，看到蘇昂後眼睛一亮，很認真的問：“漂亮哥哥能管得了哥哥嗎？”
蘇昂：“？”
淩七嗤笑了一聲，懶散道：“管得了。”
夏子曦放心了，她繃着臉開始告狀：“哥哥給我綁頭發，但是他很笨，只會綁小啾啾，綁得還醜死了!哥哥說高易哥哥過生日，要去高易哥哥家，但是我不敢去。”
蘇昂：“為什麽不敢去？”
淩七手指撥了一下她的小啾啾：“發型醜，她嫌丢人，怕有損她人見人愛小仙女的美好形象。”
蘇昂看了眼夏子曦頭上亂七八糟的小啾啾，繃着嘴角才沒笑出聲。
淩七手一頓：“真的很醜？”
蘇昂：“有點。”
“……”
關于綁頭發這事，蘇昂也不懂，兩位哥哥無能為力後，夏子曦皺着張臉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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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易家有個挺大的院子，院子被花花草草沿着牆角圍滿了，張宇飛擺弄着燒烤架，旁邊放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滿了各種調味罐。
來的人還挺多，上次吃火鍋的那一群都來了，還有三個女生，兩個是三班的，平時跟高易玩的不錯，還有一個……
張宇飛看見陳文稀的時候，整個人差點蹦起來，逮着高易壓低了聲音：“她怎麽也來了？！”
高易：“前不久認識的啊，她說她在追七爺，我就随口問了句要不要來燒烤，她同意了就過來了呗。”
張宇飛：“……”
女生們把菜都拿出來，洗幹淨切好，拿長簽串起來。
溫易寒是高易的前桌，性子大.大咧咧的，她串着土豆，問了一句：“人來齊了嗎？”
高易掃了一圈：“還有七爺和班長。”
溫易寒驚喜道：“還有班長？”
高易：“……瞧把你樂的。”
大門門鈴響了，高易說：“這不就來了。”
他跑去開門，一開門看見夏子曦還有點驚喜：“妹妹也來了！”
定睛一看後被小姑娘奇特的造型驚了一下，他忍着笑意去揪小啾啾：“哎呦，這怎麽回事啊？”
他蹲下來，被小姑娘臉上的怨氣沖得後退了一步，夏子曦癟嘴：“醜死了！”
高易應和：“對，醜死了！誰給你綁的？”
夏子曦：“哥哥。”
高易：“？”
他下意識擡頭，和淩七對視了一眼，很沒骨氣的伸了個拇指：“……好看！”
夏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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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架支好，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高易進屋搬小凳子，将炭扔進去後，一群人圍着燒烤架，聊天的聊天，燒烤的燒烤。
有三位大姐姐在，夏子曦就沒那麽拘束了，三班的文藝文員步儀一看夏子曦的小啾啾就想笑：“妹妹，這誰給你綁的？”
“哥哥。”夏子曦皺着眉回答。
步儀：“哥哥是誰啊？”
夏子曦睨了淩七一眼沒說話。
高易看樂了：“還能是誰，七爺呗。”
李志蹲着，震驚的擡眼：“我靠，我還以為是班長的妹妹呢。”
夏子曦是和淩七蘇昂一起進來的，也不怪他們想錯，主要是淩七和夏子曦長得也不太像，淩七的五官淩厲到張揚的地步，夏子曦看着就軟乎乎，關鍵是夏子曦還不挨着淩七，嫌棄得躲得遠遠的，一直挨着蘇昂。
夏子曦靠着蘇昂哼了一聲。
步儀忍着笑，朝夏子曦招手：“過來，姐姐給你重新綁好不好？”
夏子曦過去前，将貓遞給蘇昂：“漂亮哥哥幫忙抱一下好不好？”
蘇昂接過：“好。”
周圍人愣了下笑成一團，溫易寒看了眼蘇昂後匆忙移開視線：“為什麽叫他漂亮哥哥？”
張宇飛嚷嚷道：“那我是什麽哥哥？是不是帥氣哥哥？”
夏子曦跑到步儀面前，步儀将小皮筋拆了給她重綁，夏子曦先回答溫易寒，小姑娘還臉紅了，小聲說：“因為他很好看。”
這麽一說，周圍人下意識的看向蘇昂，蘇昂抱着貓的手頓了一下，慢半拍的擡眼：“嗯？”
溫易寒說：“确實好看！妹妹有眼光！”
高易瞥了她一眼：“你自豪個什麽勁兒？”
溫易寒暗中掐了他一把，眼神示意他閉嘴。
高易：“……”
衆人都開始起哄，誇得天花亂墜，蘇昂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偏開頭剛好和淩七對上，淩七漫不經心将雞翅翻了個面，眼睫垂下來打量着蘇昂。
蘇昂被他看得不自在，正想問他在看什麽。
眼前這人收回視線，眼尾彎起一絲弧度，散着零星笑意，他懶聲說：“嗯，好看。”
“……”
張宇飛站起來：“妹妹，你還沒回答我呢，他是漂亮哥哥，我是不是帥氣哥哥？”
夏子曦糾結的皺了下眉，半響才說：“沒有哥哥帥。”
淩七看了她一眼：“眼睛還挺好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