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沼澤（九）
沼澤（九）
“是又怎麽樣！！”林母歇斯底裏起來，“對！我早就看見她了！那又，怎，麽，樣！林溫馨！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我教你走路教你說話，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我累死累活在外面掙錢不都是為了你嗎？！你現在跟我喊跟我鬧你想幹什麽？你難道想為了一個垃圾一個死人要你媽給她償命嗎？！！”
“我告訴你根本不可能！！林溫馨，我告訴你！我永遠都是你媽！這點你永遠也改不了！瞧瞧現在的你像什麽鬼樣子！這個房子不許住下去了！明天我就把它賣掉，你今晚就給我收拾東西立刻搬回來！還有那公司，趕緊辭掉！滾去李阿姨的物流公司上班！如果你不聽，那我也不要什麽面子了！我每天都去你們公司鬧！鬧到他們把你開除為止！你給我看着辦吧！！”
吼完，林母抄起包包怒氣沖沖摔門而去，林溫馨站在原地，覺得一陣窒息。
夜幕籠罩大地，天空簌簌落落下起小雪，地面鋪滿一層白瑩瑩。
林母“噔噔噔”離開小區，來到馬路邊，冷風吹過也無法降低她心中的怒火。滿腦子都塞滿了剛才同女兒吵架的內容。
“什麽東西....養出了一條白眼兒狼，我這不是都為了她好嗎？！”
林母咬牙切齒地邊嘀咕邊往馬路對面沖。
人在暴怒的情況下一般都看不清很多東西，比如現在她沒有看清人行橫道對面正亮着紅燈，也沒看清不遠處有一輛車上坐着名新手司機。
“你現在欠了我很多代價。”
紅綠燈下，撐傘的男人垂眸一笑，聲音清亮好聽。
傘柄中傳來一個悶悶的女聲回答他，“我知道，我也只是讓你幫我把新手司機輪胎下的路面弄滑一些而已，何況他新手還喝酒，喝酒就算了，連雪地胎都不換。按你說的，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所以這點代價我付得起，又沒讓你幫我直接傷人。”
“我無法直接傷人，”闌先生微微偏頭，“我也說過三天不能動，你這樣對魂魄損傷極大，一不小心就會......”
“會魂飛魄散，我知道的嘛，”隋語珊好像打了個哈欠，疲累地應着，“已經無所謂了。”
不遠處，刺耳的剎車聲伴着女人的尖叫劃破夜空，無數路人停下腳步，有善良的奔跑過去，想要幫忙，車燈路燈閃成一片。
闌先生傘沿一轉，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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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溫馨是在兩小時後接到醫院電話的，
“您好，請問是林溫馨嗎？我們是第三人民醫院，您的母親遭遇車禍，造成全身多處骨折，對，生命危險是沒有的，只是腿部骨折踝骨斷裂和軟組織挫傷，能麻煩您來一趟嗎？”
穿白大褂的醫生似乎等了很久，寬大的口罩籠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見他把一堆數據單推過來說道，“您母親在312床，這些是各項費用，麻煩您結一下。還有您母親要辦理住院，對，起碼要住院觀察一個半月......”
林溫馨低聲道了謝，直接去交了錢，又交了巨額押金。當她回到醫生辦公室時，正巧一名護士路過，将人攔住，林溫馨輕輕問道，“護士你好，我想問一下，現在有護工可以請嗎？”
“有的，”護士點頭，“請問您要請全天的還是？”
“全天的，”林溫馨掏出單據和押金票，“我沒有時間來醫院，所以想為312床的病人請一個24小時護工，全天護理，直到她出院。”
我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對是錯，但媽媽，我已經無法再面對你了。
因為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你所做的一切。
如果我錯了，就讓未來給與我懲罰吧，
就像今天的你一樣。
我永遠失去了對我來說最為重要的東西，從今天起，你也是。
出了醫院，林溫馨打車直奔公司，即使是深夜，辦公室裏依舊燈火通明。
小劉看見她沒說什麽，只是拍了拍身旁的椅子，“來，給你看看這段時間我們的成果，很不錯......”
三天後，大老板親自過來視察，然後整個辦公室裏都響徹着他毫不吝啬的誇獎聲。
周哥直勾勾盯着辦公室的門，不滿地“嗤”了一聲，小聲嘀咕道，“切，有個屁可神氣的？”
“你還真別說，”旁邊總是跟自己吐槽的朋友偏頭過來，發出羨慕至極的謂嘆，“我原本也以為女人天生就不是幹軟件的料，但沒想到這小實習生真是強啊！欸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加完班趴門縫兒偷偷看了一會兒，他們設計的那程序，實習生寫的那代碼.....啧啧啧，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都不敢信！希望我十年之後也能有這水平......”
“你起開！”周哥扒拉了他一下，“瞧你沒出息的樣兒！她再牛逼又怎麽樣？歸根結底她不還是個女的？不還得給咱們老爺們兒生孩子麽？不還得被壓麽？你看吧，就她能進這個團隊，還能讓大老板誇成這樣，指不定底下有什麽貓膩兒呢！哼！不就是仗着年輕一張臉，喲喲喲你瞧瞧大老板被迷的，要我說，沒準兒倆人私下裏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
他越說越覺得有理有據，越說越覺得事實就應該是這樣，絲毫沒注意到身後正站着大老板的貼身秘書。
五秒鐘之前——
辦公室裏大老板正一步步看着app的細節，脖子後忽然吹起一陣冷風，吹的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怎麽回事？”貼身秘書很有眼力見兒，“是不是哪扇窗戶開了，老板我出去看看，順便給您接杯熱茶。”
秘書平時要跟着老板出入各種場合，所以身上穿的戴的一般都是高檔貨，包括皮鞋。純牛皮的底走在路上一點聲音也沒有，當他端着空水杯路過工位時，耳邊恰好飄來這麽一句仿佛老太太碎嘴子八卦的話。
所以他停下了，并且靠近些，聽全了後頭的所有。
周哥一邊編造心底的惡意一邊仰頭哀嘆社會的不公，搖頭晃腦時餘光瞟到了身後的西裝剪影。
剩下的話瞬間卡在嗓子眼兒裏，他愣愣地回頭，對上秘書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哥慌亂起身想要解釋，秘書卻擡腳離開了。
接完熱茶回到辦公室時，大老板已經看完了，他拍拍林溫馨的肩，贊嘆道，“公司真是撿到寶了，沒想到效果居然這麽好！不錯不錯，照這個進度你們一個月差不多就能完成了對吧？”
“是的。”林溫馨點頭。
“太棒了！那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
說罷，他起身走出辦公室。
秘書跟在身後遞上熱茶，途徑拐角時，他放低聲音把剛才那一幕如實報告。
大老板腳步一停，回身看了看他，只思考了幾秒就下了命令，
“公司最近是不是該啓動人才引進計劃了？看看林溫馨就很不錯，公司很需要這樣年輕又技術過硬的人，其餘的.....剔除掉吧。”
“是。”
一個月後，app提前完成，由副總帶人親自測試。
雙擊點選，app初始界面打開，屏幕裏浮現出一個蹦蹦跳跳的女孩，背景音響起，是一道溫柔的女聲，“歡迎來到珊瑚社區”。
“珊瑚社區？”副總一樂，“這名兒誰取的？”
“我取的。”林溫馨在旁邊接話，“不好意思副總，一點私心，不知道能不能通過？”
“我覺得不錯啊！到時候跟甲方溝通一下，不過這名兒有什麽含義嗎？”
“這是為了紀念我的.....我的愛人。”
“愛人？”所有人一怔，“你結婚了？”
“沒有，”她搖頭笑笑，“她已經去世了。”
副總：“.......啊是這樣，到時候我會跟甲方溝通，跟他們好好說一下。”
“沒有關系的副總，如果這次名字被pass，那我下個app還會叫這個。”
幾人幹笑，“看不出你還挺癡情。”
說話間app已經進入主頁面，團隊裏的所有人都在正式運行時興奮地尖叫出聲。
整體運行良好，而且設計新穎，副總仿佛已經預感了它的大爆。
“太好了！林溫馨你真是個天才！今晚我請客！全都來！”
小劉上前小聲提醒，“副總，林溫馨還是個實習生，她的實習到今天也截止了，您還沒給她下轉正通知。”
“哦哦對！”副總一拍手，轉身面向身後的女人，“溫馨吶，一會兒你就去人事辦理轉正，恭喜你，正式成為公司一員！”
可預料之中感謝的話卻沒有，林溫馨擡頭望向副總，聲音堅定，“不好意思，我還是決定不要這個轉正了。”
“什麽？！”
副總和小劉面面相觑，這是什麽意思？
“謝謝您，”林溫馨微笑着說，“不過我還是決定離開這裏，前些天北京興華科技給我發了offer，我還是選擇去那裏試試。”
這下副總真的是被驚到了，“什.....什麽？！興華科技？！那可是國內軟件工程的巨頭！他們怎麽會......”
怎麽會聘用你？！
“我給他們的總監發過幾段自己寫的程序，他們很喜歡，也承諾可以讓我加入研發團隊。這是我的夢想，還請副總理解。”
林溫馨說的真誠，“這段時間感謝各位的照顧，那我先走了，有緣再見。”
離開公司，攏了攏大衣，坐上開往醫院的出租車。
這些天電話從沒開過，公司裏找她都是通過內網，也如願沒有見過林母。
但護工每天都會把情況通過短信發給她，一開始因為母親氣急敗壞要找她，她不來就拒絕配合治療吃藥，林溫馨直接聯系護工幫忙給母親升級去了單人病房，讓她随便鬧。到最後林母發現女兒真的不會出現時，才乖乖開始配合。
畢竟不用藥，骨頭疼起來真的要命。
app完成這天，正巧林母還有一星期出院。
林溫馨趕到醫院，先去找醫生了解情況，得知愈合良好時點頭感謝。
她單獨把護工叫了出來，額外給了一部分錢，拜托幫忙在母親出院時送她回家。
“你不來嗎？”
護工疑惑。
“我要出差，麻煩你了。”
“可是今天來都來了，不進去看看嗎？”
林溫馨擡頭望向住院部母親那層的窗戶搖搖頭，
“不了，這些天辛苦你了。”
在未來的日子，我跟母親可能永遠不會再見了。
在她轉身離開後，護工小聲嘀咕，“現在居然還有這種人，就知道給錢，親媽也不去看一眼，真不孝順。”
回到自己的房子，之前沒刷的餐盤還堆在水池裏，發出難聞的臭味兒。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打掃幹淨，将行李收好，林溫馨坐在書桌前，給林母留下一句話。
“我無法原諒你的所作所為，所以就把我的離開當作懲罰吧。自此一別，永不相見。”
當明月西升，街道重新亮起燈火，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身邊匆匆走過，林溫馨握緊行李箱，踏上了去往北京的飛機。
箱子其實很輕，只有兩套換洗的衣服和一個粉色的日記本。
她把所有積蓄和行李統統留在了那個家。
飛機上，兩人合照一張張劃過，眼淚終于不争氣地流了出來。
以後我只有你了，阿珊。
我會帶着你走遍世界各地，做我們沒有做完的事情。
擺渡車穿梭在寬廣的機場裏，一束燈打過來，照亮了黑傘下的男人。
他眸色幽深，懷裏抱着一只圓滾滾的黑毛兔。
“辛苦了。”
兔子動了動長耳，表示接受這份問候。
“她以後會過的很好，”像是自言自語似的，闌先生看着飛機的方向低低地說道。
“我知道。”
傘柄裏女聲響起，“多謝了，先生。要不是你，馨馨寫不出這麽厲害的代碼，不會成長這麽快。”
“這是我該做的，現在......也該做你該做的了。”
聞言傘柄中緩緩流出薄到幾乎透明的氣，落在地上逐漸凝結成人形。
還是少女時候的模樣，有些青澀，周身的怨念已經不見了，只剩淺淡的一道魂魄。
隋語珊歪頭笑着，“我知道，你忙活了這麽久，也是我應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不過，怎樣的代價都行嗎？”
“值得才行。”
闌先生面色如常，聲音清冷。
“我明白了，”少女原地轉了一個圈，仰起臉朝天空望去。
黑夜幕沉，點點星光透過雲層鋪滿整片夜空，半只月亮懸挂于邊角，勾出一張側臉。
“真好看，是不是？”
隋語珊凝望着，似乎想把這一幕刻在腦海裏，
“但是這人間吶，我再也不想來了。我把剩下的人生都給你當代價吧，夠不夠？”
饒是闌先生聽聞這句話也不免怔了一瞬，“你是認真的麽？”
“是呀！”
笑嘻嘻地轉身，一如還活着時候的模樣，“我把我之後所有的輪回轉世全給你，無論是好的壞的都給你，我不想要了，我自願放棄。”
闌先生看向她，輕聲說道，“其實沒有這個必要，下次投胎，你對這一世的一切都不會記得了。”
“我知道，”隋語珊慢慢走近，表情認真且堅定，“那又怎麽樣呢？無非赤條條來赤條條走，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夢罷了。我這一輩子，做過的夢夠多了。”
“好，”傘下的人被這番話逗笑，“既然你決定了，那我收下了。”
說完，他眨了眨眼，長而密的睫毛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手中松開傘柄，寬大的傘自動漂浮在他倆中間。
闌先生伸出手，瘦骨嶙峋的五指直直插進了隋語珊的胸口。
本身應該是個死人了，可她還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慢慢從魂魄裏消失。
兩秒鐘後，隋語珊驚奇地發現不是錯覺，她的魂魄正從各個方向逐漸散落，變成一道道淺淡的影子，順着蒼白的手在胸腔處凝結成一顆明亮剔透的心髒。
少女最後向上看了一眼，這個世界留給她的，是一片寬闊而灰暗的天空。
透明的恍若鑽石一般璀璨的心髒在掌心跳動，像還活着仍然帶着生命一樣有力。
闌先生垂眸看了看，随後張開嘴，咽了下去。
“你的代價，我收到了。”
飛機按照順序進入跑道，轟鳴聲響徹夜空。地勤人員按部就班揮舞着光棒，乘客一排接一排奔赴目的地。
誰也沒有注意到最邊緣消失的一角唐裝。
一個星期後，林溫馨在電腦前接到了護工的視頻，視頻裏母親正被安放在她住的那間屋子裏，有配套的輪椅和準備好的食物，還有背景音裏罵罵咧咧的聲音。
“辛苦你了。”信息伴着紅包發送後，林溫馨沒有再多說，轉身繼續投入工作。
“這什麽人呢！真冷血，親媽住院也不來，恢複了居然就這一句冷冰冰的話，還真......”護工義憤填膺點下“打開紅包”，看着二百塊入賬後才關掉手機。
在她剛要打算離開時，屋內忽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護工一呆，極快速甩掉鞋跑了進去。
卧室內，她看見自己護理了兩個多月的病患正捧着一張信紙嚎啕大哭。
不知道那上面寫了什麽。
護工讪讪地收回腳，心想這家人還真是奇怪。
收好自己的東西，勉力叮囑幾句并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後，護工離開了屋子。
冬天已經接近尾聲，初春的暖意在風中冒了頭。
她坐上回醫院的公交車，打開手機美滋滋查看自己這段時間的收入。
“雖然那女的人不怎麽樣，出手還是挺大方的。”
護工哼着歌兒，想起自己昨天下午剛好談妥了另一單生意就興奮起來。
“那家也是個出手大方的，聽說事兒好像還不多，”她一次又一次點開餘額，心底愈發開心，“哎呀今年真幸運！”
車到站，匆匆忙忙下車，穿過摩肩擦踵的門診樓，來都後頭的住院部電梯，按亮13層，小心對着反光的牆面稍微收拾了一下打算去見見“新客戶”。
根據手機裏的房號，護工小心翼翼推開病房門。
暖陽四散，單人病房內被空調烘得暖洋洋的，潔白的床上坐着一個小小的人兒。
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被大一號的病號服裹在裏面，瘦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少年漆黑明亮的眸子望向門外，給了護工一個大大的笑。
他聲音軟軟糯糯，略帶些啞，“請問你是誰呀？”
沒想到雇主家的居然是小孩子，護工明顯一怔。她用最溫和的聲音答道，“我是你家裏人請來照顧你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跟你講呀？”
“奧~”小男孩兒恍然大悟，“講啦！他們說你是周阿姨，阿姨好，我叫羅陽陽，太陽的陽。”
“陽陽你家裏人呢？”護工很守規矩，病房裏沒有大人，她就站在門口不進去，努力讓監控能看到自己。
羅陽陽靜了幾秒才說道，“大人不在，阿姨你進來吧沒事的，他們晚上才會過來。”
怎麽最近都是這樣的家庭，護工有些不滿了，上午那家也就算了，可能年輕人真的忙。這家是怎麽回事？孩子這麽小，家裏居然一個人都沒來？還一直缺席到晚上？
她想了想還是先找到值班的護士，登記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和入院時間才進入病房。
走近了看她發現，陽陽右眼的瞳孔跟左邊不太一樣，有些腫脹，仿佛注了水的玻璃球。頭發也很稀疏，想起自己所在的樓層，護工心裏愈發不是滋味兒了。
小小年紀就得了癌症，真是有夠可憐的，希望不是惡性的吧。
她把挂着的毛巾都洗幹淨然後用熱水消毒，聲音引得床上的人轉頭觀看。
也許是自己在病房裏呆久了，陽陽對于很多事都保有濃厚的興趣。
他興致勃勃地看着護工來回忙活，周阿姨被盯得不太自在，只能沒話找話閑聊。
“陽陽你得了什麽病呀？”
“醫生說我這裏長了不好的東西。”
他指指自己的頭，眼神純潔幹淨。
腦袋長東西？
護工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她走到病床邊，拿起上面的信息卡。
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字，
姓名：羅陽陽
年紀：11歲
病症：中樞神經系統腫瘤，惡性
感謝營養液和投雷~
希望所有開學的寶寶們可以開心~老師都不檢查作業~
又是愛你們的一天呀！
悄咪咪地說，我是不是節奏賊快，一點也不摻水，一個字的錢也不讓你們多花（攤平點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