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海市蜃樓(二)

海市蜃樓(二)

白色震撼的字跡和話語通過線路數據的傳送,如同一張不斷擴大的網一樣,傳遞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剛剛吃完晚飯正在收拾桌子的母親聽見屋內五歲半的寶寶踮着腳跑過來,手裏還費力舉着手機,“媽媽媽媽你看!這個哥哥好可憐呀!我們幫幫他好不好?”

年輕的媽媽深谙孩子的善良,一邊誇獎一邊走過來按下“捐款10元”的字樣;

黑色邁騰車主從警察局走出,煩躁地撓了撓頭,早些時候他驅車走過一條小路,偶然看見一位老人騎自行車摔倒在地。車主想都沒想上前将人扶起,卻不料老人反咬一口,訛了他三千塊。夜色幕沉,車主拉開車門習慣性掏出手機散心,卻被主頁界面裏男孩兒蒼白病态的臉吸引了目光。

“小小愛心籌,攜全體員工感謝您的善良。”

老人的自行車就在窗外不遠的地方,剛轉過賬的手機還發燙。他仔細翻看了三遍視頻,想了想,還是點下了“捐款100元”;

某公司宣發部門主管召開深夜加班會議時,有同事将羅陽陽的視頻放出來并建議可以走一波慈善,既能替公司合理避/稅也能樹立公司正面形象,做一波正向宣傳。

“如果我們公司的名字出現在上幾位,就可以被廣大媒體看見,到時候不用過多宣傳,就會有愛心人士替我們宣傳,一舉兩得。”

最後,主管拍板定下,經過層層簽字,最終,以公司名義向“小小愛心籌之羅陽陽”捐款50萬元整;

電影拍攝組深夜收工,女一號疲憊地回到酒店房間,經紀人臉被手機屏幕映得忽明忽暗。她指着視頻裏的少年說,“這個孩子不錯,點擊量很高,受到關注也廣泛,我們可以捐贈一波。”

“為什麽?”女明星不解,“我捐他幹嘛?”

“正巧你最近黑料多,因為這部劇開拍,咱們對家瘋狂賣消息給營銷號,情況對我們很不利。你捐款的消息肯定會大幅度挽回形象,這樣對電影未來的宣發也很有利。”

“行吧,但是走公司帳啊!”

隔日,“小小愛心籌”收到女一號捐贈的一百萬元。

屏幕上不斷滾動增幅的數字,客服部被打爆的咨詢電話,“小小愛心籌”的財務主管抱着電腦坐在老總辦公室,隔五分鐘就要上報一次善款總額。

Advertisement

攀升上去的曲線圖照的主管臉色有一股詭異的扭曲,老總一手捏着茶杯,一手扶了扶眼鏡。

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已經被醫院判了死/刑的孩子會有這麽大的爆發力。

老總立刻吩咐宣傳部門把羅陽陽的視頻拿回去研究,找出爆點在哪裏。

“往後啊,我們要多多拍攝出類似這樣的視頻,”笑聲回蕩在辦公室裏,本來計劃只上線三天的視頻也被加急延長到一個星期。

“可是老板,”財務部主管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問道,“我們給羅陽陽的父母多少?”

“一開始去談的多少?”

“總善款的百分之五。”

“現在善款已經有多少了?”

主管看了眼金額,“四百二一萬。”

“嗐,”老板示意秘書重新給自己續上壺茶,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才過去兩天,還有五天,急什麽?等到他父母來問再給,也不用那麽多,就給個......二十萬差不多了。他們不都是農村的麽?差不多了,哦對了,到時候賬目你得做好。”

“好的老板。”

“還有啊,馬上就下月初了,正巧,你先從款項裏提一部分出來去拜訪一下咱們的那些‘老熟人’。畢竟這孩子的金額不小,打點一下注意一點總歸是保險的。至于價格嘛.....就按之前的走就行,知道了麽?”

主管點頭,“知道了老板。”

滾燙的茶水浸過嘴唇,老板臉上的金邊眼睛被燈光照得熠熠生輝。他拿出手機調出通訊錄裏一個名為“愛妾”的分組,給每個頭像分別轉了三萬塊,備注信息寫上了“零花錢”。随即又撥通了置頂電話,幾秒後,那頭傳來一個沉悶的女聲。

“喂老婆?還沒睡呢吧?嗐,我沒什麽事兒,就是前些日子咱家兒子不是看上輛車嗎?明兒咱倆給他買了去啊?我知道我知道,沒忘了你,明天咱去,你有什麽喜歡的,順便一起買了。”

秘書在一旁搭腔,“老板,您對家裏人真好。”

“那可不,小劉啊,我跟你說,”老板起身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這人吶,過一輩子想要過得好,就得對家人好。只要這家庭美滿幸福了,你在外頭啊才能順順當當的掙錢!”

辦公室裏是其樂融融的歡聲笑語,年輕的媽媽在捐完善款後退出界面放在沙發上充電,自己則拉着寶寶玩兒起了別的游戲;邁騰車主系好安全帶,接到扣款通知的短信後将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位,旋轉方向盤駛離了街道;拿到“50萬善款感謝回執”的某公司連夜聯系媒體,将自己公司的善舉編成好幾版本接連發布;女明星經紀人用小號将“資助患病兒童百萬元”的信息發送至粉絲群,粉頭連夜爬起來将自家愛豆的善良刷屏送上微博熱搜。黑粉下場不服提出質疑,兩家互撕,将熱度一波一波往女明星身上帶。

黑夜慢慢逝去,天光将亮,城市被染成了淡淡的灰色。地面響起一陣“沙沙”聲,環衛工人穿着綠色的背心,幹裂的手握着掃把沿着長街從南到北一路不停。破敗低矮的舊樓裏推出販賣早點的小推車,老婦人戴好圍帽手套,臉被凍得通紅,笑眯眯接過客人遞來的五元錢。路燈在晨霧中閃了幾下,随即慢慢滅在逐漸蘇醒的天色裏。

整個城市抖了抖身上的灰塵緩緩睜眼,街道變得嘈雜,汽車聲,走路聲,說話聲,窗戶被一扇扇打開,早春的空氣飄進萬家。所有味道和聲音攪拌成了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晨,

上班族站在公交站臺邊等車邊低頭刷着手機,上學的學生背着書包穿過操場,趕在進班級前想在看一看空間和朋友圈,老人外放手機裏的新聞節目,拿起剪刀修建花枝。無數信息通過網絡鑽進人們的生活,有痛心的新聞,有真實的兇案,有好玩的劇漫,也有風光的明星,羅陽陽的臉藏在電波中昙花一現,在真切感受到悲傷和同情後,沒有人會在想起那一小段視頻。

藍色的底,白色的字,換了張臉,換了個故事,我們再次為屏幕那頭可憐的人生哀傷過後擡手點擊右上角的“X”,視頻消失,其他令人眼花缭亂的東西沖進腦海,然後再也想不起來那段視頻和那個人。

城市在緩緩向前行進,無數人奔波忙碌,任何東西都在悄悄改變,唯一沒有變得,就是單人病房裏那一方窄小的床。

羅陽陽半靠着床望向窗外,枝桠冒了綠,有鳥叫聲劃過,眼前的天也變得碧藍璀璨。

護工收拾好早上的飯,開始準備為他擦洗身體。

距離最後一次拍攝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從那之後,“小小愛心籌”的人再也沒有來過,熟悉的陳老師和父母的電話也一齊消失了。

再解第一顆扣子時,病房門被敲開,護士走了進來,“陽陽呀,咱們今天要轉病房了哦!周姐,你幫忙收拾一下,等那個病房的患者收拾好,咱們就幫陽陽搬過去。”

“為什麽忽然要轉啊?”

護工疑惑地問。

護士面露尴尬,只是含糊其辭,“......就是,因為比較緊張嘛,所以....哎呀周姐你你出來我跟你說。”

“幹嘛啊神神秘秘的。”

護工手裏還攥着毛巾。

護士拉過她壓低聲音說道,“之前陽陽的醫療費不都是那什麽‘愛心籌’的人在交嘛!現在他們已經好幾天都沒來續費了,剩下的錢壓根兒不夠了。我們給他父母打電話,他父母沒說兩句就挂掉了,一點也不想管!所以沒有辦法,哦對了周姐,你的錢到明天也結束了,你記得要聯系下一家了哦!我還要查房,先去忙了哈,你記得幫他收拾收拾哦!”

話還沒說完,護士就小跑離開了。有急匆匆的家屬快步穿過走廊,沒注意撞在護工身上,毛巾脫手掉在地面,四周是越來越多的人。

護工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低頭想把毛巾撿起來,卻在弓身時發現雪白的毛巾已經被踩髒了一角,變成了烏漆嘛黑的鞋印。

踩過的人也許完全沒有發現,或者根本不知情,所以沒有一句“對不起”或者“不好意思”。護工猶豫了兩秒,還是低頭撿了起來。

她偏頭透過病房門的玻璃看向裏面,羅陽陽依舊維持這個那個姿勢,頭發已經全部掉沒了,只剩個光禿禿的腦袋。

陽光大亮,照在他身上,映得少年柔軟而又溫暖。

護工不知道羅陽陽是什麽心情,但自己的确有一瞬間已經無法呼吸了。

半小時後,那名護士進來确認好信息卡,指引着護工幫忙把少年轉移到多人病房。

“謝謝護士姐姐,謝謝周阿姨。”

羅陽陽右眼腫脹得厲害,嘴唇也有發紫,但聲音依舊好聽。

兩人聽見後手一頓,此時此刻,護工真的希望這個孩子能開口問一句“為什麽我要換病房呀?”,這樣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罵一通他的父母,那些公司,她就可以把心底堆積的怨氣怒氣一股腦發洩出來。

但羅陽陽并沒有問過,一句也沒有。

他好像什麽都知道,默默接受生病的事實,默默接受自己的父母,默默接受一切安排,接受從不好的環境到好的環境,在從雲間跌落地獄。

眼一酸,護工跑了出去。

但其實,也是不好受的。

晚上,昂貴的止痛藥停了,羅陽陽夜裏疼的無法自已,腦袋裏仿佛火灼一樣痛苦,因為化療放療,頭皮薄弱沒有毛發保護,疼怕了的時候一撓就是一道血印,渾身上下冷汗來回濕透無數遍,輾轉反側。

護工被驚醒,連忙打來水為他擦洗身子。

因為無法控制自己,排洩物堆滿了褲子。

那種無力感是比病痛更加折磨人的東西。

“忍一忍啊孩子,忍一忍就過去了。”

護工壓抑着哭腔,邊替他換下病號服邊安慰着。

兩個小時後,疼痛消減,羅陽陽轉動眼球,斷斷續續地開了口,“麻.....麻煩....您了,周...周阿姨。”

護工什麽也沒說,熬夜幹活讓她的回應變得遲鈍。

去衛生間把東西洗刷幹淨後回來,少年已經阖上了眼。

病房內靜悄悄的,護工縮在椅子重新上睡了過去,其他病人也在輕微打着鼾。

黑暗中,羅陽陽用盡全力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一點一點從床上移到窗前。

窗外是滿天星辰,他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道,

我還有一個願望。

瘦弱的手爬上窗臺,窗戶被打開。

少年緩慢地将一只腳踩了出去,13樓的風從臉頰劃過。

如果我不能決定自己的生,那我可以決定自己的死亡吧。

冰涼的大理石臺面針紮似的刺痛雙腳,羅陽陽回頭重新看了一眼蜷縮起來的護工,微微點了下頭,作最後的謝意。

在擡起頭的剎那,少年瘦弱的身子猛然僵住了。

只見原本空蕩蕩的病房內,忽然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手裏撐着一柄寬大的黑傘,傘沿抵着窗戶玻璃,将小小的自己籠罩了進來。

羅陽陽瞳孔微縮,黑色唐裝橫在眼前,毫無血色的面孔直直朝着自己。

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像道輕飄飄的影子。

少年腦海裏閃成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他不是人。

“你.....”

“噓。”

闌先生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唇中央,“還不到時候。”

羅陽陽一怔,還不到時候?什麽還不到時候?

他還沒問出口,腳下忽然晃了晃。

實驗高中宿舍樓內,幾名少女正圍在尤希身邊讨論她剛買的B家雲朵包,貝嘉床邊的簾子拉着,裏頭傳來“沙沙”寫字的聲音,明天受邀參加一檔以校園霸淩為主題的法制欄目做小嘉賓,她需要準備。小方桌上裸着幾本書,都是有關新聞內容的,已經決定好大學報考相關專業,所以每一天都在為此付出努力。耳機裏放着藤井久美的《女生徒》,有細碎的歌聲從嘴邊漏了出來。

仿佛那些黑色的記憶不曾存在一樣,貝嘉表情輕松,不再低頭蜷縮。所需要的稿子整理到一半時,電話震動聲響起,低頭看了一眼,原來是明天接洽的新聞主持人。

細細簌簌爬下床,無視身後或打量或好奇的目光,來到走廊,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柔甜美的女聲,貝嘉剛要出聲應答,地面忽然晃了晃。

金光科技外的商業街上,路燈燃着明亮的光,有不少剛剛下班疲憊行走的路人,也有慢慢悠悠走走停停的小情侶。郭霞從縫紉機前起身,捏了捏酸疼的腰背,招呼幾名加班的同事,“想喝點什麽不?我去隔壁奶茶店買。”

“謝謝郭姐~我要芋圓冰冰飲!”

“郭姐郭姐!我想和蜂蜜柚子茶~”

“那我就冰美式吧!”

“郭姐還有我——”

一一記下,郭霞頂着夜色出了門。這周英國的訂單就能全部完成,她們從不接大活兒,一般都是定制,價格高,手藝精。

早已從那間昏暗帶血的老房子裏搬了出來,從李老板那兒預支了一部分,再加上自己最近努力攢下的一部分,郭霞已經首付完了一間單人公寓,裝修是喜歡的簡約風,順便計劃着未來自己開一間服裝定制工作室,每天都積極向上,過着曾經想也不敢想的生活。

奶茶店小妹認識她,熱情打招呼,記下訂單開始制作。郭霞漫步到街上,擡頭看向天空。

今晚沒有月亮啊,她這麽想着的時候,整條街道忽然晃了晃。

“那個新來的真不錯,”北京新華科技公司裏,技術部主管正把最新階段的研發成果展示給總監看。

“叫什麽溫馨來着?是她麽?”

“是,林溫馨,我很久沒有見到這麽有靈性的女人了。”主管感嘆一聲,“天資聰穎,一教就會,甚至很多想法我想都沒想過。我看吶,等再過兩年,我這個主管可以退位讓賢咯!”

總監有些驚異,“她?不還只是個小丫頭麽?”

“哎喲,可別小瞧了這些年輕人,雖說她是個丫頭,但那份熱枕和專業沒人比得上,你不給年輕人機會,怎麽知道她們行不行呢?咱們這個行業,就是歧視鏈太根深蒂固啦!”

門口正在偷聽的小程序員瞪大了眼睛,端着咖啡連忙跑回辦公室,拍了拍最角落工位上的女人,“天吶!林溫馨!你猜我剛才在總監辦公室聽見他們說你啥了!”

“嗯?”

林溫馨從代碼中抽身,半眯着眼問,“你又去偷聽?”

“你瞧你說什麽呢!”小程序員動作幅度有些大,手中的咖啡差點兒灑出來。

見狀,林溫馨趕忙把電腦和一張木制相框往旁邊挪了挪,“看着點兒!灑我桌上我跟你拼命!”

相框中,兩名少女互相摟着脖子笑得張揚可愛。

正當小程序員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辦公室忽然晃了晃。

“怎麽了?你有沒有感覺到?”

林溫馨疑惑擡頭,仿佛剛才那一瞬間搖晃是自己的錯覺。

餘光瞄到身旁,小程序員端咖啡的手劇烈抖了起來。他面色煞白,嘴巴一張一合,

“.......跑。”

“你說什麽?”

林溫馨起身,攥着相框沒撒手。

“.......跑,溫馨,叫....叫所有人,跑!趕緊跑!!”

越來越沉的黑夜壓了下來,路燈閃了兩下驀地滅掉,街上行走的人們不約而同停了下來,不明所以四下環顧。

闌先生撐着黑傘站在城市正中央的廣場上,身後的噴泉還在放着音樂,肩上的烏鴉罕見閉了嘴,懷中的兔子豎起長耳。

袖口雲紋邊迸發金光,大地在腳下震顫,他阖上眼,薄唇白的似乎都快隐沒在面龐中了。

身後忽然旋風大起,伴着萬鬼齊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齊齊落下。

“大人!”

謝必安率先出聲,手裏的哭喪棒晃動得相當厲害。

“大人!求求您了!這回是真忙不過來!您行行好,回去一趟吧!要不然,這無論是陰間還是陽間都得亂了套了!”

闌先生站在陰風中,面色如常,“會死多少人?”

白無常噎了一下,召出了生死簿飄在身前,指尖一點,頁面瘋了似的向後翻。

“.......很多很多,不計其數。”

範無咎上前拱手作揖,他身後站了幾百個黑漆漆的魂魄,無一例外都帶着半笑面具,頭頂高帽,手中拎着勾魂鎖,密密麻麻,居然全是陰間地府的陰差。

“大人,”黑無常一字一頓,“您離開已經夠久了,好在幽冥有冥王鎮着,地府有閻王鎮着,您不在,半步多靠孟婆一人根本就.......”

他話還沒說完,剛才還小打小鬧似的地面猛然顫了一下。

似乎真的只是一眨眼的瞬間,整個城市一下子分崩離析,無數路燈破碎炸裂,房屋高樓攔腰斷裂,轟然坍塌,碎石瓦礫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巨大仿佛龍卷風似的塵埃。濃濃的塵煙交疊堆積朝天空飛去,朝着地平線無止境地擴散開來。

城市的滿身上下都在發出陣陣悲鳴,上一秒還明亮如白晝的地面驀地陷入黑暗,地面裂開道道深淺不一的縫隙,巨大的嚎哭聲從南到北,瘟疫似的席卷過所有角落。

烏鴉扇着翅膀飛上高空,闌先生緩緩轉身,蒼白的臉上看不出表情,漆黑的眸子望向四周,可眼前只剩一片破碎的廢墟。

身後無常指使着陰差掠向城市各個方向,生死簿上的紙一頁頁被撕下分發,上面記錄着一排排陽間的姓名。

害怕有寶貝不知道半步多是哪裏,在這解釋一下。

半步多是連接人仙妖三界的一個客棧,有些功德大的人經歷無數次輪回轉世後可以成仙,有些歹毒心腸的人經歷十八層地獄後會被貶黜至妖界,半步多就是那個轉折點,評判每個人身上的功德和惡行,引渡他們去往該去的地方。

PASS:以上是我自己的理解,也是我們家這邊一直流傳的說法,如果你有別的想法那就是你對,但本文的背景就是這樣,希望你們可以看得開心~麽麽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