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海市蜃樓(七)

海市蜃樓(七)

螭吻尖利的獠牙直接撕開了大地,空中開始下起大雨,龍吟狂躁地響徹着,無數魂魄順着它吸進去的勁風直接被龍嘴吞了個幹淨。

陰氣逐漸扭曲,龍鱗片下迸發出刺眼的白光。

碎石瓦礫被卷入高空,劈頭蓋臉朝闌先生襲來。地面積水如同龍卷風一樣繞上高空,變成巨型不斷旋轉的水柱。閃電瘋了似的劈開空氣砸落下來,仿佛整個天地間都湧動着螭吻的怒氣。

闌先生輕輕點地,身影立刻消失在原地,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不斷閃現躲避着攻擊。銀制傘骨極富有力量地跟在他周圍,直面炸裂所有攻過來的水珠和風刃。天空種一道道震耳欲聾的炸裂聲依次響起,仿佛世界末日一般駭人。

螭吻在間隙中狂笑,“你知道這座城市我選了多久麽?能被龍的第九子吞食,是他們的福氣!我數萬年才降臨一次人間,已經是對蝼蟻們最大的恩賜了!三界的規則管不了我,天道管不了我,你一個小小的陰間人也想管我?!”

龍吟伴着威壓鼓穿耳膜,闌先生眼圈愈發猩紅。他聽聞螭吻這套說辭後,偏頭看了它一眼。

只一眼,雙方纏鬥一下子定住了,如同被誰按了暫停鍵,銀制傘骨每一個都越變越窄越變越小,幾乎比細針還要再細上一些。無數根銀線一樣的東西出現在半空,它們最前端在闌先生的影響下逐漸變紅,變得跟他瞳孔外圈一個顏色。

螭吻感受到了同它不斷拉扯的力量,從鼻孔噴出一股子濁氣。滿身鱗片翻倒,如同翅膀一樣張開,露出底下埋藏的一個個黑黝黝的小鼓包,如同密密麻麻布滿全身的蟲卵一樣。

它瞳孔微縮,“如果你真的想要找死,那我只能給半步多找個新主人了。”

“半步多不需要主人。”

闌先生毫不退縮地直視回去,“凡間有個詞不知你是否聽過,這個話叫‘人命關天’。”

“人命關天?哈哈哈哈哈哈——”

螭吻狂笑,雲層随着它的情緒不斷翻湧,“一群我抖一抖就灰飛煙滅的東西,也配與天平齊?天,他們輪回轉世多久也永遠見不到真正的天!”

說罷,鱗片的鼓包一個個睜開,顯現出一片交疊纏繞的黃色眼睛。

不計其數的龍眼齊刷刷盯着闌先生,一秒鐘之後,數量龐大的龍眼開始瘋狂顫抖。空氣中的水珠緊接着開始變慢,從內部中心開始緩緩變紅,就像裏頭被割破了,流出飄散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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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水珠被擠壓成扁平狀,仿佛蓄力一般,猛然從身體裏噴出紅色尖刺。龍眼在同一瞬間全部睜至最大,天地一下子變得恍惚起來,闌先生腳底一晃,眼前蒙上一層淡淡的白霧。

手腳忽然僵住,整個人從上到下皆不可動。

鋪天蓋地的紅刺射進他體內,蒼白的皮膚上顯出脈絡一般的紅色紋路。身邊一直護主的銀線失去了力量似的掉在地上,袖口雲紋邊冒着的金光也在逐漸變淡。

仿佛剛才的大戰不曾發生過一樣,周遭靜谧如斯,連風都失去了生命。

龍須插進地底,越埋越深。

鬼門裏,黃泉路直通陽間與地府,哭喪棒插在地磚上還在放出屏障。黑白無常兩人分兩側站立,陰差游蕩在四周,隔絕了所有虎視眈眈的厲鬼們。

“喂,老白,”

範無咎晃了晃腦袋,“你說憑闌大人他一個能打得贏嗎?”

“我也不知道,”

謝必安看上去有些煩躁,“從當上白無常那天到現在,我都沒見識過那麽強大的威壓,說句實話,就算咱冥王閻王發怒,也沒有那麽強啊!”

範無咎點點頭,“而且地震和水災也都是它搞得,剛才地面上流動的我們無法吸收的陰氣這麽看來也是它發出來的,所以那些人才會失了心智暴起傷人是嗎?”

“目前看上去是這樣的,”白無常坐了下來,黃泉路兩側是漆黑看不到光的深淵。裏面埋了數不清的厲鬼和怨念,活人在這個地方相當于冒着熱氣的烤鴨被扔進餓殍遍野的荒蠻之地,離的近的陰差甚至能聽見吞咽口水的聲音。

手中的勾魂鎖化成了鐵/鞭,有不長眼膽敢把鬼爪伸出來的立刻就是一頓猛抽。一時間,黃泉路沙石漫天,萬鬼夾道齊哭。

“可是......”

黑無常扶了一下頭頂的高帽,“天下太平”四個字異常紮眼,“如果闌大人沒有贏該怎麽辦?”

聞言謝必安整個身體僵了一下,他緩緩回頭與說話的人對視一眼,二人不約而同聽見了對方呼吸急速加快的聲音。

“.......讓你說的,我好像都出現幻覺了,”謝必安尴尬一笑,聳聳肩膀,“好像都聞見了那東西的味道。”

黑無常無言地看了他一眼,“老白,好像不是你的幻覺........因為我也聞到了。”

謝必安一個激靈站起身,朝黃泉路盡頭看去。

鬼門大開的地方,他的半笑面具靜靜飄着,因為還要放這些活人出去,所以他留了個活口。

可現在,面具原本緊閉的嘴唇已經微微張開了,像個從微笑變成咧嘴大笑的臉。有幾縷黑色霧氣順着張開的雙唇流了進來,有生命似的直直奔着活人大樓而來。

“這是...這是那東西的氣!攔下它們!”

黑無常怒吼一聲,立馬有兩名陰差跳上去旋轉手中的勾魂鎖鏈,開成兩扇巨大的鐵屏風,妄圖擋住黑霧的去路。

但他們明顯低估了螭吻,幾縷黑霧在觸碰到勾魂鎖後忽地暴漲,從細細條條不如手指粗細的幾縷瞬間粗壯了幾十圈,變成了如同參天大樹樹幹一樣的尺寸。

擋路的陰差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黑霧一口吞下,連聲兒都沒叫出來一下。

其他陰差瞬間傻了眼,并且黃泉路兩側深淵裏剛剛還嚎叫的厲鬼幽魂們,在半笑面具微張開嘴是就緩緩沉了下去噤了聲,與周遭的黑暗融為一體。

“老白去...去禀告閻王!”

黑無常喊出這句話後腳尖一點朝黑霧沖了過去。

謝必安甚至都還沒叫出聲,眼前便閃過範無咎影子,同那些黑霧纏鬥在一起。

他看見黑霧化出尖銳仿佛刀子一樣的頭,上面還閃着不同尋常的白光。

那光是什麽?

沒有時間留給謝必安細想,他轉身向閻王殿跑去。

“啊——!!”

身後忽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他腳下一頓,本能地回過了頭。

就在此刻,一股深入骨髓的涼意悄悄從腳底爬滿全身。如同千萬只螞蟻啃噬骨肉,白無常一怔,這感覺太熟悉不過了。

果然,用袍邊兒從臉頰劃過,一個寬厚漆黑的背影繞過自己飛了過去,直接攔在了黑無常身前。

“閻.....閻王。”

“怎麽這麽不小心?”

閻王爺面色寡淡,看上去年紀不大,一張臉居然長得極好。

他一邊看向抱着肩膀的範無咎,一邊張開手掌對準黑霧

明明眼前什麽都沒有,但那些冒着淡光的黑霧卻一分也前進不了了。

“大.....大人,這些霧氣尖端的光是什麽?”

謝必安從後頭跟上來,站在他身後問道。

“嗯,只不過是從當爹的那裏偷來的陽氣罷了。”

閻王爺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果然是成不了真龍的東西,連味道也這麽臭。”

範無咎受了傷,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頂頭上司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他弱弱地插了句嘴,“......畢竟是龍的第九個兒子,大人您這麽說他真沒事兒麽?不會把咱地府給掀飛麽?”

閻王爺眉眼彎彎,語氣頗為輕松得意,“沒事兒,他聽不見。”

黑白無常:“........”

“不過大人,”謝必安想起什麽似的急忙說道,“闌先生一個人在上面,能打得過嗎?對面可是有真龍氣的!”

“這有什麽,還記得我交給你那枚方印麽?”

“記....記得,還不如我手掌大。”

閻王爺擰眉,“沒見識!那方印外層繞着的白色霧氣,是天道下放地府時留下的一道純陽氣,內裏又含有我的純陰之氣,可是個大寶貝!”

“可是大人.....”範無咎幹巴巴地說道,“天道的陽氣和真龍之氣,哪個更厲害一點啊?”

閻王爺臉一黑,“我怎麽知道?這兩樣東西可能幾百萬年都不會見上一次,如今齊聚碰上了,誰知道會出什麽事兒?反正就算那小子只剩一塊魂魄碎片,我也能借着幽冥地獄讓他活過來!”

他話還沒說完,掌心猛地一痛。

閻王爺沒覺得別的,首先只感覺到了驚奇。從他入駐閻王殿那天開始,已經再也沒有“痛感”這一說了。

他低頭看過去,看見了自己的掌心被無數根黑霧刺穿,豁開一道裂口。

“大人——!!”

黑物只停了短短的一瞬,随即“刷”的一聲洞穿了閻王爺的咽喉,直直插進了他身後滿載活人的大樓裏。

大樓爆出炫亮的光,“轟”然炸開黃泉路上的整片黑暗。

黑白無常被刺激得閉了眼,耳畔一陣低鳴。

下一秒,白光消失不見,二人急忙睜開雙眼,看見了眼前空空蕩蕩的一條黃泉路。

“完了!螭吻把凡人帶走了!”

“大人!!”

一人一句話,都是急匆匆的。

黑霧已經散了,謝必安一把扶住閻王爺,發現他咽喉的孔洞處四周凝着幾滴血,被捅穿的掌心也是一樣的情況。

“這是什麽血?”

範無咎跟着蹲下,想要觸碰那幾滴血,可誰知還沒碰到,指尖就如同被業火燒着了一樣刺痛無比,當場燎開幾道深可見底的傷口。

“嘶!”

謝必安倒抽一口冷氣,幾乎是毫不猶豫猜出了謎底,“這是....真龍血!!除了龍氣,螭吻居然還偷了真龍血!!”

“它到底想幹什麽?”黑無常源源不斷地為閻王輸送陰氣修複傷口,“只為了填飽肚子?從它爹那兒又是偷氣又是偷血的?”

“我不知道......”謝必安抱在閻王身體上的手漸漸收緊,“而且以它的力量,随便去哪個城市吞上一口都行,何必死吊着這個城市?難不成......”

“難不成它有什麽必須要吃掉的凡人就在這兒?!”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恐懼。

謝必安把閻王往黑無常懷裏一推,直截了當地說道,“你來照顧,我去去就回!”

“欸——!”

還沒等他攔一下,一襲白袍立馬消失在原地。

等到謝必安重新出現在地面上時,眼前的景象差點兒讓他沒站穩。

只見剛才被拉過來的大樓靜靜矗立在身邊,螭吻正緩緩張開血盆大口,好像随時都能把活着的凡人一口吞進肚裏。闌先生僵硬地定在半空,無數根猩紅的尖刺紮穿了他的身體,硬生生把他捅成了一顆圓滾滾的球。

剛剛近距離看過的謝必安幾乎一眼就認出那紅刺也是真龍之血,再加上至純至陽的真龍氣,就連闌先生也擋不住是麽?!

當他仍然震驚無比的時候,頭頂戴的白帽子忽然向一邊倒了倒。

白無常伸手去扶,餘光瞄見螭吻的血盆大口已經完全張開了。

緊接着,裏頭像是安了個巨型抽風機一樣,狂躁猛烈的風驀地開始倒吹。

謝必安堪堪定了又定自己的身形,卻依然抵擋不住風的勁道,開始一點一點向着螭吻的嘴挪去。

連他都這樣,更別提毫無根源的凡人。

失去意識的人類一個接一個從破碎的窗口飛出,直挺挺奔着深淵巨口而去。

謝必安心底愈來愈涼,狂風吹得他使出渾身力氣才能站穩。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整個城市的魂魄和生人都會被螭吻吃掉。

可眼下還有誰?還有誰能制得住螭吻?!

他病急亂投醫似的看向半空中被插成紅球的人,孤注一擲地大喊了一身。

“闌大人——!救命啊——!”

他的聲音穿破兇猛的風,直直捅進了蒼白的耳廓。

也許是喊出的聲音太大,連螭吻的吞咽也停了一瞬。它仰起龍頭疑惑地看過來,似乎沒想明白還能有誰出來吼開這一嗓子。

也就是這一瞬本能的反應,令它忽略了一件事。

渾身睜開的小龍眼失去聚焦和目标,白霧驟散,紅刺球下的身體動了動。

當謝必安還在木木地與無數只詭異龍眼對視時,闌先生的身體忽然消失了。

下一秒,螭吻只感覺舌尖一痛,然後順着食道一直痛進五髒六腑。

活像有什麽東西帶着尖銳的武器直接紮進了它的身體裏!

痛感過于強烈灼熱,螭吻顧不上吞食,巨大的魚尾瘋了似的甩動起來,攪動起一陣陣沖天的龍卷風。哀鳴聲響徹天地,謝必安的魂魄都被震開了幾道口子。

顧不上身體上的損傷,白無常強撐着召喚出插在大樓裏東倒西歪的哭喪棒,掠至幾名差點兒成為食糧的凡人面前,用最後一點力量張開了一道保護屏障,以免他們肉體凡胎卷入這場驚心動魄的戰争。

“是闌先生!”他激動地想,只是不明白,闌先生用什麽武器能把螭吻傷成這樣?而且那些刺穿他的真龍血,數量明顯要比閻王身上的多得多。閻王一下都沒抗住,闌先生如何動起來的?

還沒等他細想,遠處瘋狂扭動身軀翻騰入雲海又直直沖進地底似乎疼極了不住打滾兒的螭吻身上,忽然掉下一片灰黑色的鱗片。

謝必安一怔,怎、怎麽會這樣?

更駭人的事在後面,第一片鱗片掉落之後,螭吻就像得了什麽皮膚病一樣,随着身軀的晃動和震顫開始稀裏嘩啦掉下一大堆的鱗片。

如同蛇類在蛻皮,只不過蛻皮是主動性的,而螭吻似乎是硬生生疼掉的。

“你、你給我滾出來!!”

龍嘯聲爆出,螭吻大喊道,“你用了什麽東西?!這不可能!!凡間陰間都不可能有能傷我的東西!!”

沒有人回答它的話,有的只是掉落更加迅猛的鱗片群和天邊驟然亮起的一道純金色的光。

那道金光掃過傷痕累累的大地,等掃至謝必安身上時,他只感覺一股子兜頭的烈火焚燒過去,本就損傷的魂魄若不是躲得快些,恐怕真就交代在這不明不白的光下了。

“又他娘的是什麽東西?!”

謝必安冒出冷汗,驚疑不定地叫出了聲。

不僅僅是他,連痛到炸毛的螭吻都呆住了。

黑壓壓的雲層不斷被吹散,金光打在螭吻的龍頭魚身上,似乎在它耳邊悄悄低語着什麽。

螭吻一開始在拼命搖頭,表現出極為抗拒的意思,又因腹中疼痛難忍,渾身都開始抽搐起來。

可誰知,那道金光驀地像是生氣了,照在螭吻身上,冒出大量燙傷似的黑煙。

緊接着,謝必安聽見了此生從來沒有聽見過的聲音。

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渾厚無比,帶着高昂的傲氣,似乎只在神廟裏才能聽見的,無與倫比的真正的龍吟聲。

只是單純的聽了一耳朵,堂堂地府白無常的陰魂便淡了七八分。

他死死抓住哭喪棒,努力維持着自己的身形不讓自己魂飛魄散。

原來是真龍來了。

三界九重天,唯一一條真龍。

螭吻更是艱難,它似乎被吓到了,整個身子開始驟然縮小。龍頭緊緊蜷縮在不懂顫抖的魚尾裏,鱗片依然在掉。

忽然,它下半身短七寸的地方豁開一個小口,一道身影從裏頭沖了出來。

闌先生手裏握着一把彎刀,純銀的顏色,上頭還沾染着猩紅的血。

他表情冷淡極了,沉默地看着不斷縮小直至縮成一個成年人大小螭吻。

“滾吧。”

闌先生幾步跳出金光範圍,目送螭吻不斷向高空飛去。

“不....不!我不要回去!我等了上萬年才等到那東西!!我一定要吃了他,你放開我!放開我!!”

螭吻的雙眼快要瞪出來了,但仍舊擺脫不了身上禁锢的力道。

它還沒有成龍,只是一只獸,自然會被真龍壓制。

謝必安看着這位攪合天地的祖宗,捏了一大把的冷汗,直至魚身消失在雲層,他仍然回不過神來似的。

黑夜重新聚集,金光随着螭吻齊齊消失,城市裏重新回歸寧靜。

闌先生膝蓋一軟,臉朝下朝地面摔了過去。

只不過還沒近距離接觸到碎石,就被一雙手臂環住了。

白無常小心翼翼把他放到自己腿上,讓這麽大将能舒服一些。可掌心傳來的重量實在是太輕了,輕的仿佛這個人的魂魄壓根兒不在了。

而且他還注意到,闌先生黑色唐裝上,原本袖口繡着的雲紋邊不見了,變成一件幹幹淨淨的純黑色唐裝。

“大人,”他壓低聲音喚了一聲,“大人您還好嗎?我這就帶您下去,咱們去幽冥給您好好溫養溫養。”

闌先生沒有動,漆黑的眸子靜靜望着他。

謝必安頭皮發麻,“大人您別這麽看着我,螭吻都被帶走了,咱們都平安了,城市裏的活人也沒有危險了。不用擔心,走,跟我一起去地府,閻王爺還跟我說呢,說就算您只剩下個碎片他也能給您.....”

“謝必安。”

極輕的音量,仿佛虛無飄落的羽毛。

謝必安一愣,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他低頭向下望去,看見闌先生握住銀刀的手忽然松開了,銀刀滾落,掌心被灼燒成了黑色,蒼白的皮膚消失不見。

銀刀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住,周身上下沒有刀柄,顯然是為了劃傷螭吻特意化成的形狀。不過詭異的是,闌先生手握住的位置,有一塊發光的金色印記。

“這....這是.....”

謝必安莫名覺得印記有些熟悉,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闌先生薄唇微張,低聲說道,“陽陽,出來。”

話音剛落,幾縷淺淡的魂魄慢慢悠悠從銀刀裏飄了出來,逐漸凝結成一個小孩子的模樣。

在羅陽陽睜開眼時,銀刀驟然消散,變成如同紙灰一般的東西,被趕來的風吹得一幹二淨。

對不起各位,寫嗨了一下沒控制住,說好半章玄幻不小心寫成了大半章(點煙跪倒

應該再有兩三章的樣子正文部分就可以完結啦!然後可能會準備兩章番外,你們是喜歡看前半部分的現實向還是喜歡看結尾這種玄幻向?可以評論區告訴我哦~挑你們喜歡的寫~

麽麽咪,又是愛你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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