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魄離體

魂魄離體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現在的情況，大體就是我像是一個鬼魂，好像沒人看得見我。周圍的場景對我來說很熟悉，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很奇怪，這時候我應該是在離開上海的飛機上，難道出了什麽事故嗎？也不對，我睡覺前都好好的，也沒有什麽動靜，就像是魂魄突然抽離一樣。

我走在小鎮的街上，甚至可以從別人身上穿過，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走着走着，我越發覺得古怪，這裏按理說不應該這麽破舊，或者可以用落後來形容，更像二十年前的場景。

不管了，先回家。

半個小時後我走到了家門口，正想拿鑰匙才突然想起來我可以直接穿牆進去，不過我沒這麽做，還是在身上摸着鑰匙。

突然有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問我在幹嘛，我回頭一看，直接愣住了。

面前這個冷着一張小臉，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不就是我自己小時候嗎？

難道這是臨死前的走馬燈？

如果不是，我又怎麽解釋這個情況？誰都看不見我，只有小時候的我看得見我，我朝他打了招呼，喊出他的名字，“宇宙？”

小男孩愣了一下，神色詫異，“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我頓了好幾秒都不知道怎麽回答，難道說我是未來的你，快死了，回來看看家？

可這更不對了。

就在我思考怎麽說的時候，門從裏面開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說：“你回來了。我晚上還有應酬，就不回家了，錢我放在你抽屜裏，想吃什麽自己買。”說完那個男人就走了。

我對這個男人很熟悉，就是我爹，黎真，長得一副好面容，就算三十幾了也能看得出年輕時十分潇灑，但我跟他關系不好，因為他從小就沒管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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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真走了之後，我才看向小男孩，從他臉上看出了驚吓，他的臉都白了。

“你是鬼？！”

我攤開手，聳聳肩，“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但現在似乎只有你看得到我，所以可能是上天安排我在你身邊的。”

小男孩顯然不信，但他卻收起了驚愕的神情，慢悠悠地進家門還快速把門關上了。

我在原地站了許久。

看來，這不是走馬燈，是我穿越了。

我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估計是我之前過得不好，老天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回到過去好好疼自己。

我穿牆進去後正好對上小男孩驚訝的雙眼，他都不敢動了，我笑着問：“我不能離開你二十米範圍，否則吸力會把我拉向你。”這是我瞎編的。

小男孩轉過頭沒有再理我，我有點疑惑，難道我小時候就這麽牛了？見到鬼都不怕？

可轉念一想，小時候我的世界要是真有一只鬼陪着，或許我還會高興。太孤獨了。

我走到他身邊坐下，想喊他‘宇宙’，但又覺得怪怪的，哪有人沒事喊自己名字不怪的，我就給他起了個小名，“小黎。”

小黎顯然不是很想理我，但還是開口問：“你真是鬼？”

我點頭說是。

小黎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脖子，我知道他是在探我的脈搏，但我現在除了別人看不見我和能穿牆以外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他當然能摸到我的脈搏，也能感受到我的呼吸。

“你是閻王爺派來陪我的？”

我被這句話逗樂了，确實是我的風格，我伸手拉住他也不管他掙紮，我怎麽說都是快三十了，還能抓不住一個小屁孩？

“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你看見我的臉難道不覺得熟悉嗎？”我最終還是選擇說出真相，不然把人吓死了我也要跟着死，但是小黎聽見我這句話後，更疑惑了，盯着我看了許久，我又問了一遍，他搖搖頭，這下把我整懵了。

我去到衛生間照鏡子，不照還好，一照不得了，鏡子裏的我根本不是我，不對，也不能這麽說，該說鏡子裏的臉不是我的臉，我的長相我很少刻意去看，但這張臉肯定不是我的。

因為我本身五官就帶點攻擊性，但鏡中這張臉沒有多出色卻讓人感覺意外的舒服，尤其是眉角這顆痣，讓這張臉平添多了一些勾人的意味在裏面。

這是誰的臉？

我沒有任何印象。

不過既然這樣的話，我也就不能告訴小黎我是未來的他了，鬼都不信，我準備随便編個理由。

但我沒想到小黎已經給我編好了，說我是不是白無常，來記錄他一生所犯的罪惡，我笑他說白無常只是勾魂的，而且還是個好鬼差，平常拜一拜還能保護你，他眼裏露出了看白癡的神情後，我就沒再調侃他。

不管怎麽樣，來都來了，陪着小時候的自己長大，也是別人體會不到的。

照時間線來看，這時候小黎剛上小學二年級。

我看他要點外賣，我阻止了，準備下廚給小時候的自己做頓好吃的。

做的過程中，小黎一直在旁邊看，那雙眼睛亮亮的，就盯着我的動作，我心裏還是高興的。

下了一碗陽春面再加上一顆蛋，小黎整碗都吃光了，我看他這樣，不由得開始心疼起來，小時候的我真的太渴望有人陪着了，所以就算來的是一只鬼都無所謂。

吃完飯小黎才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問我叫什麽名字。

這把我難到了，我難道要說我叫黎宇宙？肯定不行，得想個好名字才可以，要叫什麽呢？

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我眼神暗了暗，輕聲說：“慕羽。”

小黎嗯了一聲拿起書包就去做作業了，我在旁邊出神，看着臺燈下小黎認真做作業的樣子，我想到這時候的我成績還是不錯的，是後來才漸漸變差，最後沉迷網絡游戲。

如果我一直鼓勵小黎的話，小黎的成績應該會一直保持，但這又面臨了一個問題。

我的抉擇。

我是一個非常頂尖的電競職業選手，那如果小黎成績一直很好的話，估計是不會沉迷網絡的，有我在身邊也不需要去游戲裏找慰藉，那麽就不可能成為未來的自己。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想到自己那段沒有結果的戀情，我還是下了決定，讓小黎好好讀書，以後上高中上大學，就別去碰電競了，也避免遇到那個人。

這樣的話，小黎的一生都會過得惬意一點。

做完作業，我拉着小黎一起去洗澡，小黎很疑惑地問我鬼為什麽要洗澡。

我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有輕微潔癖，出一趟門回來必須洗澡，不然渾身不舒服，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小黎很不解但沒有再問。

放好洗澡水我喊了小黎進去泡，小黎意外地看了我好幾眼，我知道他的意思，竟然有人能給他放洗澡水，那眼裏帶着點欣喜，我摸摸他的頭發告訴他我不會離開他。

小黎什麽也沒說，脫完衣服就進浴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