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笑起來很好看
你笑起來很好看
初一上學期很快就過了，下學期剛開，我就聽周圍的同學聊起電競大賽的事情。
我一下子就警覺了，轉頭看向小黎，見他低着頭在寫卷子，松了口氣，現在的小黎跟同學們相處還行，不算好，但也不像我小時候那般惡劣，最主要還是因為小黎表情一直都挺柔和的，不是那種拒人于千裏之外，同學們也不會覺得他不好相處。
“黎同學，你有空嗎？這周末我有事，你可以幫我去當一下裁判嗎？”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坐直了起來，看向那個出聲的同學，不是我印象中的人，而是班級的班長，他似乎很糾結。
我剛想讓小黎拒絕，小黎就同意了。
人走後，我問他為什麽要同意，他沒告訴我，很後面我才知道是因為我他才同意的，因為我沒事就玩游戲，所以他也想了解這款游戲。
當然現在我是不知道的，我只是覺得或許我能改變小黎的成長氛圍，卻改變不了他的軌跡，他一定會去當裁判，再遇上那個人，最終成為心魔，為那個人奮不顧身的踏入電競圈，一步步成為最頂尖的職業選手，只為能留在那個人身邊。
小黎好像察覺到我的心情，在桌子底下抓住我的手，小聲說：“慕羽。你在想什麽？”
我搖搖頭說：“你可以不去當裁判嗎？”
小黎停下筆，盯着卷子看了許久才說：“我想去。”
我沒有再阻止他，心想有我在身邊，我只要阻止小黎注意到那個人就行，這些年我覺得我已經放下了，可當我看見年少的他時，心裏湧出劇烈的情緒我才明白其實我一直都沒能放下。
當小黎喊出那個名字時，還是會有觸動。
“柳時羽。”
我看着那張熟悉的臉，還年少的臉，靠在柱子上，等叫了兩三聲才反應過來回了一聲‘到’。我垂在身體兩邊的手緊緊握了起來，看向小黎，見他沒什麽表情我才想起我真正注意到柳時羽并不是在這裏，這裏只是留了個印象。
點完名之後，小黎便收起名冊，正經的站在選手們後面看他們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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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我一直盯着柳時羽的電腦，小黎注意到了，等比賽結束後，他走得很快，不像平常都會放慢腳步等我，甚至出了校門就拉住我的手，非常用力。
“怎麽？”
小黎說：“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我意外：“誰？”
“柳時羽。”
我更意外了，沉下心，不知該怎麽說，我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小黎，我該告訴他嗎？告訴他，柳時羽會是你畢生的追求，你喜歡他很多很多年，為他做出很多錯事，也為他成為全球最頂尖的電競職業選手嗎？
我又想到，這個時候柳時羽的伴侶還沒出現，如果我跟在小黎身邊，阻止他做出那些錯事，會不會小黎跟柳時羽有機會呢？但這樣會不會對柳時羽的伴侶不公平？
可愛情，又有什麽是公平的呢？我先出現，所以我有更多的時間。只要我幫小黎現在就在柳時羽心裏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好。
手被用力的握住，我看向小黎，“怎麽了？”
小黎悶悶道：“你喜歡他？”
我腦子一炸，這都知道？我盯着他看，“你在想什麽？他是男的。”再怎麽說小黎才十二歲，我也不能讓他太早走上彎路，我當年可是十六歲才彎掉的，追逐着柳時羽進入電競圈，慢慢的喜歡上，哪有這麽早就喜歡的。
現在柳時羽十五歲，估計還得在青訓待好一陣，小黎現在成績這麽好，我實在有些于心不忍讓他去玩游戲，算了，随緣吧。
小黎疑惑地問我：“男的和男的不能在一起？”
我說：“我不知道。跟着心走吧。你現在還這麽小，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好好讀書。”
後面小黎就沒再說話了，但我沒料到，隔天小黎就找上了柳時羽，我看見柳時羽從班級裏出來的時候真的驚呆了，我都不知道柳時羽這時候是幾班，怎麽小黎這就知道了？
我問小黎要幹嘛，小黎什麽都沒說，等人到面前，開口就問：“你喜歡男的？”
柳時羽也驚呆了，詫異道：“什麽東西？”
我抓住小黎就想把他拉走，小黎一動不動的，我更來氣了，我怎麽說都一米八五，還拉不動你一個一米六的小屁孩了，但事實是我真的拉不動，難道因為我是魂魄，所以我被削弱了？
小黎又問：“沒事。你為什麽要參加電競大賽？”
柳時羽覺得小黎很奇怪，但還是說：“我喜歡《英雄聯盟》，我想去打職業。”
小黎點點頭，說：“這游戲好不好玩？”
柳時羽點頭，“對我來說，好玩。同學，我記得你是那天裁判。”
我盯着柳時羽出神，這張臉對我來說非常遙遠了，我真的從來沒想到能夠有這樣再見的畫面，但柳時羽跟我印象中的一樣，很有禮貌，有什麽不滿也不會不搭理人。
小黎盯着他的臉看，柳時羽有點尴尬的摸摸自己的臉，“我怎麽了嗎？”
“沒什麽。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走了。”
我被小黎拉着走，回頭看向還在原地的柳時羽，似乎在沉思剛才發生的事。
“別再看了！”
小黎帶着怒氣的聲音響起我才撤回視線，“怎麽了？”
“我讨厭他！”
啊？我驚愕的看向他，“你讨厭他幹嘛？”
一直到晚上回家躺在床上，小黎才告訴我為什麽讨厭，因為我一直看着他，他不喜歡我看着他，所以讨厭，我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他皺眉的樣子，心想你小子現在讨厭，以後不知道得多喜歡，追着人家跑了十年呢。
電競大賽的決賽很快到了，我跟着小黎去比賽現場，他還是裁判，我記得當時柳時羽的鍵盤出問題了，準備的時候，我讓小黎特意去檢查了柳時羽的鍵盤，果然真有問題，小黎去後面拿新的鍵盤，我剛跟過去就聽到了熟悉的話。
“讓你拿個鍵盤，你都能拿這麽久，要你有什麽用？”
我罵罵咧咧的，小黎卻完全不在意，默不作聲地拿到柳時羽的桌上。
“真是個悶葫蘆，沒人教養就是這樣。”
我盯着他看，才發現這人就是小時候罵過小黎野種的小子，我罵他他也聽不見，我罵了個爽。
“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我說錯了？”
“再怎麽樣你都不能這麽說話，太沒教養了。”
“你！”
我看着柳時羽跟那人嗆聲，這一晃間我仿佛回到很多年前，那時柳時羽也是這樣為我說話，所以我才記住他的，接下來還有那句最重要的話會出現。
小黎聽到聲音也回頭了，看見柳時羽臉上的不滿在對上視線時露出笑意，小黎靜靜地看着柳時羽。
柳時羽說：“有些時候不必太在意別人的看法。自己活得開心就好。我看你都不喜歡笑，笑容可以給我們帶來好運噢。”他說話的時候雙手食指提起自己的嘴角，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笑容真的可以帶來好運一般。
我頗有感觸的看向小黎，你該笑了，小黎，對着時羽笑吧，可是小黎竟然還是沉着一張臉，瞄了我一眼後臉色更黑了，我朝他笑着，跟他說那個罵他的傻逼确實沒教養，他應該是被我逗樂了，露出一點笑意。
“對嘛。你笑起來很好看。”
這句話讓我心裏一顫，不論時隔多久，仍舊會被這句話牽動心神，時羽真的無時無刻都對人流露出善意，所以我才會執着那麽多年。
等比賽開始時，我發現小黎的臉色很沉，從頭到尾再也沒笑過了。
柳時羽果不其然贏下比賽，熱切的歡呼着，我看着時羽喜悅的表情也跟着笑了，去吧，去青訓吧，去成為未來的輔助之神。
真好，我竟然可以再看見一次時羽的起點。
是的，這次電競大賽只是柳時羽的一個起點而已，而他以後的路我很清楚，他會成為全球玩家膜拜的輔助King。但很可惜，這次陪着他登頂的人不會是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