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若是真如鳳皇所想，他們打包穿越，落地點都在鶴羽醫院附近。
她入了原主的身體在ICU奄奄一息，而鬼王初來此地，也是虛弱至極，估計找了個角落蟄伏而居。
在此期間，他偷偷摸摸吞了些孤魂野鬼，慢慢積攢能量後開始嚣張跋扈，這才導致醫院裏的鬼魂少了許多。
要麽被鬼王吃了，要麽是像鏡子鬼一樣逃跑了。
其他鬼魂無法與他交流，也是正常。
千年之間，語言差異實在太大，鳳皇尚且是借助原身記憶才能快速适應現代，而那鬼王就算口吐人言，也是千年前的官話，估摸着還帶點地方口音呢。
鳳皇越想，越覺得事實應是如此。
思索間，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在這寂靜得過分的停屍間格外驚悚。
鳳皇接起電話，是餘慈：“司機在地下停車場等我嗎？我馬上就來。”
她環視一圈，确定此地無更多線索後，才靜悄悄離開了停屍間。
在車子開往方家的路途中，她靜靜在後座閉目養神，若有所思。
一如昨天她和菠蘿所說，按照規律發生的事情她能算出結果，可她與鬼王穿越一事不在其中，因此這會兒無法确定鬼王蹤跡，守株待兔也并非好主意。
再加上，她的靈力比起曾經十不足一。
在确定鬼王恢複到什麽程度之前，還是謹慎些為好。
因為，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若鬼王得知她的存在，一定會來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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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消多時，就抵達了方家別墅前。
鳳皇看到了不遠處，是《奇奇怪怪》節目組的車子。
她按響門鈴，開門的卻是一個上回未曾見過的年輕男子，身材高挑，滿身書卷氣，卻長着一雙多情似水的桃花眼。
他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方知許。”
鳳皇點頭，這大抵是方斯年的弟弟，上回給他留靈符時，方母還說要寄去國外，這才寥寥數日，這不就正如她所說，回來了嗎？
餘慈見鳳皇進屋，親迎上來，笑道：“昨天你直播我看了全程，還收了不少表情包。”
節目組來的人仍是上回的老油條PD，與那名叫小淇的外景主持。
PD見到她，也自來熟地來打招呼。
不管評論如何，上期的節目播放量創了歷史新高，讨論的熱度也是前所未有，甚至還有不少短視頻博主截取其中的高能部分進行二創。
總而言之，這位目前不好得罪，PD自然會盡量和她保持好關系。
然而，或許是想起不愉快的回憶，小淇見到鳳皇時，面色上閃過一絲尴尬後，還是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低聲說道：“上次見面有些小誤會，不好意思，是我失禮了。”
鳳皇看她一眼，有些意外地一挑眉，似乎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而後她随意一點頭，算作打招呼，并沒有接小淇的話茬。
寒暄過後，鳳皇直接說道：“時間不早，我們進入正題吧。”
這話正合方母之意。
PD将攝影器材擺好，開始給小淇錄制開頭，而鳳皇則在方家院子裏的空地上開始擺陣。
她讓人搬來一張方桌，鋪上黃布，擺上香爐，奉上水果吃食等貢品。
而後從鼓鼓囊囊的大背包裏掏出許多衆人看不懂的物品，紙人符咒香燭等，按照特定方位擺好，最後舀了一缽清水置于臺上。
鳳皇随身帶的香盒裏，分門別類地放了各色她自己親手制作的線香，功能各異，用于應對不同狀況所需。
她從中挑出九根，點燃後朝着法壇方向三拜，收成一束插進香爐。
香煙彌漫，卻并不嗆人。
缭繞的白霧散發着淡淡的藥香，圍觀的衆人不知是何成分，聞着卻極為舒适，心曠神怡。
做完這些，鳳皇回首看向餘慈，後者趕緊将早就準備好的大紙袋送上。
紙袋裏有方老爺子曾經常穿的兩套衣服，和他把玩已久的古玩核桃，以及一副心愛的玉質圍棋。
鳳皇打開圍棋盒子，拈起一枚溫潤的棋子端詳片刻，開始用棋子在院中擺陣。
也不知是否錯覺，那些棋子分明只有黑白兩色，卻在經過她手後，表面盈潤流淌着一層幾不可見的金色光芒。
陣畢，鳳皇用核桃作陣眼，繼而站在法壇前，斂氣閉目念念有詞。
衆人瞧着她的背影，下意識地屏息凝神，緊張地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也是怪事，不管心中信與不信，此時卻無人敢打擾她的動作。
片刻後，鳳皇猛然睜眼，墨色瞳孔劃過一抹金色，行咒掐訣後，劍指夾起一張黃符抛向空中。
飄然而上的黃符平白燃燒起來，朝着西南方向飄蕩而去，尚未出陣圈，就已經燃燒殆盡。
她頓了一瞬：“西南方向的槐樹林。”
小淇聞言皺皺眉，提出疑問：“可是映枭山在西北方向。”
“從映枭山回鶴城的高速并非兩點一線，鳳皇所說應是當年爸爸出車禍的地點。”
方知許卻在此時出聲，拿出手機調出衛星地圖，“車禍地點大概在這一段公路，确實是在鶴城的西南方向。”
他仔細觀察周邊，肯定道：“附近确實有一片樹林，但不知是不是槐樹林。”
“高速公路旁邊都是山和樹林，這有什麽特別的……”小淇嘟囔着撇撇嘴。
鳳皇一如既往地沒搭腔，自顧自地收拾起她的背包來。
“陣放在此處不要動，我去槐樹林收魂，回來還要用。”她看向餘慈，“耗時會較久，你和老太太不方便就別去了。”
她轉眸看向方家兄弟：“你倆可以來。”
這語氣不容置疑，讓人聯想到慣于下令的領導者。
“我去吧。”方知許主動請纓，清清靈靈的目光落在鳳皇身上，多少帶着些探究的意味，“四個人，開誰的車？”
PD搶着回答：“坐我們的車吧，完事兒以後一定給你們平平安安送回來！”
對此，大家沒有意見，收拾好東西後，便出了方家大門。
不知是否巧合，小淇有意無意地慢了兩步，跟在了鳳皇的身後。
鳳皇未至車前，忽然側身讓了一步。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将小淇驚得止住腳步，滿臉疑惑地擡眸看她：“怎、怎麽了？”
鳳皇回眸看她：“你坐副駕。”
小淇幹笑道：“還是你坐副駕吧，PD不知道那槐樹林在哪裏，得你給他指路呢。”
然而鳳皇沒有商量的意思，甩落這句話後，直接開了後座車門坐進去。
小淇碰一鼻子灰，火氣剛起來，又強行壓下去。她想起上回着實是自己挑釁在先，這會兒被駁面子也啞口無言。
她嘆口氣，坐進副駕駛座。
PD已經在車裏架起攝影機，待四人都安穩坐好後，啓動汽車出發。
駛出小區後，PD按照鳳皇指示，先按照導航路線，找到離槐樹林最近的那一段公路。
漫長的旅途開始，車內氣氛卻安靜得很是怪異，唯有導航的機械音時不時響起。
PD開車無暇分心，方知許早已閉上眼睛，鳳皇則偏着頭，看車窗外一閃而逝的街景。
車窗玻璃映出那雙不帶感情的鳳眼，顯然一副懶得搭理人的模樣。
甚至連應該活躍氣氛或是趁機采訪的主持人小淇，此時都閉口不言。
PD給她無數眼神暗示，都被忽視過去。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飛馳了一個半小時。
鳳皇估摸着差不離，打破安靜的氛圍道：“下一個出站口下高速，導航用不上了，可以關了。”
PD應一聲，下高速後又拐上國道。
鳳皇在後座，手指翻飛，時而出聲指揮着他轉到其他方向。
接下來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破，行駛一段後又扭到鄉間小道或尚未修繕的破路上。
路實在難走，車子晃得好似過山車，連在駕駛座的PD都有些反胃。
如此反複折騰，又是一個半小時過去，大家已然不知身處何地。
随着鳳皇大發慈悲的一聲“停車吧”，小淇立馬沖下車，蹲在路邊幹嘔起來。
方知許面色也不大好，喝了些礦泉水，安撫躁動的胃部。
唯有鳳皇，好似不受影響，下車後便掐着決左顧右盼，開始确認方位。
此處是一片荒涼山區。
說是山，也不準确，應是連綿起伏的大土坡，走勢平緩，樹木茂盛，說不定山林裏會有野生小動物。
人跡罕至的地方，連手機信號都微弱，方知許将手機放回口袋中。
遙遙遠方，可以看到高速公路的圍欄，或許就是方老先生出車禍的路段。
不過此事已過去十年，找尋車禍地點難度實在不小。
鳳皇點燃一道黃符，朝着符紙消逝的方向前行。
方知許見狀，跟在了她的身後。
PD拎着攝像機，回頭喊了一聲：“小淇，趕緊跟上，這地方丢了可不好找！”
小淇捂着胃部，三兩步小跑跟上隊伍。
可就在她跑至鳳皇身後時，鳳皇卻忽然回頭，淩厲的目光直掃向她。
小淇的腳步頓住。
她遲疑一瞬，笑道：“怎麽了？”
鳳皇凝視她的眼睛，語氣不善地警告道：“不該做的事情，就不要做，否則你将難以承受其後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