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長街之上,喜意翻騰,絲竹管弦聲不斷。

慕寒食終于舍得開口了。

“婉詞,你知道嗎?”

缺月目光充滿狐疑,“什麽?”

“我曾經,有一個喜歡的人,我自見她的第一面起,我便忘不了她。”

慕寒食的眼眸如水,深情款款的望着缺月,聲音放的極慢。

缺月冷不防對上這深深的眼神,似乎是在透過自己看着什麽東西。

難道是這慕寒食曾經有個愛而不得的初戀?

還真是個癡情種。

缺月朗聲道:“無事。東隅已逝,桑榆非晚。珍稀現下才是最重要的。”

慕寒食淡淡一笑,恰似冬雪笑容時的一抹春水般溫柔。

“你說得對。”

缺月不習慣被這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忙不疊移開目光看向別處,正好對上一位少女的目光。

看樣子,她似乎已經站在那裏很久了。

少女手上提着一個花籃,花籃之內是五彩缤紛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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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杏眸流轉,笑吟吟走過來,對慕寒食說:“公子,不如給這位姑娘買一束花吧,女孩子都喜歡花。”

少女的眼眸中,散發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無邪。

缺月漠然而立。

她想确認一番,慕寒食到底是什麽态度。

慕寒食薄唇輕啓:“女孩子都喜歡?”

女孩點點頭。

慕寒食悄悄垂下頭,将腰間的錢袋遞給小姑娘,“我要一束。”

小姑娘大喜,接過錢袋一看,是滿滿當當的銅板。

“公子,多啦,一文錢就可以了。”

她只從中取出一枚銅板,将錢袋和花束一并遞給慕寒食。

慕寒食垂眸看了眼小姑娘堅定的眼神,明白小姑娘是鐵了心不多收錢。

他和顏道:“小姑娘,這樣吧,我把你所有的花都買了。”

他的眸光落在缺月的發髻上,“有人正好缺個花環。”

小姑娘眼簾低垂,思索了一陣,将抽出的那一朵花重新塞回去,仔細點了點花朵的數目。

而後将錢袋中的銅板一個一個從錢袋中拿出來,列在地上,仔細清點了一遍。

好巧不巧,銅板和花朵的數目正好對上。

小姑娘這才舒了一口氣,揚了揚眉:“喏,給你。”

慕寒食欣然接過花朵,輕聲道謝。

小姑娘笑的明媚,抱着籃子準備離開。

臨走之前,她梨渦含笑,“二位真是像神仙一樣的璧人!”

說罷,就一蹦一跳的消失在二人的視線內。

缺月的眼眸偷偷轉向慕寒食,只見他的耳尖似乎染上了些許緋紅,連脖頸都有些粉色透出,像是三月桃花。

缺月的心中不知為何,似乎多了些奇怪的感覺。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就好像是原本平靜如一灘死水的心房,突然有一個石塊投入,泛起一連串的水波。

按之前的劇本,慕寒食對她雖談不上多麽冷漠,但不至于如此熱情。

這夢境的變化當真不小。

慕寒食的雙手一上一下,不多會,一個精致漂亮的花環便出現在缺月眼眸內。

他小心翼翼的将花環放在缺月的的秀發之上,嘴角微揚,“真好看。”

缺月愣神的間隙,便被一路人狠狠一撞,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

她猝然舉目。

長街之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四處流竄,刺耳的聲音紮入耳骨。

缺月的目光逆着人流從源頭望去,只見一黑衣刺客正朝着二人急速奔來。

若是有人擋了他的道,便一刀下去,強行開路,踏着屍/體而來。

缺月眉頭緊緊擰了擰。

上次她出任務時并沒有發現除她以外還有對慕寒食不利之人。

若是慕寒食這時候不明不白的死了,萬一戾氣不足,他生不出強烈的生的欲望,那她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缺月下意識的将手伸向腰間做拔劍的動作,很遺憾,她現在沒有劍。

驀地,一個寬大的臂膀便橫在缺月身前,将她緊緊護在身後。

“婉詞,有我在,別怕。”

“別怕”這兩個字,只有缺月的母親對她說過。

母親不在了,便沒有人關心她到底怕不怕。

後來入了血雨魍魉,每當她出任務時,總是缺月在保護別人。

哪怕是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也從未有人問過她怕不怕。

似乎她天生就不需要別人保護。

慕寒食,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薄如蟬翼的鐵劍出鞘,沙沙的聲音劃破空氣。

缺月回過神,趁着慕寒食與人纏鬥之際,趕緊收拾了下自己的儀容,裝作害怕的模樣。

作亂之人順利被慕寒食擊退,他的大手便放在缺月的肩膀之上。

一抹寒涼的溫度就這樣落在缺月身上,她不禁有些緊張。

慕寒食沒有注意到缺月的奇怪,只是眼眸四處轉動,将全身上下打量了一圈,關切道:“沒事吧。”

缺月擺首,“我沒事。”

“沒事就好。”慕寒食拍了拍腦袋,“怪我非要拉你出來,險些讓你受傷,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回去?

正常人的反應不是應該好奇刺殺他們的人究竟是何身份嗎?

為何慕寒食一點也不關心?

月上柳梢,二人終于抵達房間內。

二人亦如以往,缺月在床上睡着,慕寒食在下面打地鋪。

缺月雖然躺在柔軟的床榻之上,可是頭腦卻是異常清醒。

眼看着寶石又滅了一顆,她難免心中焦灼。

收獲還算是豐厚,她摸清楚了慕寒食應當是有意于她。

至于刺殺慕寒食之人……

她瞧着那武功,似是各種功法雜糅在一起,似是故意不想讓他人知道師出何處。

或許,很多事情不是夢境發生了混亂,而是起初便真實發生的,只不過人的選擇不同,那麽遇到的路,經歷的事情自然也會有所不同。

但話說回來,只要慕寒食心中有欲,接下來她要做的便是想辦法刺激一下就可以了,應當也不難。

睡覺!

缺月緊緊閉上眼睛,盡量控制自己的思緒不亂跑。

可是越躺越清醒,腰間也傳來陣陣酸痛。

她索性也不躺了,随便披了一件外套,想着出去轉轉,屆時能睡着的話自然最好。

夜半三更,花滿樓內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諾大的樓只用幾根蠟燭照亮,散發着昏暗的光芒。

恍惚間,缺月似乎看見某處昏暗的小角落之內,似乎有黑影掠過。

莫不是要對慕寒食不利?

缺月大驚,足間一勾便出現在黑影的面前。

她這才看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

正是她剛進入花滿樓時見到的那個嬌俏可人。

缺月努力的從記憶的身處挖掘,終于找出了一絲記憶,試探道:“紅豆?”

“紅豆”搓了搓披帛,緊張的舔舔唇,“我不是紅豆。”

“紅豆”一開口,缺月一下子就認出了眼前人。

她噗嗤一聲就笑出來,“楚疏桐,你穿女裝也是別有風情啊……”

楚疏桐:“……”

缺月看着楚疏桐一臉窘迫,還不忘調侃,“香草美人确實是個美人。”

言語間,缺月已經笑的眼角流淚,蘋果肌都有些笑僵了。

楚疏桐惱羞成怒道:“你別笑了。”

他的眼眸四處躲閃,将身子微微側到一邊去,試圖以此來緩解他的窘迫。

缺月終于緩過來,“你這怎麽回事,怎麽附到個女生身上了?”

楚疏桐睨了缺月一眼。

“你當時把咒語年的那麽快,我怎麽模仿的來。你走了以後,我根據記憶琢磨了很久,本來以為都成功了……”

楚疏桐舌頭在口腔內滑了一圈,“後面的你就知道了。”

缺月看楚疏桐已經難堪到了極點,為了給楚疏桐留些面子,話鋒一轉,“我見到慕寒食了。”

缺月看楚疏桐的反應,這才想起來他還不知道慕寒食到底是誰,她便言簡意赅的給楚疏桐簡述了一遍。

聞言,楚疏桐冷哼道:“喲,合着是你以前惹的桃花債啊!”

他冷冷看着缺月,心中翻湧着,莫名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那是我在執行組織的任務。”缺月駁道,“若任務失敗,可是死路一條。”

楚疏桐也沒有再多說什麽,畢竟在夢中停留的時間有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楚疏桐問道。

“我現在發現慕寒食似乎是有意與我。若是他得償所願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再親眼看見喜歡的人和別人摟摟抱抱,而後,再無情抛棄他。這樣他心中有了怨氣,自然就可以醒過來了。”

缺月道。

“我們還剩多長時間?”

楚疏桐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若有所思道。

“還剩五顆寶石還亮着,時間還算可以。”

“看來,我得給慕寒食加點料了。”

楚疏桐斂了斂呼吸。

“斂夢官,可以加快夢境時間的流速嗎?”

“可以。”

“好,那你就将時間調到第二天白天。”

缺月擡眸,“可是……你這身……額……”

楚疏桐也有些惱了,“那你還不快點給我換個男子的身體!”

缺月一身反骨,下意識便開始回怼,“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楚疏桐也毫不示弱,“要是這次沒成功,我就不和你去找神玉令,到時候你死了可別賴我。”

缺月被“神玉令”三個字一提醒,蠱蟲反噬之痛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沒辦法,誰讓她有把柄在別人手中呢。

她的肩膀耷拉下來,默念咒決。

由于這個事件和楚疏桐并沒有什麽關系,所以楚疏桐不能像缺月一樣直接化為本體。

因此,他被缺月随便找了個男子的身體充當暫時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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