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太陽自地平線緩緩升起,天色逐漸亮了起來。

慕寒食早早便起床梳洗穿戴完畢,剛一出門,便迎面見到缺月。

“婉詞,怎麽起的這麽早?”

缺月頓了頓,“啊,我昨晚失眠,實在睡不着,所以就想着出來轉轉,誰知道這一轉就轉到天亮了。”

慕寒食眸光閃了閃,下意識覺得是昨晚忽然出現的此刻驚到了缺月。

“怪我,我不該讓你出去。”慕寒食眉頭鎖了鎖,“那刺客應該是沖着我來的。沒想到還牽連了你。”

缺月眼眸裏倒映着慕寒食的身影,她屏息沉默了良久道:“慕寒食。”

她就這樣叫出了慕寒食的大名。

慕寒食道:“嗯?”

缺月拳頭緊握,下意識咬了咬下唇,“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聞言,慕寒食的眼眸開始六神無主,飛速從缺月的身上移開,吞吞吐吐道:“保護女孩子,不是應該的嘛。”

他的眼眸依然不敢正視缺月,他的目光停在缺月的裙袂之上。

哪曾想,缺月竟直接放了個大招。

她一把抓住慕寒食的大手放在她的胸口上。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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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嗎?”

“我喜愛你。你能否試着喜愛我?”

慕寒食猛地擡首,嘴角難以抑制的弧度正飛速上揚。

他此刻喜形于色,他的大手反客為主覆住了缺月的手,“當真?”

缺月連連頓首。

慕寒食一把将缺月攬在懷中。

他溫熱的體溫和缺月緊緊貼在一起,恨不得将懷中之人掰開了揉碎了,融在自己的骨血裏。

慕寒食覺得似乎世界都變得安靜了許多,甚至是陽光灑向大地,微風吹過林梢的聲音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他在心中默默發誓:婉詞,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他将整個臉龐深深埋在缺月的頸窩裏,貪婪的享受着少女的氣息。

慕寒食摟的很緊,時間久了讓缺月有些喘不上來氣,一籌莫展之際,她見到了暗處的楚疏桐。

兩人暗號一對,她連忙道:“那個……能先松開一會嘛,我喘不上來氣。”

慕寒食趕緊一把松開缺月,笨拙的連連道歉。

這時,終于輪到楚疏桐出場了。

他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給慕寒食也吓了一跳。

要說慕寒食的武功也不差,可是關于楚疏桐是如何出現在他身邊的這件事,他竟是毫無察覺。

只有輕功極好的人才能做到。

下一瞬,利劍出鞘,寒涼的劍鋒抵在楚疏桐的脖子上。

“說,你是誰!”

楚疏桐緘口不言,劍眉倒豎,煞氣凜然,那一抹寒意似乎可以将剛燒開的沸水在轉瞬之間結為寒冰。

慕寒食看着楚疏桐一臉挑釁的意味,怒氣更甚,大有想要一劍殺之的意味。

缺月一把抓住鐵劍,血液順着鐵劍流向地面,染紅了慕寒食的衣袍。

“你別傷他!”

慕寒食見缺月受傷,手中鐵劍轉瞬之間收回劍鞘。

“此人可……”

缺月一把推開慕寒食,冷飕飕道:“你有什麽資格對他指手畫腳?

慕寒食也急了,“可是我們剛才不是還……”

缺月打斷了慕寒食的話語,“實話告訴你,我剛才是騙你的。我愛的人,是他。”

說罷,缺月又朝着楚疏桐的方向挪了幾步,環住了楚疏桐的腰。

心道:要成功了吧。

哪知,慕寒食的下一句語出驚人,“婉詞,你是有苦衷嗎?是不是他強迫你了?”

慕寒食一把抓住缺月的胳膊,“有我在,你別怕,來我這邊,我保護你。”

缺月冷哼一聲,一把甩開慕寒食,“我沒什麽苦衷。你喜歡我,我就不喜歡你了,就這麽簡單,懂了嗎?”

她盡最大可能說出她自認為最為傷人的話。

缺月已經準備好看到慕寒食身上戾氣叢生的模樣,屆時她成功斂夢,那麽慕寒食就可以活過來了。

不想,慕寒食眼眸微垂,“懂了。”

睫毛開合間,單見一串串玉珠滾落,他抿了抿唇,掉頭就走。

缺月震驚了。

這慕寒食真是個忍者,這都能忍得了?

離離原上譜!

楚疏桐的眼神和缺月如出一轍,“那……接下來怎麽辦?”

缺月斜眼看了看楚疏桐。

怎麽辦,她怎麽知道?

只能從長計議。

缺月嘆了口氣,雙手搭在欄杆上俯瞰。

花滿樓一共分為三層。

一層專門提供吃食。

二層提供戲劇表演,供達官貴人們消愁解悶。

三層為雅間,專門為豪門公子小姐們提供住宿。此時缺月便身處第三層。

此時的一層,人流攢動,烏壓壓的人群擠在一起,如地毯般自鋪滿了整個地面。

一層确實會比其他層更加熱鬧喧嘩,可日常情況下并不會像這般熱鬧的過于離譜。

缺月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

這是花滿樓一年一度的花朝會。

每逢花朝會,花滿樓便會大興操辦,甚至方圓十裏之地,随處可見關于花朝會的宣傳。

現在也一如往昔,明明離開演的時刻還有一會,可賓客們都已經提前到了。

就這,依舊還有遠道而來的賓客堪堪自四面八方湧來。

缺月在人群中尋了一陣,終于捕捉到了慕寒食的身影。

他此刻黯然神傷的在某個小角落裏飲着清茶。

若是自己當着所有賓客的面公然辱他,繼而要殺他,如此會不會激發出戾氣?

缺月一轉身看見楚疏桐。

對了,還有楚疏桐呢,那就再加點料,争取一舉成功。

因為,手镯上的寶石又熄滅了一顆。

缺月和楚疏桐對了對計劃,便決定立刻行動。

由于缺月已經被慕寒食買下了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此時的她不需要參與花朝會的演出。

這倒是個麻煩事。

缺月憑着記憶找到表演者的化妝間,趁着四下無人之際,她将迷香伸入窗戶紙。

不多會,屋內便傳來一聲人倒地了的聲音。

缺月滿意一笑,破門而入。

為了以防有人猛然闖入,她還特意落了鎖。

房間本就不大,再加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戲服,便顯得更加擁擠。

房間的中心堪堪放得下一圓形化妝臺,桌面上陳列着格式各樣的脂粉顏料、金釵步搖和面具。

缺月随意找了一件正紅色燙金戲服套在身上。

為了不被媽媽發現,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又尋了合适面具戴在臉上。

等到時機成熟之時,缺月面具一摘,臺詞一講,長劍一揮,便大功告成。

思緒落下,楚疏桐也已經穿戴完畢。

正當二人準備踏門而出之際,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碧草,你好了嗎,馬上演出就開始了,你在磨蹭什麽?”

缺月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正是花滿樓的媽媽。

她捏着嗓子道:“知道了,馬上去。”

那媽媽應道:“總之你快些,若是客人因此惱了,你之後三個月的月錢也都別想要了,全部扣光。”

話畢,只聽媽媽不耐煩的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虛驚一場。

二人估摸着媽媽走遠了,這才從後臺進入,準備上臺表演。

缺月猛然想起,自己身邊還有個楚疏桐,若是臺上多了個人,豈不是露餡了?

這個是二人傳!

她趕忙四下尋找一番,終于在黑漆漆的拐角處找到了與碧草對戲的男演員。

她悄然繞到男演員的身後,右手一掌朝着男演員後腦下去,人也應聲倒地。

處理完後,缺月不放心問了一句:“你會唱戲嗎?”

楚疏桐道:“會一些,不過不精。”

“沒事,會一點就行。盡量速戰速決。”

缺月将男演員拖至人很難發現的陰暗之處,拍拍身上的灰,随着楚疏桐一同入場。

缺月上次來花滿樓之時花朝會還未正式開始,因此她也是第一次上臺,對各種業務還不算熟悉。

花滿樓的後臺候演室光線昏暗,可戲臺子之上确實強光普照。

缺月一掀開幕簾,便被刺的雙眸緊閉。

剎那間,缺月什麽也看不見,只能在楚疏桐的引導下緩緩登場。

臺下的觀衆見演員終于登臺,噼裏啪啦的掌聲響起。

若是按照流程進行,應當是缺月先開口唱,楚疏桐緊随其後。

可缺月出了些小意外,楚疏桐只能硬着頭皮先開始。

楚疏桐一開口,底下觀衆的掌聲便戛然而止,互相之間竊竊私語起來。

“唉,是我記錯了嗎,我怎麽記得是女演員先唱的?”

“我去,我還以為是我記錯了。誰知道呢,可能是……為了創新?”

“哦~原來如此。”

戲臺子上,缺月終于恢複了視力。

顧不得多想,缺月趕緊走流程,與楚疏桐對戲。

對戲的間隙,她似乎看見花滿樓三層的雅間之內,有一男子正低眸看着戲臺子。

是聶飛,福安王的人。

聶飛已出現,那麽這件事情也就撥開雲霧見月明了。

但是眼下,缺月不能再貿貿然按照計劃進行了。

若是混亂之中慕寒食死在聶飛之手,亦或是火候不夠,戾氣的程度不夠,那同樣是失敗。

缺月眼神示意楚疏桐後,楚疏桐點點頭,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還是尊重缺月的意願。

他覺得缺月不會随便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鑼鼓聲漸消,第一幕便結束了。

一入後臺,便有長槍直直朝着缺月襲來。

他一把推開楚疏桐,鐵劍便和長槍撞了個滿懷,刀光劍影,兇險異常。

只是缺月手中鐵劍轉瞬間便被擊飛。

——不知何時,她的內力只剩下了四成。

顧不得多想,缺月奪過楚疏桐的雙刀,螺旋出招朝那人襲去。

先前是缺月猝不及防,而且輕敵了。這次她全力抗敵,才堪堪擊退了人。

一扭頭,楚疏桐便早已不在原處。

但聞鑼鼓聲起,第三幕又将開始。

“先不管楚疏桐了,任務要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缺月頭也不回的再次踏上戲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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