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審訊

審訊

“說的沒錯!”

話音剛落,幾名守衛登時便把陸淮之的身邊圍了個水洩不通。

皓月當空,時辰尚早,長公主的屋內還是黑乎乎的一片,顯然還睡着。

幾個人面面相觑了好一會,終究就沒人敢貿然驚擾長公主清夢。

“這怎的也不見值夜的婢女?”

一位小厮左看右看,沉聲道。

屋內,一片寂靜。

門框邊,那值夜的婢女似是倏忽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她此刻心頭正打着鼓,好一會她才意識到自己值夜時不小心睡着了。

她像是觸電了一般,一個咕嚕爬起來。見到長公主還在榻上,胸口正有規律的起伏着,她方才放松了幾分。

屋外似乎有男男女女竊竊私語的聲音,她輕輕推開了虛掩着的房門,便見到一群人圍在不遠處,正眼巴巴的看着這邊。

婢女吓得蹦了一下,目光有些訝然:“這是……”

其中一位小厮揚聲道:“我們有要事要找長公主,煩請你通傳一聲。”

眼看小厮的語氣十分鄭重,再加上這個時辰來找長公主,定然不是什麽小事。

收回心思,婢女屏息點點頭。

不多會,她便再次回來道:“長公主說,讓你們在審訊臺候着,待她稍作梳洗,便立刻前往。”

Advertisement

聞言,他們終于松了一口氣,先是去柴房将陸淮之提溜上,而後便朝着審訊臺走去。

高臺之下,陸淮之的嘴唇緊緊抿着。

他站的筆直,身旁的小厮多次拽着他強迫他跪下,他都是惡狠狠的瞪着小厮,絲毫不願意屈服。

“你在這裝什麽呢,敢做不敢當?”

小厮翻了個白眼道。

“沒有做就是沒有做,你們都未曾聽我辯駁,怎的就直接給我定了罪?”

陸淮之将頭別到一邊,牙齒咬得緊緊的,呼吸聲非常重,仿佛能把人都吹跑了。

“哼,郾城公主都親口說了,兇手就是你,你還在狡辯什麽?莫非,公主還能用自己的清白污蔑你個賤奴不成!”

話罷,便有人扯着嗓子道:“長公主到!郾城公主到!”

陸淮之的眸色陡然動了一下,那小厮便趁着此次機會朝着陸淮之的膝窩狠狠來了一腳。

“咯噔”一聲,陸淮之的膝蓋重重的摔在地上。

公主府內,花香四溢。

恍惚間,周遭的花香多了一絲清甜的味道。一擡頭,便見到長公主已經走了過來,她的懷中正摟着輕聲抽泣的郾城公主趙柔。

趙柔臉上的胭脂由于哭泣,化了滿臉,整張臉都紅撲撲的。

她身上的衣物已經重新換了一件,看着微微濕潤的發絲,顯然是方才沐浴過。

陸淮之斜眼看了趙柔一眼,嘴角一抽,心道:自己聲稱是個受害者,還有心思做這些,可笑至極!

長公主的鳳眸朝着高臺之下瞥了一眼。

陸淮之眉梢微揚,似乎是想從長公主的眼睛裏找到一些他想看到的東西。下一瞬,他一臉失望的再次垂下了頭顱。

長公主先把趙柔安排在一旁的位置坐下,她則坐在主位上。

她的眼皮似乎又多了幾層。

雖然她的眼窩原本就是有些凹陷的,可是卻并不顯得老态,反而給她添了幾分清冷感。

可現在她的眼窩變的更加凹陷了,竟然顯得有些老态,簡直就是疲憊不堪。她撐着椅子的手蜷住了片刻,靜默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她猝然擡眸道:“陸淮之,方才他們所說的事情,可屬實?”

沒等陸淮之這邊作答,趙柔便一偏頭,把頭靠在了長公主的肩膀上:“姑姑,你可要為我做主。他這般欺負我,你定然不能讓他活着離開這!”

明明是普通的話語,可長公主只感覺有無數雙手掐着她的心頭,令她喘不過氣來。

周圍的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仿佛都在等待長公主下令誅殺陸淮之。

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格外困難,只道:“若此事真是他所為,我定然不會放過他。”

趙柔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默默點點頭,退到一邊。

整理好思緒,長公主暗啞道:“回答方才的問題,昨晚的事情,可屬實?”

陸淮之垂眸道:“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好。”長公主道,“那你為何在夜半之時出現在外面?那個時辰,應當早就歇息了才是。”

既然趙柔是鐵了心要嫁禍他,那他也沒必要替她遮掩那些龌龊事了。

“首先,我只是有些餓了,想着去廚房找些吃的而已。其次,郾城公主不是也在外面嗎,難道她就不可疑嗎?”

頓了頓,他繼續道。

“我昨夜正好碰見郾城公主和一男子歡好,本以為是公主受了欺負,所以當即便喊人來。想來何姑娘便是聽見動靜才過來的。若此事是我做的,我又何必喊人過來,這不是自讨沒趣?”

何息蘭的将頭別到一邊,手中緊緊攥着陸淮之的信,正在思索着什麽。

趙柔身旁的婢女揚聲插言道:“大膽,公主可以與否豈容你一個奴隸妄加揣測!”

長公主的眉頭皺了皺。

“再者,那個男子是誰,長什麽樣子,叫什麽名字,事後又去哪了,你可能答上來?”

趙柔身旁的婢女用那雙淺眸審判着陸淮之。

“我看,你就是信口胡扯!”

“黑夜中,我看的并不算真切。我應當不認識。”

陸淮之答道。

“荒唐!”那婢女道,“我看你定是故意喊人來,想接着公主飛上枝頭變鳳凰,好讓你自己做驸馬爺!”

“大膽!”長公主皺眉斥道,“主子說話,何時輪到你個下人在這亂插話,來人吶,給我掌嘴!”

聽了這話,那婢女吓得連忙跪下連連磕頭求饒。

趙柔眼看着自己的心腹被罰,連忙上前道:“姑姑,雲兒不是有意的。她跟了我許多年,乍聞此事也只是關心則亂,這才冒犯了些。不如您看着我的面子上,就饒了她吧。”

長公主并未就此打退堂鼓。

“正是我看着你的面子所以才只是掌嘴,若是我的人,直接就趕出去了。”

她瞥了那小厮一眼,見那小厮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長公主眸色一凜,道:“愣着做什麽,還不掌嘴?”

趙柔咬了咬嘴唇,憤憤的盯着陸淮之。

小厮知道雲兒深得郾城公主的心,她作為一個奴隸,在公主府內的地位也是僅次于公主,平日內橫行霸道。

若是此次他打了雲兒,不知道回頭會受到她什麽樣的報複。

他依稀記得一位婢女走路時曾不小心碰到了雲兒,哪知雲兒登時就爆炸了,拽着那婢女狠狠扇了幾巴掌。

那婢女的臉都腫了好幾天呢!

小厮吓得冒了一額頭的冷汗,見長公主微微側了側目。沒辦法,他眼一閉,心一橫,“啪啪”幾個巴掌就打了下去。

趙柔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不好說長公主,便将矛頭指向了陸淮之。

她拉起長公主的手,道:“姑姑,你莫聽他搬弄是非。昨夜的事是這樣的。我本是有個耳墜落在你那了。那耳墜是姑姑送的,我喜歡的緊,便想着去找你取回。”

說着,趙柔便側過臉示意長公主看自己的耳垂。

長公主側目一看,果真只有右耳處的耳墜健在,左耳處的已經沒了。

她喚來貼身侍女,問道:“你在整理東西的時候,可曾見到柔兒的耳墜?”

婢女将手中的帕子緊了緊,支支吾吾道:“應該……應該是見過的。”

“好,那你便去取來。”

說完,她便示意趙柔繼續。

趙柔頓首道:“只是等我回去以後,你屋內的燭光早已滅了。我也不好打擾姑姑休息,便想着明日再說。”

“可不曾想……”說到這裏,趙柔的語調便哽咽了起來。她用手帕捂着口鼻,啞然道:“不曾想,這賤奴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他從後面……”

一串串的淚水奪眶而出,已經是泣不成聲。

長公主見勢,命令雲兒的掌嘴可以結束了。

另一邊,婢女也将耳墜遞了過來,“幸不辱命,奴婢找到了耳墜,還請長公主過目。”

長公主接過耳墜和趙柔耳朵上的那一個對比了一番,果然一模一樣。

那婢女這才松了一口氣——幸好公主沒有扯謊。

“昨夜,你可曾見到柔兒折回來找我了嗎?”

長公主一面替趙柔重新帶上耳墜,一面朝着婢女道。

“見……見過。”婢女方才放下的心再次提上來,她垂了垂頭,“我本想去迎公主進來,哪知公主又轉頭走了,奴婢當時還以為公主是走錯了,所以才沒通傳,還請恕罪。”

長公主伸手道:“罷了。你先起來。”

有了這奴婢的證詞,在場的所有眼神都變得微妙了起來。

郾城公主雖說年紀不大,但也算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了。且趙柔聰明伶俐,整個渝州城多少男子都對其傾慕已久。

若是等郾城公主再長大些,哪怕只憑聖上對其的寵愛程度,這天下的男子還不是任她挑?

反觀那陸淮之,出身卑賤,而且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長的也不算出衆。除了個子高一些,也沒有什麽別的優點了。

一個奴隸,想要通過非禮公主,而後飛上枝頭變鳳凰,合情合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