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妻妻之間的正邪大戰

妻妻之間的正邪大戰

林婵道:“他武功雖然一般,但詭計多端,你還小,容易着了他的道。待他靠近身前,我再尋機出手,可保萬全。”

林婵這個大宗師說他武功“一般”,其武藝便算不得低了,至少也是二流高手。

“可是,您這會兒眼疾發作……若是您不放心我的武功,便還是如五年前一般,請二師姐來出手吧。”

林婵道:“不必了。不知又貪玩去了哪裏,等她來就遲了。”

林昭節恍然道:“主上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這淫賊既然來此,定少不得要禍害這裏的姐姐妹妹。”

林婵點頭道:“繁城貨通南北,人稠物穰,抓捕此賊須得當機立斷,不可遲疑,以免有無辜女子被他得逞。我寫封信,你讓李秦送去給繁城的通判劉大人。”

林昭節會意,立刻為她研墨鋪紙,毛筆舔好墨汁後遞給她。

林婵盲寫書信,字跡竟也十分潇灑漂亮。

等信紙幹透了,林昭節裝進信封。

這時,林婵道:“先安排兩個好手給江姑娘值夜。”

林昭節恍然大悟道:“啊,我懂了。主上這麽着急,定然是怕那賊子接近江姑娘。也是,江姑娘那般好看,自然危險。主上,你不知道江姑娘有多好看,我這是第一次見到比你還好看的人。”

林婵如何不知道呢?

雖然看不見江秋洵的樣子,林婵卻能從旁人的反應中知道江秋洵一定姿容無雙。每日聽她莺聲燕語,也知她必是千嬌百媚、國色天香。

美貌女子,到哪裏都引人注目。

江秋洵和林婵二人雖戴着帷帽,但這座靠近大河的城市,傍晚一向風大,幾度吹起帷帽下的白紗,只是驚鴻一瞥,便已令衆人驚嘆不止。

再看身形氣度,亦知二女非常人所能及。

桑邑就在繁城,只消明日,就會知道這北苑之中還藏着兩個尤物,之後必會尋機夜訪,林婵怎能沒有準備?

五年前的林婵,在看不見的情況下,雖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吃東西、走路,甚至可以通過聲音準确地使用暗器擊中目标,但沒有辦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想要抓住桑邑、保證萬無一失,還需二弟子林玉燕代勞出劍。

如今的林婵,聽聲辨位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完全可以在目不能視的情況下,不但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還能發揮出武林宗師的實力。

她不是真正的失明,只是偶爾會出現失明的症狀,她的眼睛在目力正常的時候,也會對比實物,在腦海中想象亭臺樓閣、花草樹木……

久而久之,她甚至能通過細微風聲來判斷周圍的事物,不必像普通盲人一樣通過觸摸去适應新的環境。

林婵選擇南下回到家鄉養病,不僅僅是因為這裏是她年幼時生活的地方,環境熟悉,氣候宜人,風景秀麗,更因為這裏平原廣大,河湖衆多,一年四季都有風。

有風,她閉上眼,即可行止由心。

……

林婵自幼獨立,年幼時就自己打理母親遺留下來的嫁妝。後來和父親決裂,當機立斷收拾行裝北上,跟着舅父學做生意。母親的嫁妝也随她去了北方,決心之強、行動之快,等父親和繼母發覺,想要阻止都來不及了。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別人身上?

即使眼睛不見,也不會把自己的安危托付給別人。

她拜師正玄派長老的時候已過及笄之年,門派中年歲差不多的嫡系弟子們都已小有所成。唯有她剛開始練內功。

自她拜師之後,無論是打坐練功,還是學習武功招式,都比別人更拼命、更努力、更自律。幸好他天資聰慧,根骨奇佳,後來居上,這才沒有辜負師父厚望。

林婵年紀輕輕就這麽拼命,這麽努力,壓榨自己的潛力,不為別的,只為掌握自己的命運。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失明的時候,也曾灰心喪氣。

但師父告訴她,武林之中打打殺殺,身體殘缺的武林中人數不勝數。

有人失去了拿劍的手,有人雙手皆無,有人失去雙腿,也有人永遠失去了眼睛,有人被毒啞了嗓子……但他們一樣可以練功,一樣可以殺人,一樣可以成為武林高手,一樣可以逍遙自在。

不過是失明而已,根本不必太過在意。

師父這一生,曾失去父母、失去妻兒、失去弟子,年輕時在刀尖上混飯吃,已過知天命之年仍為了報仇殚精竭慮,他什麽樣的挫折沒遇到過?大風大浪一樣走過來了。收了林婵這個徒弟,便覺這一輩子的要強都有了結果。

老頭子一輩子比徒弟還慘,卻還這麽樂觀,倒顯得林婵矯情了。

林婵本身性情堅韌,一點就透。她念頭一轉,想的卻是:就算目不能視,她也要做其中翹楚。

因她信念堅定,持之以恒,方有今日聽風辨位的本事。

林婵對林昭節道:“區區桑邑,對你我來說,何須放在眼中?但江姑娘受傷剛剛痊愈,受不得驚吓,不可讓這賊子上門驚擾。”

林昭節點頭道:“主上放心,我省得。定安排妥當。”

……

這一夜,繁城的捕快忽然忙碌了起來,表面悄無聲息,暗地裏風雲漸起。

江秋洵對桑邑的行為模式有所了解,知道此人比畜生還不如,卻又附庸風雅,奢侈享樂。傍晚時見他風塵仆仆,牽着馬,必是剛來繁城,今夜必會在最好的酒樓住宿。

江秋洵曾經來過繁城對這裏也有幾分了解,在最好的酒樓吃過住過,輕車熟路,不必隔日,當夜子時,她便簡單做了些易容,溜出房間。

門外兩個護衛是林昭節叫來的親近護衛,武藝不俗,或許打不過桑邑,但警戒是綽綽有餘了。

但他們在江秋洵面前便猶如小蝦遇到了大鯊魚,江秋洵身法之快,離開後二人全無察覺。

出了北苑,江秋洵現去了李秦的所在,盜走了他的佩劍。

白天她就發現了,林婵這些護衛,就屬李秦的佩劍最好。那些镖局人的佩劍都全不如他。

李秦剛剛睡下,習武之人警覺性高,劍不離身。然而江秋洵隔空彈了一顆小石子兒,以內力輕輕打在他的睡穴上,幾息之後,便聽得呼嚕震天響。

江秋洵得了劍,展開輕功,直接去了最大的福滿酒樓。

江秋洵找人,和捕快們廣撒網不一樣,不需排查,第一件事就是在酒樓後院馬廄之中尋找,桑邑白天牽的棗紅馬赫然在列。

江秋洵從柴房中把喂馬的小二從睡夢中叫醒,指着額頭有白色滴水紋的棗紅馬,溫和地問道:“騎這匹馬的客人住在哪兒?”

小二雙腿抖如糠篩,眼神看着脖子上反射着月光的劍刃,哭道:“大俠饒命……”

江秋洵安慰道:“別哭,讓別人聽到了,我就要殺人滅口了呢。”

小二的眼淚立刻憋了回去。

江秋洵道:“現在告訴我,那匹馬的主人住在哪一間客房?”

小二道:“在在在天字三號房。”

江秋洵點頭:“好,如果你撒謊,我就把你的腦袋放在天字三號房。”

小二:“不不不敢……”

江秋洵弄暈了他,把他丢回柴房。

天字三號房在三樓最裏面,房中堆了許多折扇、衣服、首飾等玩物。

但沒有人。

被子沒打開過。床鋪上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在喝酒?

還是在外作案?

江秋洵心中不安,立刻返回北苑。

還未到北苑,忽聞城東傳來喧嘩之聲。

此刻已是醜時,夜深人靜,是以東邊的喧嘩聲雖遠,也能聽得見。

江秋洵正從一座三層小樓的屋頂飛躍疾行,眯着眼睛朝那邊看了一眼,腳下未停。很快就回了北苑。

北苑在黑夜之中透着安詳與寧靜。

守衛和值夜的仆役各安其職。

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常。

江秋洵心放下了一半。

她隐匿身形,向後院而去。她輕功卓絕、身如月影,一路疾行,如閑庭信步,竟無一人察覺。

一直到了後院,剛要進去查看,卻停住了。

看了看手裏的劍,總覺得這樣進去有幾分心虛。

要不還是先把劍還回去再來?

她還沒走到這院子就知道桑邑沒來過,可沒有再看一眼怎麽也無法徹底放心。

于是更加放輕了腳步,朝林婵房間的窗戶方向走去。

第三步剛跨出去,忽覺殺氣乍現。

一柄長劍已近在咫尺,反射着月光的劍尖,自右下方直刺側頸。

劍出如龍!

好快的劍!

到了這時,如蜂翅般的輕微劍嘯聲才剛剛傳至耳畔。

江秋洵全身毛孔緊縮,汗毛都豎起來了。

只這一劍之威,江秋洵就明悟了——

這是宗師級高手!

還是一位頂級宗師!

江秋洵提氣後仰,緊握劍鞘的左手輕輕一震,劍刃便如活物一般從劍鞘中彈射而出。

江秋洵在空中鹞子翻身、右手接劍,順勢橫檔,穩穩接住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劍。

兩劍相接,內力激蕩,平地起風,小小的院落頓時飛沙走石。

江秋洵又與那人換了一招,借機拉開距離之後,才看清對面之人。

是一個女子。

她戴着鬥笠,穿着黑色緊身衣,婷娉轶衆,收劍在背。氣度卓然。

江秋洵心中冷笑,正要呵斥,卻又咽了回去。

旁邊就是阿婵的卧房,隐約傳來的呼吸聲輕微平穩,應該已經睡着了。

不能吵醒她。

江秋洵看着對面執劍的女子,下巴朝牆外擡了擡,眼神挑釁。接着腳尖點地、縱身飛躍,越牆而出。

她一動,那女子毫不遲疑,緊随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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