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試圖忘卻

試圖忘卻

餘越半夜醒來，發現自己的枕頭都濕了。

他躺在那兒沒動，醒來之前的夢還很清晰地存在于腦海中。

餘越夢見了許遠哲，夢見了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夢見了那次被爸媽叫回家以後，餘越回到和許遠哲的家裏，自己用鑰匙開了門，出現在許遠哲的面前。

雖然在樓下偷聽到了許遠哲說的話，也知道如果餘越真的不再回來了，許遠哲也一定會讓他離開，不會糾纏不會說什麽。

可是看見餘越開門進門的那一刻，許遠哲還是站在那兒僵住了身影。

客廳裏的燈光昏黃的、朦胧的，餘越記得自己在夢裏看着許遠哲笑，向許遠哲張開手，問道：“怎麽啦，幾天就不認得我啦？”

“哐當”一聲，許遠哲手裏喂貓的小盆子掉在了地上。

他兩步上前，一把将餘越抱進懷裏，緊緊地抱着，抱得餘越幾乎喘不過氣來。

餘越在夢裏哭了，因為他好像很真切地感覺到了許遠哲的溫度和心跳。他在夢裏很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個夢，可是他多麽希望自己還能再回到許遠哲的身邊，回到那個家，就像是沒有分手一樣，就像只是出了一趟遠門那樣，出現在許遠哲面前，然後看許遠哲丢掉一切，向他快步走來，把他緊緊抱在懷裏的樣子。

可是餘越知道，現在的許遠哲不會再這樣來抱他了。

如果說曾經的許遠哲，是說着想十年後再來找餘越，可看見餘越出現在面前，還是會不受控制地沖過來将他擁入懷中的人，那現在的許遠哲，則是說着愛，卻再也不會往前走一步，不會再沖上來抱住餘越的人了。

餘越躺在床上，閉上眼，眼淚滾滾而下。

分開半年了，餘越發現，自己沒有淡忘掉關于許遠哲的一絲一毫，反而更多更多不曾注意的回憶和畫面，更深地嵌入腦海，在心髒刻下無法磨滅的花紋。

餘越覺得，可能是那本日記的緣故。

早上起來以後，餘越就把那本沒有看完的日記本，放到了雜物箱的最底層，再用很多很多個箱子把這個雜物箱遮住，疊起來，不讓自己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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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似乎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沒有再看那本日記本以後，餘越似乎真的開始忘掉許遠哲，在史蒂文拍電影提到“前任”這個話題的時候，也不會變得那麽敏感了。

這邊聚會酒會很多，留學生也會聚在一起辦屬于留學生的酒會party。

因為史蒂文非要找個人陪的緣故，這些酒會餘越一樣都沒有落下，幾乎都參加了。

不過他不怎麽跟別人聊天，只喜歡一個人坐在角落或者坐在陽臺上，看起來在想事情，其實單純是在發呆。

餘越想加入伊甸園，但對于要拍什麽樣的電影短片，還是沒有頭緒。

酒會上，總有人想認識餘越，甚至有人一上來就大膽表達愛意。

餘越禮貌地拒絕了，在對方離開以後，他卻開始忍不住想，快一年了，不知道許遠哲現在在國內怎麽樣，有沒有遇到更喜歡的人，有沒有遇到比他更合适的人，有沒有遇到一個……不會讓他那麽累的人。

想多了，餘越就會把思緒扯回來，然後發現自己今天喝得有點兒多。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許遠哲了。

……

又是一個周末，史蒂文跟餘越聊天。

史蒂文似乎很苦惱，他說：“我的短片拍到快結尾了，我想要Bad Ending，可是我發現我想不到他們分手的理由，現在他們太愛了，愛到我沒有辦法讓他們分開。”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餘越，“你有好的建議嗎？我該怎麽樣讓他們分開，是感情破裂，出軌，還是什麽發現他們是親兄妹……”

餘越本來在看書，聽見史蒂文說話，眼睫稍微動了動，很快擡起眼來，“分手理由那麽多，你偏挑最狗血的。”微微一頓，“做個問卷調查，你就可以收獲千百種分手理由了。”

史蒂文卻湊過來，“可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麽分手的。”

餘越轉過頭來，“你為什麽總是對我的事情這麽好奇？”

史蒂文聳了聳肩，“很奇怪，你讓我有一種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好像你坐在那裏就很有電影感，這種電影感是我拍都拍不出來的，所以我真的很想借鑒你的感情經歷，然後放到我的電影裏去用。”

餘越把書合上。

陽光燦爛的草坪上，有玩耍的小孩子和小狗。他望了很久，告訴自己，能夠毫不在意地提起，其實也是一種忘卻的方式。

于是，餘越開口道：“那我就跟你講一點點吧，我為什麽會跟我前任分手。”

史蒂文瞬間把腰背挺直了。

餘越說：“我前任……叫他‘Z’吧。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