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3

chapter 33

聽見鄭父有話要和靳涵聊,鄭母倒很自覺地站起來出去了。

靳涵坐過去,鄭父道:“你和澤輕言現在怎樣?”

靳涵:“……”他竟然也開始關心這個了?

鄭父又道:“澤家人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在那待得久了,一不小心你的身份就有可能被拆穿,別以為到現在他們都沒發現這事你就沾沾自喜,那是你運氣好,這種關系總歸不能長久,趁着現在還來得及,得盡早想辦法抽身,這樣對你對我們鄭家都好。”

靳涵:“……”鄭父竟然是個明白人。

鄭父道:“這事情暫時先不要告訴她們,我會幫你想想辦法。”

她們當然指的是鄭母和鄭新雪,鄭父既然已經有了推動劇情的念頭,靳涵自然求之不得。

鄭父這一次住院的時間挺久,鄭母每天督促靳涵準時報道,靳涵也自覺每天都來,不過他一直在想的是該如何不經意間透露劉媛媛和鄭父的父女身份。

如果直接拿鑒定報告出來,鄭父肯定會覺得他碰瓷,未必會相信,而且鄭新雪那邊也防着他,肯定不能太直白。

想來想去,這問題竟然難到他了,一直到鄭父出院也沒想出方法來。

幾天後邢管家來找靳涵,跟他說了一件事。

說是老澤董事長的祭日就要到了,澤輕言要去宗祠祭拜。

澤家是商賈世家,是一個大家族,他們的發跡史可以追溯到好幾代以前,澤家的人也不止靳涵現在所看到的這麽一點,在其他地方都有各系旁支。

靳涵沒想到澤家居然是一個這麽老派且封建的家族,還設立了什麽宗祠。

不過對于他們有錢人來說,總會有許多的講究,越有錢的人越迷信,這還算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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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苦了澤輕言,澤家的宗祠在隔壁省,離這裏有四個多小時的車程,因為不方便坐飛機,其他的交通工具人太多,澤輕言肯定不會願意坐,那就只能老老實實地搭車過去。

澤輕言的意思是希望靳涵能一起去,畢竟祭拜這種事情,以他現在澤家少奶奶的身份來說是沒道理缺席的。

晚上靳涵正開着門收拾行李,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

“篤篤……”

靳涵回過頭一看,發現是澤輕言。

“……可以進來嗎?”澤輕言一邊說着一邊就進來了。

靳涵心裏有點訝異,以往他肯定不會随意進別人房間的,什麽時候開始竟悄悄地變了?

靳涵說:“澤先生進門前好歹先詢問一聲方不方便?”

澤輕言說:“‘鄭小姐’身上該看的不該看的地方都已經被我看過了,不知道還有什麽好避嫌的,我倒是期盼着‘鄭小姐’能把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就是不知道‘鄭小姐’什麽時候候願意說?”

他一口一個“鄭小姐”的,絕對是諷刺。

不過靳涵想想自己也沒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沒那麽多講究。

靳涵仔細想了想,覺得一些事情澤輕言一定還是想知道的,便對他說:“澤先生不必刻意叫我‘鄭小姐’,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靳涵,涵養的涵。很感謝澤先生收留我,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沒有直接把我趕出去,有些事情确實沒辦法現在就告知,但請你相信,我絕對沒有任何要害你的心思,等一切事情有了定論,我一定會告訴澤先生真相……”

“靳涵……”澤輕言在嘴邊重複了一遍,過一會兒又對靳涵說,“我來只是想提醒你去澤家宗祠需要準備的一些東西。”

澤輕言果然囑咐完靳涵該帶什麽不該帶什麽就轉身走了,靳涵看得出來他還是很想知道答案,但他最終什麽都沒有問。

劉媛媛說的沒有錯,在這個世界裏,他确實可以放心尋找澤輕言的幫助。

靳涵很慶幸,澤輕言在他看來簡直就像個天使,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向他釋放出任何敵意,若換做是別人,也許早就把他從澤家掃地出門了。

澤家宗祠的地理位置比靳涵預想的還要奇怪,竟然在山上,彎彎曲曲的路上去,讓靳涵有一種要進深山的感覺。

澤輕言告訴他,澤家祖上有種避世的觀念,雖然現在的澤家財力雄厚,但因為宗祠在山上,有幾任德高望重的長輩還是選擇安養于此。

靳涵明白了,就是澤家那麽多人,既有人想下山賺錢,也有人想住在山景房上退休養老,選擇和觀念不同罷了。

差不多又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往山上開,一座坐落在山間的房子赫然展現在靳涵的眼前。

果然是絕品山景房,除了交通不方便以外沒什麽可挑剔的,沒來過的人一定想象不到這裏竟還有這樣的世外桃源。

靳涵和澤輕言下了車去,小秦和澤輕言帶來的另一個人幫着他們把行李拿下車,兩人一起往宅子裏走。

那宅子看上去也是古樸陳舊的風格,和澤家老宅有相似的地方,但卻更加大氣,也許是依山傍水,整個格局就不一樣,讓人豁然開朗。

靳涵和澤輕言進了屋去,立刻有人迎了上來。

因為裏面的人都不認識,靳涵全程都沒怎麽說話。

等把東西都安頓下來之後,又跟着澤輕言去了廳堂裏,他們将宅子裏的人一一介紹給靳涵認識,不過因為人太多,靳涵基本上也記不住,就統統用微笑應對,反正只要不出錯就行。

晚餐倒是沒有許多人一起吃,而是和澤輕言私下開了小竈。

這地方總歸不同于澤家老宅,沒辦法有那麽多講究,最終靳涵還是被和澤輕言分到了一個房間裏。

晚上睡覺以前,澤輕言被一個長輩叫到廳堂裏去喝茶。

那廳堂正對着門,四面透風,澤輕言多披了一件外套,但還是被夜風吹得頻頻咳嗽。

那長輩據之前的介紹,應該叫大伯伯,他看着澤輕言不住咳嗽的樣子,問他道:“輕言的身體還是這樣嗎?”

澤輕言道:“是,一直都不太好。”

那大伯伯道:“之前聽你母親說,你總歸活不過21歲,今年想必也24了吧,我琢磨着,醫生說的話也不能全盡信,渡過了這個坎,說不定之後會越來越好呢?”

澤輕言笑了一下說:“承大伯伯吉言。”

看來鄭母說的話果然是真的。

靳涵回過頭看了看,旁邊有一個傭人路過,靳涵叫住對方,讓她給澤輕言倒了一杯熱開水,放到了他的手邊。

大伯伯看了靳涵一眼,道:“輕言家這位倒是挺賢惠的,聽說是鄭家的女兒。”

澤輕言說:“今天在前堂見過了,叫鄭新雪。”

靳涵道:“大伯伯。”

“前堂匆匆一眼見過,來不及招呼,老糊塗了也沒記得名字,新雪別見怪啊。”

靳涵說:“大伯伯說笑了。”

三個人随意聊了一會兒,氣氛和諧,最後大伯伯一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澤輕言回去,多保重身體,早點休息。

風也吹了不長時間,這個時候說些客氣話靳涵也不知道有什麽意義,和澤輕言一起回房間,靳涵擔憂地看了看他,見他确實沒什麽事,這才放下心來。

白天通往房間的走廊上能看見山間的景色,此刻是一片黑漆漆的,外面能聽見蟬鳴。

二人回到房間裏,靳涵看了看房間擺設,這次的房間沒有沙發了,靳涵找了找,從櫃子裏翻出了一個新的枕頭,擺在床中間。

感覺他像是經歷了一場封建包辦婚姻。

澤輕言看了看他說:“其實不必。”

“那還是要的,畢竟山上那麽涼,我也不想睡地上,”靳涵說,“你知道了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你還會排斥和我身體觸碰嗎?”

“……”澤輕言說,“我盡量不會。”

靳涵:“……”看來這不是有針對性的,而是對誰都一視同仁。

靳涵拍了拍枕頭,躺下來道:“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也就不遷就你了。”

今天坐了一天的車,真的很累,剛才在去廳堂前靳涵就已經洗漱過了,過了一會兒,澤輕言似乎也洗完了澡,帶着一身水汽過來,在床的另一側躺下。

關上燈的時候,靳涵輕輕地說了一聲“晚安”。

他感覺到澤輕言在黑暗中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而後他便緩緩躺下,屋子裏再沒有別的聲音。

第二天醒來,外面的陽光照得刺眼,澤輕言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靳涵爬起來,聽見外面有人敲門道:“夫人,早餐已經在前堂準備好了。”

靳涵收拾了一下自己,去了前堂。

用早餐的人倒是挺多的,澤輕言的旁邊空了一個位置,顯然是留給他的,靳涵進去的時候,澤輕言還看了他一眼,靳涵便過去坐下。

席上有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女人,反正也是澤家的親眷,具體怎麽稱呼靳涵已經記不清了,在早餐吃到一半的時候,她笑了笑對澤輕言道:“輕言,你母親現在怎麽樣了?”

澤輕言沒有回答,只顧着用早餐,還往靳涵的碗裏夾了個包子。

氣氛一度有點尴尬,靳涵看來看去,終于明白過來,澤輕言這家夥,把食不言寝不語的禮節用在這裏了。

靳涵這才發現他以前能容忍自己吃飯的時候說話算是客氣的了,那女人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正要發作,昨天的大伯伯制止她說:“良慧,吃飯的時候少說幾句。”

用完了早餐,澤輕言示意靳涵跟自己回去,一會兒準備去宗祠。

在路過走廊的時候,靳涵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道:“他以為他是誰啊,拿了豪澤的主掌權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到頭來還不是個病秧子,你等着吧,等他改天病死了,那主掌權還不知道會落到誰的手上呢。”

另一個人道:“誰讓鞏明美有本事,澤江淮死得早,她一個人帶着澤輕言這個病秧子,還不讓別人碰他們公司一根毛,能打理成現在這樣子不錯了,我看咱們也确實做不到這份上,你就別嫉妒了。”

“她鞏明美算老幾啊,這麽多年把豪澤的股份捏得牢牢的,逢年過節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咱們想請她還請不動呢,倒是澤家還有那麽幾個沒骨頭的貨色上趕着巴結她,聽說把家都搬到他們那澤氏總部附近去了,說是方便走動,我看存的什麽心路人皆知了吧。”

靳涵想起了他每次去澤家老宅都會圍上來的一群七大姑八大姨,頗感到澤家的人際關系有點複雜。

果然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哪怕是同一個姓氏的所謂“自己人”,也會有嫉妒對方活得比自己好的時候。

更何況澤輕言在這老家宗祠裏算得上是小輩,估計大戶人家的沉疴遺留下來,等級觀念在這裏還是很重的,并不以能力和財力為尊,小輩就是小輩,掌再多權看見長輩也要向他們低個頭。

再加上澤輕言的身體又不好,靳涵琢磨着,這兩天觀察下來,大概澤家旁系有不少人等着澤輕言快點死,好憑着這宗族制度和親緣關系分他們豪澤的一杯羹吧。

這麽想想,澤輕言還真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山景房看來也并沒什麽好的,還是快點結束祭拜快點回去比較好。

古早封建時期留下來的“規定”,宗祠女人不能進,外人更是不能靠近,靳涵反正也沒什麽進去的興趣,便幫澤輕言拿着一些要準備的東西,送他到門口,自己在外面等着。

不一會兒澤輕言就從裏面出來了。

已經完成了任務,澤輕言便告訴靳涵可以準備回去了。

二人從宗祠裏出去,大伯伯在外面等澤輕言,說是有話要跟他聊,澤輕言叫靳涵和小秦他們一起去收拾東西,一會兒便準備離開。

因為還要坐幾個小時的車程回鄰省,晚了山路不好開,靳涵回去叫了小秦便開始整理東西。

誰知道澤輕言和大伯伯一聊就聊了好幾個小時。

也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麽,午餐時也不見回來。

靳涵和小秦一塊兒吃了午飯,眼見着下午也過去了一半,小秦說:“澤先生怎麽還不回來,再晚一些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山間天氣冷,澤輕言的身體受不住,因此他才想早點離開,靳涵也怕他吹多了夜風傷寒,就對小秦說:“要不我過去看看?”

結果不去還好,這一去不得了,前堂裏坐滿了人,仿佛是在給澤輕言開批鬥大會。

靳涵進去時也沒人攔他,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道:“輕言,怎麽說你也是姓澤的,別你們自家關起門來其他人都不管了,就說你這次來山上,才待個兩天就走,這算什麽事兒啊?”

那女人就是早餐桌上和澤輕言搭話的那個,仔細一聽和走廊上罵澤輕言的聲音也有點像,果然就沒按的什麽好心。

澤輕言輕輕咳嗽,道:“山上氣溫低,容易風寒,久了不太适應。”

幾人便不說話。

這種大家族的弊端就是這樣,明明想巴結你,卻又拉不下臉,還愛擺長輩的臭架子,心裏面不知多嫉妒你過得比他們好。

靳涵走過去輕聲說:“澤先生,我們該走了,不然一會兒來不及下山。”

這話被剛才說話那女人聽到了,對方道:“長輩說話哪有你一個女人插嘴的份。”

靳涵:“……”

他忍不住剛要回過頭說話,就聽見澤輕言道:“良慧姑姑您也是女人,何必對別人這麽苛責?”

對方:“……”

場批鬥式談話不歡而散,澤輕言最終還是走了。

小秦跟着他們把東西放上車,便離開駛上了山路。

只是他們出來的時間還是晚了,山上天黑的比較早,稍遠一點的路都有點看不清。

拐彎的時候對面不知道怎麽的駛來了一輛車,遠光燈打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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