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2
chapter 42
澤家的勢力複雜,而錢財使人瘋狂。
如果說先前澤輕言裝病是為了“蟄伏”,那麽這一次則完全是一個契機。
一個将情勢重新翻盤的契機。
這麽多天的醫院駐紮,總算不是沒有效果,澤氏故意留下來的那幾個漏洞終于有人鑽了。
魚兒已經上鈎,後續的一切就簡單多了,宗祠那幾個別有用心的人被逮了個正着,鞏明美又順勢抓出了幾個內鬼,還有那些借着親緣關系附在他們身上吸血的蛀蟲也被肅清。
原本和司臣合作的葉良慧也在其列,正好讓澤輕言找了個由頭,把他們那家本就有澤氏股份的公司并購取締了。
得知這一消息,葉良慧帶着人上醫院來鬧了一陣,起先沒有人理她,後來鬧得太兇,整個病區的人都有意見了,這才讓鞏明美叫了警車過來,以擾亂公共秩序為由把她拉走了。
葉良慧這麽一鬧,大家也都知道鞏明美這次是來真的,本以為等着澤輕言拖到病重以後再說,卻沒想到等一切事情落定,澤輕言忽然又宣布出院了。
這下可把大家都整慌了,澤輕言明明重入膏肓時日不多,現在忽然又病愈出院,弄的人措手不及,那不是玄幻是什麽?
事實證明,人非要足夠強大,才能抵禦一切妄圖欺負你的人。
至此靳涵也終于知道,為什麽鄭家一開始明明這麽不願嫁女兒,澤輕言卻始終積極接洽,甚至在知道鄭家找了個人代嫁後也沒什麽反應,還願意幫靳涵隐瞞身份。
那可能都是因為,他在這種關鍵時刻急需要一個與澤家無關的後背和財力支撐。
雖然鄭家看起來确實并不怎麽樣,由于經營不善,近兩年一直在危機當中出不去,但在澤輕言近段時間有意無意地幫助下,已經不似從前,再加上還有鄭母娘家——怪不得鄭母先前拿來的幾份合同他想也不想就簽了。
這幾天裏,鄭家迫不得已跟澤輕言站在同一戰線上,澤氏因為并購了葉良慧的公司,股價不跌反漲、穩如泰山,鄭母卻因為間接坑了司臣,吃了個大虧,又不敢直言,非常憋屈。
澤輕言果然還是澤輕言,他所走的每一步棋其實都經過了算計,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雲淡風輕,他和鄭家這一波合作,将利用價值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怪不得他不但願意既往不咎和鄭家合作,之前連司臣的賬也很願意買,除了主角光環讓他短暫被蒙蔽雙眼,估計他也是很迫切希望吸納到司臣這種沒什麽背景又有能力的人支持,還好當初及時止損。
不過這一次葉良慧公司的倒臺幾乎沒有讓司臣受到影響,他很狡猾。
這段時間裏靳涵有關注過新聞,這個世界的相關信息很好獲取,一般都跟劇情有關,只要他一打開電視,就能看到司臣的消息。
作為男主的他最近又重新開挂了,變成當下風頭正勁的青年才俊,澤輕言躺在病床上的這段時間,倒是給了他很多機會,外面街上、gg牌不再是只有“豪澤集團”一家,已經陸續出現了“司雪”的标識,這發展速度确實是很快,估計他在他們司家也已經站穩了腳跟。
靳涵對此毫不意外,畢竟早晚會有那麽一天的。
不過他相信澤輕言這次也不會輕易被司臣打壓了,他有留意過,現在的澤輕言對司臣十分防範,每次靳涵在看司臣的新聞時澤輕言也總是會擡頭多看幾眼。
靳涵說:“這司雪集團厲害,看起來馬上就要超過你了。”
澤輕言失笑,那表情像是在說,怎麽可能。
靳涵着就放心了,葉良慧這件事情已經讓他有了警惕,只要靳涵再稍事提醒幾句,相信他一定不會再走向書裏的結局。
出院當天,靳涵和澤輕言一起坐車回澤宅。
他琢磨着等澤輕言的事情結束,關于他的事,澤鄭兩家也該徹底攤牌了,沒有人願意被蒙在鼓裏,澤鄭兩家的關系也不可能這樣一直維持,靳涵身份這層窗戶紙遲早是要被捅破的。
果然,幾天後,鄭父邀請澤輕言前往鄭家吃飯,理由是慶祝他出院,要看看澤輕言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在路上的時候,靳涵問澤輕言:“你打算怎麽跟鄭家說?”
澤輕言說:“你想我怎麽說?”
靳涵無法回答。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他還能做點什麽,如果他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他還需要安排哪些劇情才能順利把劉媛媛的故事收尾?
到了鄭家,鄭母不在,只有鄭父一個人在家,他先寒暄了一陣,準備把澤輕言叫到書房,單獨和他聊一聊。
誰知澤輕言卻道:“岳父,不必聊了,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了。”
鄭父呆怔一瞬,望向靳涵。
靳涵點了點頭。
“之前我就已經發現了媛媛的身份,”澤輕言說,“我也知道她是您的女兒,我們兩家本就是聯姻的關系,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打算這樁婚事不如就……”
他話還沒說完,外面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一個人道:“我不同意!”
屋裏的人回過頭看去,竟然是鄭新雪。
她挺着肚子,站在門口對鄭父道:“爸,你既然已經都知道了這件事情,還打算瞞着我和我媽多久?今天居然還把我媽支開,你是打算認這jian人生的女人做女兒,好在鄭家霸占我的位置嗎?”
澤輕言微微皺眉。
鄭父呵斥她道:“新雪,你這說的什麽話!”
鄭新雪走了進來,雙手扶着肚子,眼眶含淚道:“你這樣對我和我媽公平嗎?爸,試問我媽又什麽時候對不起你過,她為了這個家付出了那麽多,你卻背着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想讓這女人名正言順地進我家,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鄭新雪伸手一指靳涵,澤輕言大概是想起了上次對方将靳涵推進水裏的事,伸手一撥,下意識地将靳涵撥到了自己的身後。
“你!”
鄭新雪瞪了澤輕言一眼,又對鄭父說:“反正這事情我不同意!”
鄭新雪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再加上她孕後的情緒很不穩定,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鄭父也怕她有什麽事,将她拉到一邊。
父女倆在角落裏聊了很久,鄭父才終于過來。
他對澤輕言說:“輕言,這事情說來話長了,今天真的很抱歉……”
澤輕言說:“沒事。”
鄭父說:“那要不媛媛,你先和輕言一起回去,改天爸爸……我再過去找你們。”
鄭新雪的出現打亂了澤輕言和鄭父商談的步調,不過看得出來鄭父還是疼愛鄭新雪這個女兒的,至于他對劉媛媛的感情,應該更多的是出于愧疚,兩者間有着本質的不同。
靳涵點頭說:“好。”
鄭父将他們送出門,離開之前,靳涵還怕鄭新雪情緒太激動,回過頭看了一眼。
澤輕言說:“沒事,讓他們好好聊。”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澤輕言問靳涵說:“你有什麽計劃?”
靳涵回過頭看他:“什麽什麽計劃?”
澤輕言笑了一下,說:“不用裝了,你到現在還不願意跟我說實話麽?”
靳涵說:“你想聽我說什麽實話?”
澤輕言看了他一眼。
靳涵說:“……想必你那天就已經猜到了,我沒有告訴你的那件事。”
澤輕言說:“我們是書裏的世界,而你是來自書外的人?”
雖然早有所料,但靳涵仍舊在他脫口而出的瞬間感到震驚,他呆怔良久,點頭:“澤先生真的很聰明……”心情卻格外沉重,“我不想告訴你,只是怕真相殘忍……”
澤輕言道:“這沒什麽,幾天來我也想了很多,在我看來,每一個當下都有其存在的意義,沒有誰比誰更真實,就算你來自不同的世界,對我來說又有什麽區別呢?”
他太通透了,着實讓人學會了很多。
“我、我很對不起……”靳涵盯着自己的手心說,“你說的對,哪個世界是真的,哪個世界是假的……我們誰說了都不算……”
他說着說着聲音又低了下去。
事到如今,靳涵也騙不了自己,他真正在乎的不是這個。
鄭父已經知道了真相,估計照劉媛媛的性格,沒有必要讓鄭父把劉媛媛認回鄭家,只要鄭父能夠承認劉媛媛的身份,并向她的母親忏悔,劉媛媛的故事就該告一段落了,雖然靳涵不知道自己的推測準不準,但他有種感覺,劉媛媛的故事線确實正在慢慢地收尾。
一旦收尾,就預示着他該走了。
“所以你早晚都是要走的,”澤輕言說,“畢竟對你來說,我只是一本書裏幾個冰冷的文字而已。”
“不不,”靳涵忙說,“不是這樣的,你很生動,甚至在我心裏,你已經超越了我在原本世界裏的許多人,我、我……”
他該怎麽說?
說澤輕言在自己心裏的分量其實已經很重很重,如果他有能力打破空間的束縛,其實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有必要嗎?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明知道不可能的。
“有件事情一直忘了告訴你,”澤輕言說,“其實在發現你不是鄭新雪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靳涵睜大了眼睛回過頭看他,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直白。
車子開回了澤家,邢管家還以為他們會在鄭家用飯,見他們忽然回來了,有點措手不及,過來接澤輕言的外套說:“澤先生,晚餐需要準備嗎?”
“不用了,”澤輕言說,“你問問那位‘鄭小姐’他吃不吃,不吃的話就別忙了。”
說完他便上了樓。
靳涵站在樓下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麽。
邢管家回過頭看靳涵:“靳先生,怎麽了?”
靳涵說:“我不餓,邢管家,你給澤先生準備些點心,他沒吃東西……”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追着澤輕言上了樓。
上二樓走廊,澤輕言已經回房間了,房門下方的縫隙裏照例透出暖黃色的燈光,靳涵走過去,伸手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回去把他那本畫冊拿出來,挂在澤輕言的房門把手上,而後沉默着回到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