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

第七章

被包子擊中之後足足過了好幾秒,袁英縱都像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一般,手心的輕顫到說不出話。

他雖然對蘇仙既妒且恨,但今日卻并沒想立即就找蘇仙的麻煩,也不光是因為蘇仙未曾真正入門,還是一介凡人之身,這時候就動手實在太明顯,更重要的,卻是無論如何,蘇仙都乃是南華真人的唯一的親傳弟子,誰也不知蘇仙背後是不是有什麽旁的勢力,以及南華真人對這個親傳弟子到底有多在意,貿然得罪,指不定就會有惹不起的麻煩。

他雖張揚,卻也不蠢,知道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

但誰知道!她一介還未入門的區區凡人,對這他這峰主的親傳弟子,竟就敢嚣張至此!

“你!你竟敢……”袁英縱險些咬碎了牙根兒,擡起頭直愣愣的指着她,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在日頭的照耀下,鼻梁越發顯得又油又亮。

偏偏這個時候,又聽見了蘇仙感謝師弟給她的包子?

雖然這話說的一點沒錯,但是蘇仙故意說得這麽不明不白,袁英縱盛怒之下果然誤會了——

這暗器竟是廖光耀這遞來的!

袁英縱一時更怒,他對着蘇仙這個不明來歷的還存了幾分戒備,可對于廖氏二兄弟,卻一向視之為奴仆一般,如何能忍得下這般奇恥大辱?

心念一動,當下便猛地拔出了身後的冰髓劍,迅若雷鳴一般的猛地刺向了剛剛正欲分辨的廖二。

廖二原本也是煉氣五階的修為,略弱于袁英縱罷了,不至于毫無反擊之力。

可是他被蘇仙故意陷害,全無準備,加之比不過冰髓劍的神兵之厲,雖然已在千鈞一發之際往後閃了些,卻也只是避過了要害,那冰髓劍險險擦過他的臂膀,不過一到細細的口子,可轉瞬之間,傷處便立即凝結成冰,且還越蔓越大,直到一旁的廖大回過神來,用靈力幫着封存,才得以緩解。

袁英縱卻并未因此放過他,冰髓劍轉了圈,又重新對準了兄弟兩個:“廖師弟如此口出不遜,想必是自恃修為了得,已不将我等親傳弟子放在眼裏?”

廖二面色都已凍的發白,牙關忍不住的輕撞,都已說不出話來,但聞言之後,卻還是聲音打顫的低了頭,與袁英縱認了錯:“袁師兄誤會了,我等哪裏敢不将門內親傳弟子放在眼裏?當真,當真只是一時誤會罷了……”

一旁廖大也幫着解釋:“師弟已然受傷,實在不能再動手了。”

袁英縱冷哼一聲:“他不行了,不是還有你嗎?”

“夠了夠了。”

蘇仙方才既然出了手,就沒有打算置之事外,見到這兒,她拍了拍手,上前幾步:“你不就是想找人練劍讨打?我與你來就是了。”

“你?”袁英縱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罪魁禍首,只是聽了這句話,面上卻滿是不加掩飾的不屑。

“師姐!”廖大滿面驚慌,就連廖二面上也閃過一絲擔憂,他倒是恨不得蘇仙在袁英縱手下狠狠受一回教訓,可記名弟子有護衛親傳弟子之責,若是還未入門的蘇仙在今日出了事,卻沒法對師尊交代。

廖大放下師弟,拔劍攔到了蘇仙面前,滿面真心的勸阻道:“師姐,你還未曾入門,袁師兄都已是煉氣六階,還是叫我……”

“閉嘴,把你的劍給我。”蘇仙卻沒興趣與他廢話,說罷之後看廖短還有些猶疑一般,又舊話重提道:“你這是不聽師姐的話,也想被逐出師門了不成?”

被蘇仙這般不識好歹的威脅,廖大面上也并無惱色,仍是滿面憨厚的繼續勸阻,倒是一旁的廖二忽的想到了什麽,忽的伸手拉了他,低聲道:“他們這等親傳弟子,原本就是沆瀣一氣的,你我不過記名,又在這多言個什麽?”

被師弟這麽一勸,加上蘇仙的堅持,廖大糾結之下,便也當真将自個兒的靈劍交到了蘇仙的手裏。

蘇仙低頭瞧了瞧,劍鞘平平無奇,在她手裏也并不會像袁英縱手裏那般飛來飛去,順手拔開一瞧,寒光閃閃,劍刃鋒利,倒是比她從前見過的都要順手許多。

“不錯!”蘇仙笑眯眯的贊了一句,順手挽了個劍花,轉過身,便朝着等在一旁的袁英縱走去。

【等……等,你是真的想去?宿主你現在還沒開始修煉,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啊!】一直默默圍觀的233看不下去,忍不住的“滴滴”兩聲,便與她開口阻攔道。

蘇仙一聲冷笑,只也在心內回道:“不是對手又如何?他能弄死我嗎?”

呃……233猛地一滞,便也果然閉了口。

當然不能,連他這從上等修-真文明而來,最高等級的輔助救世系統都看不出來歷的妖孽體質,莫說這區區一介袁英縱,只怕叫那南華真人親自來,也未必能當真殺死她。

袁英縱果然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顧忌着她身後的南華真人,他擡手收了冰髓劍,高高的揚了下巴,冷哼道:“你一介凡人,傷在了我的冰髓劍下,只怕要性命不保!還是早早的退下罷了!”

“性命不保?”蘇仙腳步一頓,便又是一句認真的疑惑:“你能殺了我嗎?”

袁英縱聞言便也是一滞,看着蘇仙認真裏還帶着幾分期待的目光,他的面色也越發難看了起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不能!只是門內弟子切磋罷了,傷了還好說,失手殺死那是要按門規處置的。

更莫提,這還是南華師叔還未入門的親傳弟子!他連廖氏兄弟那般的記名弟子都只是敢輕傷,更何況蘇仙這般,還未入門的正經師妹,還是一介凡人!

但到了這個程度,袁英縱自然也不肯在這服軟,他料定了蘇仙不過是恃弱淩強,仗着他并不敢當真拿她如何才故意這般挑釁。

可是,殺不敢殺,叫你吃個教訓還不成嗎?

這麽一想,袁英縱便扭頭看向了周遭看熱鬧的同門,揚聲說了一句:“諸位同門前輩都在看着,今日乃是蘇師妹主動與我讨教,在下無法,只得相陪,并非我袁英縱欺辱弱小!”

這是在歸元宗主峰的正堂前,原本就是門內最熱鬧的地方,周遭膽子小不敢惹事的早已都偷偷的跑遠了,倒是還有不少同為親傳,亦或者輩分較高,不怕事的圍在周圍,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連連答應,大部分好心的還是出言勸解,只說蘇仙未曾入門,不知道其中利害,叫她萬萬莫要這般逞強,省的受了皮肉之苦雲雲。

蘇仙還未來得及回話,對面的袁英縱擔心她後悔,只當前大喝一聲“來了!”便立即召出了他的冰髓劍,就那般光明正大的朝着蘇仙刺來——

看着那冰髓劍的閃閃寒光,蘇仙的眸光也忽的一亮,她持劍上前,卻是壓根不顧徑直而來的冰劍,只如動作矯捷的貓豹一般,一劍朝着袁英縱的脖頸而去!

袁英縱叫她這幅同歸于盡、只攻不守的姿态吓了一跳,回過神後,心下卻是更怒——

你是當真吃準了我不敢殺你不成!

心念這般閃過,袁英縱心下一狠,只催動靈劍越發迅速的飛向了她的心口要害——

一個還未入門的凡人女子!能有多大的膽量?袁英縱心下不屑,只覺等得靈劍飛至眼前,她一介凡女,定然就要吓得手足無措,連滾帶爬。

袁英縱打定了主意,等得對方躲閃認輸,他也決計不會放過,至多看在南華真人的面子上,只催動靈劍也如那廖廣一般傷她一道口子就是,她一介凡人,被冰髓劍所傷,只怕半個身子都會凍僵,不致命,卻也足夠她吃個教訓!

袁英縱的打算定的好好的,但随着眼前的蘇仙越靠越近,他的眸光卻是猛地一縮——

這凡女竟是壓根不曾躲!

袁英縱的心頭微微發慌,卻還勉強撐的住,告訴自己這凡女不過是強弩之末,立即就要撐不住。

一丈!三寸!一寸!

劍尖已到衣衫!

再不收手,只怕冰髓劍當真要貫胸而出,一擊斃命!

來不及了!

袁英縱的額角滲出了層層汗珠,直到冰髓劍即将刺破蘇仙胸膛的最後一刻,終究是猛地一擡手,控制着冰髓劍猛然一偏!

但卻已然遲了——

到了這個程度,袁英縱即便是煉氣五階的修為,也已是回天無力,饒是他滿心驚慌,卻也只得眼睜睜的自家的靈劍順着對方的胸膛斜斜切去,直到這個時候,這凡女竟還是不退不躲,仍舊就這般直挺挺的向前來,寒光一閃——

立即便連着肩膀斬斷了她的一條左臂!

冰髓劍觸之生寒,斬斷之後,并不會有鮮血流出,只眨眼之間傷處便彌漫起了層層冰霜,伴着衆人的一聲驚呼,那被斬斷的左臂也在空中凝結而冰霜一般,掉與青磚之上,哐當有聲。

但即便如此,蘇仙卻仍舊未退!她的眼眸死死盯着袁英縱的脖頸,就在左臂被斬的同時,手上的劍尖也已終于送到了他的咽喉要害。

但被冰凍的半個軀體卻帶累了她,就在即将刺進的一瞬間,被凍到了五髒的身軀叫她的右手一歪,那劍尖斜斜的一掉,便也只是勉強在他脖子側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到了這時,蘇仙也終于支撐不下去,直挺挺的跪倒在了地上。

死……死了?一眼瞧去,跪倒在地的蘇仙石塑一般毫無生機。

也對,那寒髓劍何等霸道,只劃破了一道口子都能凍僵了半個身子,這麽一臂斬下,寒氣入體,只怕都要凍裂肺腑,對方不過是一介凡人,如何能活?

袁英縱只叫這變故吓的面色如土,腦中紛紛雜雜,最後只一句“我殺了南華師叔的親傳弟子!”這一句的分量便千鈞一般,壓的一動都不能動,滿面慘白。

圍觀的衆人也沒料到不過是瞧個熱鬧,竟也能瞧出這麽一樁血案來,一個個的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半晌,還是有一個眼利的,忽的一聲驚呼:“沒死!”

這不是廢話嘛,她要是這麽容易死,還廢這個勁兒瞎折騰什麽?半邊身子都被凍成了冰塊的蘇仙微微動了動手指,忍不住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只不過這神仙術法當真是厲害的很,只是掉了一條胳膊而已,卻連五髒六腑都連累的生生凍成了一坨冰塊,她甚至都能感覺到心髒被凍硬了之後又一點點破冰重生,锲而不舍的又從緩到快,一點點的将周遭內髒也慢慢的化開。

真的冷!

蘇仙只被凍的舌尖都在不停打顫,但這冰冷卻反而叫她越發精神抖擻了起來,太刺-激了,比跳樓還要刺-激!

修仙之人果然厲害!說不準不靠天命之子她也能死一下!這個系統綁定對了,她的未來可期!

“師姐!”廖氏兄弟兩個這才從天塌了一般的震驚裏回過神來。

他們兩個帶了師尊剛收的親傳弟子出門,卻叫師姐沒了命!這般的錯處,放在宗門裏,被逐出師門都夠了!

廖二連身上的還結着冰碴的傷處都顧不得了,才剛往前走了一半,便看見本以為沒了性命的蘇仙不單動了動手指,甚至都還緩緩擡起了右臂,只靠着一臂持劍,撐于青磚之上,便就這般遲緩而堅決的一點點站了起來!

左臂連帶着半個肩膀都被削去,殘缺的傷處一層層的結着寒霜,面上也已是一片慘白,在這青天白日之中緩緩站起,竟是鬼魅一般,毫無丁點血色,擡頭之後,直叫衆人都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氣。

但偏偏這般要命的傷處,這凡女卻好似是無知無覺,未曾露出丁點痛色,她搖搖晃晃的站起,嘴唇輕顫,幾乎像是有些失望一樣。

她說:“這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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