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序
無序
不知該從何說起,自那骊山之行後,玉環便常常會望着窗外的枝子出神。
不知是不是因為憂慮過重,她近來身子總是不大爽快,神色也恹恹的。
李琩為了逗她一樂,四處為她尋找民間的小玩意,還一邊悄悄打探這一趟去骊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打探無果後便也只好随她去了。
“我們進宮去瞧瞧母妃吧。”玉環一日忽然攬過他的手,輕輕倚靠在他的肩頭,“我總覺得母妃似乎有些心神不寧,興許是發生了什麽。”
李琩微微一怔,念着自己今日約了朋友去飲酒,便吩咐四下準備明日回宮,以此來安撫小王妃的心。
玉環最近似乎是長高了些,連帶着看上去瘦了好多,美人胚子漸漸褪去青澀,變得成熟可人起來。
李琩在飲酒時也在出神想着玉環,想她究竟遇到了什麽煩心事,為什麽對自己漸漸冷淡,一不留神便喝得多了好些,越發愁悶。
一同喝酒的幾個富家子弟便趁機打探李琩的心事,嘀嘀咕咕說了好些。
當他醉醺醺踩着夜色回家的時候,卻得知武惠妃薨了的消息。
他眼紅着揪着來人的衣襟,憤怒地逼問他:“大膽刁奴,你也敢編排武惠妃?”
幾位武惠妃公裏的小太監害怕地跪了一地,一旁的玉環急忙上前拉住李琩,溫聲細語:“我知道夫君也想要母親長命百歲,可惜天不如人願,我們不如先稍作收拾後便為母親後事幫襯些。”
李琩卻全然沒了理智,被狐朋狗友吹了一天的“振夫綱”的心思一下子點燃,揚起巴掌對着玉環便是一掌。
玉環被着十成力氣的一掌扇得有些發懵,踉跄着順着他的手勁向後跌去。
手伸出去的時候便是後悔了,見玉環跌在地上又有母妃宮裏的人在場,李琩又急又惱,忙喝他們滾出去,随後自己也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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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環倒在那裏,竟無人扶她。
只覺小腹一股溫熱,玉環便在刺痛中昏了過去。
迷離間她感覺自己被抱起,懷抱很溫暖,耳畔響起熟悉的嗓音喊她“小玉兒”。
是誰呢?她腦中混沌,奮力想要睜開雙眼卻動彈不得。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蓋住了她的眼:“睡一覺吧,醒來就好了。”
玉環又奮力睜了睜,卻僅有睫毛抖了抖,便沉沉昏去。
檀香花雕的木色大床,華美柔軟的淺色床帷,難聞苦澀的藥湯……
她猛然睜開了雙眼,和正在給她喂藥的阿鳶對視了個正着。
高考完她心血來潮想去看雪,冥冥之中選擇了奔赴千裏去往高原雪山,誰知發生了雪崩,沒來得及逃便在雪線被掩埋。
所見全是白色……白色……
“王妃醒了?”阿鳶看她恍惚混沌的眼神見怪不怪,“哪裏可還有不适?”
她抿了抿唇,心道你是哪位我又是何人。
阿鳶見她還在發呆,便給她掖了被角,有些無奈地開口:“小姐可是又在難為奴婢?奴婢沒忘小姐曾要奴在小姐發昏的時候多誦小姐的名諱,可現在小姐貴為王妃,名諱是萬萬不可再喊了的。”
她有些驚訝,勉強接受了自己大概是穿越了這件事,又豎起耳朵想要聽聽“自己”究竟姓甚名誰,雖然她是理科生,可沒準這段歷史九年義務教育就學過呢。
見自家王妃大有“你不說我就盯着你看”還帶着期待的目光,阿鳶只好俯下身悄悄說出了那三個讓揚子珏五雷轟頂的字。
“楊、玉、環。”
好吧,雖然九年義務教育是沒學,但是高考必背篇目誠不欺我。
“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她默背着,心道難道這是在楊家?那“王妃”又怎麽解釋?
“我……”太長時間沒說話,她嗓子有些幹澀。她掙紮着要起身,卻把鳶兒吓了一跳,急忙扶她。
“壽王殿下入宮去了,”鳶兒遞給她一碗茶潤潤嗓,一邊自顧自地說道,“還不忘吩咐奴婢好生看着您。”
子珏默不作聲悶頭喝茶,滿臉茫然的她在鳶兒看來是故作鎮定。
子珏覺得小腹有些陣痛,不由自主地輕輕撫了上去,而在鳶兒看來便是她全都知道了,一時間鳶兒眼裏噙滿了淚。
“壽王殿下酒醒了也很是後悔,忙去宮裏為您求請了太醫……”鳶兒臉上滿臉寫着“sad”,“王妃,您小産了,請來的宮裏的太醫說您傷了身子,怕是以後也不會有了。”
“嗯嗯嗯。”子珏只覺得這是什麽爽文女主标配,不會有球限制她,而她作為“楊玉環”也沒有入宮,已經嫁人了還是一個王妃,看起來結婚對象還很關心“我”,自此走向鹹魚的人生巅峰!
就是可惜了,還沒來得及查分呢。
子珏心裏想着。
“我要休息了,跪安吧。”子珏回想着多年前陪老母親看的古裝劇劇情,笑出了聲。
鳶兒聽了她這句話後滿臉掙紮地退下了。
“不知道唐朝有沒有研究院,知道我來自未來會不會把我切了?”子珏滿臉沉重,“國師什麽的好像都挺邪乎的,就像車遲國……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那我以後就是玉環了。”
一連多日玉環都沒見到自己的便宜夫君,倒是在王府後院見到了那位莳閣贖回來的姑娘,看玉環正散步,沖她妩媚一笑。
“本王妃看她狐媚勁又犯了,小小年紀一味的狐媚勁兒,裝天真無知博王爺喜歡。”玉環對着鳶兒張口就來,趾高氣昂地經過了那姑娘。
“小王妃今天很精神啊。”那位姑娘顯然沒有聽到她說了什麽,看着玉環遠去的背影後對着周圍人感嘆道。
玉環對着鳶兒感嘆:“王爺真是個渣的,在外邊怎麽玩無所謂,帶回來膈應誰呢?”
“王妃,那是您拿嫁妝贖回來的。”
“喔。”玉環頓時不敢說話了,拉着鳶兒在府裏四處游蕩。
鳶兒雖說有些時候聽不太明白玉環在說些什麽,可她比剛嫁過來的時候活潑多了,興許是想開了。
至于規矩……那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