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是重生女主的

第62章 我是重生女主的

◎極品小姑子◎

小狼忽然對殷素蘭叫了幾聲, 殷素蘭眨了眨眼,又對滿臉失望的王大牛道:“那若是我尋得別的小狼狗崽兒,王叔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麽話?”

王大牛是說了就忘的性子。

何野聞言道:“若蘭娘給你尋了一狼狗崽兒,你還用兩只肥兔子換不?”

“換的!只要你能尋到, 我都換!那邊的李大郎還有吳四郎兩家, 你們要是能尋到, 我也換的!”

王大牛扯着嗓子大聲承諾着。

殷素蘭露出高興的笑,殷父見到後湊過去小聲問道,“你還能尋到別的狼狗崽兒?”

“不知道,不過萬一那人又過來扔狼崽兒了呢?”

殷素蘭也小小聲說。

殷父:......

哪裏有扔狗崽兒還分兩次扔的。

不過他還是順着殷素蘭的話點頭,“也是。”

王大牛是個很健談的人,嗓門又大, 他在自家地裏還能和周邊的漢子扯着嗓子聊,他媳婦兒都習慣了, 也懶得管他,只是叮囑身旁埋頭幹活的兒子, “可別學你爹, 讓人笑話。”

兒子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嗯。”

廖月珍在家用涼水洗衣服,才幾件後便覺得雙手沒了知覺, 這帶有涼意的風再往她身上一刮,整個人抖得和小雞崽似的, 瞧着有幾分可憐。

坐在堂屋門口縫補殷父衣服的殷母心中有氣,只當沒看見。

廖月珍剛想說話,就聽有人往院門口來了, 那人一邊來一邊笑道:“他嬸子在家呢?我來借根針, 我家的被那個沒長眼的給弄丢了!”

她擡頭一看, 這是位和殷母差不多年紀的人,不過和殷母不一樣的是臉上應該經常帶笑,笑紋較多。

“又丢了?是個沒長眼的,”殷母笑眯眯地起身招呼對方來自己身旁坐,看向站起身的廖月珍時臉上的笑又下去了,“叫七嬸兒。”

“七嬸。”

廖月珍趕緊喚道。

七嬸兒也看出老姐妹似乎對這個兒媳婦不喜,她打量了對方兩眼後點頭,“是個勤快的,我看今天也是好天氣,這衣裳趕緊洗出來晾上才好呢。”

廖月珍白着臉坐下,繼續忍着冰涼洗衣服。

殷母給七嬸找好針別在一塊碎布上拿給她,“都弄丢好幾根了,這也不便宜,得罵。”

“出門前就罵過了,待會兒我回去還罵!”

七嬸生了六個兒子,最小的也都八歲了,前面三個兒子都成了家,田地裏的活兒根本不用她和老頭子幹,所以才這麽清閑。

她看了眼洗一會兒衣服就抖兩下的廖月珍,靠近殷母小聲問道:“不可心?”

“心眼子多,表裏不一,”殷母嘆氣,“我真是瞎了眼才會給大郎娶這麽個人回來!我對不起大郎啊!”

七嬸瞪大眼,“這麽嚴重?”

殷母點頭,沒有多說,畢竟也是家醜了。

七嬸見此更加震驚,她們多年交好,自然也了解對方,“想個法子把人休了。”

“才成婚不久,我怕外人說大郎不是,”殷母更愁了。

“哼,那就折騰她,”七嬸冷哼一聲,“就說我那老三媳婦兒,剛進門的時候心眼子不少,不是挑撥老大和老二媳婦,就是在我面前說幾個小的這不是,那不對,我直接把人一頓收拾!現在不也老老實實的了?”

殷母便向她打聽怎麽折騰對方的。

七嬸嘆了口氣,“最常有的便是我婆婆當年收拾我們妯娌幾個的法子,男人不在家,就把人關在小偏屋那邊摸黑撿滿地的散落的豆粒兒。”

這事兒殷母是知道的,好些婆婆折騰兒媳婦都用這個法子。

當年七嬸沒少被她婆婆折騰,有一次是冬日,那麽冷的天七嬸被關了一夜,第二天打開門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不醒,燒得臉通紅。

得虧她男人回來得早,才知道七嬸這是怎麽回事,當下就鬧着要分家,後來被好些人指着說不孝也不管,分家時也沒得到什麽好東西,但七嬸那年卻拉着殷母笑得一臉滿足,自那以後七嬸就愛笑,如今她家的日子過起來了,臉上的笑就更多了。

“還有就是罵,比着罵,”七嬸說了幾條後,又跟殷母說了一條,“不能比自家人,而是拿外人和她比,我就經常拿朱三娘和老三媳婦兒比。”

朱三娘是他們村兒最賢惠的媳婦兒,人雖然長得普通,可人家裏外都是一把好手,一個女人家幹起活來能比兩個男人。

二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廖月珍想聽也聽不清楚。

而且她洗得稍微慢點,殷母就會冷聲罵她兩句。

廖月珍哪裏還敢一心二用,只能埋頭苦幹。

七嬸走後,殷母輕咳一聲開始大聲道:“原本我們想給大郎求娶另一位姑娘,那姑娘好啊,人長得好,性子也好,可惜我們晚了一步,被別家搶先訂下婚事,不然我們能看上你?你未出嫁的時候外面傳得你多好,可你嫁進門後,我卻沒發現你多好,那名聲該不是你們自家人偷摸給傳出去的吧?”

這還真被殷母說對了。

廖月珍心虛又委屈。

名聲是他們自己偷摸傳出去的不假,但她也不差啊!

如今聽殷母說他們先前還求娶了一位姑娘,廖月珍就想起殷世成忽然間對自己的冷淡,莫不是她之前的猜測中了?

殷世成婚前就心有所屬,只是那姑娘已經與別人成親,所以他才轉而求娶自己的?

廖月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小聲在那抽泣起來。

“哭什麽哭?剛進門就甩臉子給誰看?”

殷母發現後站起身大聲罵道。

“沒有,兒媳只是覺得水太涼,所以忍不住抽泣,”廖月珍趕忙回道。

“涼什麽涼!”

殷母的聲音更大了,指着漸漸升起來的太陽罵道,“你別在那給我找借口,趕緊清洗幹淨晾曬好!這麽好的天,可別被你浪費了!”

“是。”

廖月珍趕緊點頭,加快速度清洗衣裳。

等她好不容易把衣服晾好,她看着泡得發白的手,露出一抹苦笑。

“趕緊去清掃雞圈還有豬圈,這事兒還需要我給你安排?你自己不知道眼裏有活兒嗎?”

殷母的聲音再次傳來。

“是。”

廖月珍告訴自己要忍,以後她可是要做官家夫人的,還有很多年的福要享,公婆能活多久?比不過她的!

等她把活兒幹完後,見天色不早,也不用殷母罵,就洗了手進竈房做午食了。

殷母卻跟了進去,不管她幹點什麽,殷母都會一臉嫌棄地挑揀出來罵。

一頓飯下來,廖月珍覺得比洗衣裳的時候還要累。

殷素蘭第一個跑回家。

“娘!王叔說我只要給他尋到狼狗崽兒,就給我兩只肥兔子!”

她一邊洗手擦臉,一邊大聲道。

殷母笑眯眯地走出來,“他真這麽說啊?”

“嗯!好多人都聽見了,”殷素蘭指了指在腳邊蹦跶的小狼,“它也是狼崽兒,我待會兒帶它去後山轉轉,說不定能找到它的兄弟!”

“你年紀小小,可別進後山!那林子裏有吃人的東西你知道不?”

殷母叮囑道。

“我知道的,我只在山腳下,不上山,一個人不能上山,爹娘常說我記着呢。”

殷素蘭拿出小狼的木碗,給它舀了半碗清水放在地上,小狼趕忙把腦袋湊過去喝水。

“記得就好,”殷母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殷父和殷素錦他們也回來了。

何野傻兮兮地看着殷素錦發笑,殷素錦臉蛋紅彤彤的,洗了手就想去竈房幫忙,卻被殷母阻止了,“飯菜都好了,你們去堂屋歇一會兒,馬上就端出來。”

殷素錦看了眼竈房裏忙碌的廖月珍,點了點頭後,把探頭探腦的殷素蘭也拉走了。

廖月珍把飯菜端上桌,剛要坐下,就被殷母叫到竈房,“有外男,你就在竈房吃。”

這是不讓她上桌?

她忙了這麽一上午,連桌子都不給上了?

廖月珍瞪大眼,眼圈跟着就是一紅。

殷母冷笑,“怎麽,想和外男坐在一起吃飯?大郎若是知道他不在家,你惦記……”

“沒有!兒媳沒有!”

廖月珍乖巧坐下,“我就在這吃。”

殷母滿意點頭,“只要你本分,娘也不會那麽對你。”

廖月珍:......

果然做婆婆的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吃過午食,殷父他們又去地裏了,殷素蘭帶着小狼往後山腳下溜達了一圈,回地裏時懷裏就抱着一條小狼狗崽了。

這可不是小狼幻化出來的,它之所以想化為狼,就是因為看見了那只躲在草堆裏的小狼狗崽。

“王叔,說話算數喲。”

殷素蘭樂颠颠地跑過去,把懷裏的小狼狗崽兒給他看,“雖然比我們家小狼要瘦一點,但還是很精神的!”

“哎喲!你真尋到了!”

王大牛和殷父他們都湊過來看,殷素蘭索性把它放在地上,比起頗有靈性的小狼,這個崽兒就是普普通通的崽兒,它嗷嗷叫,應該是餓的。

小狼告訴殷素蘭,這是被狗媽媽丢掉的崽兒,能給它找個家也不錯。

王大牛一臉欣喜地把崽兒抱起來,“好!待會兒跟王叔回去,你自己挑兩只肥兔子!”

殷素蘭高興極了,“好!”

殷素錦他們也沒想到殷素蘭還能尋回一只狼狗崽兒,歇息時他們就問在哪裏尋的。

殷素蘭指着吃草的小狼,“它帶着我去找的,躲在草堆裏冷得發抖,我四處找了找,沒別的崽了,就那一條。”

“那就是咱們小狼的兄弟啊,”殷父說道。

可說完又覺得不對,那丢崽兒的人不是只丢了一條嗎?

“我就說那人今天可能還要過來丢一條,”殷素蘭嘿嘿笑,“爹還不信呢。”

殷父也嘿嘿笑,“是了是了,還是咱們蘭娘心中有成算,這不,又給咱們家添了道肉菜。”

殷素蘭幹完活後,拉着殷素錦去王大牛家選兔子。

她們也沒有選一公一母,畢竟王大牛靠着兔子養家糊口,若是她們選了能延種的,也怕對方誤會,所以她們盡管往那肥了兔子挑。

王大牛一家也不是那種吝啬的,還幫着選呢,最後姐妹二人一人抱着一只肥兔子回家了。

兩只兔子宰了一只,另外一只等殷世成回來的時候再吃。

何野宰的兔子,殷素蘭蹲在一旁看,一點兒也不怕,“何大哥,把兔子皮留下給姐姐呗。”

“好。”

何野點頭,剛把兔子處理好,就有一小孩來叫他回家,說有人來家裏了。

何野雖然納悶,但還是跟着回去了。

媒人笑眯眯地跟他道了喜,然後說給他尋了門親事。

何野心裏只有殷素錦,聞言趕忙紅着臉拒絕。

“你好歹聽我說完是哪家再拒,”媒人掩嘴咯咯笑,“否則會後悔的。”

何野聞言一愣,“勞問是哪家?”

“殷家,”媒人笑眯眯地只指了指殷素蘭他們家的方向,“可還要拒?”

何野只覺得自己好似升上了天,渾身都輕飄飄的,是錦娘!

殷素錦還不知道那邊在談何日上門提親的事呢,她正在竈臺旁看廖月珍燒兔子。

也是廖月珍那天說了一嘴,自己燒兔子好吃,所以晚上殷素蘭就說讓大嫂燒。

廖月珍也沒說假話,燒的兔子确實不錯。

但她沒得吃。

坐在竈房縮着吃鹹菜拌糙米飯。

聽着堂屋裏何野等人的說笑聲,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但很快她就打起精神了,她一定要把這些委屈記住,等殷世成回來時在他面前提幾句,當年她也是這麽對付齊母的,齊正宏聽完後非常不滿,直接嗆他母親不該如此折騰新婦。

此時的殷世成也在和同窗們圍着吃晚食。

除了家住鎮上或者是不遠的同窗外,其餘人都在夫子家借住,飯菜也是師娘做的。

齊正宏就坐在殷世成對面。

夫子一家在隔壁吃,所以這邊都是同窗,齊正宏看着殷世成大聲問道:“殷兄前不久娶了美嬌娘,卻不曾聽你說家中美嬌娘半句,可是不得你心?”

殷世成正在心裏默誦文章,壓根沒注意他說什麽,因為這人就愛在吃飯的時候跟人大聲大氣地說話。

一直到身旁人輕輕喊了他一聲,殷世成才滿臉疑惑地擡起頭。

齊正宏只當他的得意娶了自己求娶的姑娘,臉色愈發不好看了,“何須裝聾作啞?”

“我為何要在同窗面前戲說我家娘子?此等輕浮作為,簡直荒唐!”

殷世成也吃好了,放下碗筷丢下一句便回房讀書了。

他們四個人一間屋子,得虧裏面沒有齊正宏。

與殷世成交好的同窗聞言也點頭,“齊兄莫不是把家妻當外面那些野路子了?”

“萬不可如此,夫妻本是一體,齊兄此舉簡直是侮辱殷兄了!”

“是也、是也。”

齊正宏被調侃得滿臉通紅,“我沒說什麽啊,我就是好奇,到底是娶了何等美妻,都不請我們去觀禮喝酒。”

“殷兄之前就跟我們告罪,說他家中清貧唯恐招待不周,所以只請了家中親戚與鄰裏,你何必揪着這個事不放?有這等閑心,還不如多讀幾本書!”

與殷世成交好的方元渚毫不客氣地說了齊正宏兩句。

齊正宏不敢得罪他,方元渚可是縣令外甥,他們夫子才學不錯,能過來念書,也是縣令推他來的。

“是我多嘴了。”

齊正宏扯出一抹笑道。

“萬不能有下次,否則當你妻兒被當衆戲說時,你才知道此舉多可惡招恨!”

方元渚說完就甩着袖子回房了,他是殷世成的室友之一。

殷世成見他進來忍不住一嘆,“他就那性子,何必為我和他争執。”

“我可知道他到底怎麽回事,”方元渚是知道齊正宏求娶廖月珍的,不過他的求娶在後,殷世成在前,人家選了殷世成,他還在眼前亂跳,方元渚是真看不下眼,“不過我觀你歸學後眉間總帶愁,可是……家中不順?”

“方兄莫亂猜測,我只是少來私塾幾天,怕跟不上所以心中煩悶。”

再好的關系,殷世成也不會跟對方說妻子的不是。

“你還怕跟不上?那我直接退學算了。”

方元渚猛翻白眼,拿起自己的書就往另一邊去看了。

不和學霸說話!

何野吃過晚飯就回去了,廖月珍看見他和殷素錦在院門口說了什麽,讓殷素錦臉紅紅地跑回了房間。

廖月珍見此心中很不安,這二人真要是成了家,那她的計劃不就全完了?

得讓對方知難而退。

廖月珍躺在床上細細計劃着,怎麽跟何野“暗示”他不配娶殷素錦。

而這邊殷素蘭則是追問殷素錦,“看你進屋後就一直樂,是發生什麽好事兒了嗎?”

殷素錦想到方才何野對她說過幾天就上門提親的話,整個人都在發熱,聽妹妹追問自己,殷素錦輕咳一聲道:“晚上吃了兔子,我當然高興。”

“等小狼再大一點,讓它天天去抓兔子給我們吃。”

殷素蘭笑道。

見妹妹相信了,殷素錦摸了摸她的小臉,“快睡吧。”

殷素蘭點頭,很快便睡着了。

但殷素錦卻毫無睡意,她喜歡何野,很喜歡很喜歡,一想到對方要上門提親了,她哪裏有半分睡意。

這邊殷母跟殷父說起自己白天是怎麽折騰廖月珍的。

殷父冷哼一聲,“望她知道自己的錯,別再揣別的心思。”

殷母沒說話,她要緊盯着對方,錦娘的事一天沒成,她就一天不放心,也不知道何家小子打算什麽時候來家裏提親。

第二天天剛亮廖月珍就往地裏跑。

殷素蘭趕緊拍響爹娘房門,殷母第一個出來,“怎麽了?”

“我看見大嫂出去了!好像是去地裏,她不會跟何大哥說夢裏的話吧?”

殷素蘭一臉着急。

殷母抓起扁擔撒腳就往地裏跑,殷父也趕緊跟上,他還挺疑惑,啥夢?蘭娘夢見啥了?

“錦娘顏色好,和縣裏那些閨中小姐相比也不遜色,我和爹娘也想着給她尋一門好人家,讓她下輩子吃穿不愁……”

殷母他們到的時候就聽見廖月珍擡起下巴對何野說這話,何野的臉色發白。

“你個多嘴的烏鴉,我打不死你!”

殷母一扁擔打在廖月珍的背上,直接把人拍倒在地!

何野被他們的出現吓一跳,在廖月珍痛叫着往他那邊倒的時候,何野下意識地往後一退。

廖月珍摔了一嘴泥不說,身上也傳來劇痛,但殷母卻不停手,還在那使勁兒打。

“啊啊啊娘!別打了!別打了!”

廖月珍被打得在地上爬,她痛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但殷母卻不放過她,丢掉扁擔後,一把抓起她的頭發,另一只手狠狠甩了她幾個大耳刮子,“我姑娘的婚事,也是你能摻和的!你個黑心的見不得我們錦娘好是不是?我打死你個黑心的!”

一想到蘭娘夢裏錦娘早早就被折磨死,而何野為了報仇也死得極慘(殷素蘭故意說的),殷母下手就越發狠厲,很快廖月珍就鼻青臉腫地暈了過去。

而在她暴打廖月珍的時候,殷父把何野拉到一邊安撫,“你可別想她那些屁話!我和你嬸子,還有錦娘多有中意你,你自己心裏清楚!”

何野正在幹活兒呢,就見大郎娘子來了,他還納悶對方為何來這麽早時,就聽對方說了那番話,當時何野整個人都是懵的,但他不相信嬸子和叔會嫌棄他,因為昨天那媒人走的時候,還悄悄跟他說自己福氣好,未來丈母娘惦記着他,所以才請她來提親的。

還沒等他質問廖月珍呢,叔和嬸子就趕來了,看嬸子那麽生氣地打人,何野的心也放在肚子裏了,又聽叔這麽說,何野更是一個字都不信廖月珍的!

“叔,您和嬸子放心,我一定會對錦娘好的!我、我爹娘雖走得早,也為我留下了一筆安身銀子,我這些年也攢下了不少……我、我不是那麽窮的。”

“讓你別信她那話,你還聽進去了幾個字,”殷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看中的是你的人,不是你家裏的銀子!錦娘若是聽你這話,怕是要誤會了。”

何野紅着臉連連保證自己不會胡思亂想,還說後日就會請人上門提親。

殷父這才滿意,然後請他去找七嬸子找來,畢竟廖月珍是女眷,他們不好扶。

七嬸子很快就來了,跟着罵罵咧咧的殷母把昏迷不醒的廖月珍扶回家,好在這會兒很早,路上都沒碰見外人。

到家後,殷母直接把人扔進了柴房。

在竈房做早飯的姐妹二人聽見動靜剛要出去看什麽情況,就被殷父攔住了,“快多備一副碗筷,你們七嬸子在呢。”

于是殷素蘭她們就忍着好奇,先把碗筷擺上,再端菜盛飯。

而這邊得知廖月珍幹了啥的七嬸子也氣得不行,“每天只給她一碗米湯吊着命!等大郎回來再做決斷!”

“理應如此,”殷母點頭,把柴房門扣上後,拉上想回家的七嬸子進堂屋吃飯,“怎麽,生疏到如此地步,連飯都不願意和我吃上一口了?”

七嬸子被她這話逗笑,“你這渾人,我本想給你們家省點糧食,你倒好,恨不得讓我吃不了兜着走。”

殷素錦被這話逗得眉眼帶笑,何野偷偷看她,被殷素錦發現,立馬嗔了他一眼。

何野只覺得骨頭都酥了。

廖月珍很快就醒來了。

清晨地裏的雜草自然是帶了露水的,她在地裏爬行那麽久,頭發亂了,衣裳和臉也髒了,身上和臉上還疼得厲害。

她微微一動,身上便傳來一陣劇痛。

廖月珍在家時雖然也挨過打,但她爹娘也不會下如此重的手!

嫁給齊正宏後,也只是在床笫間被弄疼過,最難受的也就是染了髒病那時,眼下這樣的疼痛卻是頭一遭。

她緩緩爬到比較幹燥的地方縮着,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殷家的未來,結果卻被婆婆這般對待。

廖月珍哭得不行,當她擡起手擦眼淚的時候,更是感覺臉是腫的,廖月珍不敢再碰,只能雙手環住腿,縮在角落默默哭泣。

醒來發現自己在柴房,廖月珍便知道公婆氣自己,這個時候她能多乖就多乖,不能哭鬧,要是把殷世成招回來了,她極可能被送回娘家!

想到這,廖月珍都不敢哭了。

殷素錦看着殷母舀了半碗米湯進柴房時,聽見裏面傳來廖月珍告罪的聲音,她吓了一跳,難怪早上不見大嫂人影,原來被關在柴房去了!

“她一定做了壞事!”

殷素蘭在一旁小聲道,“不然爹娘不會把人關在柴房的。”

見二人在那偷摸聽牆角,殷父輕咳一聲,“錦娘,蘭娘,随我下地去吧。”

“是。”

姐妹二人也不敢再偷聽,但臉上的好奇是掩蓋不住的,于是殷素蘭就問跟她們走在一起的何野。

何野撓頭裝傻,就是不說。

殷素錦瞪了他一眼,拉着妹妹就快步走了。

何野見此也是一慌,但叔和嬸子都叮囑他了,這事兒他們會跟錦娘說,讓他先瞞着。

“吃蛇果嗎?我知道哪裏蛇果多,待會兒我去摘。”

他小跑上前讨好姐妹二人。

“要吃,”殷素蘭年紀小,聞言立馬點頭。

殷素錦好笑地看了一眼殷素蘭,卻沒對何野皺眉了,何野見此笑得眼不見縫。

蛇果是長條狀,且顏色顯青,瞧着像蛇,所以叫蛇果。

蛇果味道微酸,說不上甜,比起酸山桃都要差一點,但這也是鄉間農家人喜歡吃的東西之一,特別是姑娘家。

何野讨了好幾個,然後在溪邊清洗幹淨後,才回來遞給她們吃。

殷父不愛吃這個,何野是知道的,他其實也不怎麽喜歡,所以全部給了姐妹二人。

心上人在眼前,殷素錦吃東西更加小口了。

殷素蘭卻沒這個顧慮,她大口大口地啃完一個後,又拿起一個咔咔啃着,聽得殷父眉開眼笑的,女兒牙口好,他心裏高興,早上的糟心事帶來的煩悶也褪去幾分。

她只吃了兩個就不吃了,跑去幹自己的活兒。

殷素錦一個還沒吃完呢,見此也加快速度,想和殷素蘭一起幹。

何野小聲道:“慢點吃,小心噎住了。”

殷素錦紅着臉放緩速度。

這邊廖月珍跪着求殷母原諒。

“是我被豬油蒙了心,心想二妹妹那般好顏色,嫁到何家去難免一輩子在地裏受苦勞累,若是找個家境不錯的,以後孩子念書都不成問題,所以才在那人面前說了些混賬話,但是娘,我是真心為了二妹妹好,沒有一點私心啊。”

“哦,你想給錦娘找哪一戶家境不錯的人家啊?”

殷母雙手環胸站在廖月珍面前輕聲問道。

摸不準對方到底是試探還是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的廖月珍不敢說哪戶人家,只是繼續道。

“我只惦記着不讓二妹妹日後吃苦,就想着以二妹妹的容貌,想找一戶家境不錯的好人家并不難,娘,我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二妹妹過得好些,日後孩子們想要念書,也不必求人,自家就能拿出束脩,孩子們有出息,那二妹妹日後也有大福氣。”

因為緊張有些話都來回說了。

殷母冷笑,“你才嫁過來幾天?就想要掌管錦娘的婚事,你爹娘就是這麽教你的?你大嫂進門後可有對你和妹妹的婚事指手畫腳過?”

越說聲音越冷。

廖月珍知道說再多也無用了,于是就跪在地上使勁兒磕頭,請求婆婆的原諒。

“甭管你存了什麽心思,這頓打我都覺得輕了!好好待在柴房反思吧!”

說完,殷母就鎖上柴房門出去了。

廖月珍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在哆嗦。

她又冷又餓,還被打了一頓,此時只覺得腦子發暈,肚子發疼。

看着地上放着的半碗米湯,她趕緊過去捧起碗喝了個幹淨。

殷母把家裏的活兒幹完後,來到柴房外面聽了下動靜,發現裏面啥聲也沒有後,她便打開門看了看,廖月珍靠着柴閉着眼,似乎睡着了,胸口還在起伏,便知道沒出事。

于是她又把柴房門關上了。

在院子裏走了幾圈後,殷母心裏有了主意。

等大郎回來,那可要等一個月,還不如現在鬧出點事兒,讓人知道這人品行不端,後面休妻也有個來頭。

吃過午食後,見殷母還是只給柴房人一碗米湯,殷素錦覺得肯定出了大事。

殷母見她好奇,便拉着她進了房間,細說了廖月珍想在何野面前胡說八道,讓他們因誤會分離,再把她嫁給富貴人家。

殷素錦聽完後又氣又恨,她撲在殷母懷裏大哭,“她為何如此?我與她沒有恩怨啊!”

“她就是攪事精!只管做讓自己高興的事,你無須思索許多,”殷母抱着她安撫着,“這氣我難消下去,待會兒我要去廖家一趟,你放心,娘為你出氣!”

殷素錦連連點頭,眼淚卻止不住。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和何野分開了。

見她哭得不行,殷母就讓殷素蘭進來照看她。

等殷母出去後,殷素蘭一邊給殷素錦擦眼淚,一邊道:“我在外面偷聽到了,大嫂真過分,她怎麽能插手你的婚事呢!”

“我也不明白,她為何如此。”

殷素錦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難受。

殷素蘭嘆了口氣,“我倒是猜到一點,但我說了你不準多想,更不能如了她的意,你要知道除了她,我們家就沒有一個願意的!”

“你說,”殷素錦趕緊停住抽泣,示意她快說。

“家裏供大哥讀書,銀錢拮據,二姐和我都是模樣不錯的,這可不是我自誇,咱們姐妹二人出去,哪次不是被人誇顏色好的?”

殷素錦點頭。

“大嫂肯定覺得姑娘家不值錢,顏色好的還能嫁出去多賺點錢回來!她若是找到門路,把二姐和我嫁給那種家境好,但為人很差又願意給高聘禮的人,那些聘禮就能給大哥讀書用了,而有了我們的名頭,大哥只要往上走,那我們夫家肯定願意結交幫扶……”

聽完殷素蘭的話,殷素錦整張臉都白了。

“二姐,”殷素蘭拉住她冰涼的手,“爹娘和大哥肯定是不願意拿我們去換取的,但大嫂不一樣,為了大哥,她什麽都敢想敢做,我們若是被嫁給那種折辱女子的人家,怕死活不了幾年,到頭來傷心的只有被蒙在鼓裏的爹娘和大哥。”

“蒙在鼓裏?”

殷素錦一愣。

“當然了!就說這回,”殷素蘭嘆氣,“我雖然年紀小,但腦子聰明着呢!大嫂肯定是看出你和何大哥之間有情,而爹娘又願意成全你們,所以她害怕你不能為大哥鋪路,才故意去何大哥面前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這也是爹娘發現了,要是沒發現,你和何大哥……”

“何野不會信的!”

殷素錦心慌。

“他是不會信,但如果大嫂轉頭又對你說,家裏養了你這麽多年,現在大哥需要銀錢,你這個做妹妹的,是幫還是不幫?何大哥手裏的銀錢,比得過那些高門大戶給的多嗎?不說你,我也會答應的,然後親口跟何大哥說些絕情的話,斷了他的念想。”

殷素蘭也哭了,“結果爹娘還有大哥都不知道這件事的內情,我們還以為是他們和大嫂商量過才來和我們那樣說的,大哥寒窗苦讀多年,我們就算痛得肝腸寸斷,也會願意聽大嫂安排的嗚嗚嗚……”

殷素錦也哭出來,抱着她難過不已,大嫂若是來這樣的手段,讓她誤以為爹娘和大哥都是這樣想的,那她怕是……

殷素錦不敢再想,只覺得心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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