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是重生女主的

第63章 我是重生女主的

◎極品小姑子◎

當姐妹二人收拾好心情出來洗臉擦手時, 殷母已經出門有一會兒了。

殷父和何野也下了地,走之前殷父還在房門口叮囑殷素蘭守家。

“你別和她說話,小心她又多嘴多舌,”殷素錦不放心地跟妹妹道。

“我不會, ”殷素蘭輕哼一聲, “我可機靈了。”

确實機靈, 方才殷素蘭在房裏分析的那些話,讓殷素錦感慨不已,眼瞅着妹妹也十二歲了,看事情居然比她還要清楚,殷素錦有些驕傲,這是她的妹妹!

但轉念一想, 若她們姐妹二人都被廖月珍所迷惑,那妹妹豈不是也會有那般下場?

一想到這, 殷素錦就恨極了廖月珍。

“你放心去地裏,我看家, 還有小狼呢, ”殷素蘭摸了摸小狼的腦袋,小狼甩着一身小肥膘在那嗷嗚嗷嗚的,十分精神, 看得殷素錦發笑。

“那行,”殷素錦也去地裏了。

殷素蘭把院門一關, 然後把柴房門打開。

廖月珍擡起頭見是她,臉上立馬變成可憐巴巴的樣子,“蘭娘, 我實在是餓得慌, 你能不能給我點東西吃?我絕對不會告訴娘的!”

“你還想吃東西?我呸!”

殷素蘭一臉厭惡, 還用腳踢了她兩下,別看她人小,力氣可不小,廖月珍疼得倒在地上。

“我是你大嫂!你怎麽能對我動手?”

“大嫂?我呸!”

殷素蘭又踢了她兩下,“你也配做我大嫂?”

廖月珍身上本來就有傷,這會兒被她連續重踢好幾下,更是痛苦,很快便求饒了,“我給你銀錢買零嘴兒吃,你別踢了!”

殷素蘭聞言果然收回踹出去的那只腳,小臉上露出貪婪的神色,讓廖月珍有些作嘔,在公婆大郎面前那般乖巧的小姑子,原來本性如此不堪!

“在哪裏?”

殷素蘭問。

廖月珍是個謹慎性子,銀子都放在身上,反正也不多。

她出嫁的時候,殷家給的五兩聘禮被爹娘留下了,她的陪嫁都是些櫃子箱子,壓箱底的銀錢只有五十文,在閨中的私房錢有十二文,加上有六十二文。

廖月珍從懷裏拿出一個荷包,六十二枚銅錢瞧着還是挺鼓荷包的。

一雙小手伸到她跟前。

廖月珍擡頭看了眼盯着自己荷包的殷素蘭,“我給你可以,你得給我點吃的。”

“看你給我多少。”

殷素蘭卻道。

廖月珍暗罵她奸,手還是誠實地從荷包裏拿出兩文錢放在殷素蘭的手心裏。

她實在是太餓了。

“這麽點兒?”

殷素蘭把錢放好後,又把手伸過去了,“一碗水五文錢,一碗米湯十文錢,一碗幹飯二十文錢,要是想吃菜,一個菜二十文錢!”

廖月珍聽完後想把剛才給殷素蘭的那兩文錢給搶回來。

結果殷素蘭快速往後一退,然後麻溜地跑出去把柴房門又鎖起來了。

廖月珍在裏面無能狂怒,也開始罵罵咧咧了,“小蹄子你倒是心眼多!在你爹娘大哥面前,你怎麽一分都不露呢?”

殷素蘭坐在小凳子上,邊看那兩文錢,一邊樂滋滋地聽她在裏面叫罵,“罵吧,罵久一點,等你嘴皮子幹的時候,記得向我買水喝,一碗水五文錢喲!”

裏面立馬沒聲音了。

廖月珍先把荷包放好,然後背對着柴房門坐下,殷素蘭不說還好,一說她不僅餓,還渴得厲害。

但一碗水都要五文錢,廖月珍寧可渴死也不會買的!

這個黑心的,一碗水都要五文錢……

廖月珍擡起手抹了把眼淚。

殷母一路快步往廖家去。

巧的是今兒廖母老毛病犯了,所以在家沒下地,這會兒正在一邊嘆氣一邊捶着自己的腰,希望早點好,才能跟着一起忙地裏的活兒。

看見大孫子撅着屁股在牆角處玩什麽,廖母哎呀一聲,連忙喚了一聲他的小名,問他,“你在那做甚?”

大孫子轉過身來,露出腼腆的笑,然後舉起了手裏的泥巴。

廖母見此也沒管了,農家孩子哪個不愛玩泥巴的,只要不往嘴裏塞就好。

她想回房躺一會兒,不想剛起身呢,就聽見有人在院子外叫罵。

“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了你家的姑娘!才進門幾天啊,就插手小姑子的婚事,我真是作孽啊!我和他爹還沒死呢!她就敢插手我姑娘的婚事,太過分了!你們廖家就是這麽教姑娘的嗎?”

聽到廖家兩個字的時候,廖母慌了神,趕緊扶着腰來到院門口,結果就見幾個老婆子圍着哭泣不已的殷母在那說話。

殷母一邊哭一邊說道:“我們兩個還沒死呢,她姑娘就敢插手小姑子的婚事,我們要是死了,那不知道會把我的錦娘和蘭娘嫁去何等人家!”

廖母聽得眼前一黑,她家可還有兩個沒出嫁的姑娘呢!

“親家母,這是怎麽了?有事兒咱們進屋說可好?”

她趕緊去拉殷母,希望對方不要把事兒鬧大了,廖月珍有什麽沒做好的,她們進屋細說去。

可殷母怎麽可能如她的願,一把就将人推開!

“你姑娘好大的威風啊!進門才幾天,就想把我姑娘嫁到那種陰險人家去受折磨,只為了收高一點聘禮,我告訴你,有我和他爹在,你們的算計就別想成!都是有姑娘的人,你到底是怎麽教她的,她害了我家姑娘,你家未出嫁的姑娘又如何?”

“我告訴你,人我已經關在柴房了!我沒打死她,是我這個做婆婆的心軟,但是不代表我就能忍下這口氣!今兒我來就是罵你的!你管教不好姑娘,那我就管!左右也是我的兒媳婦!”

說完殷母便抹着眼淚走了。

聽見罵聲出來湊熱鬧的幾個婆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後見殷母人影都不見了,只能去扶倒在地上的廖母。

“哪有人家爹娘在就插手小姑子婚事的?這事兒……是月珍沒做對。”

“何止沒做對啊,殷家的說得沒錯,她就是心軟,要是我大兒媳婦敢打我閨女主意去讨聘禮,我打不死她我!”

廖母被說得臉色蒼白,她一把推開人,直接進了院子,然後叫一臉茫然的大孫子去地裏把他爹還有爺爺叫回家。

大孫子趕緊去地裏找人了。

不一會兒廖父和廖大哥便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怎麽了?”

“娘,您是不是腰疼得難受?”

大孫子到底年紀小,只知道把人喊回來,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廖母面色蒼白道:“你妹妹那個沒腦子的,嫁過去就敢插手她小姑子的婚事!殷家的過來把我痛罵了一番,說人月珍已經被她關在柴房了,這個事甭管怎麽說都是月珍惹出來的,當家的,你和老大趕緊拿着賠禮去殷家走一趟,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她、她怎麽敢的!人家還活着呢!”

廖父冷汗都吓出來了。

“我們家還有兩個妹妹待嫁,她這麽做,可別連累了妹妹們!”

廖大哥也急,“爹,趕緊收拾,我們要是能追上殷嬸子最好!”

“快快快,”廖母也催促着。

他們拿了一刀肉,還有幾斤白面,十幾個雞蛋,裝在背簍裏後便,父子二人便去追殷母。

殷母早知道有人會追上來,所以上了大路後就坐上牛車歸家去了。

廖家父子緊趕追來也沒個人影,他們也不敢停,埋頭繼續往前沖。

殷母回村子後又是一路哭,惹得同村的人疑惑追問,殷母就說廖月珍如何如何算計自家姑娘的婚事,還說他們早就看好的何家小子,對方都要上門提親了,她還橫插一腳說人誤會的話,好在何野是個腦子清楚的,才沒有被她蠱惑。

與此同時何野請的媒人也到殷家了,見家裏只有殷素蘭一個,趕緊讓她去把殷父請回來。

殷素蘭跑得比兔子還要快,殷父得知媒人到家後,看向何野,何野臉紅紅地繼續幹活兒,殷素錦羞得不行,跟着殷父還有妹妹回家了。

何野等他們走後,幹活兒更加賣力,王大牛瞧見後疑惑道:“何家小子,你和錦娘的事兒我們心裏都有數,怎麽有人上門求娶,你還這麽高興?”

不等何野回答,王大牛的媳婦兒就狠狠打了他一下,“你傻啊!那說明請媒人上門求娶的,就是好何家小子!”

“是嗎?”

王大牛滿臉疑惑地看向何野。

何野嘿嘿一笑,點了點頭。

旁人瞧見後也笑,紛紛恭喜何野,只等他們日子定下後,去幫忙幹點活,再讨杯喜酒喝。

殷父在和媒人說話,殷母在外面扯着喉嚨說廖月珍欺負人。

殷素蘭跑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她在那激昂罵人,于是大聲喊道:“娘!媒人到家來了!是何大哥請來的!”

“哎呀!我可盼到了!不瞞你們說,我真怕這事兒被老大媳婦兒攪和了,我們可不是眼高手低的人家,只要對我錦娘好,我們是一百個願意的!”

殷母擦着眼淚道。

“別哭了,快回家招呼媒人去吧,我們村裏誰不知道你們家中意何家小子?也就新嫁娘不知道,看你家錦娘顏色好,所以起了歪心思!”

七嬸還出來點撥了一下大夥兒,見殷母母女走後,有人圍着七嬸追問,“那新婦想把錦娘嫁到何處去?”

“她一門心思撈錢,自然是選那種給聘禮高的人家,甭管是什麽貨色,只要聘禮給的多,就會把人嫁過去。”

聽七嬸這麽說,有閨女的婦人紛紛露出厭惡的神情。

“錦娘那般好顏色,必然是會被人看中的,我可聽說縣裏那些有錢老爺,只要把人瞧上了,就是幾百兩都願意給的!”

“那些都是老頭子,長得醜還一把年紀,但凡有些良心的人家,都不會把閨女嫁過去。”

“而且有錢人家多是做妾,這妾是可以送人和買賣的,哪裏有平常百姓家自在快活。”

“這新婦心也太毒了!也不知道殷童生知道不。”

“必然是不知道的,”七嬸趕忙道,“既然通知了廖家人,那就不會驚擾大郎,畢竟讀書要緊。”

“是這個道理,我倒要看看廖家人何時上門。”

“虧有美名,卻不想有這般毒心腸!我呸!我絕對不會讓我兒子娶他廖家姑娘的!”

七嬸聞言還是為廖月珍那不知情的兩個妹妹說了句話,“這一個是壞了心的,另兩個肯定會被好好教導,這事兒我們倒不必擔心。”

衆人一聽也覺得對。

這邊殷母她們回到家,媒人熱情地跟殷母說起他們剛才翻看下聘禮的日子,殷母看過後直說好,親自把媒人送出家門,然後喜氣洋洋地回到家。

“待會兒廖家的會來,當家的,你可得拿出氣勢。”

殷母道。

殷父看了一眼柴房,原本帶着喜色的臉也沉了下來。

殷素錦深深吸了口氣,殷母讓她和殷素蘭去地裏幫忙幹活。

可別讓何野一個人忙。

得虧地裏的活兒不多了,不然他們還真不想在廖家人身上耽擱。

廖家父子進村後,就感覺好些人看他們的眼神不對勁兒,廖大哥苦着臉低聲道:“這事兒怕是鬧大了。”

“珍娘何須如此啊!”

廖父氣得不行。

到了殷家院門口,廖父狠狠地搓了搓眼睛,然後垂着頭快步往裏面走,一邊走一邊高喊着自己教女無方。

“親家、親家母,我來賠罪了!”

廖父拱着手不停賠罪,廖大哥把背簍放下,直接在殷父他們面前跪下了。

殷母掀起眼皮子看了眼廖大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錯了呢。”

廖大哥無措地看向廖父,廖父一咬牙想自己跪下,被殷父扶住了。

“親家公,我們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你這要是跪下了,我們于心何安?”

那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啊!

廖父忍着憋屈,一個勁兒地擦着眼睛說自己沒把姑娘教好,還請他們多擔待,只管教訓就好。

聽見父親和哥哥的聲音,廖月珍扶着柴堆起身,跌跌撞撞地來到柴房門口,剛要拍門大喊的時候,就聽見父親和哥哥的告罪聲,甚至聽出父親為了自己要跪下。

廖月珍一咬牙,收回了手,然後在聽見廖父說多擔待,只管教訓時,她立馬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着自己錯了,再也不會插手兩個小姑子的婚事,求公婆原諒自己一次。

聽女兒聲音還算不錯,廖父便覺得對方沒受大罪,心裏松了口氣。

殷母和殷父對視一眼。

“這次我們也是氣狠了,”殷父把她怎麽接近何野,又說了什麽話,然後被他們逮回家後,依舊在那說是為了給家裏換更多聘禮的混賬話。

“你也是做大哥的,要是你媳婦兒背着你讓你妹妹舍棄爹娘為她選好的人家,轉而為了錢嫁給那種給錢折磨人的人家,你會怎麽想?”

被問到的廖大哥張了張嘴,怎麽想?他能把人打死!

見兒子說不出話,廖父趕緊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是我沒教好!是我和她娘的錯,只求你們好生管教她,若再有下次,我親自過來打!”

“下次?”

殷母冷笑,“我兒若是考上秀才,就她還犯第二次,我直接讓我兒把她休棄回家!”

“是是是。”

廖父擦着額頭上的汗,低頭哈腰地賠罪。

“要不去柴房看看她?”

在他們準備告辭的時候,殷母問了一句。

廖月珍也滿是期待,讓爹和大哥看看自己的狼狽,也知道公婆不是那種良善人!再低聲告訴他們自己沒做那事兒,只要爹回去告訴娘,她就一定會為自己說話,那個時候傳出去的話就不全是指責她的了。

但她期望落空了,因為廖父覺得她聲音那麽洪亮,一定沒受什麽罪,所以直接拒絕,帶着老大就走了。

溜得賊快。

殷父去地裏了,殷母冷笑着來到柴房門口,“聲音挺大?那說明還不夠餓,晚上的米湯正好省了。”

廖月珍:......

“娘,我已經知錯了,您就放我出去吧,我絕對不會有那種念頭了。”

廖月珍哀求道。

殷母只當沒聽見,直接把廖家給的東西拿回去放好,然後去旁邊的菜地看菜秧去了。

廖月珍聽見腳步聲離去,忍不住狠狠踢了一下木門,結果把自己腳踢疼了。

她摸了摸懷裏的荷包,難不成真要拿錢給殷素蘭那小丫頭買水喝不成?

不行,五文錢呢,她得攢好久的!

廖家父子回到家後,被廖母還有兩個眼睛通紅的姑娘追問情況。

看了眼明顯哭過的妹妹們,廖大哥嘆了口氣,“珍娘只是被關在柴房,聽聲音應該沒受罪,但這事兒就做得過分了,她要是一番好心給人家尋個殷實人家,人品好的就罷了,結果她自己在公婆面前承認自己是想把人嫁到有家底的人家去,換更多的聘禮,你們說這話人家爹娘聽了能舒服?”

“何止呢!”

灌下一大碗冷水的廖父猛地放下碗。

“我們離開時,就有人唾了我們幾句,原來那殷家錦娘和他們村一個姓何的小子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親家公他們特別喜歡何家小子。”

“珍娘就是聽人說何家小子要上門提親了,所以去何家小子面前胡說八道,還被親家公他們逮住了!你們說,親家公他們能不氣嗎?我要是他們,能把珍娘打得半死再來我們家鬧!”

“三姐怎麽能這樣呢!我和五妹以後還怎麽嫁人啊!”

廖月梅哇地一聲哭出來。

廖月荷也撲到母親懷裏哭個不停,“三姐顏色好,在家時就愛說我和四姐醜,什麽活兒都丢給我們,她臨嫁人的前幾天,還讓我和四姐連夜繡了手帕,說是給她那兩個小姑子的見禮。”

“我們好心幫忙,結果她卻做出這等事害我們,”廖月梅一邊哭一邊跺腳,“天理何在啊!”

廖母心疼兩個女兒的時候,也對廖月珍很失望,她一共生了五個孩子,老二快十歲的時候沒養成,廖月珍是家裏幾個孩子裏長得最好的,也是他們夫妻最寵愛的孩子,所以為了讓她嫁的好一些,他們請人在外面說了些誇揚她的話。

後來殷家和齊家來提親,他們當時屬意齊家,到底是他們本村裏正家的人,也能結個好,但沒想到廖月珍因為一個夢,讓他們也跟着改了主意,便把人嫁到了殷家。

沒承想,這嫁過去還沒有十天,就做出了這等丢人現眼的事!

廖母垂眼看向兩個容貌不怎麽樣的女兒,一時間悲從心來,接着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娘!”

“老婆子!”

廖母被外嫁女氣暈的事兒很快就被傳得到處都是。

晚上殷素蘭他們堂屋吃着酸白菜湯,還有白面餅子,鹹菜肉末的時候,廖月珍在漆黑的柴房餓得渾身無力。

“地裏的活兒也幹完了,你明日該幹別的正事,”何野要回去的時候,殷父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是。”

何野神采奕奕地看向殷素錦,殷素錦紅着臉回了房。

見此何野也紅着臉告辭了。

“他們的臉好紅哦,”殷素蘭指出來。

殷母聞言抿嘴一笑,擡起手摸了摸殷素蘭的腦袋,“可別在你姐姐面前說,免得她害臊。”

殷素蘭點頭,從懷裏掏出兩文錢給殷母看。

殷母一愣,家裏雖然銀錢吃緊,但也會給兩個女兒幾個銅板,方便她們想買點什麽時候也能摸出來,但每次都給得不多,而且是去趕集的時候才會給,她記得給蘭娘的對方早就花光了。

“哪裏來的?”

殷父低聲問。

殷素蘭指了指柴房方向,“她讓我把她放出去,我說先給銀錢,她就給了我兩個銅板,我拿了錢就跑出來把門鎖上了!”

她得意地把這兩文錢塞給殷母,“當我是傻子不成,我才不會放她出來呢!”

“做得好,”殷母眉眼彎彎地誇贊道,然後把那兩文錢推了回去,“自己收着。”

殷素蘭便好好揣好,“二姐出嫁的時候,給她添嫁妝。”

這話把殷母和殷父都逗笑了。

“你還知道添嫁妝呢?”

“我都十二歲了,”殷素蘭比了一下,“不是那種十歲的小孩子。”

“是是是,我們蘭娘真是惹人疼,”殷母把她抱住,一臉稀罕。

女兒過八歲後,殷父就不再這麽親密地抱她了,最多親密的也就是摸摸她的腦袋瓜。

一家人洗洗擦擦後,便回房休息了。

殷母一碗水都沒給柴房那邊的廖月珍送去。

半夜,一個身影來到柴房門口,擡起手輕輕敲了敲柴房門。

廖月珍驚醒,“誰?”

門外傳來小姑子的惡魔低語:“喝水嗎?十文錢一碗。”

廖月珍:......

“不喝!”

她咬牙切齒道。

“娘明天也不會給你吃的,你真不喝?竈房裏還有一碗晚食沒吃完的酸白菜,我給你便宜點,十五文。”

殷素蘭誘惑道。

廖月珍一聽明天不會給自己吃的,倒是相信,畢竟今天晚上婆婆就沒給她送米湯,“太貴了。”

“那你餓吧,反正娘也是這個意思,你是自己餓死的,可不是我們不給吃的,你死了,你兩個妹妹還能嫁得好些。”

殷素蘭是摸黑出來的,初春的月亮沒有夏季那麽明亮,身處黑暗中的廖月珍聽得背皮發麻。

“我吃!”

“先給十五文。”

廖月珍暗暗罵了一聲,然後摸黑來回數了好幾遍,才把那十五文遞過去,“在裏面給我加點豬油呗。”

“酸白菜是冷的,你還想加豬油?”

殷素蘭快速把那十五文揣好,“給什麽就吃什麽,餓不死就不錯了,要求還這麽多。”

說完就進竈房,把那碗沒什麽人吃的酸白菜端了過去,實在是這酸白菜太酸了。

“碗就放你那,明兒有別的我再給你倒碗裏。”

喂狗呢這是?

廖月珍臉黑得不行,不過也聽了她的話,沒把碗筷還回去,反而找了個地方藏起來。

雖然酸得厲害,但好歹比米湯強一點,廖月珍縮成一團繼續睡了。

她身上被扁擔打的地方還疼得很,能看見的地方已經泛着紫了,沒看見的地方更疼,全在背上,廖月珍磨牙,不知道公婆什麽時候消氣。

希望何野趕緊來下聘,這樣她也能早點出去。

翌日發現少了個酸菜碗的殷母看向殷素蘭,殷素蘭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給小狼吃了。”

小狼嗷嗚一聲。

殷母笑了笑,沒有問碗去哪裏了。

地裏的活兒忙完了,殷父便準備去後山砍柴。

殷母和殷素錦在家,殷素蘭跟着殷父去的。

小狼也在。

殷素蘭人小,但也能幫着拖拉幹樹枝,殷素錦快出嫁了,殷母要教她一些東西,所以才沒來。

就在殷素蘭拉着幹樹枝的時候,小狼從林子裏跑出來沖她叫了叫。

殷素蘭跟忙碌的殷父打了聲招呼,“爹,小狼好像發現了什麽,我跟過去瞧瞧。”

“別去太遠的地方,”殷父叮囑着。

“您放心吧,”殷素蘭跟着小狼跑進林子裏。

【看這個!】

小狼爪子歡快地刨出兩根小山柴。

這東西是這個世界獨有的藥材,不算很稀有,但也是按兩來賣的。

殷素蘭趕緊幫着把小山柴全部挖出來,然後用旁邊的芭蕉葉包着就往外跑,她跑到殷父身旁,雙眼亮晶晶地道:“您才小狼找到什麽了!”

“野兔!”

殷父說。

殷素蘭撇嘴,“這山林外哪裏有傻兔子會跑出來?您看。”

她掀開一角芭蕉葉讓他看裏面的東西。

殷父湊過去仔細一看,也吓一跳,“小狼找到的?”

小狼嗷嗚一聲,尾巴搖得十分歡快。

“對啊,真厲害!這怎麽也能賣……賣多少來着?”

她迷茫地看向殷父。

殷父蹲下身,把芭蕉葉打開看了看兩根山柴,“鎮上那家藥堂給出的山柴價是三文錢一兩,這兩根山柴除去泥約莫兩斤,蘭娘,你大哥教過你,你跟爹說說,我們能賣多少銀錢?”

殷素蘭便皺着眉頭掰着手指在那算,最後滿臉忐忑地說出一個價,“六十文?”

“好孩子,你說得對,”殷父笑着點頭,把山柴重新包好,“但這東西是小狼找到的,它功勞最大。”

“那就買五斤肉,兩根大骨頭,分它兩斤肉加所有的骨頭!”

殷素蘭道。

這個世界是架空世界,豬都是被閹割過的,所以味道還不錯。

肥肉四文錢一斤,瘦肉兩文錢一斤,半肥半瘦的以三文錢一斤,內髒統統一文錢一斤,骨頭一文錢兩斤。

“剩下的錢給二姐添嫁妝。”

殷素蘭不等殷父說話,就安排了後面的銀錢,“以後小狼去他們家轉悠,他們也得給小狼吃的。”

小狼聞言很高興,圍着他們一個勁兒地轉圈圈。

二人背着柴回到家,殷父把山柴給她們看了,吃過午食就趕緊去鎮上賣。

殷母摸着小狼的腦袋瓜,“真是條好狗。”

殷素蘭連連點頭,“那可不,好着呢。”

柴房傳來廖月珍的哀求聲,聽起來有氣無力的,“娘、娘,您就發發善心把我放出去吧。”

殷母臉上的笑一散,殷素錦小聲道:“娘,萬一出人命了……”

“她死了倒幹淨了,”殷母罵了一句。

就當沒聽見廖月珍的話,抱着小狼扭頭就進堂屋去了。

殷素錦看了眼柴房,聽着廖月珍哀求的聲音并不覺得同情,只怕連累家裏人的名聲,特別是大哥的。

“娘心中有數,你放心吧,”殷素蘭拉着她一起進了堂屋。

廖月珍叫了半天沒人應自己,她只能再次縮在角落,為自己省點力氣。

此時她嘴皮都幹出血了。

殷素蘭是給她拿了吃的,但那酸白菜又酸又鹹,她吃完後幹了一晚上!

本想着上午想誘小丫頭給她一碗水喝,沒想到在家的是殷母和殷素錦,廖月珍哪裏敢多說,只能時不時喊兩聲求婆婆放自己出去。

結果一點用都沒有。

廖月珍忍不住舔.了舔.唇,血腥味讓她眉頭緊皺,得出去,再不出去她真不知道能熬多久。

殷父賣了山柴,得了六十三文錢,他快步去豬肉攤上,想着若是這會兒沒什麽好肉了,他就明日一早過來,但沒想到今兒運氣好,鎮上有戶人家辦喜事,所以賣豬肉的下午剛宰了一頭肥豬。

細細看過後,殷父對那人道:“勞煩給我三斤肥肉,兩斤半肥半瘦的肉,還有兩斤瘦肉,再來兩斤大骨頭。”

“一共二十三文,”那人麻利給他裝好放進背簍裏,殷父數了二十三文遞過去。

他心裏高興,回家走得比來時還要快,到家時卻大汗淋漓。

殷母微嗔了他一眼,“還等自己是年輕的時候?瞧你這一頭熱汗,後背一定濕了,快回房換衣裳去。”

說完又去鍋裏舀了半盆熱水,兌上冷水都端到房裏給他擦身。

殷素蘭姐妹把背簍裏的肉全部拿出來了。

小狼興奮地在一旁叫。

“有你的,放心吧。”

殷素錦笑道。

殷母也笑着出來了,“三斤肥肉熬豬油,半肥半瘦的都做紅燒肉,兩斤瘦肉和骨頭都給小狼炖着。”

不是殷父不給小狼吃肥的,是小狼到家這幾天他們也瞧出來了,這狗子喜歡吃瘦一點的。

“明天中午我給大哥送午食去!”

殷素蘭大聲道。

“還是我去吧,我跟你們大哥說點事,”殷母摸了摸殷素蘭的腦袋瓜,殷素蘭聞言也不争了。

殷母帶着殷素錦去竈房熬豬油炖大骨頭的時候,殷父把剩下的四十文給殷素蘭,殷素蘭小心拿着,然後跑回房間,和自己那十七文錢放在一起,四十文加十七文,有五十七文了。

但殷素蘭還是覺得少,她垂眼去看跟過來的小狼,【靠你了。】

小狼腦袋擡得很高,一副驕傲的樣子,【放心,我鼻子靈着呢!】

熬豬油渣的味道飄進柴房時,讓睡得迷迷糊糊的廖月珍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廖月珍爬到柴房門口,鼻子靠着那門縫使勁兒嗅。

好香啊,越聞越餓,廖月珍忍不住了,又開始叫喚。

“爹,娘,發發善心放我出來吧,我不會再犯了,我會改的,讓我出來伺候爹娘,求求你們了。”

殷父本來坐在堂屋門口,聞言直接進了堂屋。

殷素蘭卻噠噠噠地跑到柴房門口小聲道:“想喝一碗熱騰騰的豬肉湯嗎?想啃大骨頭嗎?”

廖月珍聽她聲音這麽小,便知道她是偷摸過來的。

于是她抓住機會,“要的要的!再來一碗豬油拌飯就更好了!”

“一碗豬肉湯二十文,一根大骨頭十文,一碗豬油拌飯三十文。”

殷素蘭搓了搓小手,一臉激動道。

一門之隔的廖月珍頹然嘆氣,“我沒有這麽多銀錢。”

“那你有多少?”

殷素蘭有些不滿,“我們家給了五兩銀子的聘禮呢!你嫁過來廖家沒給你壓箱底的錢嗎?怎麽也有二兩銀子吧!”

廖月珍冷笑,“你當我是男兒?爹娘再寵我,也不會給我那麽多銀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道理你不明白?”

“我才十二歲,不明白。”

殷素蘭輕哼一聲,“那你什麽都不吃了?行吧,我走了。”

“等等!”

廖月珍捂住餓得發疼的肚子,“一碗豬油拌飯,一碗肉湯,一共二十文行嗎?再多我真沒有了。”

“二十五文。”

殷素蘭讨價還價。

廖月珍差點咬碎一口牙,“二十三文!”

“二十八文!”

殷素蘭直接擡高五文。

“二十五就二十五!”

廖月珍差點捶門。

殷素蘭收了二十五文錢,美滋滋地回房間把銅板,

五十七加二十五,八十二文了。

骨頭和瘦肉雖然是給小狼炖的,但把那些撈起來後,往裏面放點蘿蔔青菜,吃起來也很香。

怕小狼一次吃壞肚子,殷母還特意把瘦肉分成三次,“今晚吃一頓,明兒白天再吃兩頓。”

小狼的碗特別幹淨,都是殷素蘭給它打理的。

吃完瘦肉後,小狼開始啃骨頭。

大骨頭這麽便宜也不是沒原因,因為上面的肉都被剔幹淨了,但就算如此,炖出來的骨頭湯也很白,喝起來很鮮美,而骨頭裏面還有骨油。

殷素蘭把大骨頭給小狼的時候,特意用柴刀在骨頭前方敲了個口子,也方便小狼吃骨油。

等家人回房休息後,殷素蘭給廖月珍送去肉湯和豬油拌飯。

有點涼了,但不礙事,廖月珍吃得很香。

“明早我再給你一碗肉湯,看你可憐,只收你五文錢吧。”

這在殷素蘭那幾個高價“菜單”上算便宜的了,廖月珍二話不說就把數了五個銅板過去。

殷素蘭高興,現在手裏有八十七文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殷母就打開了柴房門。

這幾天廖月珍吃喝拉都在裏面,雖然給了她恭桶,但這味道還是有點難聞。

更別提廖月珍那天摔泥地裏,渾身髒兮兮的到現在還沒洗過呢。

“娘,我真的錯了,求求您,放我出去吧,我以後當牛做馬孝順您。”

廖月珍昨晚吃得不錯,夜裏雖然身上還有些疼,但總比前幾天好,所以昨晚睡得還行,但沒想到一大早殷母就打開了柴房門。

瞥見殷母臉上的嫌棄,廖月珍也臊得慌。

畢竟這裏面的味道确實不好聞。

“看來柴房得散散味兒了。”

廖月珍聞言更是把頭磕在地上不敢動。

“真的知錯了?”

殷母問。

“真的知錯了,娘,求求您幫我出來吧,我能幹活,幹很多活兒!”

廖月珍是一刻都不想再在這個小柴房裏待下去了。

“行,這次我放過你,再有下次,你就拿着大郎的休書回家去吧!”

廖月珍聞言頭皮一緊,趕緊磕頭,“娘,您放心,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回房換件衣服,自己燒水洗洗,”殷母轉身離開。

廖月珍趕緊回房換了衣服,然後去燒了一大鍋水提到偏房清洗自己。

明明關在柴房時沒什麽力氣,這會兒提水卻覺得力氣好得很。

廖月珍還是在竈房吃的早飯,飯菜少得可憐,她瞪着過來放碗筷的殷素蘭,低聲道:“把那五文錢還給我!”

“五文錢?什麽錢?”

殷素蘭大聲問。

廖月珍急了,一臉害怕地看了眼堂屋那邊,然後在小姑子得意的臉色下憋屈道:“你不給就算了,別嚷嚷。”

“哼,”殷素蘭冷哼一聲帶着小狼就跑了,出院門時嚎了一嗓子,“爹,娘,我和小狼出去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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