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是重生女主的
第65章 我是重生女主的
◎極品小姑子◎
見殷素蘭站在那沒動, 小狼還着急地催促着:【快點兒啊,你的魂都養了好幾次了,随随便便一個巴掌就能把這石頭弄碎的!】
【你說得輕巧!】
殷素蘭瞪眼,【這麽大的石頭忽然變成碎塊, 別人看見了會怎麽想?】
小狼嘆氣, 【那你就搬開嘛。】
殷素蘭深深吸了口氣, 【這下面有多少苦連?】
小狼轉身又往石縫那嗅了嗅,【有好幾斤吧,這苦連可比黃連粗.大多了,像山藥那麽大,而且這個世界的苦連挺貴的,因為不好找, 苦連只有初春才有,更重要的是過了秋冬後, 苦連地面上的藤都斷了。】
原來如此。
殷素蘭被它說得心動極了,讓它繼續望風, 殷素蘭暗自運氣卻沒有把那大石頭打碎, 而是試着将其往旁邊移了移,得虧下面沒有連太深的石頭,不然只有打碎。
把它說的苦連挖出來後, 殷素蘭又把石頭移了回去。
【看得出來嗎?】
她問。
小狼搖頭,【雖然看不出來, 但你把下面的相連的石頭都給弄斷了,萬一有個倒黴蛋靠着石頭歇息一下……】
怕是要被不穩的石頭砸個滿懷。
殷素蘭抿了抿唇,接着叫小狼讓開, 她站在石頭身後, 伸出腿踢了一腳, 大石頭就順着坡度滾到河裏去了。
而她呢則是帶着小狼撒腿就跑,遠離事故現場。
接下來就靠着小狼找苦連,殷素蘭不停地挖,一直到傍晚天快黑了,才背着一竹簍的苦連回去,說實話,對現在的小身板來說很重。
所以殷素蘭彎着腰,背回去的。
殷素錦老早就在門口張望了,見她背着似乎很重的東西回來,趕緊過去幫忙。
“這是什麽啊?”
幫着把背簍弄到堂屋門口後,殷素錦好奇地盯着裏面的長條東西看。
“大大山柴。”
殷素蘭說。
殷父和殷母湊過來看了看,殷父不認得,他就只認得幾種藥材,大、小山柴就占了兩種了。
殷母拿起一根去清洗幹淨,拿到油燈下看,然後雙眼一亮,“這好像是苦連啊!”
“苦連?就是大郎那回病了後,其中有一道很苦還有點貴的藥材?”
聽見名字殷父就覺得熟悉,轉眼就想起來了。
“對!這東西好,這麽多,你們在哪裏找的?”
殷母忍着激動問道。
殷素蘭笑着指了指小狼,“它鼻子好得很,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小狼停在哪裏刨個不停,我就跟過去挖,我還以為是別的山柴呢。”
“好狗啊!”
殷父抱起小狼狠狠揉了揉,“這麽多,我明天就背去賣!”
“明天上午我還想去挖點,”殷素蘭仰起小臉,任由殷素錦給她擦臉,“剛才要不是我叫小狼走,它還想往山河那邊跑,所以我覺得那邊肯定還有。”
“明天爹和你們一起去!”
殷父大聲道。
“挖好後我想和爹一起去鎮上賣這個,”殷素蘭帶着懇求道。
“行,”殷父和殷母點頭,他們的心情也十分不錯。
廖月珍做飯的時候,殷母還拿出四個雞蛋出來,兩個打蛋花湯,剩下兩個水煮蛋,殷素蘭和小狼各自一個。
廖月珍還不知道殷素蘭和小狼挖回了什麽,她覺得心寒,連狗都有雞蛋吃,她做兒媳婦的卻沒有。
但無論她多不滿,廖月珍現在都不敢說出來,只能埋頭在竈房吃自己的小鹹菜。
她一邊吃一邊期待着蛋花湯沒被堂屋裏的人喝完,結果殷母叫她出去收拾碗筷時,發現一口蛋花湯也沒有了。
廖月珍眼睛一酸,想哭。
她重生回來的日子,還不如上輩子呢!
殷素蘭現在一心想給殷素錦多攢點嫁妝錢,也沒去膈應對方,洗好澡後,就回房睡覺了。
“二姐?”
感覺有人在給她擦頭發,殷素蘭迷迷糊糊醒來。
殷素錦無奈的聲音傳來,“頭發也不擦幹就睡,會頭疼的。”
“我擦了的。”
殷素蘭打了個哈欠,殷素錦讓她睡自己的。
等她半夜醒來,擡起手摸頭發時,已經幹爽了。
殷素蘭轉過身抱住殷素錦的手臂繼續睡。
翌日吃過早食,殷素蘭就帶着小狼和殷父出去了。
殷母則是給廖月珍安排了一堆活兒,要不是人多惹人眼,她都想跟殷素蘭父子去了。
殷素錦把昨日妹妹背回來的苦連清洗幹淨,倒在一旁晾着。
廖月珍從那路過了好幾次,也沒認出這是什麽東西。
殷母她們自然沒有解釋,廖月珍即便再好奇也不好問,要是殷素蘭在這她還能問幾句,可眼下家裏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看她不順眼的婆婆,一個是被她得罪的小姑子。
她誰也不敢問。
殷父背的大竹簍出去,回來的時候竹簍裝了三分之二,殷素錦母女趕緊幫着清洗幹淨,然後倒在一旁晾着,今日天不錯,待吃過午食後,晾得差不多了,就能背着去鎮上了。
做飯的時候,廖月珍見只有殷素蘭進來,便小聲問她,“你們挖回來的是什麽啊?”
“要你管,”殷素蘭說話氣死人。
“我就是好奇問問。”
廖月珍跺腳。
“反正是好東西。”
殷素蘭說完又探頭看了看鍋裏的菜,“別燒煳了,我可不愛吃糊了的飯菜。”
“那你幫我看着點火啊,”廖月珍惱火道。
“娘!”
殷素蘭一骨溜跑到院子裏沖清洗苦連的殷母告狀,“大嫂讓我幹活!我才幹活回來,她就指使我!都不心疼我累了一上午。”
廖月珍聽見她喊娘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遭,于是趕緊跟了出來,面對婆婆的冷臉小聲解釋道:“我只是想讓蘭娘幫我看着點火。”
“行了,進屋做飯吧,一家子都忙着呢,別耽擱人,”殷母瞪了她一眼。
廖月珍委屈巴巴地說了聲是,便轉頭進竈房忙去了。
殷素蘭輕哼一聲,雙手叉腰,一副得意的樣子看得殷素錦撲哧一笑。
殷母雖然讨厭廖月珍,但也不希望小女兒養成那種不敬長嫂的嚣張性子,畢竟沒了這個,大郎肯定要再娶的。
于是她忙完後,便拉着殷素蘭小聲教導起來,結果才說幾句話,就聽殷素蘭笑道:“我知道的,我只是看不慣這個大嫂而已,她想害我二姐,我才不喜歡她呢!我故意的!”
殷母一愣,随即想起能阻止廖月珍還是因為小女兒的夢,要說最恨廖月珍的人,殷素蘭也是其中一個,畢竟她在夢裏更能感同身受。
于是殷母就把別的話咽了回去,輕輕地抱了抱小閨女。
吃過午食又歇了一會兒後,父子二人出發了,小狼沒再跟着,他在家盯着廖月珍。
加上殷素蘭昨天那一竹簍,殷父的大背簍裝滿後,還剩下小半簍,所以殷素蘭就背了那部分多的。
殷父雖然瘦,但到底是地裏幹活長大的,身體很結實,肌肉不少,在殷素蘭看來,對方比殷世成還要健壯些。
父女二人走得不快不慢,路上殷素蘭還聽殷父說了很多他年輕時候的事兒。
她聽得津津有味,等到鎮上的時候,覺得沒走多久就到了。
張郎中此時不在藥堂,殷素蘭在殷父和小夥計稱苦連的時候,偷摸往旁邊的大堂看了看,她的視線落在最中間那把椅子上,此時那空蕩蕩的沒人。
她剛要轉頭收回視線,就瞥見一人站在側邊的藥櫃前垂頭寫什麽。
他垂着眼,一只耳垂沒被發遮擋住,剛好被殷素蘭看見那熟悉的紅點,殷素蘭摸了摸兜裏的銅板,轉身跑去買了兩根糖葫蘆,然後跑到那人面前,把其中一根遞過去。
柳玉平正在糾藥單子,忽然眼前蹿出一根豔紅的糖葫蘆,他先是一愣,然後擡眼看過去。
一個瞧着眼生的小姑娘,人雖小,但模樣卻生得好,似乎是走了許久的路,臉上還帶着點潮紅,碎發有點濕地貼在她臉頰上,小姑娘見他看自己,立馬露出一抹笑, “請你吃。”
不等柳玉平說話,殷素蘭就把糖葫蘆塞到了他另一只手裏,然後轉身去了側邊。
“您收好,下次再有這等藥材,盡管送來就是。”
柳玉平聽見小夥計的聲音。
“勞煩了,”殷父把銀錢揣在身上後,忍着激動和殷素蘭走了。
柳玉平側頭仔細一看,認出了殷父,想到殷父膝下的幾個孩子,他猜出給自己塞糖葫蘆的應該是他們家最小的女娘。
再看回頭對他笑的小姑娘,柳玉平晃了晃手裏的糖葫蘆,也對對方笑了笑,“謝謝。”
小姑娘似乎看清他說了什麽,瞧着更高興了,轉過頭和殷父說了什麽,殷父也在笑,只是沒回頭,想來不是說他的事。
夥計進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他驚訝道:“小大夫認識那對父女”
柳玉平微微點頭,“他們來賣哪種藥材?”
“是苦連,品相好得很,而且他們也實在,清洗幹淨又晾曬幹水分後才送來的,”夥計笑眯眯地說道。
柳玉平看了眼手裏的冰糖葫蘆,“确實實在。”
他也疑惑,自己和殷家女娘并沒有見過,怎麽會這麽待見他?
殷素蘭雖然十二歲了,但柳玉平覺得她還是個小姑娘,并沒有生出別的來,只是淡淡的疑惑。
就在這個時候,柳家大郎柳玉泰和芳娘來了,芳娘一眼就看見自家二哥手裏的糖葫蘆,她雙眼微亮跑上前,“知道我要來,給我買的?”
柳大郎也驚訝地看了眼柳玉平,他們是去鎮子邊上喝喜酒,想着來都來了,就到這邊看看老二,沒有一點知會,對方怎麽會買這個?
小夥計已經猜到怎麽回事了,畢竟那小姑娘手裏也有一串糖葫蘆,但他不是個多嘴的,聞言背過身去整理藥材,只當沒聽見。
“不是,”柳玉平順手把手裏的糖葫蘆放在身後的木板邊插上,然後笑看着雙眼發出光的二人,“走,我給你買去。”
此時藥堂也沒病人,柳玉平跟夥計說了一聲,便和他們去找賣糖葫蘆的大叔了。
“是誰送你的?我要有二嫂了嗎?”
芳娘扯着帕子好奇得很。
柳大郎也一臉欣慰,“二郎,是哪家姑娘?你跟我說,我回去跟爹娘說,也好為你提親。”
“不是那麽回事,”柳玉平笑着搖頭,他買了好幾串糖葫蘆,又拿銀錢請柳大郎去買點肉回家,接着拉着芳娘低聲問道,“你與殷家小女娘可認識?”
除了這個關系,他真想不到還有什麽那小姑娘會跟自己分享糖葫蘆了。
“殷家小女娘?”
芳娘想了想,“是蘭娘嗎?她是殷家最小的女娘,今年十二歲。”
“對。”
“認識,我們還挺投緣的,約好以後多來往,而且她還跟我提過你呢,”芳娘倒是沒把送糖葫蘆的人想到殷素蘭身上,以為二哥臉皮薄不想多談那個人,所以轉移的話題。
“如何提起我?”
柳玉平更驚訝了,他仔細想了想,自己确實與殷家沒什麽接觸,不只是殷家,就是那個村兒他都沒去過幾次,因為那邊有張老大夫在,那張老還是他師父一遠親戚呢。
“她說有一次見過你,”芳娘指了指他的手背,“說從沒見過一個人手背上長那麽幾顆像是可以連起來的黑痣,所以記得很清楚,她不知你是我二哥,只跟我打聽有沒有見過這麽一個人呢,我說你是我二哥後,她還很驚訝呢。”
柳玉平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所以她早就見過自己,而且對自己印象深刻?又得知自己是她閨中好友的親二哥,所以才送自己糖葫蘆?
柳玉平眨了眨眼,但對這個向自己送糖葫蘆的小姑娘并不反感。
“蘭娘很好的,我很喜歡她,”芳娘說着倒是有些想對方了,“就是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麽時候,不過娘說過了,蘭娘家的大哥一直在外面讀書,所以很少在家,我就是過去找她也不會被人說閑話的……”
聽妹妹在那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柳玉平也沒打斷,只是淺笑着聽她繼續說。
這邊殷素蘭被殷父帶到一僻靜的地方,殷父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看向殷素蘭,“蘭娘,你知道苦連多少一兩嗎?”
“按兩算呢?”
殷素蘭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那一定很貴!一百文嗎?”
殷父本來很激動的心被她這麽一問頓時噎了一下,“倒也沒有這麽貴。”
殷素蘭又猜:“八十文?”
殷父已經很淡定了,“二十五文。”
“二十五文一兩,二百五十文一斤?!”
現在輪到殷素蘭激動得臉頰通紅了。
“嗯,我們賣了八十六斤!蘭娘算算,咱們得了多少銀錢。”
殷素蘭立馬蹲在地上抱着頭在那嘀嘀咕咕。
殷父摸着懷裏的銀子,心裏也是一片火熱,蘭娘可真是個有福氣的,抱回那麽一個財狗!
“二兩一錢多!”
難怪剛才殷父接銀錢的時候随手就揣身上了,原來是因為夥計沒給銅板,給銀子了!
殷素蘭盯着殷父的胸膛,方才就看見他放懷裏了。
殷父拿出來給她看,一共三塊銀子,兩大一小,但加來還沒有殷父的手拇指大,
“買肉,我們的,還有小狼的,再給大哥買點紙,剩下的給二姐添嫁妝。”
當殷父問她怎麽花的時候,殷素蘭咽了咽口水道。
殷父和殷母并沒有想要占這銀錢,畢竟這是蘭娘和小狼自己的“福分。”
“你大哥那先別着急,先緊着你二姐來。”
殷父想了想說。
畢竟大郎那燒錢得很。
“也行,那我們不吃肉了,買魚吃吧,還能多吃幾天。”
殷素蘭又道。
他們去買了五斤瘦肉,也沒在鎮上買魚,在殷素蘭又去買了一根糖葫蘆後,父女二人便往回走了。
在他們村前面那個村的時候,二人往裏面走,這個村有人養魚,肥得很。
那人家一聽他們是來買魚的,也是熱情得很,都是互相熟臉的,說話也不生疏,“我魚塘裏如今最肥的是鯉魚,随便撈一條都是兩斤多以上,所以我是按條賣的,兩斤上三斤下是五文錢一條,三斤上八文錢一條。”
至于四斤,他魚塘沒有這麽大的。
“買多少條?”
殷父問蹲在魚塘邊看的殷素蘭。
“三斤下的,十條吧。”
花了五十文後,殷素蘭心滿意足地跟着殷父背着魚回家了。
他們走得很快,到家後趕緊收拾出以前那個有裂痕已經被殷世成補好的水缸,把石缸裏的水都舀了進去,十條魚裏面只有一條有些焉巴巴的。
殷素蘭趴在那看,指着那條焉巴巴的魚道:“晚上就吃你了。”
殷素錦聞言麻利地把那條魚撈了起來,殷母讓廖月珍去殺魚。
殷父只跟她說賣了多少,殷素錦沒問,但見他們舍得買這麽多條魚,便知道賣了不少。
“你不吃啊?”
看着手裏的糖葫蘆,殷素錦問道。
“我吃過了,”殷素蘭嘿嘿一笑,然後帶着自己身上所有的家當去找殷母了。
“娘,這些太多了,您幫着收着,等二姐出嫁的前一天再給我。”
殷素蘭把自己那一百多的銅板,以及三塊小銀遞過去道。
魚還有瘦肉,都是殷父掏錢買的,沒用他們賣苦連的銀錢。
殷母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好。”
家裏酸菜挺多,所以就做的酸菜魚,味道還不錯,小狼吃肉,他們就吃肉湯煮的青菜,除了竈房的廖月珍外,其餘人都高高興興的。
接下來的日子,殷素蘭每天都帶着小狼四處跑,附近的苦連都被他們挖光了,又賣了五兩三錢,加上之前的二兩一錢,現在一共有七兩三錢了。
何野也不怎麽見人影,以前恨不得天天找借口來家裏,定了日子後,就不怎麽見人了。
但殷家都知道,他也在四處忙。
家裏的房子也被簡單地修了一番,院牆也重新砌了,裏外都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殷世成歇假回來的時候,正好是殷素錦快出嫁的那兩天,即便已經被送飯的殷母提過二妹和何野的婚事,但殷世成沒想到會這麽快!
這定親和出嫁加起來的日子還沒有一個月。
他進村的時候得知家裏正要辦喜事,臉上帶着幾分迷茫。
有人見他這副模樣,比他還要疑惑呢,“你不知道呢?”
“我只知錦娘和何大郎定了親。”
其餘人對視一眼,有些同情地看了他好幾眼,殷世成微微皺眉,趕緊往家裏走。
還沒到家門口,老遠就看見門上綁的舊紅布,可見家裏已經裝扮過了。
“大哥回來了!”
殷素蘭提着一個籃子從小菜地找菜回來,就見一人快步從小路那邊過來,瞧見是誰後,殷素蘭立馬扯着嗓子往院子裏喊。
殷母和殷父跑了出來,二人笑眯眯地看着快步往這邊走的殷世成。
“正想讓你爹去私塾找你呢。”
殷母拍了拍殷世成肩膀處的雜葉。
“爹,娘,”殷世成見他們一臉喜色,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松了口氣,但往裏面走,與有些心虛的廖月珍,還有見他回來忽然紅了眼圈的殷素錦對視後,他的心又沉了下去,臉色也不好看了。
“沉着一張臉幹什麽?家裏有喜事,”殷母微嗔了他一眼。
殷世成壓下情緒,“是我走急了,有點累。”
“鍋裏正好有熱水,我讓珍娘打水進屋,你擦洗後再出來說話吧,”殷母看了眼廖月珍。
廖月珍趕緊進竈房燒水。
殷世成去書房把竹箱放下後,便一直坐在那,殷素蘭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已經長大了不少的小狼也把腦袋伸了進去。
在殷世成看過來的時候,一人一狗都被吓一跳,小狼先一步跑了,殷素蘭還沒跑就被殷世成叫進屋,“小妹,你與我說說,我不在家的這段日子,家裏發生了何事?”
殷素蘭攪着手指不說話。
“你不說,我待會兒也要問你大嫂的。”
“她不配做我大嫂,”殷素蘭立馬接了一句。
“那你跟大哥說說,她都做了什麽事,讓你覺得她不配為長嫂?”
殷世成的聲音很溫和,眼眸中卻透着一股陰郁。
殷素蘭立馬委屈巴巴地小聲說起廖月珍做的那些事。
殷世成聽完後雙手捏成拳,待他把殷素蘭哄出去後,殷世成深深吸了口氣,手也松開了。
難怪、難怪二妹看見自己是那副模樣,難怪爹娘這一個月給他送那幾次飯菜時,都對廖月珍閉口不談,原來是這麽回事……
殷素蘭從書房跑出去的時候,正好遇見準備提水進屋的廖月珍。
廖月珍怕啊,她小聲叫住殷素蘭,“你大哥跟你說什麽了嗎?”
“沒有啊,”殷素蘭搖頭,“你進去吧。”
說完就帶着小狼跑了。
廖月珍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後,她提水進房間。
書房和他們的房間是一起的,進房門左轉進去就是小書房,右邊進去就是房間。
提着水跨過門檻時,廖月珍還停了一下,側耳聽裏面的聲音,發現沒什麽聲音後,她只能提着水繼續往前走,“大郎,擦洗吧。”
殷世成坐在桌前,垂着眼沒看她,“把門帶上。”
廖月珍聞言臉一紅,小別勝新婚,再怎麽也是男人,肯定想了。
她雖然羞澀,但想到自己的依靠是對方後,便忍着羞把門關了,想了想後,還落了闩。
等廖月珍走到殷世成面前,正想斟酌字句為對方寬衣的時候,殷世成擡起了頭。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羞澀的廖月珍,眼裏冷得要命。
廖月珍被他這麽一看,那些旖旎心思立馬沒了!
原本略紅的臉此時也漸漸轉白。
“大郎……”
“到底發生了何事?你自己說。”
殷世成冷冷地看着她道。
廖月珍捏住手,還沒開口,又聽對方道。
“你要是敢騙我,現在我就寫休書讓你歸家去。”
廖月珍心頭一震,擡眼看過去,與殷世成不過對視一瞬,她便渾身發涼,他說的是真的!
于是下一瞬,她的眼淚便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大郎,是我做錯了事……”
廖月珍不敢不說實話,但是她也存了心思在裏面,說完後對上殷世成冰冷的臉哭道:“我當時滿腦子都是在想你以後的路怎麽走才能舒坦些,沒有考慮別的,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我的私心作祟,爹娘已經罰過我,我也知道錯了,大郎,你原諒我吧。”
“為了我,你到底是為了我,還是只想着攀附權貴?二妹是顏色好,可她出生鄉野,從小無拘無束,你若是把她嫁到那吃人的後宅,她能活多久!”
殷世成真沒想到自己剛娶進門的娘子,會這麽算計他的親妹妹!
廖月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我沒有那麽想,雖想讓錦娘嫁得好些,但我也不會選那等人家啊!肯定是後院幹幹淨淨,待她好的……”
“我們憑什麽讓別人善待二妹?是憑我這個小小童生的面子嗎!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你心裏清楚!廖氏,若知你是這等心性的人,我絕不會求娶你!”
殷世成猛地起身,指着她罵道。
廖月珍被罵得更委屈了,她的确算計殷素錦,可說到底也确實為了他以後的路啊!
她仰起蒼白的臉,眼淚無聲落下。
殷世成冷笑一聲,從竹箱裏拿出紙筆就要寫休書,廖月珍見此立馬跪走過去抱住他的腿,“大郎!大郎你不能休了我啊!大郎,我錯了,我知道做了你別休了我……”
小書房的動靜很快被堂屋門口的幾人聽見了。
殷母和殷父立馬起身往那邊走。
現在可不能休廖月珍!
“大郎!你二妹這大好的日子,你可別為她添堵!”
殷母在外面拍着門大聲道。
殷父也喊着:“大郎,你出來我們好好說!”
廖月珍死死抱住他的腿,哀求道:“你若真想把我休了,那我就撞死在這屋子裏!我已經是你的人,生歸你,死也要埋在你們祖墳!”
殷世成聽完後很是膈應!他家的祖墳怎能埋這等毒婦!
“大哥!出來吧。”
外面傳來殷素錦的聲音。
殷世成閉上眼,好一會兒後,才把筆放下,推開廖月珍出去了。
“你跟我來,”殷母見他雙眼赤紅,便知道他已經心裏也不好受。
殷世成越過殷素錦時,忽然停住腳步,雙手合在一起,對她行了個大禮,“是我對不住你。”
“大哥,你這是做什麽!”
殷素錦氣得跺腳,一邊避開一邊道。
殷父拉着殷世成往堂屋走。
殷素錦抱着殷素蘭哭。
殷素蘭輕輕拍着她的背,“二姐莫哭,我就說大哥不會跟大嫂一個心思吧,這是好事兒。”
說開了才好呢,這樣敏感的殷素錦就不會多想了。
“她才進門一個月,不能休,若是能休,我早在逮住她的那日就把人替你送回廖家去了!”
殷母轉身對跪在他們面前的殷世成道。
“是兒子的錯,”殷世成磕頭,“是我要求娶她的。”
“大郎,你往日那麽通透的一個人,別在這裏鑽牛角尖,”殷父去扶他。
殷世成不起,“爹,讓我跪着吧,我心裏能好受些。”
殷父無奈看向殷母,殷母嘆氣,“大郎,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她進門短短數日,萬不能休妻,即便要休,也要找個合适的理由,眼下這個,不足以休妻。”
因為她的算計沒成。
殷世成擡起頭,“我明白了,娘,只是日後我将不會與她同房而眠,還請爹娘諒解。”
殷母将人扶起來,“別說你,我們一家子看她都膈應,特別是蘭娘,這丫頭每天都想法子去折騰她,可她也能忍,除了廖家賠禮來過一次外,她和廖家一次接觸都沒有,可見她是死了心要跟着你的。”
殷世成眼裏盡是厭惡,他無法接受一個滿心算計的娘子,廖氏雖口口聲聲都是為了他,但他卻看透了對方的心思。
但也有些疑惑,為何廖氏會如此看重他呢?
廖月珍忐忑地站在院子裏,見殷世成出來時沒看她卻也沒說休妻之事後,廖月珍才松了口氣。
她趕緊去做飯了,眼下除了老實還不行,得眼裏有活兒,得勤快!
殷世成又和殷素錦單獨說了會話,殷素錦出來時臉上全是笑,殷素蘭他們也沒問二人說了什麽。
“還有六條魚,”殷素蘭看着缸裏的魚咽了咽口水,但明天要做席了,這魚明天才能吃。
“蘭娘,我要去你王叔家買兔子,你去不?”
殷父問道。
“去!”
殷素蘭帶着小狼跟着他去了王大牛家,王大牛家的小狼狗長得比他們家的小狼還要快一些,吃得也不錯,所以肥嘟嘟的。
剛走到王家院子外,就聽見那狗子的狂吠聲了。
“機靈,”殷父誇了一句,但還是覺得自家的小狼厲害,畢竟誰家狼狗能給他們賺那麽多錢?
王大牛笑眯眯地迎他們,“一聽旺財叫,我就知道有人來了,還沒恭喜老哥呢。”
“真想恭喜我,就給我便宜點兒,”殷父笑道。
“那得看老哥要多少了,”王大牛也笑。
殷素蘭帶着小狼去兔子圈那邊看兔子,最後挑了七只兔子,面對殷素蘭疑惑的臉,殷父低聲道:“今天晚上燒一只咱們自家人吃。”
“好!”
本來今晚上殷母是沒打算讓廖月珍在竈房吃的,但廖月珍自己乖巧極了,把堂屋的飯菜擺好,就去竈房吃自己的了。
殷世成對此一句話都沒問,就像他沒問廖月珍,爹娘到底是怎麽罰她的。
“哭什麽?”
見殷素錦一邊吃一邊哭。
殷母笑問道。
“以後和你們坐在一起吃飯,就和今天不一樣了。”
殷素錦道。
“為什麽不一樣?何大哥的家就在不遠處,你就是一天三頓回家吃飯,他也不會說什麽的,”殷素蘭皺眉,“要不你別嫁過去了,讓何大哥嫁過來吧。”
殷父幾人被她逗笑。
“何大哥敢嫁,我們還不敢要呢,”殷父對小女兒細說道,“只有那沒根基,沒脊梁的男人,才會做上門女婿,若誰跟你說願意入贅,那人萬不能要。”
殷素蘭聞言沒有反駁,見殷素錦又開了笑顏,她便乖巧應着,沒說別的了。
這天晚上殷母挨着她們睡,她和殷素錦坐在床上輕聲細語地說着話,殷素蘭進來後,笑着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荷包遞過去,“二姐,我給你添的嫁妝,雖然這裏面小狼的功勞居多,但我和爹也出了一份力的。”
殷素錦立馬明白了,這是把他們這些日子賣藥材的銀錢給她了。
“別拒絕,這是蘭娘的一片心,”殷母握住她的手溫柔道,“看看有多少。”
殷素錦還真不知道有多少。
她帶着好奇打開,把裏面的東西倒在手心裏,是好幾塊碎銀,約莫有七兩多。
“太多了!”
殷素錦吓一跳,趕緊裝進荷包要還給殷素蘭,結果殷素蘭往後一退,“哪裏多了?要是再給我一年,我和小狼能找到更多的!”
“收下吧,說來我和你爹也沒什麽好東西給你,得虧小狼被蘭娘抱回家,才有這一份體面,”殷母也拿出一個荷包遞過去,“這裏面是何野送來的六兩六錢聘禮,你也全帶回去,以後、以後要好好過日子知道嗎?”
到底還是舍不得女兒,即便嫁得近,但殷母還是沒忍住哽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