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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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一推開門，居然就碰到了陳豐收拿着文件過來。
陳豐收有些意外，轉而又是那副堆着肉的微笑。
“小姜，來找大少爺呀。”
“我是來給他送奶茶的。”
張婉輕飄飄地插了把嘴：“送奶茶要在裏面待那麽久？”
陳豐收搶先一步說：“大少爺有事要跟小姜聊，很正常。”
姜晚頓感不妙，這哪裏正常了。
難道今天被人看到她坐莊偌謹的車過來了？
姜晚立即轉移話題：“陳經理是要找大少爺嗎？剛剛沈助理進去了。”
“哦，沒事，我是來交報告給大少爺的。”陳豐收轉而對張婉說，“不急，小張你待會幫我轉交吧。”
張婉接過文件，“麻煩叫我張秘。”
陳豐收的微笑崩了一下，這女人對身份地位看得真緊，要不是疑似未來老板娘的姜晚在場……
陳豐收想在姜晚面前留下一個和藹領導的形象，笑呵呵地走了。
姜晚只覺得這種笑容有些瘆人。
姜晚正要跟着出去，張婉卻問她：“你跟大少爺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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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下意識否認，“沒有。”
“那他怎麽會喝你的奶茶？”早上他可是沒有喝她沖的咖啡，明明和姜晚昨天沖的一模一樣。
“大少爺賞面而已。”
“你怎麽知道他喝什麽？”
“……我碰碰運氣。”
“他叫你進去做什麽？”
姜晚覺得自己仿佛在被張婉審訊，她分明也沒有做壞事。
“就聊了點事。”姜晚終止了話題，“我先回去工作了。”
張婉繼續在身後喊她，姜晚加快了腳步沒有理會。
——
姜晚出去後，沈戈問莊偌謹：“大少爺，奶茶好喝嗎？”
莊偌謹一邊喝着奶茶，一邊給沈戈發了個紅包，“要喝什麽，自己買，帶上鄭司機。”
沈戈爽快地收下了紅包，“這是你代姜晚請的客？”
“這只是我給你們的辛勤費，姜晚的她會再請客的。”
“分得這麽清楚？”
“這是她自己高興請客，我為什麽要插手？”莊偌謹笑了笑，大概也只有她會想出來這一招，為了有理由進來送他咖啡豆，請了全辦公室的人喝奶茶，如此得不償失，偏又如此賞心悅目。
莊偌謹放下奶茶，問沈戈：“桃香居的薪資待遇很差嗎？為什麽招聘一個員工還需要用到那麽多伎倆？”
沈戈知道莊偌謹指的是前臺的崗位，其實不只這一個崗位，據他這段日子的了解，基本基層的崗位人員替換得相當頻繁。
沈戈早就做好了相關調查，“基層崗位的話，相比起同城的其他企業來說，薪酬待遇确實偏低。”
莊偌謹繼續翻閱着會議紀要，又畫了幾個圈，“你跟桃香居的秘書接觸的次數比較多，你認為怎樣？”
沈戈壓低了聲音，“張婉嗎？我認為她挺積極、也有上進心的人。”
莊偌謹的眉毛揚了一下，這才知道她的名字。
莊偌謹看完了會議紀要，遞給沈戈，“可惜這份積極沒怎麽用在工作上。”
沈戈看了一眼，明白過來，剛才莊偌謹一直在圈的，是會議紀要上出錯的地方。
排版和錯別字的問題較多，更嚴重的是，會議紀要上的某些數字比真實數字多了一個0。
沈戈作為旁觀者，自然看得出來這兩天張婉在莊偌謹的面前尤其花枝招展，莊偌謹始終是不鹹不淡的反應，沈戈不好說什麽，但如今莊偌謹開口了，沈戈便知道張婉的舉措是入不了他的眼。
“需要我找人事部那邊，再重新招聘人員嗎？”
“我記得上次你說過，另外進入最終面試的人，是相對經驗不足？”
“是的。另外有相應工作經驗的人，無法接受桃香居的薪資待遇，所以能夠選擇的人員有限。”
莊偌謹平常道：“內部有合适人員的話，內部調動也不是不可以。”
沈戈很快反應過來，上次人事部提交的簡歷中，就有一份屬于內部人員的簡歷。
“我跟人事那邊再溝通下，盡快确認人員。”
——
沈戈回到桃香居後不久，莊偌謹就和他一起離開了。
這大半天下來，雖然沈戈人在香城，可蔡萱根本沒來得及和他見上幾回。
蔡萱對姜晚說：“我的美夢要結束了。”
言下之意，下一次再見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姜晚目送着莊偌謹走進電梯。
電梯門即将關上時，莊偌謹轉身看着前臺的方向。
姜晚情不自禁，手稍稍擡起，大概只到腰部的位置，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莊偌謹見狀，嘴角勾起，沖她點了點頭。
電梯門關上後，姜晚也有了一種美夢結束的感覺。
和他一起散步、看電影、吃早餐、共乘一部車，他幫她組裝烘衣機、給她剝花生，這些事情分明不過是不久以前才發生過，但都美好虛幻得像是一場夢。
她多麽幸運，親身體會了一次許多女生做夢的素材。
莊偌謹作為夢裏的男主角，已經是足夠出衆。
該醒了，該醒了，姜晚。
姜晚無數次沉溺，又無數次提醒自己。
——
幾天後。
姜晚聽說張婉被辭退了。
因為目前張婉經手的工作不多，也沒有人員和她交接，她辦理好離職手續後就可以直接離開了。
張婉離開時的動靜不小，她似乎憤恨不已。
姜晚坐在辦公室最外面，是直到張婉收拾東西離開時，她才懵懂地意識到什麽。
姜晚和她交情不深，頂多一開始帶她去熟悉環境時說過的話比較多，這些日子來的相處，感覺張婉也不太喜歡她，姜晚便也不會自讨無趣。
張婉獨自等着電梯，看似自言自語，但音量恰好能讓前臺的姜晚聽見。
“哼，不擇手段，臭不要臉。”
姜晚原本還想和她禮貌道別，如今自然不對號入座。
“我看你能風光幾天。”電梯關上時，張婉又丢下了這句話，擺明是沖着姜晚說的。
蔡萱正好走出來，隐約聽到張婉下詛咒的聲音。
“她罵你？”蔡萱想沖下去為姜晚打抱不平。
“不知道，算了，反正人都走了。”姜晚拉住她。
“她大概是把你視作情敵了。”
“別胡說。”
姜晚知道，那天她送奶茶進去給莊偌謹後，随之傳出了一些流言。但姜晚一直聲稱是她送奶茶純粹是碰碰運氣，沒想到大少爺那麽平易近人接受了她的奶茶。大家都半信半疑，姜晚也不急，等時間長了，傳言自然就會散了。
蔡萱湊過去，在姜晚的耳邊說：“我在人事那裏打聽到，貌似是她心思不夠端正，所以才辭退了她。”
“誰認為她心思不夠端正？”
“還會有誰呢？”
張婉是莊偌謹的秘書，除了莊偌謹本人，誰又敢輕易動她的位置。
連張婉離他這樣近、這樣美豔動人都無法入他的眼，那麽其他人就更加無法上位了。
姜晚突然覺得，她在桃香居的清白大概很快就能洗清了。
蔡萱繼續給姜晚透露風聲：“我還聽人事說，貌似這回秘書不外招，直接從內部調動。”
姜晚這回看懂了蔡萱的目光，也不拐彎抹角，“桃香居有那麽多人呢。”
“在這裏你和他最親近了。”
“這是選秘書，要憑工作能力，很正經的。”
“你這是指你和他不正經了？”
“我……說不過你。”姜晚生怕越描越黑，決心終止話題。
然而事實的确無風不起浪，第二天，陳豐收就找來姜晚約談。
陳豐收關上會議室的門，想要先從噓寒問暖說起。
姜晚和陳豐收每周要見面五天，這種事确實沒有必要，但他越是這種态度，姜晚就猜測大概和莊偌謹有關。
陳豐收冗長的鋪墊終于結束，他問姜晚，是否有意願調任到總經理秘書一職。
姜晚雖然或多或少做了一點心理準備，但她畢竟都沒有經過競争，就這麽直接內定上崗的話，好像于理不合。
“為什麽會選我？”
陳豐收微笑不變，“小姜你的優秀，大少爺自然是看在眼裏的。”
姜晚明白了，到了這一步，選擇她的原因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莊偌謹選擇了她。
就算她對陳豐收打破砂鍋問到底，陳豐收這樣的人精，肯定也不會給她真正的回答。
姜晚知道總經理秘書這個崗位很多人求而不得，這是一個機遇，也是一個危機。
她接受了的話，別人會怎麽看待她。
但她不接受的話，她是真的打算在桃香居做一輩子前臺文員嗎？
做莊偌謹的秘書，至少能夠接觸到許多她目前無法觸碰的事，她能夠離自己的初心更進一步。
姜晚決定摘下自己的緊箍咒，離莊偌謹更近一步，也不一定是壞事。
——
就在姜晚決定調崗的第二天，人事部立刻就招到了接任前臺的人員。
姜晚早就明白了桃香居的招聘套路，笑而不語。
接任的人是一個很軟萌的女生，剛大學畢業。她聽聞姜晚是從前臺調崗到總經理秘書，在交接工作的時候，反複确認這是不是一個很好升職的平臺。
姜晚不敢多說什麽，只能回答：“先踏實做吧。”
姜晚不想給她假的希望，若要解釋她的升遷，又怕會越描越黑。
照理來說，姜晚上崗總經理秘書後，要先去莊氏集團總部接受一系列培訓，之前張婉也是這麽過來的。但姜晚接到培訓通知後不久，桃香居突然收到了來自香城當地電視臺的邀約，要做一起關于香城文化記憶的特別專欄節目。桃香居作為著名的百年企業，本就在當地具有一定的影響力，最近又因莊氏的收購掀起了關注度，所以電視臺想要趁着這股熱度過來拍攝采訪，一方面契合選題，另一方面也能幫桃香居加深當地品牌的印象。
這無疑是一次非常好的宣傳效果，但電視臺也指明想要直接采訪莊偌謹，畢竟莊偌謹和他的父親莊富豪不一樣，他行事相對低調，一直以來極少出現在新聞版面，若是這次能夠采訪到莊偌謹，更會讓節目的熱度再上一個層次。
姜晚整理好相關的資料，按照程序先發給了沈戈，讓沈戈幫忙去問問莊偌謹的意思。
沈戈回複道：“這件事你可以直接去請示大少爺，你比較清楚細節，我擔心轉達得不夠清楚。”
姜晚擔心微信聊工作不夠正式，決定打電話給莊偌謹。
在等待的鈴聲中，姜晚忐忑不安。
“喂？”
姜晚一聽到莊偌謹的聲音，立刻正襟危坐，“大少爺你好，我是桃香居的姜晚。”
莊偌謹笑了一下，“我知道。”
“請問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可以。”莊偌謹背景的聲音從吵雜變得安靜下來，他似乎走到了另外的地方，“你是想問我香城電視臺采訪的事？”
“是的。”看來沈戈還是有幫忙提前告知的，“資料我都整理好了，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過兩天我會去一趟桃香居，你再跟電視臺那邊接洽下，看看有沒有更加具體的細節，以及什麽額外的要求。”
“好的好的，沒問題。”
莊偌謹隔着電話，也想象到了另外一邊姜晚拘謹的神态。
這才過了幾天沒有見面，她對他的态度又回去了。
“工作還習慣嗎？”
姜晚怔了怔，回答道：“我會努力适應的。”
“嗯。”這時沈戈敲了敲門，提醒莊偌謹有客戶來了，“我還有事，先挂了。”
姜晚趕緊說：“下次見。”
莊偌謹的聲音帶了笑。
“下次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