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入夜,楊枝枝穿上新做的粉色襦裙,戴上四公主給的珍珠步搖。

清新秀麗,膚白可人。

孫念念看直了眼,連誇着好看。

楊枝枝笑了笑,帶着孫念念,哪裏人多往哪裏鑽,生怕引起不了采花賊的注意。

剛出門遇到了阿全,他看着楊枝枝,雙眸發亮,“楊姐姐今日真是好看,新到的蜀錦果然襯你。”

“多謝你阿全,那麽好看的衣裳就收了我一點點銀子。”

“好了小姐,我們快去看煙花吧。護城河邊有好多進貢的煙花可看。”孫念念拉着楊枝枝往前走。

阿全想喊住楊枝枝,卻還是忍住了,站在原地無奈地笑了笑。

古人過節确實有儀式感,空氣中彌漫着蘭草和桃花的香氣,青年男女有的戴着面具,互遞情意。

花燈、對聯、雜耍,熱鬧非常。

隐隐聽到琵琶聲,楊枝枝來了興致,走近瞧着。

樂曲聲是從一座花樓傳來的,門口牌匾上寫着“芙蓉閣”三個字。

芙蓉閣楊枝枝知道,書中描述,芙蓉閣屬于較高端會所,男女客皆可進,以聽曲聽戲劇為主。

此外,芙蓉閣與春月樓、陽春畫舫并列成為京都三大花樓。春月樓注重聲色活動,而陽春畫舫主接待官家之人,裏頭的姑娘皆是才情具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高級藝妓。

三大花樓各有受衆,因此形成三足鼎立的穩定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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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在聽什麽?”孫念念吃着糖葫蘆,“這芙蓉閣雖說男女客皆能進,但是我爹娘說了,好人家的姑娘不能進,小姐你可別進去。”

“知道,我就聽聽。這琵琶彈的也就一般吧。”

“我聽不出來,小姐還懂琵琶?”

“略懂一二吧。”楊枝枝心裏打起了算盤,得好好把握住這個商機。

孫念念也沒多想,單純道:“小姐真厲害。”看到賣糖人的,忙道:“小姐小姐,我想吃糖人。”

“好好好,買買買。”

……

護城河邊早就圍滿了人,河裏漂滿了祈願的花燈。

陽春畫舫在河中央漂着,偶有樂曲聲飄出。

楊枝枝買了花燈,打算寫點什麽應個景。

“小姐,你買花燈做什麽,求姻緣啊。”孫念念探頭過來,想着八卦一番。

“去去去,不許偷看,我求姻緣做什麽,我求的是財運!”

楊枝枝背過身,在花燈上寫着“早日暴富且抱得男二歸”。

這啞謎肯定沒人看懂,楊枝枝滿意地把花燈推向河中央。

“嫣兒我送你的禮物你可喜歡,怎麽又不高興了?”

“我就是無理取鬧、毫不講理,殿下不用跟着我。”

這瓊瑤式的臺詞,不是男女主上官慕和白嫣,還能是誰?

白嫣真是個作精矯情女主,要不是女主光環,上官慕天之驕子,肯定早跑了。

楊枝枝在橋邊放花燈,聽聞橋上的動靜,便站起身看過去。

那對年輕男女戴着面具,男子着紫袍,腰間還是配着不相襯的淺綠色香囊,女子着淺綠色衣裙。

楊枝枝一眼便看出了人物設定。

上官慕看到了楊枝枝,語氣不太友好道:“楊大小姐好興致。”

白嫣意識到楊大小姐是誰,眼眶微紅低下了頭。

楊枝枝完全受不了女主這傷春悲秋多愁善感的性子,在上官慕的殺氣警告中,忙道:“白姑娘果真是個妙人,與殿下般配的緊。殿下,民女這就要鬥膽說您幾句了。這禮物再好終究是外頭買的,哪有獨一份來的銘心刻骨,就好比您這香囊。”

姐姐只能提醒你到這裏了。楊枝枝心想。

聽楊枝枝的言辭,全沒有針對自己的意思,白嫣擡頭看了眼楊枝枝。

楊枝枝回以真誠熱絡的笑容。

“白姑娘與殿下好生玩耍,民女告退啦。”楊枝枝對上官慕毫不留戀,揮了揮手走開了。

看着楊枝枝離開,上官慕拉過白嫣的手,道:“嫣兒,這下相信我了吧,我與那女子毫無幹系。”

白嫣咬了咬嫣紅的唇瓣,點了點頭,而後主動牽起上官慕的手。

還挺懂抓住男人的心的。

楊枝枝被孫念念拉着,尋了個好位置賞煙花。

爆破聲響起,夜空中綻放燦爛的銀花。

百姓們歡呼鼓掌,興奮不已。

“小姐小姐,煙花好美啊。”孫念念拍着手贊嘆。

“是啊。”楊枝枝捂着耳朵,看着漫天煙火。

雖說跟現代的煙花大秀差遠了,但是節日的氛圍還是深深影響到了心境。

“咦,河對岸那個不是聽竹那個讨厭鬼嗎?真是晦氣。”孫念念嘟囔着。

楊枝枝忙看向對岸,果然看到聽竹在跟段珩彙報着什麽。

段珩着官服,應該是在巡查治安。

見段珩望向自己,楊枝枝忙笑着揮手。動作幅度有些大,珍珠步搖碰到了臉頰,楊枝枝忙用手穩住,笑看着段珩。

煙火炸開,段珩于光中,揚着淺笑,宛如神衹。

近亥時,熱鬧才散去,夜晚恢複平靜。

楊枝枝躺在天字一號房內,把提前問孫伯要的借口防身的迷香倒了點在香爐中,然後吃下防迷香的解藥。

外頭越靜,楊枝枝越緊張。衣服穿的嚴嚴實實,被子也都蓋在身上,手裏緊握着上官慕那晚留下恐吓她的暗器。

多虧那枚暗器,楊枝枝在床底找了半天才找到,好歹能防個身,從家裏拿刀具總會引起家人懷疑。

楊枝枝毫無睡意,睜眼望着帳頂,腦子裏想着書本劇情。最終很懊惱,自己看書不注重細節,只知道四公主被段珩及時救下了,至于怎麽被救的一點都沒看進去。

也可能是狗作者為了湊人物感情糾葛故意加的劇情,到自己這裏沒了劇情金手指,不會被采花賊得手噶了吧。

楊枝枝突然很後悔,為什麽要逞強以身犯險推動劇情,那可是變态采花賊啊。

然而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楊枝枝只祈禱睡在樓下房間的孫念念能聽到動靜,以及巡防的衛兵能及時趕來。

突然,第六感讓楊枝枝覺得身上發毛。算算時間,子時将近,賊人怕是來了。

采花賊慣用手法是用迷煙,然後點住女子各大穴位,再用刀割傷女子将其痛醒,在其清醒的狀态下進行非人虐待折辱,盡興後再殘忍殺害。

這種變态留着就是大禍患,就當是以身為餌,為民除害了。

楊枝枝閉緊了雙眼,聽感在一瞬間變得極其敏銳。

窗戶發出了極輕的聲響,然後是落地的腳步聲。

楊枝枝握緊了手裏抹了厚厚一層迷藥的暗器。

有人靠近床邊,陰冷地聲音讓人起雞皮疙瘩。

“穿粉衣戴珍珠步搖的女人都得死……”

段珩他們以為受害女子皆着粉衣,這點确實沒錯,但是要同時戴珍珠步搖的女子,才會引采花賊現身。

感覺到賊人衣物摩擦,怕是要點自己穴道,楊枝枝忙睜開眼,将暗器胡亂捅在賊人身上,然後滾到床尾。

見賊人吃痛,便快速跑向門口。

賊人眼眶猩紅,起了殺意,卻發現使不上內力。

“你這個賤人,居然敢下毒,我殺了你。”

楊枝枝想跑又擔心賊人也跑掉,功虧一篑,說不定還會日後報複,便大叫着試圖引起旁人注意。

采花賊緊握拳頭,權宜之下,欲翻窗逃走。

楊枝枝本能地跑上來拉住他的衣擺,且她已經聽到了外頭的動靜,援兵到了。

“你!找!死!”

賊人雖中了迷香沒甚力氣,但是拿捏一個小女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反手把楊枝枝頂在牆上,左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右手拔出了匕首。

“大毛,你冷靜一點。”楊枝枝嗓音暗啞,缺氧使得眼前發黑。

“你!你喊我什麽?”賊人愣了一瞬,手上的力道也輕了些。

“我……我喊你……下大獄啊……”楊枝枝扯了個極醜的笑,然後望向門口,道:“段珩,快來救我……”

然後楊枝枝就安心地暈了過去,暈過去前看到了段珩臉上少見的驚慌,這以身犯險犯的還挺值。

說到這個采花賊,也不能怪他扭曲。他小時候,親爹納了個妾,這個小妾壞得很,害死了他母親,還讓壯漢羞辱他。

這個小妾愛着粉色系衣服,并珍珠步搖。因此,但凡看到這樣的女子,就會讓采花賊失了心智,被仇恨和怨念吞噬。

此賊人的生母生前給他起了乳名叫“大毛”。因此楊枝枝才會這麽喊他,以為自己博得活命的時間。

這堪比考試背重點,還好楊枝枝記住了這個關鍵點。

楊枝枝是被脖頸上的淤傷痛醒的。自穿書後,每次倒黴的都是自己脆弱的脖子,得把自己的脖子護牢些才是。

楊枝枝起身喝了些水,借着銅鏡看了眼,淤痕倒是不顯眼了,定是塗了段珩先前給的續玉膏。

“呀小姐,你醒啦?”孫念念推門進來,甚是驚喜。

淩嬷嬷和孫伯也進來了,對楊枝枝好一番慰問。

“小姐你吓死我啦!怎麽就讓賊人給盯上了,下次不許你住外頭了,爹娘的指頭都快把我脊梁骨戳斷了。”孫念念委屈巴巴。

“我這不是沒事嘛,這次我也算是為民除害,為朝廷出力立功了,你們應當自豪才是。”楊枝枝捏了捏孫念念的臉蛋,繼續道:“我睡了多久了,後來情況如何?”

“你睡了一天一夜啦。那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樓上有聲響,我以為是哪個客人發酒瘋。後來段大人帶着聽竹破門而入,直奔你房間,吵醒了所有人。小姐你不知道段大人有多英勇,他一招便制住了那賊人,把昏迷的你接在懷裏,還吩咐我給你抹了續玉膏。”

說着,孫念念把懷裏的續玉膏遞給楊枝枝,同樣的白瓷瓶。

“娘說,續玉膏千金難得,我們家就有兩罐,還說段大人真是個好官。”

“段大人自然英勇無雙,而我智鬥惡人也很厲害。再說,我這畢竟是公傷,給個續玉膏不過分,最好再給點慰問銀子才好。”

論貪財,非楊枝枝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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