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楊枝枝覺得自己最近的曝光率有些高,短時間內多個自己不太了解的劇情人物召見自己,頻繁掉馬的同時,忍不住痛恨這萬惡的皇權社會。
自白嫣深夜追星造訪後,沒幾日,楊枝枝收到一個小丫鬟送來的花帖。打開一看,竟然是陽春畫舫的舫主莊益清,邀請易支至畫舫一敘。
關于陽春畫舫,楊枝枝只知曉它其實是錦衣衛的情報站,舫主莊益清是前任指揮使收的義女,擅長毒術,暗器是銀針,說白了就是女殺手。
按照書中劇情,莊益清喜歡錦衣衛指揮使,當然她并不知道指揮使就是段珩。但是,指揮使偶爾流露出對女主白嫣的關心,甚至助力上官慕登上太子之位,這些行為讓莊益清對白嫣很是憎恨,私底下沒少使絆子。
莊益清可比容媽媽難對付多了,為了保住小命,這約楊枝枝非赴不可。
楊枝枝按照約定時間來到畫舫,她并沒有穿男裝,既然自己都被調查清楚了,便沒必要再裝了。
未時的畫舫上還未有客人,整個畫舫雕梁畫棟,大氣典雅。湖上的風都帶着自然的香甜,綠水波光,果然別有一番風味。
小厮反複查看楊枝枝遞上的拜帖,确認無誤後,恭敬地領着楊枝枝到了雅間。
桌上早就備好了瓜果點心,楊枝枝并未動手,生怕裏頭有什麽毒。
沒一會兒,雅間門打開,一個長相張揚豔麗的女子走了進來,後頭跟着給楊枝枝送帖子的丫鬟。
來人定是莊益清了,莊益清再怎麽有風情,可眉眼間總凝着淩厲肅殺之氣,讓楊枝枝滲得慌。
楊枝枝強裝鎮定,起身道:“想必姑娘便是莊舫主了。不知舫主喚我來,有何指教?”
自己好歹是丞相嫡女,氣場必須得穩住。
莊益清替楊枝枝倒了杯茶,輕笑道:“易支先生或者說……楊大小姐,奴家這裏的白毫銀針是頂好的,外頭都喝不到,您先坐下品些茶水罷。”
楊枝枝坐下,看了眼茶杯,并未喝,直接道:“舫主有事煩請直說吧,再晚些,我家妹妹該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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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益清跟着坐下,笑看着楊枝枝道:“奴家長得很吓人嗎?為何小姐有些怕我?”
不愧是擅長刑訊的女殺手,洞察力就是強。
楊枝枝心想,我當然怕了,怕你下毒,怕你拿針紮我。
“呵……舫主說笑了,舫主國色天香,我只是有些自慚形穢罷了。”
好聽話誰都愛聽,莊益清亦然。
“今日請小姐過來,實屬個人私欲。前些日子,奴家聽了芙蓉閣的兩首新曲子,喜歡的緊,着實想見見能寫出此等詞曲之人,便多方托人,尋得小姐。冒昧打擾,求小姐原諒。”
原來是被搶了客人,來問自己讨曲子的。原書中好像是提到過,莊益清是曲癡,陽春畫舫的曲子大都由她所作,如今芙蓉閣的兩首曲子蓋過了她的,也難怪她要調查自己。
“舫主言重了。不瞞舫主,那兩首曲子确實是我給的,卻不是我作的,是我前年去外祖家,所學得。”有個厲害的外祖家當真萬能,楊枝枝繼續道,“舫主大抵也知道,我只給過芙蓉閣兩首曲子,此後再未有過,因為我只學得兩首,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楊枝枝是斷不想跟莊益清産生交集的,可不能被她當成假想敵。
莊益清始終挂着得體的笑,深深望進楊枝枝的眼睛,楊枝枝穩住心神,大方對視。
良久,莊益清優雅地抿了口茶水,露出失落遺憾的表情,道:“既如此,是奴家無緣了。”
雅間門被輕聲敲響,丫鬟去開門,然後丫鬟走過來,耳語。
莊益清放下茶杯,美眸亮了亮,官方得體的笑容裏帶着明顯的喜悅,道:“今日是奴家叨擾小姐了,小姐大可安心在此歇息,用些茶點,晚些我讓丫鬟送您回去。現下奴家有些急事,得先行離開。”然後對着身後的丫鬟道,“靈兒,好生伺候楊小姐。”
“舫主盡管去忙,無須顧我。”
靈兒恭敬地守在這裏,楊枝枝也不好立即離開,便象征性地看看窗外的湖景,品了些茶水點心,味道确實上上等。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楊枝枝對靈兒道:“煩請靈兒姑娘帶我離去吧。”
靈兒福了福身,應“是”。
楊枝枝跟在靈兒後頭,行至大堂,迎面走來幾個人。
楊枝枝大概看了眼,皆面生的很,估計是當官的大人物,便識趣地低頭讓路至一邊。
聽得靈兒敬畏地喊了聲“見過指揮使大人”,楊枝枝猛地擡頭,對方中間着靛藍色官服的,看着确實像錦衣衛飛魚服。
來人竟是錦衣衛指揮使麽,難怪莊益清方才那麽開心。按照原書中劇情,那不就是段珩?!
因着錦衣衛指揮使帶着□□,那長相着實普通,唯有氣質還行,楊枝枝一時也無法确定,那指揮使到底是不是段珩,說不定因為自己這個變數,段珩的身份也有了變化。
見錦衣衛指揮使也看着自己,楊枝枝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接着便是擦肩而過了。
但就是近距離的擦肩,楊枝枝內心便有些激動了。
她可以确定,那人就是段珩。段珩演技确實極佳,可楊枝枝對他太了解了。
縱然帶着□□,可他笑容的弧度,以及最專注狀态愛撚手指的小動作,都沒逃過楊枝枝的眼。
第一次來畫舫竟然就看到了披着馬甲的段珩,楊枝枝有些興奮,飛魚服什麽的,當真是英武不凡呢。全然忘了,方才自己覺得指揮使長相普通的事情。
待楊枝枝走後,指揮使問莊益清道:“方才那姑娘來畫舫所為何?”
“回大人,屬下請她來探讨一番曲子。”
指揮使眉頭微蹙,語調是慣有的冷厲,道:“溫相之女,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下不為例。”
莊益清有些惶恐,忙應“是”。心下卻有些疑慮,指揮使竟然識得楊枝枝,且憑自己對指揮使的了解,方才他對楊枝枝顯然斂了肅殺,柔了神色,別人或許感受不到,但自己的感覺絕不會錯。
從陽春畫舫回來後,不到十日的時間,楊枝枝收到了白嫣遣人送來的花帖,邀請她于五月廿八至上官慕名下的一座避暑山莊品茗賞花。
為了同女主處好關系,不喜社交的楊枝枝也只能半只腳踏入這京都貴女圈了。
到了約定的時日,楊枝枝起早讓孫念念給自己打扮的精致些。
孫念念甚是興奮,可算輪到自己施展拳腳了,誰讓自家小姐平日不喜裝扮,自己都手生了。
楊枝枝着淺青色繡柳葉細絲薄衫,梳垂桂髻,清麗俏皮,視覺上給人以清涼之感。
在首飾上,楊枝枝自己琢磨,要不動聲色地把珍荟館的首飾推廣到貴女中去。
頭戴金鑲青玉挑簪,耳挂碧玉墜子,項圈和手镯未戴,畢竟戴多了沉得慌不說,像極了暴發戶。
楊枝枝的宣傳重點就是自己的戒指,大晉不流行戴戒指,大都是扳指之類,于是楊枝枝左手戴了三枚戒指。左手中指是用段珩所贈東珠鑲嵌做成的戒指,食指則将金鑲綠寶石戒指和小珍珠排戒疊戴。
楊枝枝反複看看自己的左手,對自己的審美相當滿意。
“哇,小姐,你這戒指配的當真好看。”孫念念發自內心贊嘆。
“是吧,我也覺得,我送你的那些也可這麽戴。”
巳時未到,白嫣派來的馬車便到了,足見白嫣的真誠。
楊枝枝和孫念念準備上馬車,剛跨出腳,後頭居然又來了輛馬車,且後來的馬車更為華貴。
白嫣派來的車夫詢問楊枝枝道:“小姐可是與他人有約?”
楊枝枝搖頭,道:“許是認錯人家了,我并無他約。”
車夫糾結了會兒,還是道:“小姐,奴才雖眼拙,但是後頭那輛馬車,看着像是……是宮裏的。”
“那就更與我無關了,我并不識得宮裏的貴人。”
楊枝枝想着定是認錯門了,便帶着孫念念上馬車。
還未掀簾進車,便被喊住了,正是後頭馬車的車夫。
車夫忙下車,走近,躬身行禮道:“奴才給楊小姐請安,貴妃娘娘請您至宮中一敘。”
車夫态度雖還算恭敬,可語調裏帶着不容拒絕的強硬,怕是宮裏會些武的公公,若是楊枝枝不從,估計會被敲暈了拖去。
宮裏的貴妃,不就是上官慕的母親?!這莫名其妙的,找自己做甚?!
楊枝枝想不通,孫念念更是緊張起來,自己爹娘不在家,動起手來沒有幫手。
白嫣的車夫不敢吭聲,來人自然是得罪不起的。
娴貴妃相請,楊枝枝自然不能拒絕,也不想讓大家為難,便下了馬車。
楊枝枝同白嫣的車夫道:“今日辛苦小哥白跑一趟了,煩請小哥如實轉告白小姐,他日我必親自登門向白小姐道歉。”
車夫連連道:“小姐言重了,奴才必會說清緣由,奴才告退。”
楊枝枝又轉身同公公道:“煩請公公等我一會兒,既要見貴人,容我梳洗一番。”
楊枝枝也沒做什麽改變,而是從首飾盒裏找出了千裏江山琺琅大金镯子戴上。既然要進宮,那就不需要裝小家碧玉了,自己又不需要讨貴妃歡心,貴妃對自己的底細必然是了解透徹的,這暴發戶自己必須當到位了。
楊枝枝很快便出來,帶着孫念念上馬車。
然而公公把孫念念攔下了,道:“小姐恕罪,娘娘只請了小姐一人。”
孫念念忙拉住楊枝枝的衣袖,急道:“小姐……”
楊枝枝眉頭微皺,暗罵這該死的封建社會,嘴上卻是道:“無妨。我一人去便可,念念你在家,等奶娘孫伯回來,莫要他們着急。”
孫念念雖然着急,但是到底讀懂了自家小姐的眼神暗示。
待馬車一走,孫念念便想着搬救兵。孫念念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不是溫相,而是段珩,于是她騎馬直奔大理寺而去。
貴妃的馬車屬實豪華奢侈,可楊枝枝無心打量。雖然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可關于自己的劇情原書中壓根沒有,自己無法預判,一切皆是未知。
獨闖深宮,這內心的緊張,多少是有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