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靈石不夠用了
靈石不夠用了
006
清理的過程并不順利。
應飛羽的傷口委實太多,裏面還殘留有兵器與法器的碎屑。
沈落塵的手指都被劃破了不少次,只好更加小心,放慢了動作。
應飛羽卻嫌棄他動作慢:“直接拔便是,不要墨跡。”
“可……有倒鈎。”沈落塵說着。
修真世界的兵器可比人類的冷兵器陰毒得多,他試着拔過一個碎屑,三分之一背部的肌肉都随之動了,可見紮入體內的那部分有多可怕。
應飛羽并不在意,簡單給了個解釋:“此物為妖藤旁支,紮入血肉之後便會生長,只能生拔,沒有其他可替代的方法。”
“好吧……”沈落塵咬咬牙,用力一拔。
真就像将一株植物連根拔起一般,血肉下面全是根須,拔起之後幾乎是将血肉翻了個遍,慘不忍睹。
應飛羽痛苦連話都說不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了聲音,命:“上藥!”
“這就上?不會痛死嗎?”沈落塵驚。
“讓你上就上,哪來這麽多廢話!”應飛羽罵。
沈落塵只好照辦。
應飛羽給的藥是粉末狀的,入血肉的瞬間,爛肉被剝離,新肉愈合生肌,異常神奇又異常痛。
應飛羽全身都緊繃了起來,雙手握拳,青筋繃出,手腕上的蓮花在極端的時間內加深了顏色。
沈落塵知道蓮花顏色與精血有關,說明是短時間內因為忍耐劇痛而充血。
這得多痛!
他撇開臉都不敢看應飛羽,心嘆,真是個狠人吶!
也不知過了多久,生肌的過程終于結束,應飛羽沙啞着聲音道:“擦洗吧。”
沈落塵遂回頭,絞幹布巾上前。
只見上了藥的那塊區域,全是泛黑的結痂,擦去後底下已是完好的肌膚。
好神奇的藥效!沈落塵驚訝。
應飛羽的目光卻暗了暗,此藥名為“木生花”,取意“朽木生花,白骨生肌。”是雲岚宗的丹藥,由藥道天才陳清楓煉制。
陳清楓為人高傲,不好相與,能求得他的藥甚是困難。
之所以會到應飛羽手中,乃沈落塵所贈,而沈落塵之所以能得到是因林清楓有個妹妹叫陳清瑤,傾慕沈落塵,将來兩人會結為道侶。
是情敵所贈的藥!
應飛羽心底很不是滋味,這一世重生,只要處理妥當,他定可以将真相妥善地告知沈落塵。
屆時他不想讓沈落塵再待在雲岚宗,更不想讓沈落塵與陳清瑤結為道侶,那種女人配不上沈落塵。
只是此時,他尚困在此地,難以立刻告知對方真相。
想到此刻,或許沈落塵正在和陳清瑤花前月下互訴衷情,應飛羽頓時覺得煩躁不已。
連這邊的沈落塵正小心翼翼擦拭他身體的動作,他都嫌得很,罵了句:“動作快些!”
沈落塵默,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又怎麽了?
他心下哀嘆,手加快了動作,冷不防被一碎片割到了手指。
那碎片上不知道殘留了什麽毒,總之瞬間就順着傷口滲入他體內,才眨了幾眼的功夫,半個手掌就黑了。
沈落塵吓了跳,忍不住道:“這是怎麽回事?”
應飛羽轉頭望來,一見便知是噬血毒,通過血液蔓延,速度極快。
先前有人下在他身上,定是沈落塵沒注意沾到了。
這麽笨!他心下鄙視。
此毒雖霸道,但終歸已是殘留物,毒性減了不少,一個全須全尾的煉氣修士面對它竟無招架之力,這仙白修了。
沈落塵o(╥﹏╥)o,要死了,早知道不好心給應飛羽擦身體了。
應飛羽:“……”他定了定神,想着确實是自己的無端催動讓對方失了小心。
便忍痛翻身坐了起來,道:“掐住手腕。”
然後尋到方才給沈落塵的藥瓶,将木生花藥液滴在沈落塵的傷口上。
木生花的作用立竿見影。
沈落塵疼得人都不好了,十指連心,偏生傷到的又是無名指,像是有個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手掌上所有的毛細血管都扯出來。
這麽疼,應飛羽是怎麽忍受下來的?我忍不住,我想死啊!
沈落塵心道,心裏活動一點沒掩飾,完全浮現在臉上。
應飛羽見狀,嫌棄之餘,卻覺得這樣的沈落塵分外真實有趣。
見對方還傻傻地掐住手腕,提醒:“松開,死不了。”
沈落塵依言松手,尚未完全消去的毒立刻順着血管往下,木生花藥液奮起直追,比剛才還痛,整個胳膊都要麻了。
應飛羽這個騙子!混蛋!破蛇!不想管他了,把他丢回雪地裏凍僵,做成蛇羹。沈落塵在心底罵。
應飛羽:“……”太真實也不完全是件有趣的事。
之後應飛羽便不再催促沈落塵的速度,沈落塵繃緊精神,也不知用了多少時間才處理完,他扶着腰站起,窗外倒依舊是一片漆黑,大暴雪還在下,能見度很低。
沈豆豆用鼻子嗅了後告訴他:“已經是中午了。”
竟過去這麽久?沈落塵忙拍拍沈豆豆的背,關心:“一晚上沒睡,一定困了吧?”
沈豆豆打了個哈欠,揉着眼,迷迷糊糊點了頭,确實是困了。
沈落塵忙給他找睡覺的地方,在外間轉了一圈,都不行。
配殿只有一層窗戶,漏風,才一晚上的時間就結了冰,還是得去裏間,裏間炕大稍好些。
最理想的還是得用類似塑料薄膜的材料把窗戶封一封,或者直接在配殿的廊檐下再砌一堵牆,隔個過度區域。
但無論那種都不是此刻能完成,他只好抱着沈豆豆去裏間睡。
才進門,應飛羽的面色就沉了下來,狐騷味!
之前事多,他一直未曾注意,此時方才發現荒天派的這名小道童竟是只狐妖,他平生最讨厭狐族。
“出去。”應飛羽沉聲,語氣不善。
彼時沈豆豆早已困得睜不開眼,小肉手搭着沈落塵的脖子,小腦袋一埋,已不再動彈。
聽到應飛羽的聲音,妖獸本能喚醒了他。
他猛地一驚,恐懼地轉頭,目光觸及應飛羽,渾身的毛都炸開了,大耳朵和三條尾巴又顯了出來,豆大的眼淚充盈了眼眶,嘴一憋就要哭。
應飛羽眼神一沉,憋回去。
沈豆豆慌忙伸手捂住嘴,眼眶裏的淚珠再也噙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都掉了到了沈落塵的手上。
沈落塵看不下去了,指着窗外跟應飛羽理論:“外面雪一直在下,太冷了,窗戶又漏風,只有你這邊暖和點。又不是跟你擠炕睡,我們睡那就行。”
他指沿着山洞鑿出來的石床。
應飛羽對沈落塵的話視而不見,只将全副心思都放在沈豆豆身上。
三條尾巴,尾巴尖泛紅,這不是一般的狐貍,是天狐血脈,說不定将來還是一只九尾狐。
如此珍貴的天狐幼崽為何會在荒天派?
他凝神,嘗試探了沈豆豆的神識,十分意外,天狐毫無防備,任他長驅直入,神識裏一片混亂,有無數碎片懸浮,雜亂無章,拼不起來。
應飛羽蹙眉,探了沈豆豆的妖丹,已碎裂,大部分妖力已失,只徒留一些碎片勉勉強強凝成了一團微弱的光。
天狐幼崽曾遭重創,以它單憑妖丹殘片亦能化形來判斷,出事前修為不低。
狐族善魅惑,排外,但對族人卻相當維護,尤其是天狐血脈,已千年未見,本該受全族保護。
可這些年,他一直關注狐族,未曾聽聞半點與天狐血脈有關的消息。
這只狐貍身上的遭遇與秘密不簡單。
不過……應飛羽心底一笑,他可沒興趣探究這些,天狐幼崽即便是妖丹有損,其骨血都是無上聖品,待他稍恢複一些後就吃了它,大補!
沈落塵見應飛羽非但久不回答,周身的殺氣愈發濃烈。
雖跟着心跳膽顫,但想起從冰天雪地裏把應飛羽拉回來,沈豆豆可是出了大力,現在居然連睡的地方都不給,做人,哦不,做蛇不要太過分。
便來了氣,正要準備繼續理論,應飛羽已撤去威壓,語氣平淡道:“去睡。”
沈落塵立刻抱着沈豆豆去了石床,還簡單整理了下床鋪。
之前的沈落塵根本沒好好照顧沈豆豆,床鋪裏味有點難聞。
沈落塵抱去廊檐抖了抖,勉強弄幹淨了些,複又鋪上,與沈豆豆道:“先将就蓋着,回頭天晴了洗洗。”
沈豆豆乖乖應着,往床鋪裏一躺,還努力往裏面挪,拍拍外面的床位,對沈落塵道:“師兄睡這裏。”
沈落塵正愁自己睡哪。
肯定不能打坐睡覺,太累了,也肯定不能跟應飛羽一起睡,那條破蛇絕不會允地方給他。
跟沈豆豆對付一晚是個不錯的主意,雖然被子小了點,但蜷縮着睡應該沒問題。
便摸摸沈豆豆的腦袋,笑應:“好,豆豆乖,先睡,我去看下火。”
沈落塵掀了簾子便出去了,應飛羽的眼神愈發沉了,天狐有潔癖、獨占欲強、不喜與任何人、妖、魔分享。
這只天狐不一樣,是傻了嗎?應飛羽心道。
正逢沈落塵折回,應飛羽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窗戶一角的凹槽,喊住沈落塵,指那一角:“此處設有靈眼,只要将其激活便可封住窗戶,冰寒便不會灌入。”
沈落塵聞言,忙過來查看,見靈眼大小與靈石大小一致,頓時沉默。
不會吧!又要靈石?這日子還怎麽過啊?
可不放靈石,今天就難熬,他剛才檢查過了,石床那邊冷得很。
他艱難抉擇了好久。
最終還是以壯士斷腕的悲壯從懷裏掏出了第二塊靈石,猶豫了很久,顫抖着手把靈石放了過去。
“……”應飛羽默,真笨,“此處注入靈氣即可,不用耗費靈石。”
啊?原來不用花靈石啊。
沈落塵喜出望外,緊接着就悲從中來,他不知道怎麽把靈氣注入靈眼。
他嘗試着伸出兩個手指,并攏,對着靈眼戳了戳,沒絲毫效果。
o(╥﹏╥)o到底要怎麽使用靈氣啊?
為什麽別人穿個書各種外挂,逆天本事,我卻連使喚個靈氣都不行?!
應飛羽看不下去了,分出一絲妖力丢入靈眼,分外鄙視地看着沈落塵:“你真有煉氣九階?”
沈落塵o(╥﹏╥)o,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煉氣九階的,可我不知道怎麽判斷啊。
應飛羽:“……”又是一個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