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Day33
Day33
五條悟的聲音帶着不可置信的味道，他手上鉗制的力道慢慢放松下來，他的瞳孔縮小了，白發的男人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聲音都帶着顫抖，“涼宮冬？”
“......是幻術吧？”
五條悟試圖用手去碰，但是那極為真實的幻術卻動亂了他的心神，讓他覺得自己的指尖都沾上了鮮血，他緊抿着唇，此刻從他的周身散發出了強大的威壓，讓人感覺他仿佛臨近癫狂一般，即使他現在看上去仍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
趁着五條悟難得陷入幻術的時機，涼宮冬立刻脫開了限制，他轉頭就從窗戶中跳下去，在聽見玻璃碎裂的輕脆聲響，剛才還陷入幻術中的五條悟随即反應了過來。
五條悟低下頭，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的手上沒有沾血，一切都平穩地發生着，而涼宮冬還活着。他蒼藍色的眼眸随即轉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只見到一片雪白的大衣衣角飄落下去。在轉瞬間，五條悟就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去，從窗臺上，他看見涼宮冬平穩落地，黑發少年擡起頭看向上方的窗臺，鎏金色的眼睛瞥過一眼自己、眼中卻沒什麽感情。
“涼宮冬。”
五條悟按住了窗臺的邊緣，他随即追下去，被幻術戲弄已然是讓身為最強者的他感到不悅，幻術中所構造的畫面雖然是虛假的，卻讓他如同設身處地般回到了十年前痛心的回憶中，他攥緊了手掌，在躍下去的時刻，也只有了把人抓住這一個想法。
哪有戲弄了最強還有跑了的道理？
五條悟下來的速度極快，而外界又有帳阻擋，涼宮冬意識到這時候即使開最大功率施展幻術，也很難再次迷惑五條悟，而且要在這種情況下完成抓捕兩面宿傩容器的任務，實在是稱得上難上加難，他毅然決然放棄了完成這個任務的決定。
在涼宮冬落地後，那追着虎杖悠仁而去的懲戒鳥飛過來，停在他的肩膀上，而此時，他也看見了五條悟踩着窗臺，縱身躍下來，五條悟的白發被風吹散，他的臉上帶着嘲弄的笑，仿佛在說着“馬上就要抓到你了”。
涼宮冬的直覺告訴他現在非常不妙，要是被抓住了的話，或許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他邊開始聯絡安吉拉準備立刻轉移到公司內部，邊握住手中的權杖，朝着五條悟即将落地的方向轟出一擊。
——嘭！
塵埃頓時被沖擊波震起，四散在空氣中，一片灰蒙蒙的情況下，很難看清東西，然而此時涼宮冬卻感受到一股冷意迎上心頭，他下意識地朝着右邊閃躲了一下，扭頭看去的時候正巧看到五條悟蒼藍色的眼睛。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涼宮冬皺起眉頭，他看見五條悟勾起的嘴角、條件反射似的後退，只見下一秒，白發的男人比出了手勢，他輕聲開口，赫然間，涼宮冬周身能夠避開的退路都被強大的術式轟成了一道道溝壑。
“哎呀，現在別跟我玩躲貓貓了吧，涼宮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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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轟隆的雷聲響起，剎那間豆大的雨點落下來，大雨如同傾盆的水般從天空倒灌下來，将本就糟糕的戰況變得更加難堪。
涼宮冬聚精會神地盯着面前的白發男人，五條悟似乎是在這時開啓了無下限術式，他的身上沒有淋到雨水，而涼宮冬身上的衣服卻在這時候被淋得濕透了。
“涼宮看起來像是哭了呢。”五條悟說道，他收斂了笑容，雙手插兜走過來，看起來頗為好心地在他面前伸出手、似乎是想觸碰涼宮冬的臉頰，涼宮冬卻在這時候找準了時機，他拿起了失樂園權杖，朝着自己面前的白發男人又是使出一擊——這時候之前的承諾已經沒有限制他的必要了。
地面在此時被炸開，帳在此時被沖擊波的餘威波及，落下來的黑色屏障消失了，幸好這片地區并不是鬧市區，才在鬧出了這麽大動靜的情況下還未被發現。
涼宮冬用權杖支撐着自己站着，他喘息着，巨大的能量消耗讓他感到嚴重的疲乏感，他已經知道五條悟憑借着六眼能夠躲過這次攻擊，而接下來該怎麽辦？
從感性的方面來說，涼宮冬有些後悔接下這個抓捕兩面宿傩容器的任務了，他咬住自己的下唇，感受到意識稍微清醒後，他得到了腦海裏連接接通的消息。
“安吉拉。”涼宮冬立刻朝着通訊中說道，“我需要馬上回到公司內部。”
“......抱歉，我不是安吉拉。我黑入了腦葉公司的通訊設備，你的請求，那個AI并沒有看見。”
出現在通訊設備內的聲音是個男聲，但是卻讓涼宮冬感覺到熟悉，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聯系不上安吉拉卻是天大的壞事，他忍不住将眉頭皺得更深，卻聽到從通訊設備中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不過我可以幫助你。”通訊中的男人說道，“如果上次的通訊讓你已經有些信任我的話，接下來請跟着我的話做。”
在這個時候，涼宮冬看着面前表情張狂、像是臨近瘋癫的白發男人，除卻信任通訊中的人，也只有被五條悟抓回去的另外一個選擇。
“好。”
在得知涼宮冬的回答後，通訊設備內的人立刻給予了他合理的逃跑方向，那逃跑的路徑簡直像是通過某種精密儀器計算出來的，每一步的閃躲都精确到了極點，恰好躲過每一次的攻擊，也讓他找到了退路。
“嗯？”
涼宮冬聽到五條悟發出了聲意味不明的問聲，他順勢照着通訊設備內的話語，揮動了失樂園，借着那發出來攻擊波的餘波，他迅速地朝着身後退去，也因此找到了一個足以躲避的地方。
只是想要瞞過六眼卻是異常困難的事情，涼宮冬從資料上已經得知過它的恐怖，卻也在今天從實戰中領略到了對方的威力，一個發揮了全力想要追捕他的最強者是最難以抗衡的存在，他甚至來不及喘息一口，就立刻屏住了呼吸，他聽見了腳步聲從他正躲藏着的牆壁後響起。
“涼宮冬~”
輕佻的聲音伴随着腳步聲從轉角處出現，五條悟雙手插兜，他的嘴角勾起，看起來的樣子極其像個反派，他低頭看過去，卻沒有發現人影，只留下了幻術殘餘着的咒力。
“又跑掉了呀。”五條悟聳肩，他撇了撇嘴，說道，“怎麽涼宮看起來這麽怕我呢，嗯——心虛了？”
他說着回頭，目光觸及到了自己的身後，只餘下一片白色的衣角，雨水砸在地上，黑發少年奔跑着的腳步濺起來大片的水花，水珠濺起，又落到地上。
五條悟踱步走過去，他低下頭，在那處地面上他撿起來一個物體，他眯起眼睛，仔細地觀察着手掌中的物件，而後他攥緊了手掌，那東西在術式的作用下被撚做了糜粉。
“那群老橘子——”
“還是早點清理掉好啦。”
五條悟松開手，他手掌中的碎屑落下來，混合着雨水掉到了地面，最後彙到了旁邊的陰溝中。
涼宮冬奔跑在雨中，他的身上盡數被雨水淋濕，他有些心神不定，心髒加速跳動着，他的腦海中傳來通訊中的話語，指引着他趕去橫濱的方向，對方催促得厲害，像是時間極為緊迫一般。
涼宮冬問道：“你到底是誰？”
男聲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可以稱呼我為B。”
“哦。”
這時候，B補充道：“你可以把我當作一個對公司很了解的人，我将告訴你，它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B說道：“現在，你還誠心認為你是被公司雇傭來的嗎？”
通訊似乎有些不太穩定，使得那裏面的男聲聽起來有些斷斷續續的，涼宮冬頓住了腳步，他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說道：“不認為。但這有什麽關系麽？”
對于安吉拉，他所想的，對方應該也有些許事情沒有告訴他，比如說外界這些人莫名其妙對他的敵意。
“有關系。”
B接着說道：“你或許該來見我一面。”
涼宮冬閉上眼睛，他松開按住自己太陽穴的手指，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更想知道該怎麽完成這次的任務。”
B頓了頓，他說道：“安吉拉應該跟你說過，去橫濱找公司的新合作者。這步驟沒有問題，但是請你記住，不要相信你身邊的AI。”
這句話說得莫名奇妙，涼宮冬停了片刻，他睜開眼睛，尋找着搭上最近地鐵的道路，而後他想要開口詢問原因，只是這時候，通訊裏已經響起來十分嘈雜的電流聲，從裏面傳來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使得那本就難懂的話語聽起來更難理解了。
“我以前參與過...人工智能的項目......”
“它們會撒謊，你不用把它們當作人來相處，卻需要将它們當作人來防備。聽着，這是一個我自己制作的一次性測謊儀器，我已經将它安置在通訊設備，我會告訴你如何啓用它。如果撒謊，它就會發出警報提醒......”
涼宮冬說道：“我明白了。”
“......小心——”
通訊被切斷了。
“主管X？”
安吉拉的聲音從通訊中再次響起，她說道：“抱歉，最近似乎有齧齒動物摸進了公司，以至于我沒辦法及時和您溝通，請問，您剛才呼叫我，有什麽事情嗎？”
涼宮冬沉默了。
“安吉拉。”涼宮冬問道，“我會把懲戒鳥送回來，而後，請你幫我和他們溝通，暫緩抓捕兩面宿傩容器的任務。”
“是，主管X。”
涼宮冬轉過頭，他看見那只剛剛跟随他跑出來的小小鳥停在他的肩膀上，在此時它顯得極為安定，只是不時啄着涼宮冬的肩。
“新的合作夥伴是？”
安吉拉回答道：“橫濱的黑手黨。”
涼宮冬尋找了一個無人的場所，将懲戒鳥送回了公司內部，随後他去買了把傘，已經沒有時間換身新衣服，就立刻踏上了前去橫濱的道路。
和安吉拉的通訊連接卻沒有立刻斷開。
“安吉拉，”涼宮冬在這時候忽然問道，“你要對我不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