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蕭席比喻沐楊高很多,得益于常年的健身習慣,他的肩膀又寬又厚,給人以安全感。

臨時标記完成,喻沐楊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在蕭席的肩膀上趴了一會兒,感受着能量一點一點重新充滿自己的身體。

蕭席在這期間撫摸着喻沐楊長了一些的頭發,有一搭沒一搭地啄吻他腺體處的皮膚,輕聲跟他說話:“最近都沒去理發嗎?”

“其實頭發長一點也很好看,你怎麽樣都好看……”

喻沐楊想要掉頭就走卻沒什麽力氣,只能繼續倚靠着蕭席,一邊希望他趕快閉上他的狗嘴。

蕭席當然不知道喻沐楊心裏是怎麽想的,可能也知道,但他很擅長裝傻,嘴上喋喋不休,“你爸媽還不知道你懷孕了吧?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他們?需要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喻沐楊掙了掙,感受到他的抵觸,蕭席馬上改口哄着,“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去行了吧?你自己去跟他們說。”

“不過你想怎麽說呢,實話實說的話,會不會讓他們感覺傷心?”

喻沐湯平靜下來,蕭席說的問題也是他這兩天不停糾結的,要怎麽把這件事告訴他爸媽呢?

難道要告訴他們,你們的兒子失心瘋了,孤注一擲地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不說,好不容易幡然醒悟,還打算把和那個人的孩子生下來……

他自己剛剛成為了一個父親,如果将來他的小孩這麽跟他說,他大概會抄起身邊最近東西朝他砸過去,狠狠打醒這麽個不自愛的傻子。

孩子?

在父母的眼裏,什麽都不如自己的小孩重要。

喻沐楊決定生下小葵的這個決定很自私,除了他自己,任何一個關心他的人都不會高興。

“你可以把責任都推到我這裏,”蕭席輕輕地說,“你可以把我說得再混蛋一點,雖然我已經很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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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爸想要追責,想要打人,都該是我去承受,是我傷害了你,把你推到不得不面對這種情況的境地。”

“你也可以告訴他們,将來小葵出生,我會盡我所能地愛護他,哪怕你還是沒有接受我,我可以……”

“不用了,”喻沐楊打斷,身體慢慢離開蕭席,“小葵是我的孩子,我會對他很好,我們不需要你。”

他從兜裏拿出一張新的阻隔貼,撕開包裝,熟練地将肉色的膜布貼到自己的後頸上。然後系上衣扣,壓了壓領口,擡眼看向蕭席,“今天很謝謝你,但是即便沒有你,也不是沒有辦法度過這段時間。”

“小葵也是,有兩個爸爸固然很好,但我也會竭盡所能地照顧他,教導他,我很确定他會很好地長大。”

喻沐楊的态度始終明确,我不需要你了。

過去你身上能夠給我光亮,讓我看到希望,讓我苦苦支撐的那些特質,如今都被我生活裏其他的東西取代了。

有你固然很好,沒有你也不會活不下去。

他們誰都知道,一旦喻沐楊想通了這一點,他只會越活越好,越來越自由,也越來越快樂。

蕭席成了拖住他腳步的負累,是将好不容易走出狂風驟雨的幸運兒重新拖拽回旋渦中心的惡魔。

“好……”蕭席眼眸黯然,“我知道你的意思。”

胡亂整理着襯衣,蕭席告訴他:“待會兒我先出去,招呼大家回去上課,你等外面安靜下來再出來。”

走出兩步,他又回頭,補充說:“我沒打算跟你搶小葵,那的确是你的孩子,所有的苦都是你在吃,我沒權利對你指手畫腳……”

“不過,如果我能給你帶來任何形式的幫助,臨時标記,信息素,還是其他的,你需要的話,可以直接跟我拿,這不是我的施舍或者我用來讨好你的手段……”

蕭席的表情很認真,抿着嘴唇,琢磨着措辭,“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工具,就像你用抑制劑,用阻隔貼一樣,需要的時候就拿來用,用完了丢掉就好,我不介意,也不會用這種東西來交換你的原諒。”

“只是,我說喜歡你是認真的,想要負責也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證明,我現在做什麽,你都覺得我在向你贖罪,而且我不配,不配得到你的諒解或者救贖。”

他又碰了一下喻沐楊的頭發,将翹起來的那縷壓在其他頭發下面,“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怎麽做才能跟你重頭來過?說起來很不要臉,可我放不下你,一想到我帶給你的傷害,我都想要打我自己一頓,而你承受的痛苦比我能感受到的還要多,我很抱歉。”

“所以你讨厭我吧,恨我吧。如果我不喜歡你的話,我一定會遠離你,離你越遠越好,讓你可以盡情快樂;可是我太差勁了,我喜歡你,我沒辦法放棄你,所以只能這麽卑鄙地靠近你,給你越來越多的傷害……對不起。”

這才是他們這段感情最大的症結,他們的關系總是處在追逐的狀态,一個人在前面漫無目的地跑,一個人在後面委曲求全地追,誰都無法停下腳步。

他們想不出辦法改變,也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狀态改變,所以只好各自痛苦,懷裏緊緊抱着偏見與執念,沒有空間來擁抱其他。

喻沐楊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蕭席知道自己得不到喻沐楊的回應,只能黯然離場。

手放在門把,快要按下時,喻沐楊突然出聲。

“蕭席,”他垂着眼角,兩頰不自覺地鼓起來,“你的扣子扣錯了……”

“啊?”蕭席低下頭看,剛才太慌亂沒注意,把最上面的那顆紐扣扣進了第二個扣孔,“哦……謝謝。”

他把衣服整理好,轉過身正對喻沐楊,“現在好了嗎?”很誠心地想要征求意見一樣。

喻沐楊擡了下眼,又垂下去,“嗯。”

“謝謝楊楊。”蕭席笑了一下,轉身開門。

“別管我叫楊楊!”

“知道了,楊楊。”他笑着走了出去。

這次談話後,喻沐楊變得沒有那麽警惕蕭席了,至少知道他不會跟自己搶小葵,他就放心多了。

但說喜歡也不至于,畢竟如果說一點都沒有埋怨過蕭席也不可能。那是且且實實的傷害,如果有人能把這些傷害具象化,喻沐楊的心髒大概布滿了傷口,不斷有血汩汩冒出來。

第二天傍晚,喻沐楊突然接到了中介的電話,說他看中的小區有套房子空出來了,價格合适,房屋狀況又好,基本能拎包入住,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去看。

中介很了解喻沐楊的需求,興奮地說:“您可一定要來,有好多人排着隊想看這套房呢,我先帶您看,合适的話我們今晚就簽約。”

喻沐楊問了價格,比他的預算低很多,再加上房子條件和周邊設施,他很難不警惕。

晚上見到中介,對方帶着他往那間公寓走,“我知道您的顧慮,說實話,這個價格我們聽到了都得勸業主再加一點兒。”

“我經理還特意跟他确認過,人家的房子買回來就一直是自己住的,最近突然想換個地方住,所以是首次出租,也絕對沒有什麽風水、安全方面的問題……”

中介刷開公寓大樓的門,看着異常熟悉的一層大廳,喻沐楊心頭突然出現了一個怪異的直覺。

“既然這個房子的條件這麽好,應該會很搶手吧?”

“肯定呀,不過人家戶主不願意讓我們把房子放到網上展示,提出的租客的要求也多,篩來篩去,您是最符合他的要求的租客了。”中介給他擋着電梯,又按下他熟悉的數字。

電梯往上走。

“這年頭,每個戶主都有自己的需求,畢竟是自己的房子,總歸還是要愛惜一些,我們也盡量按照他的要求找,”中介笑了笑,“不過,這個戶主的要求特別直接:要上班族,男性Omega,最好愛幹淨,外表也要很幹淨……還要,皮膚盡量黑一點的。”

電梯停下,中介打開那道喻沐楊再熟悉不過的門,讓他走進他再熟悉不過的客廳,只是裏面所有關于蕭席的生活痕跡都被清理幹淨了。

像踏進了一塊沒有人踩過的雪地。

“您看看,戶主在搬家前特意把房子打掃了一遍,裏裏外外都收拾過了,就算您馬上跟酒店退房,今天晚上就住進來也沒問題。”

中介志在必得地讓喻沐楊随便看,他要去樓下抽根煙。

臨走,他還特意晃了晃手裏的文件袋,“合同我已經帶來了,戶主委托我們直接跟租客簽約。哦對,咱們的合同都是有法律保證的,戶主不會随意将您趕出門,違約金本來是全年房租,但這個戶主為了表達誠意,把中途毀約的違約金加到三倍了,您就放心住吧。”

喻沐楊點點頭,說考慮考慮,等門一關,馬上給蕭席打電話。

蕭席樂呵呵地接起來,問他是不是在看房了。

“你是不是有病?”喻沐楊問。

“我本來就想換個地方住,正好這個房子空出來,租給別人我也不放心,就租給你呗,”

“你真是……”喻沐楊哽了一下,懶得罵他。

“租下來吧,租金按時打給我就行,”蕭席又用那種近似蠱惑的語氣跟他說話,“周末找人過來換鎖,我已經把房子挂出去了,你不租還有別人會租,你也不想一直住酒店吧?”

喻沐楊很想問那你住哪兒,忍了忍,什麽都沒說地把電話挂了。

十分鐘後中介上來,跟他簽了合約,喻沐楊拖着行李箱,一個人進了門。

周末,他拎了點東西回家,田媛和喻爸爸正在忙生意,讓後廚給他炒了兩盤菜,讓他自己先去二樓吃飯。

他們家廚師長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喻家菜館的聲音也如日中天。

夫妻倆往樓上走的時候還在商量,如果喻沐楊最近想要買房的話,他們倆可以把首付交了,剩下的房貸讓他自己還。

進了屋,桌上的飯菜早就被兒子吃得幹幹淨淨,田媛驚訝極了,兒子怎麽變得這麽能吃,以前讓他多吃點東西就跟要他命似的……

喻沐楊抱着抱枕靠在沙發上睡着了,喻爸爸去屋裏給他取了塊毯子,剛覆在他身上,喻沐楊就猛地睜開了眼睛。

“怎麽在這兒睡啦?”喻爸爸的聲音帶着慈愛和心疼,“工作很忙吧,我們小羊又餓又累的。”

喻沐楊的心一下子軟了,什麽都說不出。

如果時間可以快進,他很想快進到這天以後,這樣就不用親口把這麽殘忍的消息告訴他們,不用眼睜睜看着爸媽痛苦。

可該面對的總歸是要面對的,他得堅強起來,因為他得保護肚子裏的小生命。

“怎麽看着有點傷心呢?”喻爸爸瞧着他,“跟蕭席鬧別扭了啊?”

喻沐楊坐起來,換爸媽坐在沙發上。

他站在他們對面,鼻頭泛酸,強忍着眼淚坦白,“我決定跟蕭席分開了。”

爸媽訝然,追問他怎麽回事。

“我就是覺得,喜歡他很痛苦,跟他在一起也很痛苦,所以不想繼續了。”還是沒忍住,喻沐楊開始落淚。

田媛又着急又心疼,拿着紙巾盒把他拉過來坐,“分開就分開了,不傷心不傷心。”

喻爸爸在一旁附和,“就是,我們小羊崽這麽好,他蕭席算什麽東西,敢讓我兒子覺得痛苦?”

快速擦幹眼淚,振作精神,喻沐楊重新站回去,“爸媽,還有一件事你們得知道,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讓你們傷心了。”

“說啥呢?”田媛心疼不已,“你怎麽回事啊,談個戀愛怎麽這麽難過呢,是我們倆給你們太大壓力了嗎?”

“我們以後一定注意,楊楊不難過,無論發生什麽事,爸媽都不會怪你的。”喻爸爸說。

喻沐楊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被抽空了,有一股冷風貫穿于他的五髒六腑。

他搖搖頭,你們怪我也沒關系啊,是我太自私了。

“我懷孕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手掌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長久的寂靜。

喻沐楊看向自己的父母,他們倆坐在沙發上,表情凝固着,然後緩慢地變得錯愕與難過。

“啊……”田媛失聲,雙眼無神地問,“為什麽?”

她知道這個問題很荒謬,為什麽懷孕嗎,有人這麽問嗎?

可她還是想知道,為什麽兒子會放肆到可以随随便便地孕育一個生命,他想好了嗎,知道懷孕有多痛苦嗎?

更苦的還在後面,小孩出生,嗷嗷待哺,得他自己哺育。小孩去上學了,他要擔心小孩有沒有被欺負,知不知道要還擊?

還要,還要時時刻刻惦記他健不健康,今天過得開不開心,想吃什麽嗎,膝蓋的淤青是在哪兒磕的,痛不痛啊,哭了嗎?

他不知道兒子有沒有想過這些,還是覺得生個孩子也沒什麽的,他還是絕對自由的。

不是的,小孩對一個成年人的消耗是巨大的,從此他就再也沒有放棄任何機會的自由。只要機會擺在他眼前,他就必須得拼了命地争取,只是因為想要自己的小孩過得好一點,開心一點。

“孩子這件事确實不在我的計劃之內,可一旦擁有了他,我真的覺得很開心,所以不想放棄他。”

蹭掉臉上的眼淚,喻沐楊說:“我很希望自己能驕傲地,光明正大地跟你們宣布這個消息,可是,很多事情就是不能如我所願,你們肯定會為我擔心。但我還是想自私地求你們,不要讨厭這個孩子,他沒有錯,是我執意要讓他出生的。我希望這個世界不止我一個人期待他的出生,可以嗎?”

田媛說他糊塗,用商量的,好似哀求的語氣問他:“不能再想想嗎,孩子?”,“一定要生嗎?”

喻沐楊閉了一下眼睛,“嗯。”

喻爸爸随即起身,一言不發地走進卧室,關上了門。

喻沐楊離開家的時候,田媛的眼睛已經哭腫了,拉着他的手,失魂落魄地重複,“怎麽辦呢,怎麽辦呢……我的小羊。”

喻沐楊則一直道歉,說都是他的錯,說我很任性,是我對不起你們。

直至合上家門,喻爸爸都沒有從房間裏出來。

爸媽徹底不理他了。

喻沐楊心裏酸得不行。他也會動搖,沒有這個孩子的話,他們是不是會輕松許多,一切都沒有這麽複雜了?

可這個念頭随即被他打消,不行,不是,沒有哪個生命是意外,每一個生命的本身都是珍貴的。既然決定接受這份禮物,他就要堅定一點。

就算他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期待着小葵出生的人,那又有什麽關系呢,他有積蓄,有相對穩定的事業,有上升的路徑……他可以對這個生命負責。

想到這裏,喻沐楊走回廚房,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

喝了牛奶就會好睡一點,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好消息是,喻沐楊的人事狀終于下來了。

他跟公司坦誠自己懷孕的事,本來做好了取消晉升的準備,沒想到公司表示理解,還是按照流程給了他項目主管的位置。

工資好了些,他每月能攢下來的錢變多了一點,也舍得給自己買點貴價的水果和營養品了。

他的小腹凸起變得明顯了些,不過他瘦,罩上冬天的襯衣和毛衣就什麽都看不出來了。

喻沐楊擁有了自己的團隊,裏面的設計小哥也是個Omega爸爸,給喻沐楊分享了好多孕期知識和經驗。單明提也從胡珊那裏得知他懷孕了,專門學了孕期健身的知識,催着他過去健身。

濱市的冬天冷又蕭條,喻沐楊卻覺得天都亮了,前途似乎有好多希望。

有天下班,他在家門口看到了田媛。對方的腳邊放着大包小包,直跟他皺眉,“你都懷孕了,還天天加班,不要命了?”

喻沐楊眉眼一輕,笑了出來,“不是,我去健身了。”

“哦,動一動是挺好。”田媛神色如常,催他,“愣着幹嘛呀,快開門呀。”

“好。”喻沐楊把媽媽請進家裏。

田媛帶來了好多食物,不停往冰箱裏填,鍋上是她複熱的鴿子湯,飄着淡淡的香氣。

“有沒有饞嘴的啊?”田媛問。

喻沐楊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站着,聞言馬上說,“葡萄,最近很喜歡吃葡萄;前段時間很饞巧克力,所以吃了好多甜品。”

田媛回頭望了他一眼,又轉回去,“吃了那麽多東西,也不見你胖一點,還是太瘦了。”

“其實體重還是有一點增長的,再說醫生也說,體重漲得太快了也不好。”

田媛繼續收拾冰箱,調整各種食物的擺放位置,“下次産檢是什麽時候啊?”

“這周六……”喻沐楊答。

“以後我陪你去,你在醫院門口等我,”田媛嘟囔着,“也不知道早點告訴我,一個人去産檢,多可憐啊。”

喻沐楊從後抱着媽媽的腰,在她後背上蹭了蹭,“你不生氣啦?”

哪能不生氣呢,可是生氣又能怎麽辦,還不如認命接受。田媛拍了一下他的手,罵他:“缺心眼兒!”

“嘿嘿,”喻沐楊覺得好幸福,抱着媽媽不撒手,“你當初懷我的時候,有沒有什麽饞嘴啊?”

“那可多了,最饞的吃的就在你鍋上煨着呢……你爸一早起來炖的。”

喻爸爸還是不理他,喻沐楊以為他爸爸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你爸就是嘴硬心軟,自己的小孩懷孕了,要成為單親爸爸了,沒有哪個當父親的能接受,你也體諒他一點。”

喻沐楊點頭,臉頰蹭在媽媽的後背上,“我知道,我能理解。其實我想過,如果有天我的孩子也像我這樣,我可能會把那個狗男人的腿打斷了。”

等等——

喻沐楊心頭一緊,“你們最近見到蕭席了嗎?”

“他每天來,”終于收拾好了冰箱,田媛拍開兒子的手,去看鍋上的湯,“最開始我們不讓他進來,他就在門口杵着。”

“這天兒多冷啊,我就讓服務員出去跟他說,讓他走吧,我們沒辦法原諒他。”

喻沐楊失神望着窗戶,太冷了,窗戶的邊沿已經結了一層霜,“那他走了嗎?”

“沒有呗,說什麽都要跟我們談談,”田媛嘆了口氣,“你爸的軸勁兒一上來,你是知道的,越是讓他幹嘛他就越不想幹嘛。不是要見我們嗎,我們就不見他……”

田媛突然不說話了,喻沐楊知道這件事一定沒完,否則她媽媽不可能突然過來,他爸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軟和态度。

“然後呢?”他問。

“然後他就每天下班都來,從傍晚一直等到我們打烊,有一天你爸被他煩得不行了,就拿門邊放着的墩地的水潑了他一身。”

喻沐楊倒抽一口氣,“那他還好嗎?”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後來你爸就把他叫進來了,問他到底想幹嘛,他給我們跪下,說都是他的錯,他會想辦法彌補,任我們打他罵他。但是讓我們不要給你壓力,怕你太難過了。”

田媛也露出複雜的神情,“你們倆好聚好散就行,我們倆擔心的無非就是你的未來……家裏的生意也不錯,再養個小家夥完全沒問題的,你放心生吧。”

“媽……”喻沐楊心頭堵得慌。

田媛揉了揉兒子的頭發,“我們小羊要生小小羊咯。”

“是小葵啦。”

“哦,小葵,向日葵的葵吧?”媽媽關了火,示意喻沐楊去餐桌坐好,“蕭席跟我們順嘴提了一句。”

蕭席……

喻沐楊意外于蕭席的堅持,不過最近蕭席好像終于良心發現,不再那麽頻繁的纏着他了。

周六早上,喻沐楊穿得厚厚的,出門去做産檢。門一打開就發現,腳墊上放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

盒子很輕,上面沒有任何信息,但喻沐楊一看就知道是誰送的。

他把禮盒放在玄關的鞋櫃上,轉身出去,腳步卻變得沉重。

還是看看吧?

喻沐楊退回去,打開禮盒。

裏面是一雙嬰兒鞋,上次他在商場看到了覺得很可愛,然後就跟對面店鋪裏的蕭席對上視線。

蕭,開追吧!

謝謝大家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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