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地下城（1）

地下城（1）

地圖上像圖書館這樣的入口還有一個，小鹿只能憑記憶方位猜測，那是SL大廈——可得出這種結論，他也不可能回去，首先攔在面前的就是無數條街道的監控。

圖書館裏的士兵肯定很快就出來了，他必須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或是從這張地圖裏快速獲取別的信息。

就在這時，他發現地圖上大概在圖書館一條街外的位置處，有一個三角符號，那個地方似乎正是他才逃出來的馬教授家。

同樣的三角符號在其他地方還有幾處。

被标在地圖上的符號不多，如果星星代表入口，那三角是什麽？

容不得他多想，他得再次回到馬教授家。

他将手中的手電筒亮度降低，調到與他的鹿角差不多的亮度，然後将包裏的蒼蘭草抱在手中，剩下一把刀塞在腰後。整個郵差包空了，就把它倒扣在腦袋上，盡管模樣滑稽，小鹿顧不了許多。

“他在這！快來！”有士兵大聲喊，“抓住他！”

“別讓他跑了！！”

黑暗中，一群士兵追着鹿角光芒，腳步淩亂地踩踏在土地上，很快就前後包圍了過去。

像是頭領的士兵追到跟前才發現不對勁，光芒停了下來——只是一個破手電，真正的小鹿早跑了！

小鹿推開馬教授家門，那個馬教授倒在地板上，正在努力地夠家中的刀子，想要掙脫繩索。

見狀，小鹿飛身過去踹了他一腳。

鎖好門，小鹿将馬教授從地上拎了起來，又在對方的衣櫃裏找了幾根領帶加固了捆綁。至此，他才取下那個幾乎将馬教授的唇角漲裂的土豆。

滿嘴污臭味的馬教授怒道：“快放開我！你這個瘋子！我要喊人來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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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小鹿的刀怼在他的脖子上。

小鹿冷冷道：“在你出聲之前，我會殺了你。”

盡管小鹿做不到殺人，但他此刻的氣勢，給了馬教授一定的威懾。

“有話好好說嘛。”馬教授換了張臉，“別動刀動槍的，你那麽漂亮，傷着了我會心疼的。”

小鹿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滲血，饑餓和疼痛幾乎占據了他的思考。但他仍逼自己清醒，問：“你知道地下城嗎？”

馬教授詫異：“什麽？”

小鹿：“你不知道。”

馬教授的表情并不像裝的，小鹿将土豆重新塞回去，然後轉身在他家裏翻找起來。他的家很小，一覽無餘，進門是沙發餐桌也是他此刻站着的地方，往裏左邊是床和衣櫃，一條簾子隔開，右邊是開放式廚房，中間有一扇門通往後院。

土豆沒塞嚴實，馬教授吐了出來，喊道：“你到底在找什麽？我雖然是個教書的，但我真的沒錢。你要打劫換一家不行嗎！”

“螢火城有地下城，入口就在你家。”小鹿就差把他家地板給掀了，但他家地板是石磚，踩上去就很厚實，證明屋子裏的地沒有通道。

馬教授震驚地看他動作：“怎麽可能？地下城？我從未聽說過。我都在這住了快十年，要是真有入口，我不可能沒發現。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說法？？你來螢火城為什麽目的？”

小鹿冷笑：“我現在信你和巴納德不是一夥的了。”

說罷，他打開後院的門，後院不大，中間放了四五個空桶空盆，裏面只有依稀的水光，不知是什麽時候的雨水。

院子一角有一棵枯死的槐樹。小鹿走過去摸了摸樹幹，像是安慰。

小鹿仿佛在樹的耳旁低語：“如果你願意，請給我指明方向。”

過了一會，小鹿擡起腳，用力踹在樹幹上。那的确很費力，不過樹幹在他的動作下，漸漸歪斜倒塌——如果一棵樹能在地面上枯死，說明它腳下的泥土已經沒有養分供給，再加上地圖的标記，排查過整個屋子後，如果非得有一個入口，只能是被挖空的樹底——因為被挖空，樹也沒了生命。不知因果還是果因，這棵樹已經死了。

樹幹被推倒，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洞口，只容得下一個人鑽入。

小鹿毫不猶豫，徑直鑽了下去。

屋內，馬教授看他在推樹，一邊小心翼翼挪動身體，碰倒了一個玻璃杯——小鹿惡狠狠地轉頭瞪了他一眼，他害怕地大喊：“救命！！救命啊！！！那個感染者在這裏！”

小鹿皺了皺眉。

馬教授驚恐地往後縮，只見小鹿消失在黑暗中。

屋外路過的巡邏士兵聽到喊聲，拍了拍他家的門。

正好那群從圖書館跟丢的士兵被巴納德訓了一頓，巴納德有氣沒地方撒，一時間，被這動靜吸引，帶着人過來。

門被踹開，馬教授急地胡言亂語：“那個感染的！他他他他消失了！就在院子裏，不知道從哪、消失了！他說、說有地下城，好像真找到了入口！你們快去抓他！”

他的領口被巴納德揪了起來，巴納德質問：“地下城？”

馬教授點頭：“他、那個感染者說的，說螢火城有地下城，入口還在我家！怎麽可能！統帥，這不可能吧！但是他真的消失了，就在院子裏，人一下就沒了！”

他身上還被繩子捆着，巴納德完全沒有要給他解開的意思。他還被重重地再次摔倒在地上，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他哭喊着：“統帥！求你別這樣！我按你的要求編寫教材，删去文史哲部分，只保留數理應用，你想要只專心于學術的精英，我也盡力去教每一個學生。我從沒有對不起你過啊，統帥，求求你我求求你——”

砰！

黑夜中的一聲槍響，還給黑夜寂靜。

巴納德走進後院，踢開那群礙事的空桶空盆，背着手，往那洞口看了一眼。然後他擡手揮了揮，吩咐：“把洞口堵死。”

士兵門領命，開始工作。

走出馬教授家，巴納德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他打開通訊，調了一支神秘的軍隊來圖書館前集合。那并不屬于任何一個編制，就連上将都不太清楚這些——不過上将正在城外浴血奮戰，哪有功夫管城內的事。

圖書館內，巴納德斷開供電，啓用另一路電源。

石碑緩緩後移，一條向下的階梯伸向地下。巴納德說：“捉活的，除非必要，我希望他是活的。”

小鹿跳下樹洞，起先是狹窄的，很快就變得開闊。他覺得自己仿佛跳了個井，落地前保護姿勢都做了，還是摔得很疼。

他壓抑的喊叫在四周回蕩，這就是地下城嗎，聽上去很大很空。

緩了一會疼痛，他才站起身。沒有手電筒，他摘下頭頂的郵差包，借着鹿角的黯淡光芒，打量四周。

周圍的牆壁很不工整，還是泥土坯子，似乎這個地方是被人為挖出來且沒有修葺過——會不會這并不是入口，而是有人特意挖的？

小鹿覺得很有可能。

畢竟入口放在圖書館或是SL大廈才正常，放在一個住宅裏，住宅的主人還不知道，這才古怪。

難道是邢濯挖的？他挖這些像是盜墓的洞口做什麽？

不得而知。小鹿所處的洞只有一條通往外面的路，他別無選擇地往前走，走得非常迅速且小心。地下很安靜，隐隐能感受到微風流動。

他怕有人從洞口追下來，得先找到個安全的地方。

還好他有地圖，他發現從他這個位置出發，不遠處有個寬大的地方，四通八達，在那找一個角落，即使被人追，也能快速找地方逃走。

于是他摸黑往那裏去，去的路上還不時擡頭打量，生怕哪裏蹦出一個攝像頭，他真被這玩意兒搞怕了。

緊接着，他發現，他還是想少了。

他落地的地方居然只是地下排水系統，真正的地下城還得再往下。

臭氣熏天的地下通道，他找了好久，才找到往下的樓梯，但那裏被鐵門鎖住了。他不能理解，人類總喜歡鎖這鎖那，鎖到最後，就不怕把自己也鎖在什麽地方嗎？

還好他夠瘦，他看了看鐵門的欄杆縫隙，先将頭鑽了過去——還是動物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個地方如果頭能過那麽身體一定也能過，所以他不費勁地鑽了進去。

當他終于抵達大廳的時候，他發現那已經有人在——正是巴納德派下來搜查的軍隊。小鹿詫異，沒想到他們會從圖書館的入口下來。

他趕緊回身往別處走，可惜這支軍隊異常敏銳，已經察覺到他的存在，所有人都追着他的方向而去。

小鹿在地下通道裏快速奔跑起來，遇到岔路也管不了那麽多，跟着直覺跑了一會，又遇到一扇鎖住的鐵門。

他故技重施，從鐵門縫隙裏鑽了進去。

外面追來的士兵叽裏咕嚕說了一會話，往另一個方向追去了。

這其實很怪異，因為謹慎一點，那些人應該開門進來檢查的，但小鹿沒想那麽多，他甚至害怕地又把郵差包罩到頭上，該死的鹿角，在黑暗的地下城裏太顯眼！

追兵遠去，重歸寂靜。

小鹿這才聞到空氣裏有些血腥味，不遠處似乎有聲響，那是一種類似于野獸蟄伏于叢林間，準備獵殺獵物前的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