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危機
危機
林觀德出發前去找了林永善最後囑咐了一些事情,她說道:“若姐姐有了心上人,不必強壓她在府內,她如今年歲漸長,若自有心意便随她心去。”
林觀德這話說的倒好像她是那個年長的人一般。
林永善只敷衍道自己知曉。林觀德最後道:“讓長随看好了哥哥,他在外面的時候務必把面具帶好了。”
林觀義與林觀德生得五分相像,只是林觀義更加壯碩陽剛,若他露面只怕會惹人猜忌,畢竟外頭不少人盯着林府。
他平常也不是一直呆在林府不見人,林母心疼他,便想出了讓他戴上面具出去的法子。
林永善自是害怕露餡,林母轉頭就去求了林觀德。
林觀德雖知道這事情有風險,但那是母親第一次求她,她一時心軟便同意了。
林永善說道:“此事我自是知道,他若是拿了面具,我便打斷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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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出發的日子,因林觀德前幾日被打了板子還在養傷,謝明和李穆晚早已先收拾好了行囊等在了林府門口。
林觀德拄着拐杖被白鶴攙扶着到了林府的門口。
門前跟了兩隊人,一隊是謝府護衛,一隊則是錦衣衛。
謝家不愧是侯府,行囊物什頗多。。路上護衛是少不了一批,好在他也只帶了一個仆侍,管着行囊物什,而三皇子那邊只了跟着一個小厮,是建文帝新為他挑選的。
謝夫人就這麽一個兒子,見他這回去了如此遠的地方讀書,東拿一點西捎一些物件玩樣,只恨不得把謝府搬去。謝明如何勸阻不得,也只能随她去了。
林家一家人也都出來送行,就連她的庶妹林嬌玉也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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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姣玉看着外頭謝家的排場鄙夷道:“有什麽了不得的,不就是去上個學嗎,整這麽大的排場幹什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謝家多厲害似的。”
林姣玉的母親尚姨娘得寵,養了她一副腦袋空空的模樣,只覺得現在父親當上了首輔了不得,看誰都是用鼻子看的。
本在鄙夷的她突然噤了聲,癡癡地看着前頭謝家馬車的方向。
林觀德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只見謝明同三皇子一同下了馬車。不得不說,兩個人站在一起十分養眼。
林觀德看這林姣玉看癡了的模樣也不奇怪,這謝明長成這樣,哪家女兒看了不癡。
謝明與三皇子是晚輩,既然到了林府門口,總歸是要行個禮再走。二人從馬車上下來,一行人各自見了禮。
林觀德最後同林家一行人告了別後便要出發了。
馬車前林觀德因為腿腳不便,便讓謝明和李穆晚先上去了。
李穆晚上了馬車之後便幫林觀德掀起了車簾,他擔憂道:“公子,要不我下來扶你。”
林觀德在馬車下面擡頭看着他,擺了擺手說道:“無妨,我自己上去吧。”
那邊林嬌玉見三皇子對林觀德這副模樣不由嘲諷,“看他這幅嘴臉,只恨不得把林觀德捧成神仙。”
林嬌玉自是看不起李穆晚,她覺得自己雖然是個庶女,但母親尚姨娘好歹也是六品官員家的子女,而李穆晚的母親只是個宮女。
她今日見他雖生得不錯,身上貴氣十足,哪裏如同傳言一般,然而他卻在林觀德面前如此低伏做小,打心裏只覺得這李穆晚是個只知道攀附林府的廢物皇子。
*
林觀德這會臀部那裏還餘痛未消,她踩着梯子上了馬車,一拉一扯,一陣陣劇痛襲來,疼得林觀德發出了“嘶”的一聲。
好不容易上了馬車,拿出了白鶴給她備好的軟墊放了上去坐下,馬車一動晃晃悠悠又是一陣抽痛。
京都在北方,白鹿洞書院在南方江西布政使司九江府。現下他們是坐馬車趕往碼頭再去坐船,一行人走水路,從北到南少說也要一月的時間,這也是林觀德即便受了傷也不敢耽擱的原因。
林觀德屁股痛了一路,也咿咿呀呀地喊了一路。李穆晚自然是能忍受林觀德,但謝明就不一樣了。
馬車外頭的白鶴聽着主子這陣聒噪的聲音都替她擦汗。旁邊謝明的侍衛陳娟問道:“你家公子這樣,你這平日裏都受的了啊?”
這陳娟雖姓陳名娟,但并非是個女子。他的父親一直想要個女兒,奈何一連五個生得全是兒子,最後忍無可忍給這第五子取了女名,盼着能去點晦氣。
誰知道還真是有用,這名字一取,生下來的第六個還真是個女娃。自此,這名字便一直跟他了。
好在陳娟性子大大咧咧,也沒想過什麽不好的。
白鶴雖自己也受不了自家公子吱嗚亂叫了一路,但也見不得別人說她,她道:“你要是被錦衣衛的人打個十大板我瞧瞧你叫不叫。”
陳娟年輕氣盛,不屑道:“這有什麽的,要我說就是你家公子太柔弱了。瞧着就瘦瘦小小一個人,還沒你高嘞。”
這十大板也并非什麽嚴刑酷罰,只是那天給林觀德行刑的那名錦衣衛是楊昌平喊來的,恨不得十大板把她給打死。
馬車內在一旁閉眼着眼睛企圖靜心的謝明終于受不了了一直在喊叫的林觀德,他睜了眼涼飕飕地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既然不能全身而退又為何要出那一劍。
林觀德因為疼痛面部扭曲,她道:“謝小侯爺又哪裏跟我們一樣?我們這種人想要什麽只能自己用命去争,謝小侯爺你一出生便什麽都有,眉頭一皺一松,底下的人都會去細細揣摩,你想要什麽連口都不用開,便有人端着捧着送到你的跟前。你的世界裏自然是沒有什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馬車路過了一道坎,疼得林觀德又是一聲哎呦。
她緩了過來繼續說道:“謝小侯爺的世界只管裝滿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又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作甚?”
林觀德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偏激地說了這一番,只當是因為看不慣謝明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造成的。
謝明沒想到林觀德如此反應,對他竟有如此大的成見,他也不生氣只是不解道:“我可曾得罪過林公子了?”
林觀德知道自己反應過激,這會便道:“沒有啊。小侯爺權當我痛得口不擇言了。”
二人不再說話,一柱香的功夫過後馬車就到了碼頭。
李穆晚先下了馬車,他便朝林觀德生了手要來扶她,旁邊白鶴見此忙道:“我來吧殿下。”
李穆晚不肯,就這麽看着林觀德。林觀德知道李穆晚這人性子執拗,她朝白鶴搖了搖頭便扶着李穆晚的手下了馬車。
李穆晚從小被人欺辱着長大,他的父親建文帝護不住他,他的母親淑嫔更是護不住他。
李穆晚不愛說話,開心的時候也只會傻笑,甚至是被人欺辱的時候也在傻笑。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建文帝才想着把他往白鹿洞書院送去。
他也怕這小兒子再這樣下去,真要成了個傻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下了甲船,錦衣衛有十人,謝府的護衛有二十幾人,而林觀德只帶了幾個林府的人來。
星月樓的人雖然靠譜,但她卻一個也沒帶來。他們如今練功的練功,出去盯梢的盯梢,哪能浪費時間在保護她的身上。
這艘船是謝府的,這會天色已晚,船頭的兩只桅杆上已經挂上了幾盞小紅燈籠,燈籠上面寫着“謝”字。
林觀德向謝明打趣道:“不愧是信陽侯府,這船就是氣派。”
謝明見她這副樣子,只涼涼看了眼她也不說話,許是還在因為方才在馬車上的事情生氣。
林觀德尴尬摸了摸鼻尖,也知是自己揶揄他在先,這會自讨沒趣也不氣惱。
林觀德見謝明這副冷面無情的樣子頓時生了意趣,她對旁邊的白鶴說道:“白鶴,你抱我上去吧,屁股疼得慌。”
白鶴身形修長,與男子一般比都使得,她小時候和林觀德在一起也習過武,氣力自是不同尋常女子一般,這會聽林觀德這麽說馬上就上去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她還颠了颠林觀德說道:“公子,你這也太輕了吧,該補補了。”白鶴在外人面前不喊林觀德主子,只喊她公子。
說罷便抱着林觀德進了船艙。
高門貴族之中通房丫鬟是很常見的,衆人見林觀德與白鶴如此行徑,竟都不約而同想到了那方面去。
一旁的陳娟見此,感嘆道:“這林公子果然瘦弱……這白鶴姑娘也果真彪悍……”
白鶴生的面冷,只在那林觀德面前有些好顏色,陳娟背地裏便總編排這白鶴平日兇狠如魔頭,見林觀德便換了副嘴臉。
謝明見她如此,把宅院裏的那副上不得臺面的做派帶了出來也只一臉黑線進了船艙。
就連一旁的三皇子李穆晚顯然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幾人便這麽過了十來天,謝明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的房間內沒有出來,三皇子與林觀德若在外面碰見了偶爾會閑話幾句。
不過大多數時候林觀德還是躺在房內養傷。
林觀德這幾日用着上好的金瘡膏,屁股也好的差不多了。昏暗的房間內,她把桌子椅子往旁邊推去,在中間一大片空地上練功,她向白鶴問道:“行程已經過半,外頭還是一點動作都沒有嗎?”
白鶴說道:“一路上風平浪靜,許是他們忌憚謝家,不敢動手也有可能?”
林觀德說道:“謝家?若是謝家阻了他們的路,你說他們會忌憚謝家嗎?”
白鶴說道:“那主子是說他們還是會動手?”
“若是我的話,便趁着這次機會趕盡殺絕,這茫茫河道,遠離京都,縱是動了手,又有誰能猜忌到他們的頭上。”
他們說的自然是徐何一黨。
“謝明這幾日都在房中沒有出門?”
“是的,吃食什麽的也都是陳娟送進去的。”
林觀德“哦”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她轉頭看向了窗外的景象。
船艙之外一片漆黑,不遠處還有幾艘甲船同行,天上一輪圓月倒映在水面上格外清晰,水上的波紋蕩了蕩,連帶着明月也動了起來。
這樣一片祥和之氣下,殊不知殺機四伏。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傳了一聲聲喊叫。
白鶴與林觀德對視了一眼,都猜到了發生什麽。
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抽了劍忙跑去打開門觀望外面的情形,濃霧在船上蔓延,火勢尚還未燒到這處,外面傳來了打打殺殺、刀劍相接的聲音。
“謝明呢?三皇子呢?”她抓了一個謝家的侍衛問。
“公子還在屋裏!殿下也還在屋子裏!”
謝明她不擔心,那些人不是沖他來的,況且他有謝家的人保護着。
那些人是沖着三皇子和她來的。
殺三皇子是最主要的,殺林觀德是順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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