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蝴蝶
蝴蝶
“和陽光最配的東西，卻不能見光，還真是遺憾！”
許一言猛然驚醒，窗外的光透過窗戶灑在了他的身上，周圍的同學都很安靜，只有頭頂的風扇慢悠悠的轉着……
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卻又有種恍如隔世之感，那天之後，他再沒見過徐佳，就像兒時一樣，一覺醒來，她再次消失！
高三的生活很緊，他在和媽媽商量後，選擇了藝考，成績不高，只能說是勉強過線，但好在他文化科的分一直不錯，和李柒争第一第二，考南藝倒是問題不大，薛雯的成績卻出了點問題，他只能抽着空給她補課，徐佳的名字慢慢淡去，他們鮮少提起，卻都不曾遺忘！
所以姐姐，你又在幹嘛呢？
他揉揉眼睛，從桌角拿起眼鏡帶上，小聲地背起了書！
他從未追上過她，也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漸漸消失，順着一個曾有她出現的模糊方向努力奔跑！
……
——畢業典禮當天
“行啊言哥，牛逼！”
陳説從後面一躍而起，一只手摟住許一言的脖子，落地的瞬間由着慣性把許一言往下壓，許一言微微彎了彎腰，撐住了陳説，而後拿開了他都手，扶了下眼鏡，笑道:
“咱們親愛的數學課代表，不也考的不錯嘛！”
張梓渝也更了上來，望着操場上鬧成一團的同學，有些感慨，
“要畢業了，各位！”
是啊，要畢業了，他們都将奔赴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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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是終點，亦是起點！
陳説看着張梓渝那副悲涼的樣子，有些迷惑:
“對啊，畢業了，你幹嘛做出這幅鬼樣子？要畢業了诶，我終于要告別試卷了哈哈哈……”
張梓渝看他那嘚瑟樣，終是沒忍住，一腳踹了過去，把陳説疼的嗷嗷叫，另外幾人在一旁笑彎了腰，李柒順勢把手搭上了一旁人的肩膀，忽然感覺不對勁，一擡頭，忽然結巴起來:
“佳…佳佳？”
“嗯，畢業快樂，柒柒！”
徐佳和他們一樣穿着簡單的榆中校服，頭發紮成了高馬尾，已經過長的留海梳了上去，眼鏡也摘了，桃花眼看着她，眼裏盈着笑意，額角有着一道并不顯眼的疤痕，她背着書包，應該是剛剛趕來！
李柒被吓呆了，晃過神又立馬驚喜的抱住了徐佳，徐佳回抱住，順手揉了把她毛茸茸的頭發，神色溫柔！
恰好在這時，張梓渝也看了過來，忽然驚喜道:
“徐佳？你竟然來了？”
她這一喊，徐佳直接成為了衆人焦點，徐佳聳聳肩，笑道:
“我也是畢業生啊，不能來嘛？”
“能啊，當然啦！佳佳，我可想死你了！”
随後也撲了過去，徐佳張開手臂接住，笑道，
“好了，我又不是什麽珍稀動物，一個個都看着我幹嘛！”
陳説緩過神，道:
“小仙女，話說你幹嘛去了，顏序出國時你也沒來！”
徐佳嘴角翹起，語氣裏帶了絲幸災樂禍，話是對着陳説說的，眼神卻望向了周淮予:
“去看蝴蝶了啊！誰說我沒來啊，我去了啊，不過沒跟你們一起，周淮予知道的！”
“嗯？老周，你不講義氣啊，我們竟然不知道？”
陳説瞪直了眼，一個拳頭直直錘上了周淮予，許一言卻發現了盲點，他嘴角不動聲色抽了抽，
看蝴蝶？想想竟然還算合理！
“走啦走啦，去拍照了佳佳，我跟你說，這可是最後一次穿校服拍照了，我們快點啦！”
李柒語氣興奮，幾人推着徐佳就往人群裏擠
……
傍晚時分，許一言悄悄摸到了榆中的小樹林，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看書的徐佳！神色一怔！
“來啦？好久不見，小言！”
徐佳合上了書，把書裝進了書吧，擡頭望向許一言，語氣裏滿是欣慰:
“還沒說一句恭喜呢，現在說啦！”
随後眨了眨眼！
“謝謝！”
許一言頓了一下，走近了些，才慢吞吞開口道:
“你變了很多！”
徐佳這人，骨子裏就刻着三分孤傲的，剩下的，皆是木讷，她以前，是不會這麽親近其他人的！
徐佳沒什麽異議，她仰頭望天，語氣無奈: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啊，話說小言，你在害怕什麽？”
許一言身子一僵，徐佳卻轉了話題，
“還記得你高一新生晚會是的表演嗎？我好像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評價！”
“現在，我告訴你，許一言，你的琴聲，太空了！”
徐佳忽然望向許一言，眼神銳利，她很少有這麽強勢的時候，或者說，一般情況下，她壓根就不屑于去表達自己的觀點……
許一言垂眸，沒說話，
徐佳繼續道:
“你既然想上南藝，我希望你想清楚，你彈琴，是為了什麽？沒有欲望的琴聲，是無法打動人的！”
“而你的琴聲裏，沒有對音樂的欲望！”
每個人與音樂的理解都是不一樣的，她的琴聲裏，是孤傲和自由，月月的琴聲裏，是害怕到溫柔，她們都将音樂視為救贖，許一言不是，所以她說他的水平一般，他想不清楚，就永遠也不可能學好音樂！
許一言無言，他挺迷茫的，一開始是為了什麽呢，好像是為了姐姐，那後來呢，是喜歡嗎？
他抿唇，選擇了轉移話題，
“所以姐姐，你這一年去幹了什麽？”
徐佳笑的溫柔，
“去看蝴蝶啊！不過也不準确，或許，是追尋真愛？”
許一言心尖一顫，徐佳繼續道:
“聽說過三毛嗎？我很喜歡她筆下的撒哈拉沙漠，所以我去了，挺巧的，撒哈拉沙漠好像還真是個找尋真愛的好地方！”
“荷西？”許一言問出口！
徐佳訝異:
“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不會看這種書呢！”
許一言一開始确實不知道，只是上次看到徐佳癱在書桌上那本書作者是三毛，也去買了全套！
他一直想參與到她的世界，卻始終不曾觸及！
徐佳忽然擺了擺手，笑道:
“可惜，荷西不是正确答案啊，我從來就不覺得他有多好，三毛愛他，所以在她眼裏荷西很好，但于我而言，我所追尋的，永遠都不會是愛情那般淺淡的東西！”
她自始至終，都是羨慕三毛的，羨慕她的自由與肆意，于是她抛下一切，選擇去了一趟撒哈拉沙漠！
“那，真愛又能是什麽？”
“是蝴蝶啊！”
少女眉眼彎彎，不知從哪掏出一張紙，似是無意地折弄，一只蝴蝶卻出現在手心！
“小言，蝴蝶的壽命很短，一般只有三天到一個月左右，它們脆弱又渺小，可在它們煽動翅膀之時，它們所擁有的，是自由！”
徐佳對蝴蝶始終都帶着別樣的癡迷，她也從不加以掩飾，她想要成為蝴蝶，只是因為，短在的存在，短暫的自由，都是她所奢望的！
“聽過花開的聲音嗎？”
那天，
在無人踏及的沙漠，
蝴蝶的翅膀輕顫，
托起了一輪白月，
望着那只蝴蝶向她而來，
她确實
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許一言抿唇，搖了搖頭，問道:
“什麽蝴蝶？”
徐佳緩緩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它不是真的蝴蝶，是電子蝴蝶！”
“但是，什麽蝴蝶，重要嗎？”
她看着那只蝴蝶跌跌撞撞的從遠方飛來，才發現，生命是有永恒的！
她修改了它的一部分程序，
完善了它的所有漏洞！
它會成為永恒，給每一個深處沙漠的人帶去希望與自由！
她不知放飛它的是誰，也不在意，她只知道，她見證了世界上最浪漫的傑作，這就夠了！
徐佳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交給了許一言，
“小言，希望你能幫我保管，同時，我希望你能在裏面找到答案！”
許一言打開，是琴譜加音頻，還有回憶的賬號及密碼……
他瞳孔微縮！
徐佳卻笑道:
“裏面有一份琴譜，是我給你的升學禮，希望你能找到吧！”
許一言抿唇，他開口問道:
“姐姐，你會為誰停留嗎？”
徐佳搖了搖頭，望着青蔥的樹，道:
“不會！”
許一言接着道:
“我喜歡過你！”
徐佳卻很坦然:
“我知道，但是，很抱歉，我給不了你任何回應！小言，我很懦弱，也很自私，我不會為誰踮腳，也不會為誰彎腰，我遠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好！”
“如果我早點遇到你，救下你，是不是…”
結局就不一樣了？
是不是，我就能像月亮一樣，成為你心裏最重要的人？
“不會的，小言，我始終相信，每一次相遇，都是最好的時間，或早或晚，命運是既定的，如果本就是假設，不存在的可能，妄想只會徒增煩惱！”
“小言，謝謝你，願意成為我的弟弟，如果可以，回頭看看吧！”
徐佳打斷了他的話，她站起身，笑着再見，随後背起包，不帶任何留戀的轉身離去！
許一言望着她的背影，張了張口，什麽都沒說出來！
那你呢？為什麽從不回頭？
他擡腳準備離開，琴譜卻散落一地，有一個曲名格外晃眼，
“如果沒有如果”
如果沒有如果，遺憾也将消失！
假設存在與否，結局都已注定！
他忽然釋然了！
當晚八點，徐佳收到了一束海棠花，墜着的銀片格外顯眼，是許一言曾經要走的東西！
一張卡片上寫着:
姐姐，你還欠我一個願望，這個願望是:
你能幸福！
徐佳神色一怔，而後笑了，提筆寫道:
謝謝，我一直都很幸運！
~~~
另一邊，許一言拿着一朵玫瑰，悄悄來到了榆中的小樹林，他微微彎腰，把玫瑰輕輕放在長椅上，他凝視良久，随後轉身離開……
沒過多久，一個女孩悄悄走了過來，環視四周後，薛雯終還是鼓起勇氣，拿起了那朵玫瑰……
在這個夏天，有人的暗戀遺憾落幕，有人的喜歡還在悄然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