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鏡框打到鼻梁上，疼的荊夢章倒吸一口涼氣，葉梵音趕緊扶住她的肩膀。
“撞疼了吧？”葉梵音語氣溫柔，帶着點久不開口的沙啞。
荊夢章回敬了一個白眼，“明知故問，你真的屬貓嗎？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
“站了一會兒了。”
葉梵音伸手想摘掉荊夢章的眼鏡查看下有沒有傷到哪裏，荊夢章下意識地往後仰頭卻被葉梵音的手托住了後腦勺，使她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葉梵音拿走自己的眼鏡。
環境很昏暗，葉梵音托着荊夢章腦袋的手稍稍用力，好讓她的臉更靠近些，能看的清楚些。這個動作無疑是暧昧的，荊夢章甚至在思考如果下一秒他不講武德的親上來自己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好在她預想的事情并沒有發生，葉梵音好像真的只是擔心她受傷，簡單查看了一下并無大礙就松開了手，但是握在他手裏的眼鏡卻始終沒有歸還給荊夢章。
“快上樓去睡吧，時候不早了。”葉梵音把她拉進屋裏，順便關上了移門，把寒冷和黑夜都隔在了門外。
看着她拖沓着腳步走上樓梯，葉梵音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明明也是一個沒什麽戀愛經驗的人還非要教別人怎麽談戀愛，他的女孩真的可愛至極。
等等，自己憑什麽斷定荊夢章沒有戀愛經驗呢？萬一這十年裏她還有過別的感情經歷呢？
突如其來的猜想讓葉梵音有點煩躁。
荊夢章回過頭想跟葉梵音要回自己的眼鏡，結果卻看見他臉上奇怪的表情。
“你怎麽了？”
“……”
荊夢章見他遲遲不回答，于是作罷，伸出手示意他把眼鏡還回來。
葉梵音并沒有照做，而是跨上最後兩級臺階來到荊夢章身旁，親自将眼鏡重新戴回荊夢章的臉上，然後又将她鬓邊的碎發順到耳後，附身在她耳邊說了聲晚安，看着荊夢章迅速泛紅的耳朵尖尖，滿意地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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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葉梵音睡得還不錯，可惜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荊夢章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直到天際微微發白才堪堪睡着。
葉梵音洗漱完見荊夢章的房門關的好好的，想她應該是還沒起，也不強行叫醒她，自顧自地散步去餐廳吃早餐。
庭院裏的幾株梅樹開花了，是白梅。
凜冽的空氣裏有淡淡的梅花香味，葉梵音深吸了一口氣，讓這香氣充盈自己的整個肺部。口袋裏的手機震了兩下，葉梵音拿出手機确認了一下，是昨晚發出去的信息得到了回複。
他劃開手機鎖屏，再次确認了內容，嘴角微不可查地譏笑了一下，重新将手機放回口袋裏。
陽光灑在葉梵音揚起的臉上，在明滅有致的輪廓上鍍上一層金黃色的光暈。葉梵音腳步輕快，在餐廳用完早餐後還不忘給荊夢章帶了一份回去。
時針已經劃過十點，荊夢章的房間依稀有了動靜。
葉梵音在樓下客廳看書，手邊是泡了三遍已經出湯的龍井。他聽到響動擡起頭，正巧看到赤着雙腳、頂着一頭雞窩的荊夢章從廊橋上走過，葉梵音輕輕皺了皺眉頭，起身朝二樓走去。
當荊夢章洗漱完打開浴室的門，地上赫然擺着一雙拖鞋，她快速的穿上走到廊橋往下看，葉梵音依舊坐在那裏翻着書頁。
聽到廊橋上的腳步聲，葉梵音将手裏的書反扣在腿上，擡起頭來看向荊夢章，“收拾好了就下來吃東西。”
荊夢章聞言便走了下來，坐到餐桌邊。門鈴剛好響了，荊夢章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葉梵音，就要起身去開門。
葉梵音快一步站起身來，對她比了個坐着別動的手勢，徑直走到門口。
三兩句低語之後他接過紙袋并關上了門。
“早上我給你帶了早飯回來，誰知道你這麽能睡，帶回來的都涼了，這是剛點的，你快趁熱吃了。”葉梵音邊說邊把食物從紙袋裏一樣一樣拿出來。
荊夢章點點頭，不自覺地拿出手機查看工作郵箱。
葉梵音見狀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按滅，“天不會塌，即便塌了還有我給你頂着，先吃飯。”說着他拉開邊上的椅子坐下，把荊夢章的手機反扣在桌面上，可能是怕荊夢章搶回去，他還特意把手壓在上面。
打開快餐盒，荊夢章先不動筷子，而是用眼睛掃視了一圈面前的食物。
“我交代了他們別放蔥，放心吃吧。”葉梵音側着身子看她。
荊夢章眉心微動，沒想到這個小到連荊夢章自己有時候都會忘記的怪癖，葉梵音卻一直記着。
“你這樣看着我叫我怎麽吃？”
葉梵音了然地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帶着她的手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拿起剛才那本被擱置的書重新翻看起來。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荊夢章從片兒川裏擡起頭來看向葉梵音。葉梵音掏出自己的手機朝她揮了揮，然後接了起來。
葉梵音：“說。”
葉梵音：“嗯。”
葉梵音：“你這是在跟我商量嗎？你這是在知會我而已。”
葉梵音：“算了吧。”
短短四句話，荊夢章明顯感覺葉梵音的心情沉了下來，連帶着他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滞。
葉梵音合上手裏的書，擡手按了按眉心，目光朝荊夢章掃過來。
荊夢章和他四目相接，察覺到他眼神裏的一些複雜的情緒，而這些情緒似乎和自己有關，于是荊夢章用眼神試問他怎麽了，葉梵音卻笑着搖搖頭，“你先吃，一會兒坨了就不好吃了。”
然後他站起身，拉開天井的移門，走了出去。
荊夢章看見他從上衣的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根熟練的點上。荊夢章見他用的不是一次性的那種打火機，心知他會但不經常。在如同戰場般的商場，男人會抽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荊夢章看了兩眼便繼續埋頭吃她的片兒川。
等到一碗下肚，葉梵音還沒有進來，荊夢章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也起身往天井走去。
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
荊夢章拿煙點煙的動作行雲流水，甚至還有點好看，将男人的痞帥和女人的優雅融合的淋漓盡致。
荊夢章看了眼垃圾箱，一碗片兒川的功夫，葉梵音竟然連抽了三根煙，“你不暈嗎？”
“啊？”葉梵音沒聽懂。
荊夢章用眼睛瞟了下他掐滅的煙蒂，“心情不好？”
“有點。”葉梵音低着頭聲音悶悶的。
荊夢章把頭湊過去，從底下往上看着他的臉，“能說？”
葉梵音沒有作答。
“行吧，不能說。”荊夢章也不是糾結的人，對于別人不想說的事她一貫是選擇跳過，于是她又收回了頭，重新站直。
葉梵音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和心情，轉頭看向荊夢章說道：“抽完煙上樓收拾下行李就出發。”
“去哪兒啊？”荊夢章一臉懵。
“蘇州。”葉梵音邊說邊往屋裏走。
荊夢章呆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立刻掐滅了手裏的煙跟着葉梵音進到屋裏。
“你等會兒，你都聽到了？”
“七七八八。”
此刻荊夢章心裏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她朝着葉梵音甜甜一笑，說了聲謝謝。
葉梵音直勾勾地看着她，良久才開口道：“你別這麽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聽到這話，荊夢章立馬收起來笑容并附贈了一個白眼給他，轉身上樓去收拾行李。
葉梵音看她翻臉比翻書還快，一時間忍俊不禁，怔怔的看了一會兒，直到她的身影被房門擋住，他才收回視線，拿起擱在沙發上的那本書緩步走上臺階。
由于昨天到酒店已經很晚了，除了洗漱和替換的衣服之外行李也沒怎麽翻動過，所以收拾起來也沒費什麽時間。
三十分鐘後，兩人已經踏上了離開杭州去往蘇州的路上。
對于一直想去而今又沒能去成的主題樂園，荊夢章只能說跟它的緣分還沒到，幸而離的也不是太遠，想去總有機會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