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簡單地吃過晚飯,兩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回了酒店。

荊夢章指揮着葉梵音把東西都放在一樓客廳,把黃金手鏈拿去二樓放好。荊夢章換掉鞋子随手把大衣往沙發上一扔,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倒進沙發裏。

葉梵音慢條斯理地挂好自己的大衣,回過身來就看到荊夢章像個喪屍一樣躺在那裏,也不管上好的羊絨大衣在她身下被壓得鄒鄒巴巴。葉梵音無奈搖頭,一點一點從她的背後把大衣抽出來,替她挂好。

飯後小酌是這段時間葉梵音琢磨出來的關于荊夢章的一些小習慣,所以他關掉壁櫥門的同時側頭問道:“喝一杯。”

這句話壓根兒也不能算是問句,而且很快得到了荊夢章的回應。她窩在沙發裏,把頭埋進抱枕中“唔”了一聲,聲音有氣無力且悶悶的,可在安靜的房間裏還是清晰地傳進了葉梵音的耳朵裏。他慢步走到吧臺倒了兩杯酒。

經過荊夢章身邊時他用下巴示意,“去露臺?”

直到這時荊夢章才不情不願地坐起身,白天挽着的頭發已經淩亂,她幹脆扯下了皮筋讓頭發散開,然後随手抓了條厚實的披肩給自己圍上去開露臺的玻璃門。

風吹進來的一瞬間,夾雜着荊夢章頭發的香味和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直勾勾地撲在葉梵音的臉上,很清淡但很特別,在葉梵音的鼻尖打了個旋兒又飄走。

按照慣例,荊夢章從兜裏掏出煙來點上,抽了兩口才緩緩地坐到躺椅上喝了口酒,同樣還是被苦的皺了皺眉頭。

突然反扣在小幾上的手機響了,荊夢章放下酒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劉錦雲打來的,倒也沒什麽不方便接的,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接聽鍵,當然,經過了上次在車上的社死現場之後荊夢章再也不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使用免提了。

劉錦雲:“夢章,明天早點來哈。”

荊夢章:“嗯。”

劉錦雲:“你在哪兒呢?怎麽風聲這麽大?”

她接通電話,只聽見呼呼的雜音,荊夢章的聲音就像是從遠處飄過來的一樣。

荊夢章:“在露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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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錦雲:“和葉總?诶,這兩天天氣都不錯,你有沒有帶葉總出去轉轉?”

荊夢章:“嗯,附近轉了轉。”荊夢章想起來昨晚遇見李明睿的不愉快,不想多說。

劉錦雲:“對了,我媽讓我問問葉總愛吃什麽菜。”

荊夢章扭頭看向葉梵音,葉梵音也似是有感應般回過頭來,正好對上荊夢章的視線,他用眼神詢問荊夢章“怎麽了?”

荊夢章直截了當地問他:“阿姨問你喜歡吃什麽菜。”

荊夢章的問題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一時竟不知要說什麽,半張着嘴的樣子有點天然呆。

“快說。”荊夢章皺眉催促。

葉梵音短暫的靈魂出竅之後很快清醒,并且立馬發動反擊,“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荊夢章無情地一口回絕。

葉梵音無縫銜接了一聲嘆息,哀怨地說道:“那就随便阿姨燒什麽我就吃什麽呗。”

他耷拉着眉眼,像搖尾乞憐的狗狗,小狗音又又上線。

荊夢章盯着他黑亮的眼眸看了一陣,到底沒好意思再說什麽,轉而對劉錦雲說:“葉總愛吃魚,愛啃肉骨頭,愛吃剩菜剩飯……”

她巴拉巴拉說了一長串,越說越離譜,直到電話那頭的劉錦雲連喊了好幾聲停,她才堪堪打住。

劉錦雲:“你認真的嗎?我怎麽聽着葉總是只小狗啊?”

荊夢章确實是把小狗愛吃的東西都說了一遍,最後成功地把自己給逗笑了,此時她正眉眼彎彎地轉頭去看小狗音,淡定且誠懇地回答道:“對啊,他是小狗啊。”

“荊夢章!離大譜啊你。”這下葉梵音也急了,這女人怎麽回事?說着便要作勢去撓她癢癢。

荊夢章瞬間收緊腹部夾緊自己的胳肢窩,用無辜的眼神望着正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男人,無聲地求饒。

葉梵音瞪着眼睛,用眼神示意她趕緊給劉錦雲解釋,奶兇奶兇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一個上市集團的CEO。

荊夢章:“葉總愛吃魚,愛吃菠菜。”

劉錦雲沉默了好一會兒。

荊夢章:“認真的。”

劉錦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後也不多啰嗦,以不打擾他們培養感情為由迅速結束了通話。

荊夢章對于她來去如風的做派只能報之以響亮的“啧啧”聲。

劉錦雲帶來的短暫的喧鬧過後,空氣回歸到最初的安靜,葉梵音雙眼微眯望向不知何處的遠方,荊夢章則低頭在看手機,手指間歇性地在屏幕上跳動。

突然葉梵音感覺手機震動了兩下,他拿出手機解鎖查看,原來是一條來自荊夢章的轉賬信息。

他有些詫異卻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

他詫異的是荊夢章這麽直接地把錢轉給自己,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而以他對荊夢章的了解,荊夢章這麽做也的确是在情理之中。

“收啊。”荊夢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

葉梵音答了聲“好”,按下了确認鍵。

兩萬一千九百七十六元,有零有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下午在商場你為什麽阻止我解釋?”關于這個問題葉梵音确實挺好奇的,按照他倆第一次在公司見面時的劍拔弩張來說,荊夢章應該會很讨厭被誤認跟自己是一對,聽到別人說他們是夫妻,葉梵音覺得她會立刻跟對方解釋清楚,并且頭也不回地離開那個地方,決計不光顧她的生意,可事實上這樣的情況都沒有發生。

荊夢章沒有從手機屏幕裏擡頭的意思,随意地問了句,“解釋什麽?”

她輕飄飄地口氣讓葉梵音噎了一下,仿佛自己剛才問了一個相當愚蠢的問題,一時間他倒不知道該不該問下去了。

長久的沉默。

荊夢章看完一篇短文,都沒有聽到葉梵音回話,于是欺身過去,“嗯?解釋什麽呀?”

兩人的躺椅中間隔着一個寬度大約四十公分左右的小幾,荊夢章右臂架在躺椅的扶手上,重心右移,把頭湊近葉梵音那邊,長長的頭發散落在胸前,劉海也蓋住了她部分的眉眼,背後的燈光将她的輪廓邊緣變得模糊。

葉梵音因為她方才随意的态度已經放棄了繼續追問,此時聽到她又一次反問,葉梵音心裏有點哭笑不得,問題卡在嗓子眼兒裏上不去下不來。

直到荊夢章第三次用略帶催促地語氣問到他時,他才提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解釋我們不是那樣的關系。”他頓了頓,深怕荊夢章貴人多忘事,還補充道:“上次你陪我去家居店也是。”

荊夢章挑了下眉尾,動了動嘴唇然後慢慢咬住下唇然後又松開,“沒必要。”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這些小動作落在葉梵音的眼裏都是撩撥,可愛、危險又迷人。

不過讓葉梵音沒想到的是,理由就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沒、必、要。

簡單到葉梵音一時無法接受地“嗯?”出聲來,而且非常大聲,并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扭頭看向荊夢章,他的臉上每個五官都在抗議,仿佛是在說,“我問的這麽認真,你就回答我‘沒必要’?”

就這……?

荊夢章托着下巴,有些費解,“怎麽了?”她的眼睛在葉梵音臉上來回閃爍,“這些人你不會再遇到了,所以我們在他們眼裏是什麽關系、解不解釋都不重要。”

葉梵音點頭承認,她說的這些很有道理,只不過和他自己內心的期望不同而有些許的失落,葉梵音眼裏的光暗了下去。

荊夢章也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氣息宕了下去,但她只能裝作不知道,現在的她沒法給到葉梵音更多,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理解彼此現階段的關系。

其實是很微妙的。

兩個昔日的戀人如今連朋友都算不上,但又能住在同一間套房裏,可以一起旅行,一起吃飯、逛街,還能平靜地對話,誰能想象在二十多天之前,他們還在辦公室裏劃分了楚河漢界。

在過去的時間裏荊夢章已經做好了此生不會再有愛情,或者說此生不會再有葉梵音的準備和決心,所以當葉梵音再次出現時,她的內心産生了強烈的抵觸和憤恨,就像是規劃的行程全部被打亂了一樣,不知所措和埋怨的心理占據了上風。

可在相處之後,葉梵音潛移默化地融入了她的生活,總在她需要的時候适時的出現,為她解圍替她出頭,要說無知無覺,荊夢章自認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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