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

賀歡被全江湖追殺了,理由是:她殺了養大自己的師父。

五月初五那日,給師父送飯的十九師弟,喊師父無人回應,等其他同門聽見他的聲音,與他一起打開門時,才發現師父趴在房間的中央,背上插了一把劍,早已沒有了呼吸。

殺他之人應是趁他不備,從背後偷襲,一劍穿胸,當場斃命。

賀歡是在一片吵鬧中醒來的,還有幾個月就是武林大會了,她昨夜練劍練的太遲,等睜開眼時,憤怒的二師姐和五師兄站在她床前,一個罵她,一個問她:

“賀歡,你好大的膽子啊”

“師妹,你為何要殺師父”

師父死了?還是她殺的?賀歡以為他們在跟她開玩笑,正欲讓他們別玩了,大師兄帶着幾位師弟進了她的房間,拿着繩子。

“來人,把弑師兇手賀歡綁起來!”

賀歡不明就裏被綁着押進了戒堂,九師姐偷偷跑來告訴她,師父今早是死了,他們都說是她殺的。

原因無他,一是昨日,師父曾因練劍的問題責罵和鞭打了賀歡,所有門中人都聽的清楚,看的明白;二是殺死師父的那把劍,是她從不離身的十一劍。

此刻,輪到賀歡懵了。

十一劍早在昨日師父責罰她時就被收走了,師父說她太過依靠劍的力量,反而迷失了自我,故收了十一劍,只給了她一把普通未開刃的劍。

如今,被收走的十一劍成了兇器,好好睡在床上的賀歡成了兇手。

賀歡還想再問問九師姐師父被殺的一些細節,四位師弟到來,九師姐趕忙躲到柱子後藏好。他們押着她去了一角山樓,她到時,怒氣橫生的大師兄端坐在師父從前坐的位置上,身邊站着二師姐,門中的弟子都站在廳中。

見她到來,所有人都憤怒的盯着她。

“孽徒賀歡,為何殺吾師?”

賀歡不知道如何解釋,她昨夜練劍到子時,回房時,大家都睡了,無人能為她作證。

“我沒有殺師父!”

二師姐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師父背上插着你的十一劍,不是你還會有誰?”

“十一劍已在昨日師父責罰我時,交給了師父保管”

師父被殺時,十一劍并未在她身邊,她怎麽會是兇手。

“誰能證明?”

是大師兄的聲音,他走到了賀歡的身邊問她。賀歡剛想說師父,但轉念一想,師父已經被殺,再無人可以幫她證明。

“無人能證明,但是我真的不是兇手,我沒有殺師父。我昨日只是練劍太遲,所以今早...”

“夠了”

大師兄的怒吼打斷了她的解釋。

“劍宗門第三十一代弟子賀歡欺師滅祖,殘忍殺害掌門,即日起,逐出師門。來人,把她送回戒堂,明日送去官府法辦!”

寥寥幾句話,就定了賀歡的罪。

大師兄讨厭她,她一直都知道。本來來論資歷論資質論劍法,他都是第一。偏偏賀歡來了,天賦在他之上,只用了短短五年,就打敗了他。

此次武林大會,師父對外說是看看弟子們的劍法練的如何,實際就是為了通過比試選出下一任掌門。

門中人都看得出,師父明顯更屬意年紀小,天賦高的她。

賀歡又回到了戒堂,每次練功不認真時,師父都會罰她在這裏跪着背劍法。

半夜時分,戒堂的門被打開,有兩人蹑手蹑腳的走了進來。等他們走近,賀歡才看清,是九師姐和十二師弟,他們兩個也是她在門中唯二說的上話的人。

“十一師妹,我信你沒有殺過師父,你走吧,去找江湖上有名的神探陸空,求他幫你查出真相,洗涮冤屈”

九師姐邊說邊幫她解開繩子,十二師弟遞給她一個行李。

“師姐,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你們呢?”

她走了,他們倆怎麽辦?私放了她這個兇手,他們也會被逐出師門,受門中人唾棄。

“莫管我們,沒人看見我們來這裏,你快走吧”

九師姐推她出了門,然後拉着十二師弟跑回了房間,賀歡背着行李連夜下了山。她躲了幾日,再出來後,發現街上貼滿了關于她的通緝令:

「捕捉殺師犯人賀歡」

旁邊是她的畫像和她的一些特征,看來大師兄已報了官,賀歡只好改換男裝繼續出發找九師姐說的那位神探陸空。

神探陸空住在江南,聽說家中也是名門望族。七歲時,他便協助當地知府破了一宗連環殺人案,就此出名。後來,江湖中每有疑難案件,第一時間都會找他。

好消息是陸空查案從未失手,壞消息是陸空查案五十金起。

更壞的消息是:賀歡全身上下只剩十文錢了,連明日三餐的饅頭都買不起了。

為了活下去,她只能一邊幹活一邊攢夠去江南的盤纏。

也是賀歡運氣好,有一日,她在酒樓端菜時,無意間聽見鄰座的幾人說,城中富商吳家請了陸空來查案,查吳家公子被殺一案。

這日,賀歡向酒樓老板告了假,混在人群中去了縣衙圍觀陸空斷案。陸空昨日才到,去吳府走了一圈,又問了仵作幾句,便說自己已經查出了真相。差人通知縣官,說今日可開堂斷案。

縣衙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賀歡憑着自己多年練武的底子,才勉強擠到第三排。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縫,有一人站在堂中,身姿挺拔,轉身後是面如冠玉的一張俊臉,引得城中女子尖叫連連。

“禀大人,陸某昨日已查驗了吳少爺被殺的現場,有一個腳印非常奇怪”

吳家大少爺的屍體被發現時是在後院,那幾日,城中都在下雨,所以吳家後院泥濘不堪,三位發現屍體的目擊者,都在現場留下了腳印。

陸空到時,吳家老爺為破案,在第一時間差人支起了油布,很好的保留了現場的所有痕跡,沒有被雨沖刷走。他觀察了所有的腳印,基本都是從前院到後院再到前院的痕跡,唯有兩個足跡,是從廚房附近過來的。

他問了那三個人,第一個人發現了大少爺的屍體又跑回前院叫人,剩下的兩個人,一個說自己在花園幹活,聽見廚房外有人在喊殺人了,跑出去發現另一個人,他們便一起跑去了後院。

“大人,兇手便是那個在廚房外喊殺人的小厮,他在後院殺了人,逃跑時,見有人走了過來,只好躲在一旁。等人走後,赤腳輕踩那人的的足跡返回前院。誰知剛到廚房附近,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小厮已喊了人返回”

他失了方寸,只能穿上有泥的鞋,跑到廚房外高喊殺人了,引花園內幹活的小厮出來與他會彙合,去後院發現屍體。

“廚房附近帶泥的足跡足以說明一切,他以為雨水會沖刷掉他的腳印,沒想到吳老爺支了油布,擋住了雨,保留了他的足跡。對了,我問了第一個到達現場的小厮,他因驚慌失措,并未叫喊,只是跑回前院喊人,途中并未遇到任何人”

如此,那個在廚房附近的小厮如何精準得知後院出了事,而且是死了人?

賀歡在陸空一次次的開口中看到了希望。

陸空又破了一個懸案,回客棧時,随從在馬車外說起今日縣衙的盛況,誇得陸空心花怒放。

他們不知道,有一個人正悄悄跟在他們的馬車後面。

陸空進了吳家為他準備的客房,賀歡從門後閃身出來,關了門,哐當一聲跪在了陸空面前。

“我被人誣陷殺了人,求陸公子救救我”

陸空問她帶了多少錢,賀歡說自己沒錢,正在努力賺錢。陸空嗤笑一聲,他不知聽過多少句這樣的話,沒錢還來找他,真是自不量力。

“沒錢不接”

賀歡着急的哭了,陸空是她唯一的救星了,她不想一輩子背負殺害師父的罪名活着,師父對她那麽好,她一定要查出兇手為師父報仇。

“求求你陸公子,我願意一輩子為你當牛做馬”

陸空仍不答應,還勸她,他的随從就快上來了,她再不走,他就喊人了。賀歡見求他無用,只得掏出袖中的匕首,抵在了陸空的脖頸處。

“陸公子,現在可以接了嗎?”

陸空還沒來得及回答,樓梯傳來了腳步聲,今晚二樓整層的客房都被吳家包了下來,所以這個腳步聲只能是來找陸空的。賀歡用刀抵住陸空的腰,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話,陸空眨眨眼算是勉強答應了。

“逆子!”

來人是陸空的娘,沒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一腳踢開了門。

陸空他娘進門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派景象:

她二十一年未近女色的兒子,此時背後正站着一位哭的梨花帶雨的姑娘,那姑娘靠在她兒子的後背,看起來十分害羞。

蒼天有眼,陸家有後了。

陸空他娘上前親切的挽住了賀歡的手,拉她坐下,問她叫什麽名字?家在哪裏?是否婚配?

“娘,她不是...”

陸空在旁邊不停的解釋,只收獲了她娘的一個白眼和一句:

“滾出去!”

看着溫柔的陸夫人,賀歡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不花錢就能請陸空查案的好辦法。她騙陸夫人,說她叫崔绾,臨川人士,去年陸空在臨川查案時,他們相遇相知相愛,陸空曾承諾來年娶她,誰知年初陸空不知為何一去不返,所以她才會來此找他。

說完,拿出剛才無意間從陸空腰間扯下的玉佩給陸夫人看。

“陸夫人,這便是我與陸郎的定情信物”

末了,她又言辭懇切的求陸夫人不要責罰陸空,全是她自己的錯,雖說他變了心,她也不該來找他。

陸夫人聽完當即拍爛了桌子,喚了陸空進來,讓他對賀歡負責。

陸空看着一直抹淚的賀歡,還不明白發生了何事,上前向他娘解釋道:

“娘,她是...”

話未說完,陸夫人的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陸家何曾出過你這般的薄情之人?”

罵完了陸空,轉身又對賀歡說:

“崔姑娘放心,我定會讓他對你負責”

陸夫人走了,留下了得意的賀歡和更懵的陸空,他不明白,他就出去了一會,怎麽他娘就讓他對她負責了。

“你對我娘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啊,就聊了幾句你的婚配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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