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給他擦汗
給他擦汗
“疼~”祝岚夕輕啓唇瓣,故作嬌弱地哼哼兩聲,眼波流轉間隐隐多了分妩媚。
他胸腔悶出啞笑,揚了揚英挺的眉宇,身子前傾将她抵在齊腰的櫃子上。
懷中人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不安。
謝景辭眸光暗了暗,嗤笑道:“沒那個膽子,還學別人撩撥……”
“你胡說什麽我是看你辛苦,給你擦個汗而已。”她揚聲反駁,卻眸光躲閃,俨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摸到她溫熱的腕骨,指腹貼了幾秒後輕輕磨蹭,盯着她幽幽道:“我胡說”
“……”
男人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此刻,祝岚夕心虛至極,亦後悔至極。
她果真不是那塊料。
關鍵還被他一眼看出,可見她方才心血來潮的所言所行有多拙劣別扭。
她撐着他的胸膛微微用力,腰後的位置被木櫃邊沿抵得難受,僵持不過,只能開口:“你起開……”
可她稍有反抗之意,男人的大掌直接桎梏住她的纖腰,他毫不費力地拉近兩人距離,不容她掙脫分毫。
他湊近她耳邊,紮人的胡渣時不時蹭過她如雪的脖頸。
“道長,別越線。”
他那嘶啞的聲音裏,透着顯而易見的警告和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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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是臨時起意亦或是藏着別的什麽心思,依着現如今的局勢,根本就不合适。
想到那些糟心事,他眉宇微微蹙起。
點到為止即可,他松開禁锢她的手,退後一步拉開距離,可下一秒脖頸卻驀然一緊。
鼻尖襲來清冷的香味猶如冬雪,揪着他衣領的指尖輕顫。
她眼框微紅,貝齒輕咬下唇,面頰上那道結痂的口子更添可憐,只聽她倔強出聲:“當初明明是你先越線的。”
聽她提當初,他只覺得心裏一沉,想起眼前之人為推開他說的那些話,不由自主生出一絲不悅之感。
心中難掩苦澀,他啧啧譏諷道:“當初你我之間,不就只剩救命恩情我如今不是在還”
“祝道長,還有什麽可說的?”
一字一句,無聲劃清界限。
她愕然擡眸,嘴唇艱澀的蠕動着,泛着水色的瞳眸黯淡下去。
前世今生,他那些難掩的情意,怎可以一句救命恩情淺淺蓋過
不知是在輕看他自己的感情,還是在怪她當年所說氣話。
半響,她松了手。
任由他大步離去。
*
彤雲密布,朔風緊起,屋外突得下起了一陣急雨,隐約有越下越大的兆頭。
雨絲斜飛,打在花傘之上,發出陣陣聲響。
那人自走後就沒再回來過。
祝岚夕挽起袖子正在廚房擇菜,聽到聲音,她下意識以為是某人回來了,可當她聞聲擡眸,卻發現是執傘而來的人是沐卿。
看她往主屋方向而去,祝岚夕連忙出聲提醒:“在這兒~”
“岚夕姐姐!”沐卿面上一喜,腳下一轉,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見她衣裙上沾了些水珠,祝岚夕伸手用帕子替她擦了擦,“你怎麽來了是找謝景辭嗎?他不在……”
沐卿搖了搖頭,舉了舉手上的東西,道:“就是他讓我來的,喏,他給你的。”
祝岚夕這才注意到她手中拿着一個牛皮紙包着的東西。
她将其放在竈臺上,打開後是一只色澤鮮豔,形如元寶的燒雞,瞧着很是誘人。
“還熱乎着呢,盡快吃。”沐卿柔聲說道,又用牛皮紙的邊緣将它蓋了蓋。
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他人呢”祝岚夕瞧着卻情緒不高,語氣悶悶的。
沐卿察言觀色的本事可謂一絕,聯合剛才某人敲她家門時那陰沉的神情,便猜到兩人不是吵架便是鬧別扭了。
“說是有事下山去了,叫我過來陪陪你。”
見祝岚夕朱唇緊抿,似乎有些不高興,沐卿又解釋道:“謝大哥經常下山的,時常見不到人影,你別想太多。”
祝岚夕沉默了一會兒,将腦海裏那些猜測抛了抛,勾唇笑道:“我知道了,多謝你跑這一趟,你先坐會兒,我炒兩個菜,等會一起吃點”
“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也好嘗嘗岚夕姐姐的手藝。”
話畢,沐卿搬了把凳子過來,自覺幫忙擇菜。
期間她的視線時不時就往祝岚夕那偷瞄一眼,被發現後便甜甜一笑以致歉意,便叫人生不出反感。
祝岚夕面相清冷,未接觸時便會誤以為對方是個高冷且不好相處之人,可接觸以後,便會發現外表只是僞裝。
性格溫柔,說話和善。
一看便知是個嬌軟好撲倒的,她真是納悶了,謝景辭一個身強體壯的漢子怎麽就沒把人拿下呢?
謝景辭托她辦事的時候很少,其中的兩次都與這道長有關,一是帶道長回這兒,二是給道長送吃的。
如此來看,顯然是把人放心尖尖上了。
按她對謝景辭的了解,他若是看上一個人,雖不至于直接撲上去将人吃幹抹淨,但也不應該毫無進展才是。
想起她對謝景辭時的第一印象,更覺不可能。
她第一次見到謝景辭,是在兩年前。
有一次寨子裏的男人下山搶劫,大部分都不在山寨。
與他們積怨已久的山寨頭目瞄準機會,帶人打到了他們山寨,掃蕩放火,寨子裏的老弱婦孺們蜷縮在一起,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作惡。
這時,謝景辭出現了。
少年眉目陰鸷兇狠,以一己之力對抗對方一百來號人都不落下風,手中利劍出鞘,劍起劍落,直殺得眼底猩紅。
最後以砍斷敵首一只胳膊,對方落荒而逃結束。
出手利落幹脆,眼神堅毅果感。
她當時不過才十四,卻在對視的一瞬間,便下了判斷。
這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
她爹死的早,她家就她和她娘相依為命,她娘從前是青樓女子,亂世中差點被一群人折辱,幸虧得她爹所救。
為求自保,她娘憑借美色和手段便賴上了她爹,只可惜她爹在她五歲時就死于山寨争鬥。
沒了庇護,人人可欺,她從小便學會看人眼色求生,也明白如今時局下,美色既能惹來禍端,亦能變成籌碼。
她一開始确實對他存了別樣心思,覺得若是他的話,應當能護她和她娘安穩一生。
但是誰叫謝景辭性格惡劣難以相處呢?
誰叫她對謝景辭帶回來的那個腼腆醫師一見鐘情呢?
如今他就只是她未來夫君的好兄弟,僅此而已罷了。
而她夫君的兄弟自然也是她的兄弟,兄弟感情出了問題,她怎能坐視不理
謝景辭那人應當是不會聽她廢話的,那麽只能從這位好說話的美人道長下手了。
思及此,沐卿朝祝岚夕那邊偏了偏身子,清了清嗓子,苦口婆心道:“床頭打架床尾和,道長你人美心善又大度,何必同臭男人瞎計較”
祝岚夕擇菜的手一頓,對她的話詫異極了。
床頭打架床尾和。
這不是形容夫妻之間……
“我們沒吵架……”祝岚夕面頰有些發燙,小聲反駁道。
“岚夕姐姐別害羞……莫不是兩人還沒确認心意不成”沐卿誇張地張大嘴,故作驚訝地揚聲道。
祝岚夕神情倏然一僵,緊張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可當她轉頭時才想起來沐卿方才說謝景辭下山去了,今晚興許都回不來。
回正身子的時候,恰好對上沐卿那洞察一切的表情,瞬間明白過來,她是在試探她。
“沐卿。”她無奈嘆息。
沐卿無辜地眨眨眼睛,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顯得天真而爛漫,又不乏調皮和狡黠之色。
“我的直覺果然沒有錯,那日第一次見面,你們之間的氛圍就很不一樣。”沐卿的視線落在她臉上,那道細長的疤痕稍有些影響整張臉的美感。
謝景辭那男人……
對自己未來夫人都能下得去手。
她要收回之前覺得他值得托付的話!
祝岚夕并未接話,動手将洗好的菜放進竹籃裏,起身往竈臺走去。
沐卿擡步跟上,“我來生火。”
好半響,祝岚夕略顯迷茫的聲音傳來:“在你看來,他……對我的心意如何”
如何
自是萬分喜愛。
可想起那男人的警告,沐卿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話鋒一轉道:“那你的心意如何?”
祝岚夕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喜歡他。”
她直白又堅定的語氣令沐卿愣了一瞬,随即展顏笑得跟朵花一樣。
心意相通,那還不容易
真不知道他們在糾結別扭什麽,大大方方說開了不就好了嘛?
兩個人都憋着不說,那得什麽時候才能像她和她家南浔一般恩恩愛愛
沐卿恨鐵不成鋼般輕嘆一聲,随即神秘兮兮道:“道長,可需我傳授你些獨門秘籍”
祝岚夕有些心動,可是就她那拙劣演技,只怕是秘籍還未派上用場,就被他輕易識破。
于是她搖了搖頭,将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那有什麽關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今日怕丢面子,明日夫君可就成別人家的了。”
“你那日也聽到了,寨子裏那些嬸子可都盯着謝大哥這塊肥肉的,再猶豫一會兒,怕是……”
餘下之意,祝岚夕自然懂。
猶豫片刻後,她咬咬牙,堅定說道:“好,我學。”
“這還差不多。”
沐卿繞着自己的發尾,輕咳一聲:“那接下來,你可要仔細聽好了哦。”
兩個人搬着小板凳,額頭貼着額頭,小聲嘀咕着些什麽。
祝岚夕時不時皺眉,時不時展眉,表情極其豐富。
而此時遠在山下的謝景辭則是狠狠打了個噴嚏。
誰在念叨他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則擔憂開口道:“阿辭,莫非是感染風寒了”
“沒有,你繼續說。”謝景辭擺了擺手,不甚在意的反駁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