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近

接近

！

！！！

糾結了一晚上的事終于有了眉目，頓時有種撥開雲霧見天日的感覺。

“哇啊”了一聲，裴超雪撲到床上，興奮地抱着手機打滾。

然而滾了一會兒後，她再次掃見Z發來的最後一句話。

看她直播？

荊哲會看她直播，她其實挺意外的，但她更意外的是Z怎麽會知道？

裴超雪糾結了兩秒，還是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的？你不是不和Awake聊天的嗎？】

【Z：認識SF戰隊經理。】

【Z：跟他們吃過幾次飯。】

【Z：不信下次帶你去？】

裴超雪：“……”

她要是去了還得了？

【萊特斯諾：不不不，不用了，我信你。】

【萊特斯諾：你這麽好的人也沒必要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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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特斯諾：謝謝你啊。】

道完謝，裴超雪見時間已經很晚了，她便沒好意思再打擾Z，準備終結今天的話題：【時間很晚了，你要不要去睡覺？】

【Z：你不睡？】

【萊特斯諾：暫時不想睡，我得想想後面該幹什麽。】

Z好像對她這事挺感興趣，也沒準備去睡覺，問道：【你那個“溫水煮青蛙”裏不是寫了？】

裴超雪沒想到他還真認真看了，冷不丁愣了下。

她自己又重新翻看了一遍網戀計劃裏的“溫水煮青蛙”。

說白了就是先混個臉熟。

施念當初是浮流的粉絲，有時候會在直播的時候刷點小禮物，也會上帶粉車和他一起打游戲，久而久之就加上了好友。

但這條對裴超雪來說簡直是地獄難度。

因為荊哲直播時間非常不固定，根本蹲不到。

SF的其他成員時不時就會開直播，尤其月底補直播時長的時候。

但荊哲卻連直播時長也不補，就跟沒簽過直播合同似的。

她查了下，荊哲上一次直播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一想到這，裴超雪原本已經舒展的眉心，又逐漸緊蹙起來。

這種焦慮感使她頭禿，她忍不住道：【可是那個參考方式用不了，我查過了，Awake很少直播，我想蹭個好友位都蹭不到。】

【Z：不至于。】

【Z：他明晚播。】

【萊特斯諾：？？？】

【萊特斯諾：啊？】

【萊特斯諾：你怎麽又知道？？？】

【Z：SF微博。】

裴超雪連忙去微博搜SF，發現官博果然在一個小時前發布了要直播的消息。

最近春季賽剛結束，SF為慶祝得到冠軍，準備集體開一場直播。

這條微博發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更半夜了，但評論區卻依舊熱火朝天。

熱評第一問的就是裴超雪的心聲：【啊啊啊啊啊啊這次Awake居然也直播嗎？】

SF的官博回複：【是的哦。】

【別來GANK我：終于直播了！！！Awake會開攝像頭嗎？】

【SF電子競技俱樂部回複別來GANK我：[狗頭][狗頭]這就要讓我們隊長聽聽大家的心聲了@SF-Awake】

【速速連勝：哇啊啊啊！是五排嗎是五排嗎？】

【SF電子競技俱樂部回複速速連勝：我去征詢了一下大佬們的意見，隊長說這次帶粉哦！】

這個回複是新鮮的，剛發出來沒多久，熱度還沒能超過熱評第一。

雖然不在前排，但依舊有一些夜貓子眼尖地捕捉到了，在問“怎麽帶？”、“抽取方式是什麽？”、“需要刷禮物嗎？”之類的。

裴超雪大致翻了一遍，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敵人當得也太不稱職了。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到現在連個直播消息都得靠Z來提醒。

她覺得這樣不行。

于是她反手就給SF官博點了個關注。

關注完SF後，裴超雪又思索片刻，順着剛才SF的艾特，點進了“SF-Awake”的微博。

荊哲的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用，發的微博并不多，基本都是按要求統一轉發的宣傳，幾乎沒有跟自己有關的東西。

裴超雪的指尖在屏幕上來回劃動着，沒一會兒就翻到了底。

她看着微博沉思良久，還是決定關注一下。

既然已經決定要把荊哲追到手，那在前期給自己立一個粉絲人設還是很有必要的。

不管這個人設是真是假，總歸能表現出一絲誠意，也不會讓自己千方百計的接近顯得太反常。

裴超雪勾了勾唇，指尖輕觸了下“關注”鍵。

誰料轉眼間，原本的“關注”兩字忽然變成了“互相關注”。

裴超雪：“？？？”

瞬間的驚愕從心底一閃而過，裴超雪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手忙腳亂地确認自己的微博號。

她現在用的微博號是她游戲主播那個號，頂着“萊特斯諾”的大名，平時發的都是和游戲相關的直播剪輯，偶爾會有一些翻唱和游戲角色配音模仿。

沒有透露一星半點跟現實生活相關的東西。

還好還好。

裴超雪松了口氣。

荊哲應該不至于發現萊特斯諾是誰。

她現在只是他日常關注的一個主播罷了。

盯着“互相關注”四個字看了幾秒，裴超雪的好奇心莫名被勾了起來。

她突然有點想知道，除了她以外，荊哲平時都關注些什麽。

沒多猶豫，她直接點進了荊哲的關注列表。

列表裏的人屈指可數。

除了她以外，還有幾個SF的隊友、SF官博，以及一個叫“星璨配音工作室”的官博。

目光觸及這個名字時，裴超雪忽地一愣。

星璨她聽說過，星鴻集團旗下的配音公司，也是南都頂尖的配音公司，和她的老東家創音相媲美，各大配音演員雲集。

原本她也想去試音看看的，但因為中途知道她爸作梗，就沒去白費功夫了。

想不到荊哲也會關注星璨？

裴超雪突然有些蠢蠢欲動。

但沒兩秒，躁動的心還是被按了回去。

她現在頂着裴超雪的大名，去哪兒面試都過不了。

她就算去也是蚍蜉撼樹罷了，還給自己找不痛快。

幽幽地嘆了口氣，裴超雪不得不打起退堂鼓。

她切回微信界面，給Z反饋了下自己的研究成果：【他才發現他居然關注我了诶。】

【而且他還關注了一家配音公司，我猜他會不會是個聲控啊？不知道我們倆算不算有共同話題。】

不知道她這話有什麽問題，Z突然發了個問號來。

過了幾秒，又冒出了一條消息。

雖然只有文字聽不出語氣，但裴超雪還是能感受到其中似嘲非嘲的意味——

【Z：他是不是聲控你不知道？】

【萊特斯諾：唔……】

【萊特斯諾：我還真不知道。】

【Z：？】

【Z：你知道什麽？】

【萊特斯諾：我知道他是顏控。】

【Z：……】

也不知道是被這臭不要臉的話氣到了還是驚到了，反正Z沒再搭理她。

裴超雪也琢磨不透Z的脾氣，但感覺應該不至于生氣，最多也就恨鐵不成鋼吧？

想了想，她對着手機尴尬地揪了揪頭發，決定擺正自己的态度，頂着一副乖巧好學生的樣子繼續道——

【明天SF會帶粉，不知道Awake那邊是怎麽個抽法，希望能蹭到好友位。】

【祝我好運吧~】

【晚安哦。】

-

翌日晚上七點，SF的直播準時開始。

裴超雪早早就等在了荊哲的直播間。

SF的成員和她一樣都在貓爪直播，所以她索性就開着自己的主播號進來了，準備把粉絲人設立到極致。

誰承想她剛一來，帶着主播标的金光閃閃大名就被人看見了——

【卧槽卧槽斯諾？！夢幻聯動！】

【怪不得今天請假了，原來是來蹲Awake了啊。】

【今天好多女主播都來等Awake，連藺謠都來了。】

【哈哈哈哈哈還真有人信萊特斯諾是女的？我賭五毛他是男的。】

【人家僞音主播，是男是女關你屁事？聲音好聽不就得了？】

【這是Awake的直播間，能別提別人嗎？】

【今天帶粉車怎麽抽啊？該不會是直播間榜一之類的吧？】

裴超雪不是第一次被質疑性別了。

之前就有過不少次，有人覺得她名字取得像男的、總是打野像男的、不補輔助像男的……

起初裴超雪還會認真解釋自己是女生，但每次說完，總有人逼着她開攝像頭。

還有人專門刷禮物讓她喊一些惡心吧啦的稱呼。

久而久之，她就有點不耐煩了，被人質疑性別後直接開始發瘋：“啊對對對我是男的我是你爹。”

此刻她面對這些質疑，內心已經可以毫無波瀾了。

加之現在有正事要做，她直接無視了彈幕裏的話。

目光一直落在觀看人數上。

看着越來越高的觀看人數，她心裏忍不住有些發憷。

人這麽多，她怎麽搶得過？

更何況她之前也沒送過禮物，不在榜上，連露個名字的機會都沒有。

指尖不停地摩挲着鼠标，裴超雪遲疑片刻，還是拿起手機給Z發了條微信：【怎麽辦怎麽辦，我感覺我搶不到。】

【我也沒給他送過禮物，排行榜都排不上號。】

【萬一按排行榜拉人，那我豈不是完蛋了？】

緊張兮兮地發完消息，她擡眼想看下直播間情況，視線卻不由得掃過昨晚的聊天記錄。

昨晚，她發完晚安便放下手機睡覺了，之後Z有沒有回複，她就不知道了。

等今早才發現Z昨天是回了她的。

兩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Z的那句“嗯，放心，晚安”。

可能是平時打游戲的時候，Z總是顯得很可靠，以至于他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能讓人安心。

裴超雪的焦慮頓時散了大半。

尤其是Z接下來的回複，更是讓她放松了不少——

【Z：不會。】

【Z：不是按排行榜。】

【萊特斯諾：啊？你有小道消息？】

【Z：嗯，我問了他們戰隊經理。】

【Z：拉群搶紅包。】

【萊特斯諾：進群沒限制？誰搶到誰上車？】

【Z：嗯。】

見Z問到了方法，裴超雪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

因為手速這事，她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從小到大，朋友群裏發紅包、搶演唱會門票、大學選課之類的，根本沒人搶得過她。

雖然搶紅包的時候金額不一定最大，但回回都有她的份。

所以這事，對裴大小姐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然而十分鐘後，裴大小姐抓着手機的手就開始蹭蹭冒冷汗了。

“我居然沒搶到？！”她難以置信地看着彈出來的那行“手慢了，紅包派完了”。

她震驚了足足兩分鐘，直到電腦屏幕中的直播間畫面已經進入了游戲，她才堪堪反應過來。

怎麽可能！

裴超雪不可置信地看向屏幕，想看看到底是誰手速這麽神。

可惜卻只看到了她的水友在彈幕裏瘋狂嘲笑她——

【萊特斯諾別看了，我知道你沒搶到。】

【萊特斯諾別看了，趕緊回去直播吧。】

【萊特斯諾別看了，洗洗睡吧。】

裴超雪：“我……”

忍不住爆了個粗口，裴超雪咬牙切齒地點開微信，開始向軍師求助：【嗚嗚嗚怎麽辦怎麽辦，我沒搶到！】

【我還被我水友嘲笑了！！！】

【這幫人手是什麽做的？這麽快的嗎？！】

【我大學那破網速搶課都搶得到，區區幾個紅包居然搶不到？！】

恰逢屏幕中的Awake回城買裝備，畫面的光影倏忽一變。

餘光被晃了下，裴超雪不由得擡了眼，在抱怨的同時，還不忘學習下他這個英雄出什麽裝備。

“嗡”地一聲，桌面上的手機忽地一振，Z的消息應聲傳來——

【Z：不急。】

【Z：下局。】

裴超雪鼓了鼓腮幫子，也不知道下局有沒有救。

但因為Z給人的感覺比較可靠，她叽叽咕咕了幾句後便沒再抱怨，只是撇着嘴道：【唉，希望下局重新建個群吧，人別這麽多了，要還是他們的話我肯定搶不到。】

好在這局的粉絲都不菜，再加上荊哲帶的節奏從頭到尾沒崩過，連二十投的時間都沒到就結束了對局。

裴超雪又開始繃緊神經、虎視眈眈地盯着群，等着第一時間搶紅包。

倏忽間，荊哲清冽的嗓音從耳機中傳來：“稍等，重新建個群。”

也不知是因為自己的願望成真了還是什麽，裴超雪聽到這句話時忽地怔住了。

聲音順着耳機鑽進耳朵裏，莫名有種細細麻麻的微妙感。

像是清水緩緩流進玻璃杯，低沉卻又清潤。

裴超雪怔了片刻，突然忍不住哼笑出聲，低頭跟Z說道：【還真重新建群了。】

【這回Awake完蛋了！】

【Z：嗯，他完蛋了。】

【Z：該加群了。】

她立刻擡頭，發現房管的一行行提示已經出現在了彈幕中。

這次加群居然有時間限制，只給十秒的加群時間。

裴超雪手忙腳亂地按照房管的提示去加群，踩着十秒的尾巴成功進群。

這次的人數比之前少了很多。

不知道哪兒來的信心，裴超雪再次膨脹起來，開始期待地搓搓手，跟Z放話：【人數少了一大半，我覺得我穩了。】

【Z：确定？】

【萊特斯諾：确定！搶不到我把手機吃了！】

然而十秒鐘後，裴大小姐開始思考手機到底好不好吃了。

因為她……

又！沒！搶！到！

她一言難盡地看着再一次彈出的“手慢了，紅包派完了”，有些崩潰。

Z大概也在看直播，片刻後緩緩來了句：【手機好吃麽？】

【萊特斯諾：……】

【Z：信了你的邪。】

【萊特斯諾：不是，你聽我解釋。】

【萊特斯諾：應該是我網速不太好，我待會兒把WIFI關了開5G試試。】

可惜動用了5G的裴超雪，又一次在搶紅包比賽中敗北。

整整一晚，她都在被“手慢了，紅包派完了”這短短八個字折磨着。

她覺得今晚的噩夢素材有了。

不知道多少局過去，時間緩緩逼近十二點。

距離荊哲開播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

裴超雪依舊沒有搶到車。

就在她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地盯着新一輪的紅包消息時。

Z的信息突然在屏幕頂端彈出。

裴超雪掃了一眼，好像是個鏈接。

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她擔心點進消息可能會耽誤搶紅包，所以沒有立刻打開。

然而過了兩秒，Z的消息再次跳了出來。

這次不是莫名其妙的鏈接了，而是一句直戳心窩子的話——

【Z：實在不行開個挂吧。】

裴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