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卓懷
卓懷
卓懷突如其來的到訪打亂了裴超雪慷慨陳詞的步調。
她沒料到卓懷會來，轉頭驚愕地望向裴宏豈，但裴宏豈卻好像絲毫不意外。
他暗含着打量眸光落在裴超雪臉上，眉心微皺，板着臉問：“你跟我說實話，你和小卓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我跟他沒情況啊。”裴超雪覺得自己冤枉死了，直言道：“我沒見過他也沒跟他說過話，連微信都沒加。”
“但小卓說你主動加了他微信，兩個人現在已經确定關系了。”裴宏豈鷹隼般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認着什麽。
“什麽跟什麽？我連他微信都沒有我确定個鬼！”裴超雪覺得離譜至極。
大概是看她的反應确實不像撒謊，再加上擾人的門鈴聲一直未停歇，裴宏豈沉默片刻，終于皺着眉不耐地擺擺手：“知道了，你先上樓，沒喊你就別出來。”
裴超雪也察覺到情況不對，只能暫時收了聲，悻悻地“哦”一聲，拎着行李箱滾上樓。
之後裴宏豈和卓懷怎麽談的她不清楚，但最後裴宏豈上來的時候，只冷着臉又問了她一遍：“你真沒和小卓談？”
“沒有啊。”裴超雪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大大方方把微信打開給他看，“我微信裏都沒這個人。”
裴宏豈接過手機看了一眼：“那人家是跟鬼聊的天？”
“那誰知道。”裴超雪沒好氣地把自己手機抽了回來，滿嘴跑火車：“現在詐騙手段那麽多，說不定被哪個騙子盯上了。”
“你自己查查是不是賬號被盜了之類的，反正他那邊确實有和你聊天。”裴宏豈聽她這麽沒大沒小地說話就頭疼，懶得跟她繼續扯，“我這邊也會去查那個人到底是誰，他現在還沒察覺到問題，你別出去亂說話。”
這話說得裴超雪有些匪夷所思。
她順着裴宏豈的意思細琢磨了一番，但越琢磨越覺得離譜：“什麽意思？難不成他現在還在跟那騙子網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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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騙子有點厲害啊……是不是那種專門為富二代量身定制的網戀騙財劇本啊？”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他發現自己被騙了，是不是就不借你錢了？”
“不用你管那麽多，你管好自己就行。”興許是顧及自己的威嚴，也可能是顧及卓懷的面子，裴宏豈明顯不願多說，板着臉撂下這麽一句話後就準備離開。
“等等！”裴超雪見他要走，又急忙喊住他：“爸！我還有個問題！”
裴宏豈：“說。”
“就是那個……”裴超雪從床上爬起來，乖乖巧巧站在一旁，斟酌着措辭小心翼翼道：“剛才我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還有，既然卓懷喜歡的也不是我，那我跟他也就相當于沒關系了吧？”
她這話一出口，剛打開門的裴宏豈又把門“砰”的一聲關回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關門聲吓得裴超雪一哆嗦，但她還是梗着脖子直視他，氣勢分毫不差。
裴宏豈站在門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只問了句：“你剛在樓下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當然。”裴超雪毫不猶豫道。
“那我也告訴你，不要想當然。”裴宏豈嘲諷般地笑了一聲，突然跟她翻起舊賬：“還是你媽太慣着你了。身在什麽家庭就該有什麽意識，其他家的哪個孩子不是聯姻的？葛揚的未婚妻都定下來了，就你想特殊？”
“他們哪個沒有賺錢的本事？不一樣要為家族犧牲？”
“現在我們家需要你幫忙了，你倒不願意了？”
說到這裏，裴宏豈大概是想讓她知難而退，于是給她指了一條“明路”——
“這樣吧，要不然你把資金缺口湊齊，我給你自由選擇的權利。”
“要不然就聽我安排，跟卓家訂婚。”
他本意是想點醒裴超雪，讓她不要整天做夢，享受了家庭帶來的福澤就要為家庭做出犧牲。
誰承想裴超雪在沉思許久後，卻突然認真說了句：“行，我試試。錢差多少？什麽時候要？”
她話音剛落，裴宏豈直接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接着便是一道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響徹整棟別墅。
雖然一開始裴宏豈沒搭理她，但最後還是讓徐瑾告訴她具體情況了。
裴超雪心裏有了數，立馬開始籌錢。
她之前那幾張被裴宏豈停了的銀行卡雖然沒刻意存過錢，但也有七位數。
只可惜跟巨大的工程款項比起來還是杯水車薪了。
以至于最近她一直在為這事焦頭爛額，都無心分神顧及其他。
尤其是跟她息息相關的卓懷那事，要是放平時，還能當個驚天大樂子來看。
愛八卦的裴大小姐肯定要找人給扒個底朝天。
然而現在，裴大小姐本人都快成驚天大樂子了，她根本無暇去管別人那些污七糟八的破事。
最近她每每翻遍聯系方式籌錢的時候，總是會看到荊哲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中。
然後她會在這個名字上停留許久。
但她卻從來不敢點進去。
其實裴超雪知道荊哲可能是好友列表裏唯一能幫她的人。
但愧疚感作祟，她就是不敢撕開萊特斯諾的面具，去以裴超雪的身份面對他。
她怕收到荊哲的冷嘲熱諷。
所以一拖再拖，每天在家當個縮頭烏龜。
這段時間，裴宏豈大概是想讓她嘗嘗跑斷腿談生意的苦楚滋味，并沒有硬性限制她出門，只是有個阿姨每天會跟裴宏豈彙報情況。只要她不拎行李箱，随口找個理由就能出去。
但是她自己也實在不知道該出去幹什麽。
能聯系的都聯系完了。每天都像被一團濃霧籠罩着，迷茫又頹喪。
尤其是前兩天的某個晚上，她只是出去随便逛逛，居然還碰到了外出吃飯的SF一隊人。
SF在世界賽總決賽結束後，待在華都玩了幾天，還拍了VLOG上傳到微博，然後便回了南都。
那條VLOG裴超雪還刷到了，只不過她沒點進去看。
大概是愧疚感始終揮之不去，自從她知道當初裴宏豈對荊哲家做的事之後，她現在就有點怕見到荊哲。
她很難想象荊哲對她到底抱着什麽樣的感情。
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誰承想她就随便出門散個心，都能碰見SF。
也不知道是南都太小，還是孽緣太深。
當時他們好像是從哪家飯店剛出來，一個個酒足飯飽，準備晃悠回基地。
Sim和Bliss依然是最大聲的那兩個，在前面嚷嚷個不停。
荊哲一如既往地在最後不緊不慢地走着，聽方哥絮絮叨叨。
而裴超雪就坐在公交站臺，聽着他們從她背後走過。
這個站臺等車的人并不少，她在夜色下混入其間，也沒有被他們發現。
只不過在感受到腳步聲紛沓而來又漸行漸遠後，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突然從她心裏冒了頭。
她情不自禁地耷拉着腦袋，輕嘆了一口氣。
恰好不遠處路口有一輛公交車在等紅燈，馬上就會朝他們這一站開來。
垂着腦袋的裴超雪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帶着熟悉的聲音：“累了，我坐車回去了，你們自己走吧。”
他嗓音偏淡，在這種寒冷沉濃的夜色下有些曠廖，卻分明。
裴超雪一愣，脊背倏地繃直，下意識把堆積在下巴處的圍巾扯上來一點。
“啊？”前面的Bliss聽見荊哲說話，立馬回頭：“才一站路，沒必要吧。哥你最近怎麽了？很累的樣子。”
“困，回去睡覺。”荊哲敷衍道，“而且待會兒要下雨。”
說話的功夫，他已經走到了站臺前的位置。
裴超雪感覺聲音由遠及近，霎時呼吸一窒，連忙撥下來幾縷碎發半遮着側臉，用餘光偷偷朝他的方向瞄去。
餘光裏，荊哲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沒看見她。
他穿着件短款的黑色休閑夾克，顯得整個人身高腿長，在人群中極為出挑，剛站定沒幾秒，都能引來好幾個小姑娘的目光。
候車亭的gg燈箱正發出熒熒的光，将他的側臉輪廓勾勒得硬朗鮮明。
他神色恹恹，疲倦和陰郁籠罩着他的眉眼。他指間夾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煙，寒風劃過時，猩紅的火光忽明忽滅。
裴超雪的位置正巧能聽見方哥過來和他說話：“還好最近沒比賽，你這狀态我看着都害怕。”
其他幾個人大概是準備和他一起坐公交回去，也嗚嗚泱泱圍了過來，紛紛附和：“是啊是啊。”
“哥你一心情不好，我就懷疑是不是我訓練太差了。”
“你放心，你一直都打挺差的。”Bliss直言道：“荊哲哥早習慣了。”
Sim：“？”
他這話直接激怒了Sim，兩人頓時吵了起來。
興許是氛圍足夠熱鬧，荊哲難得接着Bliss的話回了一個字：“嗯。”
Sim：“？？？”
Sim：“哥？”
估計是荊哲給他的打擊更勝一籌，他立刻哀嚎道：“我多餘了呗？！”
聽着他們吵嚷，裴超雪有一搭沒一搭地玩着垂落下來的圍巾穗，眸光卻鬼使神差地看向荊哲。
荊哲靠着候車亭的背板，輕咬着煙，唇角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裴超雪莫名松了口氣。
路口的指示燈由紅轉綠，公交車在此刻駛至面前緩緩停下。
站臺有幾個人陸陸續續上車。
Bliss暫停了吵架，看了一眼道：“上車了上車了，不跟你吵了。”
“說得好像我願意跟你吵似的。”Sim “切”了一聲，“回去再找你算賬。”
他倆吵完又開始哥倆好，準備勾肩搭背地上車。
結果荊哲卻冒出了句：“這輛車不到。”
Sim：“？”
Bliss：“？？”
SF其他人：“？？？”
“不到嗎？”雖然Bliss大腦有些遲疑，但剛邁上去的腿卻跟條件反射似的收了回來。
SF的人平時都聽慣了荊哲的話，就連打比賽也是無腦聽荊哲指揮，他讓幹嘛就幹嘛，此刻也是下意識反應。
再加上Bliss又站第一個，他不上，後面的人也就沒上。
司機看他們沒有上車的打算，又關上門開走了。
被遠去的車尾氣呼了一臉，Bliss看着車後面那個發光的數字，撓撓頭，小聲問Sim：“我怎麽記得這個29路是到的？”
他說話的時候，Sim正盯着某個點發呆，一時間沒有回他。
直到Bliss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突然跟反應過來什麽似的，立刻道：“對啊！不到！”
“這個公交線路中間有修路的，現在繞路你不知道嗎？”
“啊，是嗎？”大家平時都不怎麽坐公交，自然也是沒人關注。
話題就這麽被Sim三言兩語帶過。
倒是Sim，見大家不說話，突然起了個話頭，音量比剛才大了幾分：“對了哥，最近斯諾姐怎麽樣了？半個月沒見她了。”
完全沒料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聽見自己的名字，裴超雪臉色霎時變得精彩紛呈。
整張臉白了紅，紅了綠，綠了半天後才想起來要把圍巾再裹緊一點。
她一邊僵硬地擡手整理圍巾，一邊卻集中精力，把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高。
“不清楚，沒聯系我。”荊哲把煙摁滅在一旁垃圾桶上的煙灰盒裏，面不改色地給她找補說：“可能家裏有事太忙了吧。”
然而Sim卻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音量又高了一層，語調甚至有些浮誇：“什麽？！半個月都沒聯系？！”
他這震耳欲聾的聲量和譴責般的語氣，聽得裴超雪簡直無地自容。
她尴尬地偏過頭，沒敢再瞟荊哲的方向。
但Sim的大嗓門卻依舊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哥你得主動點啊！”
“我跟你說！之前我聽我媽說，我們村有個女生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外工作，年前突然被她爸媽找各種理由喊回家了。”
“她想着快過年了回就回了，結果回家就被家裏人安排相親！”
“關鍵是她還是有男朋友的！她家裏人不滿意，就非要她分手，就因為那男生是隔壁省的。”
荊哲挑了挑眉沒說話，反倒是Bliss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呢然後呢？！最後分了嗎？！”
Sim被問得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答道：“分了。”
“卧槽，這麽慘啊。”Bliss啧了一聲。
Sim沒空搭理他，轉頭看向荊哲，“所以，哥！”
“你得時刻關注斯諾姐的動向啊，萬一她也被逮回家相親了怎麽辦？”
裴超雪：“……”
想到裴宏豈給她安排的卓懷，裴超雪不由得在心裏感慨了句——
您踏馬是真會猜。
大冷天的把我冷汗都猜出來了。
她悄悄抹了把額角的汗珠，偏開頭根本不敢看他們。
氣氛忽然一片沉寂。
她本以為荊哲不會搭理Sim這随口一說的八卦和猜想，誰料半晌之後，她忽然聽見荊哲開口了：“有道理。”
裴超雪：“？”
“所以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問問情況？”荊哲拿出手機悠悠道。
“對！沒錯！必須得問清楚！”Sim非常贊同，“而且不能發消息，得打電話！更直接！更快捷！更高效！”
裴超雪：“？？”
“嗯，說得對。”荊哲贊賞般點點頭，又十分好學地問了句：“那我是不是應該打視頻電話？”
“當然的！必須的！”不知道是Sim打心底是個馬屁精，還是真情實感地附和荊哲，反正馊主意他是出遍了：“突襲一個視頻電話，看看她現在到底在幹嘛！為什麽半個月不聯系男朋友！”
“質問她！譴責她！控訴她！”
裴超雪：“？？？”
Sim的話說得裴超雪簡直羞愧至極。
她心虛地偷瞄着荊哲，瘋狂在心裏祈禱他千萬別打電話。
誰承想她剛瞟了一眼，就見他還真低頭撥弄起了手機。
好像真準備給她打電話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她口袋裏的手機悄無聲息地振動起來。
好在她裹着大衣，街邊又喧嚣熱鬧，這輕微的振動聲混在其間幾不可聞。
但她也是真的待不住了。
她被手機振得頭皮發麻，一邊用餘光觀察着SF那群人，一邊偷偷從站臺的長椅上站起來，鬼鬼祟祟地邁着小碎步挪向站臺另一側。
口袋裏的手機依舊振個不停，但她無暇顧及。
她強壓着劇烈的心跳，繞到站臺後，從他們的視野盲區落荒而逃。
回想起這件事，裴超雪才恍然驚覺自己确實很久沒聯系荊哲了。
現在已經十二月中旬，馬上就到她自己立下的一個月期限了。
而這麽久過去，她都沒有想到一個合适的、而且不會傷害到荊哲的收場方式。
拿起手機看了又看，打開荊哲的微信敲了又敲，裴超雪遲疑了不知多久，卻還是沒落下一個字。
大半個月沒說話，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尤其是上次還沒接荊哲電話的情況下。
糾結了好半晌，她還是放下了手機逃避現實。
只不過天不遂人願，好像有人偏偏不想讓她逃避現實。
寂靜的房間裏，手機振動聲被軟綿綿的被子裹挾在其間，沉悶到幾乎聽不見，但屏幕還是兀自亮了起來。
Z的消息順勢彈出，只有短短三個字：【在家麽？】
裴超雪無精打采地擡了下眼，這才想起來自己還處于借着人家房子的狀态。
但因為那房子和SF的基地太近了，她自從回南都，就沒再去過。
她想着Z這麽久沒聯系她，現在突然問她在不在家，可能是有什麽事，于是拿起手機回道：【暫時不在，出什麽事了嗎？】
【Z：三樓有個房間的空調要換。】
【Z：你方便回去一趟麽？】
如果是其他人，裴超雪估計就找個理由拒了，畢竟她怕回去又遇到荊哲。
可Z之前幫過她的忙太多了，更何況她的東西還在Z家沒有搬走，雖然最近沒住，但也是借住的狀态，她一時間開不了拒絕的口。
裴超雪內心猛烈掙紮了一番，在“去”和“不去”中徘徊了好半晌。
最後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好，那我現在回去。】
與此同時，遠在SF基地的Sim，此刻正趴在訓練室窗戶上，眺望着斜對面的Z家。
一邊看，他還要一邊憂心忡忡地逼逼叨叨：“超雪姐都好久沒回來了，她住哪兒的啊？”
“你這麽一說，好像是啊。”Bliss趁着游戲還沒排進去，跑到他旁邊跟他一起眺望，感嘆道：“感覺她就跟定居華都了似的，自從上次在華都的酒店看到她，就再也沒見過了，是不是沒回來啊？”
聞言，Sim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人家早回來了好嗎？”
Bliss：“？”
Bliss：“你怎麽知道？”
然而Sim卻一副“我知道很多但我不能說”的高深姿态，晃着手指道：“這是個秘密，只有聰明人才知道。”
Bliss：“……”
Bliss最看不慣他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輕蔑地“切”了一聲後回自己座位打游戲了。
見他跑了，沒了嘲笑對象的Sim大概是覺得無趣，站了一會兒後也準備走了。
然而他剛邁了一步，就見訓練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荊哲拿着水杯走到他旁邊，也往外掃了一眼，莫名問了句：“剛有人來麽？”
他好像剛洗完澡，發絲雖然已經吹幹了，但整個人還帶着很淡的清香，引得雪糕都跑來蹭他褲腳。
不僅如此，他還換了一身新衣服，和剛才吃午飯時的那身運動褲配居家T恤的随意感完全不一樣，明顯是有事要出門。
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Sim立馬就察覺到了異常。
他用為數不多的腦細胞思索了一下，立馬反應了過來，忙不疊道：“沒有！一只蚊子都沒有！有我肯定就跟你說了！”
興許是覺得Sim居然還挺靠譜的，荊哲心情意外地不錯。
他難得跟Sim互動了一番，擡手拍了拍他的肩，撂下句“謝了”，才坐到後面的沙發上給浮流打電話。
等待電話接通的間隙，他又擡頭提醒了句：“有人來喊我。”
“好嘞哥！”Sim光榮地攬下了這樁差事。
誰承想說曹操曹操到，他話音剛落，樓下不遠處的小花園就拐出了一個人。
裴超雪纏着米白色的圍巾，把自己半張臉擋着，裹得嚴嚴實實。
從Sim的角度看去，幾乎只能看見一個深棕的發頂和一坨圍巾，此刻正踏着汀步小路，從曲徑通幽的花園裏走出來。
Sim憑着自己5.0的視力觀察了一會兒，确認了真是裴超雪之後，立馬激動得想回頭喊荊哲。
只不過還沒等他回頭，就見又有一輛眼熟的邁巴赫迎面駛了過來。
人和車的距離在短短幾秒內飛速拉近。
裴超雪随意瞟了眼，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兩步避讓。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正常行駛的邁巴赫，卻忽然減速下來。
接着在裴超雪身側緩緩停下。
Sim愣了兩秒，結果就見裴超雪好像被邁巴赫車主喊住了。
她明明即将走到車尾，卻突然剎住了腳步回頭。
窗外風和日暖，陽光毫不吝啬地灑在裴超雪身上，仿佛給她鍍了一層暖融融的金邊，莫名多了一絲文藝片電影女主角的氣質。
而邁巴赫車主也在此時打開車門下了車。
看着樓下的場景，沒談過戀愛的Sim難得福至心靈，意外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
他着急忙慌地喊荊哲：“完了哥！”
“你的情敵開着邁巴赫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