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Z
Z
這是裴超雪第一次親眼見到卓懷，以往這個只存在于徐瑾發來的照片裏的人。
他跟照片差別不大，一樣地戴着細框眼鏡，喜歡穿着規整的襯衫和大衣，氣質也和她猜測中一樣溫文爾雅，五官端正俊朗，由內而外散發着和裴宏豈類似的商業精英氣息。
難怪陸知盈會一眼看中他。
只不過裴超雪完全沒料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碰上卓懷。
可以說是晴天霹靂。
初冬的南都，空氣已經足夠沁涼，裴超雪深吸一口氣，感覺到一股涼意梗在喉間揮之不去。
明明今天也算陽光明媚，但她周圍的氣氛卻跟凝固了似的凍人無比。
驚愕過後，她強壓着心裏的慌亂，認真思考了一番眼前的狀況。
至少以裴宏豈的說法來看，卓懷是願意幫她家解決難題的，那既然如此，她就不能怠慢人家。
于是她幹脆笑了笑，率先展現出了一絲友好。
反正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笑就完事了。
誰料她這笑就像是個開關，原本有些躊躇的卓懷在看見她後倏地松懈下來。
他突然走上前擡手抱了下她，笑道：“超雪，原來你已經來南都了？怎麽沒和我說？”
裴超雪：“？？？”
裴超雪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開場白這麽親昵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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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急轉直下。
她吓得一哆嗦，手忙腳亂地推開他，瞪着眼睛往後一竄：“什麽玩意兒？！你能不能別這麽……”
她想說“動手動腳”，但她又突然想起來人家是從國外回來的，可能就是這麽個交流方式，于是又默默把這罪名咽了回去。
而且據裴宏豈所說，那個騙子正以她的名義跟卓懷網戀得熱火朝天呢。
他有這種反應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雖然可以理解，但裴超雪還是絕望地閉了閉眼，暗自在心裏爆了句粗。
到底是哪個傻逼給我挖坑啊！
“怎麽了？”卓懷蹙了下眉，似乎是覺得她這反應太過激烈。
裴超雪擺擺手，跟他保持着兩米距離，耐心解釋道：“那個……我不太習慣國外的交流方式，我這人比較含蓄，你這麽說話我不習慣。”
“……”卓懷忽地沉默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裴超雪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不會這就穿幫了吧？
兩人正各懷心思地揣摩着什麽，結果卻被一陣兇巴巴的狗叫聲打斷了思路。
裴超雪被吓了一跳，低頭看去，就見雪糕正站在卓懷身後，對着他叫個不停。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它打扮得還挺可愛，穿了件紅格子小毛衣，毛色被襯得更加雪白。
只不過和它現在那張龇牙咧嘴的臉完全不符。
看到它的出現，裴超雪心下一驚，下意識四處張望了一番，想看看有沒有荊哲的身影。
然後就在SF基地門口看到了急赤白臉的Sim。
他正東張西望着，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找着找着，他往裴超雪這邊掃了一眼，忽然看見地上那坨紅白團子，連忙拿着牽繩跑過來給雪糕系上。
嘴裏還不忘道歉：“抱歉啊超雪姐，它不願意和我玩，就自己偷跑出來了，我找了半天。”
說完，他又趁給雪糕拴繩子的時候，仰頭看向一旁的卓懷，一臉好奇地八卦起來：“對了超雪姐，這你朋友啊？也住這附近嗎？”
“……”裴超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要是點頭了，那卓懷說不定真當她是那個跟他聊天的人了。
但要是不點頭，又顯得很不近人情，讓卓懷下不來臺。
于是裴超雪掙紮了一番，幹脆耳一聾眼一閉，直接選C——岔開話題：“雪……”
她正想把話題引到雪糕身上，卻聽卓懷冷不防開口：“這是小荊總養的那只狗吧？我記得好像叫雪糕？”
這話一出，Sim和裴超雪都愣了。
Sim呆呆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卓懷莞爾一笑：“你們出去比賽的時候，雪糕不是暫時寄養在秦姨那邊嗎？她是我們家家政阿姨，有時候會順便帶它過來，所以我也見過幾次。”
“但我記得，”卓懷的視線忽然轉移到雪糕身上，暗自打量：“它還挺乖的，也認識我，從來不亂叫，今天是怎麽了？”
聞聲，Sim忽然做賊心虛似的摸了摸鼻子：“哦，可能是我把它玩煩了，它心情不好吧。”
說着，他站起身，拽着雪糕道：“雪糕，走了走了，回家了。”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向來乖巧的雪糕卻依舊蹲坐在卓懷面前巋然不動。
像一只攔路的惡霸，兇巴巴地定在那裏不肯走。
犟得出奇。
Sim可能是沒轍了，幹脆朝SF基地的方向喊道：“哥！荊哲哥！你快過來呀！雪糕不肯走！”
裴超雪：“……”
他這嗷的一嗓子沒威懾到雪糕，反而威懾到她了。
裴超雪臉色瞬間就白了。
她也說不清為什麽，但就是感覺不能讓荊哲看到她跟卓懷站在一起。
尤其是還不知道卓懷會說出什麽話的情況下。
眼看着SF基地的大門被推開，裴超雪大腦中的弦驟然緊繃，仿若一只驚弓之鳥。
情急之下，她連忙扭頭看向卓懷，脫口而出道：“對了，卓總還有什麽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我今天有點忙。”
說完，她便轉身就想離開。
然而她話音剛落，卓懷忽然怔了怔，立刻拽住她胳膊，皺着眉重複了一遍裴超雪的話：“卓總？”
“……是啊。”裴超雪被反問得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記錯人家姓氏了：“你不是姓卓嗎？”
本是平平無奇的一個稱呼，然而此刻卻不知為什麽觸及了卓懷的神經。
他像是在頃刻間變臉了似的，不複之前的随和，鏡片下的眸光反倒透了一絲獨屬商人的精明和犀利：“你是不認識我嗎？”
草。
完蛋。
穿幫了。
本來她只想着先躲開卓懷，至于其他事情之後再想辦法處理。
結果那個略顯疏離的稱呼卻出賣了她。
偏偏Sim和雪糕一人一狗還在旁邊滴溜着眼珠聽八卦，即便裴超雪巧舌如簧，這下也直接巧不出來了。
更要命的是SF的大門已經徹底被人推開，荊哲從屋裏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什麽重要的事，意外地穿了一套略顯正式的長款大衣。
他身材本就挺拔，合身的大衣裁剪宛如量身定制般，将他的身形完美勾勒出來。再配上冷調的皮膚和冷調的氣質，整個人都散發着清冷的矜貴感，像一座高聳又清幽的皚皚雪山。
但不知是沒休息好還是什麽，他氣壓看起來有點低，屬實是把高聳雪山的名號坐實了。
寒風呼嘯而過，荊哲眼皮輕擡，視線交織的剎那，裴超雪率先偏開頭，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倒是Sim，一看見荊哲，就跟遇見救世主般，忙不疊道：“哥你可算來了！雪糕攔着人家不讓走呢。”
荊哲低低地“嗯”了一聲，朝卓懷的方向颔首，“卓總也住這？”
“是啊。”卓懷的視線從裴超雪臉上緩緩劃過，又意味深長地看向荊哲，突然往裴超雪面前挪了一步：“之前倒是沒遇到過小荊總，感覺平時不見你出來逛。”
“嗯，訓練忙。”荊哲看着他的小動作，視線在裴超雪臉上停頓了下，不冷不熱地回答：“這不是來接人麽。”
說是接人，但話音一落，他卻輕飄飄地扯了下雪糕的繩子。
一直巋然不動的雪糕就這麽站了起來，甚至還搖起了尾巴。
“……”這不是接狗麽？
裴超雪心道。
解決完雪糕的事，荊哲極淡的目光又在裴超雪和卓懷之間逡巡了個來回，漫不經心地問了句：“這麽巧？你們認識？”
裴超雪和卓懷皆是一愣。
卓懷似是覺得他會問這話很奇怪，打量了他一會兒後，又突然跟明白了什麽似的，微笑着開口：“是啊，小荊總忘了？我之前跟你提過，她是我的未……”
這個字抛出來的瞬間，裴超雪腦海中那根緊繃的神經“啪”的一聲驟然斷裂。
她顧不得多想，幾乎是下意識地矢口否認：“未……來的相親對象！”
Sim：“？”
卓懷：“……”
唯獨荊哲，在聽到這個字眼後挑了下眉，平靜又了然地點點頭。
裴超雪想着荊哲也不是八卦的人，大概就是随口一問，問完就會帶着雪糕和Sim走了。
于是低着頭搓了搓手，等待面前的人告辭。
結果這次她失算了。
從不八卦的荊哲居然破天荒地開了口。
他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但嘴上卻仿若關心又仿若吐槽，一針見血道：“看你們好像還不太熟，剛見面？”
裴超雪：“……”
如果現在有繩子，她應該會選擇吊死在SF大門口。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雖然荊哲不知道她是“誰”，卓懷也不知道誰是“她”，但裴超雪就是産生了一種自己好像腳踏兩條船的錯覺。
仿佛那天Sim在車站随口扯的八卦映射在了她身上似的。
她就像那個被逼着回家相親、又被逼着和男朋友分手的女生一樣。
進退兩難，又有些難堪。
“相親對象？”
卓懷似乎跟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到現在你還是覺得我們在相親？”
眼看着這個話題還要繼續，而且是在荊哲面前繼續，裴超雪的心就跟懸到了嗓子眼一樣，連呼吸都被阻隔。
她咬着唇，頂着荊哲探詢的目光，跟卓懷這個受害人一號輕聲商量道：“那個……抱歉啊，我們回頭再細說吧，今天我還有點事……”
然而卓懷卻不太給面子。
他眼神在她臉上停駐了一剎，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突然看向了荊哲。
然而荊哲沒理他，視線依舊落在裴超雪身上，但唇角卻幾不可查地彎了下，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也不知道卓懷到底腦補了什麽，他轉向裴超雪，忽而輕嘲出聲：“所以……你倆現在是在藕斷絲連？”
“你一直拒絕和我見面，就是因為你住在SF附近，怕被他發現？”
“然後又吊着我？腳踏兩條船？”
“？？？”這罪名驚得裴超雪瞪大了眼，“我不是！”
餘光掃見荊哲似乎在看她，裴超雪在這個瞬間突然慌亂至極，解釋起來直接口不擇言：“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住我朋友家跟SF沒有關系。而且我雖然不喜歡你，但我也不會吃回頭草，腳踏兩條船的事我幹不來，你別亂說！”
随着裴超雪最後一個字落下，周遭的氣氛忽然寂靜到可怕。
這條路本就空曠，現在更甚，連一只鳥都沒了。
就連他們這三個人都不像是活物，更像三座冰雕。
旁觀的Sim被吓得一身冷汗。
他頭都不敢轉，只敢動動眼珠，從眼尾瞄向荊哲。
然後就收獲了一張天寒地凍面無表情的臉。
而始作俑者裴大小姐也在這個瞬間察覺到了自己說錯話。
一踩踩了兩個人……
她僵着臉，唇瓣顫了又顫，視線不由得順着寒風飄向荊哲。
荊哲其實是離裴超雪最遠的那個，中間隔着Sim、卓懷，以及雪糕。裴超雪也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會被其他人盡收眼底。
但她還是止不住地想知道荊哲的反應。
她沒有想傷害荊哲的意思，她只是想解釋清楚自己不是腳踏兩條船的人。
她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在荊哲眼裏那麽難堪。
寒涼的風從荊哲額前拂過，吹動了他額前的發絲，陽光也趁此機會将他冷調的五官勾勒出來。
他薄唇輕抿成一條線，眉心微蹙，眼底透着她難以琢磨的情緒。
她不知道荊哲此刻是什麽心情，但直覺告訴她，她必須補點什麽——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其實我也是會吃回頭草的？
我還挺喜歡住SF附近的？
措辭醞釀了一番又一番，卻依舊沒有一句合适的解釋可以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啞然了好半晌，裴超雪動了動唇，又怕越描越黑，幹脆眼一閉，牙一咬，破罐子破摔道：“卓總，我實話跟你說了吧。”
興許是不想看到荊哲這樣的狀态，也可能是這些破事纏得她整個人都透不過氣來。
裴超雪被壓抑到窒息，幹脆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自暴自棄地怼到卓懷面前：“我根本就不是加你微信的那個人，你應該是加到騙子了。”
“你可以自己搜，好友列表裏根本沒有你。”
“我也不知道究竟什麽情況，總而言之就一句話……”
“我沒有跟你網戀，跟你網戀的另有其人。”
她一口氣都沒有停歇，直接撂下了這麽一大段話。
然後趁着卓懷沒有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從這窒息的氛圍中落荒而逃。
然而在和荊哲擦肩而過的瞬間，她恍惚間察覺到荊哲好像偏頭看了她一眼。
接着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等下。”
可此刻的裴超雪宛如一只驚弓之鳥，禁不起一絲一毫的驚吓。
她在被荊哲拉住的瞬間，就像觸電了似的，整個人一哆嗦，想也不想就慌亂地甩開，嘴裏忙不疊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的有急事，其他事回頭再說吧。”
然後她便繃直了脊背加快腳步，幾乎是跑着離開了這個地方。
裴超雪是回到家後才想起來自己把Z鴿了的。
彼時她已經在床上萎靡了好一陣了。
臨近夜幕降臨，她才猛地回想起這件事，手忙腳亂地給Z發消息：【對不起對不起！】
【臨時遇到了點事，沒去成。】
【能改天嗎？我今天應該沒法再去了。】
其實此刻距離Z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
然而不僅是她沒跟Z說明情況，Z那邊居然也沒聯系她。
裴超雪歉疚之餘又有些奇怪。
但因為今天卓懷和荊哲的事，她整個人內耗到精疲力盡，根本沒法分神再去思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再加上Z一時間沒有回複她，她也就把這事抛到了腦後，疲憊不堪地從床上爬起來，去衣帽間拿了套換洗衣服準備洗澡睡覺。
去衛生間的路上，阿姨正巧來喊她吃飯，她也只是擺了擺手，沒胃口。
溫熱的水兜頭而下，裴超雪站在花灑底下，閉着眼回想着今天的每一幀畫面。
以及後果。
卓懷現在發現自己被騙，估計不會再幫他家了。
不知道她爸那邊現在怎麽說。
還有荊哲。
其實荊哲受到的影響應該沒有卓懷大，畢竟她只是說了句不吃回頭草，他自己恐怕也是一樣。
更何況她之前還幼稚兮兮地說過自己不記得他名字、有百八十個前男友之類的話，區區一句“不吃回頭草”根本不算什麽。
然而裴超雪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她感覺腦海裏好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告訴她：這麽點小事有什麽可想的？說不定人家自己都不在意，累不累啊你？
另一個卻告訴她：可你和你爸已經傷害過荊哲了啊！你還騙他網戀！還一個月不聯系人家！現在你怎麽好意思再說這種話的？
這倆小人打了半天也沒打出個所以然。
裴超雪煩悶地揮開它倆，啪的一下關掉花灑，囫囵套上衣服滴着水就出去了。
本來想吹個頭發直接睡覺，但回到卧室後，她翻看手機的時候，卻發現有幾個來自陸知盈的未接來電。
看起來很急的樣子，裴超雪想了想，順手就打回去了。
那邊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語氣有些急切：“喂？裴超雪，你最近是不是碰見卓懷了？”
“……”在陸知盈口中聽見這個名字，裴超雪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卧槽。
那個和卓懷網戀的騙子不會是陸知盈這鬼才吧？！
裴超雪心口驟然一涼。
她遲遲未說話，陸小姐那邊急眼了：“你說話啊，是不是碰見了？”
“是，今天剛碰見。”裴超雪坐在地毯上，扶着額又氣又笑，心情複雜至極：“所以那個騙子是你啊。”
怪不得裴宏豈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找她茬，葛揚也沒再打聽她消息，就連被安排了勸導任務的徐瑾都許久沒跟她念經。
所有的一切都像在某一天悄無聲息地戛然而止。
原來是陸知盈把卓懷穩住了，卓懷又把裴宏豈穩住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裴超雪陡然陷入沉默。
“什麽騙子啊……”陸知盈好像還有點不服，嘟囔着辯解道：“我又沒騙錢沒騙色，算什麽騙子？”
“我也是服了你了陸小姐，你幹這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啊？”裴超雪頭疼又無奈，“好歹跟我通個氣吧？今天突然碰見卓懷，我什麽都不知道，不穿幫才怪！”
“我跟你說你肯定不同意啊……”陸知盈有些心虛，直接岔開話題：“話說你倆怎麽碰上的啊？”
“我在南都暫住的地方剛好和他家一個小區，我走路他開車，他看到我直接把我喊住了。”裴超雪沒好氣道。
聞言，陸知盈喪氣地說：“我前兩天明明都說了我覺得我們之間還需要再聊聊，暫時不準備奔現，他怎麽還是喊你啊，真不懂事。”
裴超雪：“？？？”
裴超雪：“你怎麽還好意思說人家不懂事的？他現在才是被騙感情的受害者吧？”
“可是……當時我用我自己微信號，他不加我啊，我只能出此下策開個小號。”陸知盈的嘴依舊很硬：“但其他小號他也不加，就這個跟你特別像的他加了，應該是看在家裏聯姻那層關系加的。”
“我當時想着既然好不容易加上了，那就聊聊看吧，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真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暴露了。”
她這話槽多無口，裴超雪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只說了句：“你确定快嗎？你應該拖了好幾個月了吧？這麽拙劣的騙局人家現在才發現，這還快？”
陸知盈：“那确實，我還挺聰明的，能撐五個月。”
裴超雪：“……”
裴超雪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了，“啪”地就把電話撂了。
後面陸知盈給她發了消息，說卓懷那邊的事她會想辦法解決，問她要卓懷小區地址。
裴超雪本來不想搭理她，但被她煩得不行，最後還是給了。
解決完陸知盈這邊，她本來準備倒頭就睡。
只不過臨睡前，她還是習慣性地處理了一下微信消息，回完大號回小號。
恰好萊特斯諾的號上，Z已經回複了她之前的那幾句道歉：【沒事，改天吧，不急。】
【有時間麽？玩兩局？】
見Z沒有怪她的意思，裴超雪頓時如釋重負。
但她也确實沒精力去打游戲，于是萎靡不振地回道：【抱歉啊，今天我有點累，想睡覺了。】
平時她這麽說，Z都不會繼續吵她，所以在發完這條消息後，她便準備放下手機準備睡覺。
然而今天，Z卻意外地執着：【但我今天開播，确定不來麽？】
看到這句話，裴超雪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
Z居然開播了？！
他不是拒絕了各大戰隊以及直播平臺的邀約，一直以神秘著稱的國服路人王嗎？！
平時她直播和Z排位的時候，也有不少人會問Z直不直播，但每次她轉達給Z，Z的回答都是：現在不播，以後也不播。
結果今天居然開始直播了？！
大概是這條消息的震撼程度已經蓋過了裴超雪疲憊的情緒，她精神抖擻地回複道：【你在哪個平臺？我去給你刷禮物。】
畢竟Z也是給她刷過大把禮物的人，她總不能怠慢人家。
然而Z卻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禮物就不用了。】
【你來幫我捧個場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