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姜寶柒送出去的茶花都收到了回禮。

父親長寧侯表情複雜,混合着欣慰和心酸,給了姜寶柒三百兩銀票。

對此,姜寶柒很是迷惑。

特意去悄悄問了母親,羅婉卿笑得不行,“你父親這是、這是想告訴你——雖然你不是最喜歡他,但他卻是最疼愛你,至少比我多疼愛那麽一百兩。”

姜寶柒還是不太理解,不過反正銀票是好事,越多越好,就當作是父親在跟母親置氣,一定要壓過母親吧。

姜毅成給她的回禮是一支金簪,上面停着一只顫巍巍的赤金累絲蝴蝶,樣式竟然意外得好看精致,跟他以往的眼光大不同。

羅婉卿告訴姜寶柒,世子送了很多次首飾她都不喜歡之後,他終于吸取了教訓,向羅婉卿仔細地請教了一番,知道什麽樣式最時興,哪家的首飾最精致,甚至知道哪個老師傅的手藝最精湛。

羅婉卿笑道:“不容易啊,一個整天舞刀弄槍的武狀元,硬是為了小七學會了挑首飾。”

關鍵是不學會不行,小七挑剔得很,不喜歡的首飾根本就不會戴,之前姜毅成送了那麽多,什麽釵呀簪呀耳墜子手镯子,整套的頭面也送過,她都是嫌棄地扔在妝奁最下面,看都不看一眼。

侯爺送的三百兩銀票,世子送的蝴蝶金簪,姜寶柒都很喜歡,她很期待姜留錦給她回什麽禮。

也許是因為雙胞胎的原因,從小到大,姜留錦跟她心意最貼近,他送的禮物不會像姜毅成那樣貴重,但都很符合她的喜好,有時候甚至不值一兩銀子,比如一只竹蜻蜓,但都很讨姜寶柒喜歡。

姜留錦抱着一個很大的盒子進了栖霞閣。

在姜寶柒期待的目光下,姜留錦慢慢地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一整套四書,《大學》《中庸》《論語》《孟子》一本不少。

裝幀精美,整整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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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柒:“……?”

姜留錦跟她神似的白皙小臉上挂着一絲滄桑,“這套四書送給小七,小七喜歡嗎?”

姜寶柒搖頭,“不喜歡。”她又不考狀元,學四書做什麽?

姜留錦深沉地嘆了口氣,“六哥也不喜歡。”

姜寶柒瞪圓了眼睛,“你都不喜歡還特意送給我?!”

姜留錦眼含熱淚,“咱們是雙胞胎,要同甘,要共苦,從今日開始,六哥要寒窗苦讀十八年了,小七,你要陪着六哥,一起努力哦。”

姜寶柒:“……不!”

歇了午覺起來,蕭延瑛帶着弟弟過來了。

兩人一臉喜氣,姜寶柒好奇地問:“這是有什麽好事?”

蕭延瑛神采奕奕,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柒柒,我跟你說,這次真的是好事,陸首輔把那兩個謀害阿瑆的惡仆送給我了!”

姜寶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竟然真的送了!”上次她提起的時候,他不置可否,并沒有答應下來,她還以為他不願意呢。

蕭延瑆靠了過來,小少年眼睛亮得像星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姜寶柒,問道:“柒柒姐姐,是不是你幫了忙,陸首輔才答應的?”

姜寶柒笑道:“我倒是提了一句,只是他當時也并沒有答應下來。”

蕭延瑛激動得不行,“那肯定就是因為你提到這句了!之前我往陸府遞帖子,連陸首輔的面都見不到。”

蕭延瑆皺着小眉頭,神色漸漸嚴肅,“柒柒姐姐,你有沒有答應陸首輔什麽條件,為此……”

“放心,我什麽代價都沒付出。”姜寶柒好笑地捏了捏蕭延瑆的鼻頭。從小到大,身邊的人都比她年齡大,她還沒遇到過這種六七歲的小少年,繃着稚嫩的小臉,還偏偏做出老成持重的樣子,十分有趣。

蕭延瑆沒有避開,任由她捏了自己的鼻子,只是等姜寶柒的手松開後,他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小臉有點紅。

蕭延瑛激動得眼圈都有點紅,“柒柒,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有了這兩個惡仆,宗人府那邊終于同意立案了。”

“這有什麽呀,”姜寶柒不以為意,“我也沒做什麽,就是碰到陸首輔的時候随口提了那麽一句,不過,後面要是需要有人證,我倒是可以出面。”

姐弟兩個連連搖頭,蕭延瑆板着小臉,嚴肅說道:“柒柒姐姐是閨閣女子,不可以到審訊之處抛頭露面的!”

蕭延瑛也說:“不用不用,柒柒你還不知道吧,陸首輔非但把那兩個惡仆送來,還親自去了宗人府,說是他親眼見到了兩個惡仆謀害我弟弟,到時候他要親自出面作證的!”

姜寶柒:“……啊。”所以,他不願意她出面作證管這件事,他倒是自己去作證了。

蕭延瑛高興得不行,“柒柒,陸首輔雖然管不到宗人府頭上,但陸首輔的面子誰敢不給,他出了面,那宗人府立刻就開始查辦此案了,有陸首輔作證,再加上那兩個惡仆,這次真的、真的能……”

她說着說着哽咽起來,淚珠終于憋不住,滾滾而下。

姜寶柒默默地往她手裏塞了帕子。她印象中的蕭延瑛一直都是潑辣郡主,還從來沒見她哭過。

蕭延瑆擡起手,捏着袖口給蕭延瑛擦眼淚,一本正經地跟姜寶柒解釋:“柒柒姐姐,我姐姐她失态了,還請柒柒姐姐見諒。”

蕭延瑛都被他逗樂了,破涕為笑,“好啦,我是太激動了,因為,阿瑆以後應該不會再遇到太大的危險了。”有了陸首輔幫忙出面,她的那些叔父們應該會稍稍收斂些。

“柒柒,這次多虧了你,金山銀山也表達不了我對你的謝意——”

“哇——”姜寶柒捧着臉,很是期待地問:“怎麽,要送我金山銀山嗎?”

蕭延瑛知道她在故意逗樂,笑道:“金山銀山我也沒有,讓柒柒失望了,送一幅我自己繡的小桌屏給柒柒,略表心意。”

那是一幅雙面繡,一面繡的是獅子滾繡球,那獅子圓頭圓腦,憨态可掬。

翻過來,另一面繡的是小貓撲蝶,蝴蝶翩翩仿佛要從絹紗上飛出來,那小貓跌了一跤,好笑又可愛得緊。

姜寶柒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看個沒完,“這、這真的是你繡的?”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自己也會刺繡,女子講究德容言功,就算她的女紅不能跟專業繡娘相比,至少也得拿的出手。

正因為會刺繡,她才知道這樣精美無暇的雙面繡需要極深的功力和極大的耐心,就連侯府裏的繡娘都做不出來。

要說蕭延姝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刺繡還能想象,蕭延瑛一看就風風火火的……

蕭延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也是閑着沒事,偶爾我做些繡品,還能拿出去換點零花錢。”

姜寶柒一聽就明白了——蕭延瑛沒爹沒娘,她的那些叔父們可比她精明,瑞親王去世的時候,蕭延瑛年紀還小,王府裏的財産估計那個時候就被她的叔父們給扒拉幹淨了。

就算郡主和世子都有月俸,但王府裏的開銷也大,吃穿用度、給仆從們發月例、修葺王府,花錢的借口可多着呢,那些叔父們肯定會借機把兩人的銀子都給用光,甚至兩人的月俸沒準都到不了手裏,就被克扣了。

出來見人的時候姐弟兩個都光鮮,衣服飾品都不是俗物,但姜寶柒跟着母親學過中饋,知道這些東西可以歸個人,也可以記在庫房的冊子上,比如蕭延瑆身上的玉佩,他可以戴,但并不擁有,打碎了還得賠。

“等這案子結了,王府還是得整頓。”姜寶柒說道。

蕭延瑛點頭,“我明白的,就借着這股勁,一鼓作氣。”

姜寶柒笑道:“對了,我也有禮物送給……阿瑆哦。”

突然被點名的蕭延瑆:“……嗯?不不,我不要柒柒姐姐的禮物,柒柒姐姐不要破費!”

姜寶柒笑眯眯地,“不要不行,這禮物特別适合阿瑆。”

不知為何,蕭延瑆總覺得姜寶柒笑得有點不懷好意。

他眼睜睜看着姜寶柒費力地抱來一個大錦盒,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整套的四書,《大學》《中庸》《論語》《孟子》一本都不缺,整整齊齊,裝幀精美。

蕭延瑆打了個冷顫,“柒柒姐姐,我、我還沒學到這些。”

姜寶柒很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沒關系呀,你總會學到的,十年八年,十八年,嗯……慢慢苦讀。”

望着厚厚的一摞書,蕭延瑆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後跟蹿過脊梁骨,直沖頭頂。

涼得他渾身一個哆嗦。

姜寶柒又收到了康王的邀約。

她正在擔心皇後那邊的事,更加不想理會康王,借口身體不舒服給推了。

果然,兩日後,姜寶柒就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皇後母家早已沒落,沒有父兄的支持,自然也沒有實權,要說在朝中或者後宮掀起什麽風浪是不可能的。

但她畢竟是皇後,想要散播點什麽消息還是很容易的——召命婦進宮,閑聊上幾句,無意間說起姜寶柒,再驚嘆一下她的美貌。命婦們出宮後再念叨幾句,姜寶柒“第一美人”的名聲就傳出去了。

“唉。”姜寶柒坐在梳妝臺前,望着鏡中的自己,嘆了口氣。

朝朝不理解:“姑娘,您本來就生得美,奴婢看來,您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美人,怎麽您聽了還不開心呢?”

暮暮也不太明白,但她知道姜寶柒不喜歡,試圖勸慰:“姑娘,不過是個虛名而已,您不用很在乎吧?”

姜寶柒對着鏡子,皺眉瞪眼,試圖做出兇悍的表情。鏡子裏的少女目光灼灼,非但沒有醜相,反而姿容更盛。

姜寶柒懊惱地拿起梳妝臺上的眉黛,刷刷兩筆,給自己畫了個八字眉。

暮暮大驚:“姑娘,您要對您自己的臉做什麽?!”

八字眉會顯得面相愁苦,可配上她那雙清澈純淨的眼睛,只是多了一絲少女的愁緒,反而更顯無辜。

朝朝笑出聲來:“姑娘,就算您畫八字眉,也好看呢!”

姜寶柒捏着眉黛,兇狠地說道:“那你過來,我也給你畫個八字眉!”

朝朝不肯,捂着自己的眉毛,只是笑。

院子裏傳來小丫鬟的通報聲:“侯爺來了。”

朝朝暮暮連忙上前挑開門簾,姜寶柒來不及清理眉毛,起身迎了上去,“父親。”

長寧侯面色陰沉,一看就來者不善。

姜寶柒愣了一下,飛快地反應過來,不等姜伯海诘問她“為什麽要弄出第一美人的名頭”“你在外面是不是故意表現自己美貌”之類的話,她決定先發制人!

悄悄地擰了一下自己的腿,一雙漂亮的眼睛裏立刻盈滿了淚。

“爹爹!”姜寶柒哀哀戚戚地撲了上去,雙眸含淚,委屈得不行,拉着姜伯海的衣袖,抽抽噎噎,“爹爹,我可怎麽辦呀?”

姜伯海一看小女兒委屈成這樣,哪裏還記得诘問她的事,只心疼得不行,怒道:“誰又欺負我家小七了?”

姜寶柒淚盈于睫,哽咽着告狀:“皇後欺負你家的小七了!”

姜伯海哽了一下:“皇、皇後?”

姜寶柒抽泣一聲,“對呀,就是皇後,她派人傳召我去了鳳儀宮,非說我比呂貴妃還好看,說我才是第一美人,我吓壞了,連連說我可不及呂貴妃一根頭發絲,皇後還生氣了。”

“嗚嗚嗚,爹爹,你說皇後是什麽意思呀?明明呂貴妃才是第一美人,皇後為什麽非要讓我去搶呂貴妃的風頭呀?我不想這樣,嗚嗚嗚——”

姜伯海目光頓時變得深沉。

皇後是什麽意思,其實并不難猜。他的小女兒天真純善,可能并不知道皇後跟呂貴妃的關系有多惡劣,但他這種老臣還是很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呂貴妃獨占了皇帝的寵愛,讓皇後之位如同虛設,皇後能不恨嗎。再說,她還懷疑呂貴妃害死了她的大皇子。

現在小女兒跟康王聖旨賜婚,皇後硬把呂貴妃那個第一美人的頭銜搶了,強行按在小女兒的頭上,無非就是想讓女兒和呂貴妃打擂臺,她好看戲,最好康王和呂貴妃四皇子鬥個兩敗俱傷,她再坐收漁翁之利。

呂貴妃和皇後在宮裏鬥了十幾二十年了,他的小女兒還沒及笄,尚是天真純稚,才進宮一趟就被這兩個老狐貍給算計了。

看着小女兒被吓得臉色慘白,淚水漣漣,姜伯海心都揪成一團了。

他拍了拍姜寶柒的頭,“好啦,不哭,有父親呢。若是康王——”

姜伯海壓低了聲音,“若是康王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父親拼了命也會給你把這婚事退了,到時候你跟康王沒關系,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說白了,皇後沒有父兄支持,在後宮也沒多大權力,有點勁也得省着用在康王和四皇子呂貴妃身上,姜寶柒要是跟皇家徹底沒關系,皇後也就顧不上她了。

姜寶柒仰起臉,淚眼中滿是信賴和崇拜,“爹爹,你真是太好了!有你在,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被自幼疼愛的小女兒這樣看着,姜伯海心中激蕩,恨不得現在就去給她把親事退了,再跟皇後理論一番,問問她為什麽要欺負自家的小女兒?

好不容易壓下情緒,姜伯海低頭一看,姜寶柒的兩條眉毛怪怪的,都變成八字了。

再看看哭紅的眼角,姜伯海自動自覺地在心裏給姜寶柒畫八字眉找到了理由:小女兒被那個“第一美人”的名頭吓壞了,這是想把自己畫得醜一些。

那個皇後,竟然把自己的小女兒逼到這種地步了。

還有那個呂貴妃,早已見過三旬,還執着地認為她是什麽第一美人。

說實話,就算呂貴妃年幼的時候,也沒有他的小女兒好看!

姜伯海又是驕傲又是心疼,安慰了好半天,才把姜寶柒的眼淚給哄住。

離開栖霞閣的時候,姜伯海突然有點茫然,他來栖霞閣本來是要做什麽都來着?

對了,他本來是要诘問姜寶柒的。

不過這件事小女兒一點兒都沒錯,錯的都是皇後和呂貴妃,錯的是康王!

他的小女兒受了那麽多驚吓和委屈,他非但不應該責怪她,反而應該給她補償和安慰,這才是他做為父親應該做的。

哄走了長寧侯,姜寶柒窩在軟榻上,暮暮取了冰手帕給她敷眼睛。

姜寶柒心事重重。

跟康王的婚事不退,像這樣的勾心鬥角就少不了。

可康王求的是聖旨賜婚,就算父親想幫她退親,也未必有辦法。

父親和大哥一樣,都是對朝廷忠心耿耿的純臣,讓父親為了她違抗皇命,也太強人所難,到時候,父親心裏還不知道多煎熬呢。

賜婚的聖旨是康王求的,退婚不僅要得罪康王,也會讓下旨的皇帝不高興。

姜寶柒想來想去,這世上恐怕只有一個人敢在這件事上幫她。

——陸缜。

前世他可是連新帝都敢殺,應該并沒有把忠于皇家看得那麽重,也許幫她退婚違抗聖旨也不會太過糾結?

姜寶柒越想越覺得可行。

陸缜都肯幫助瑞親王的郡主和世子,不僅把兩個惡仆還給他們,還在宗人府那裏主動說要出面作證。

他可真是個善良的大好人!

她要是求到他頭上,也許……他能答應?

至少是有答應的可能性的!

姜寶柒決定試試,反正也沒有旁人可以幫她這個忙了,陸缜是唯一有希望的。

姜寶柒借口不舒服推了幾次康王的邀約,蕭延琮又開始往侯府送貴重藥材,光是粗壯的人參都送了好幾支。

姜寶柒跟母親商量過,凡是康王送來的東西,一律都妥妥的收在庫房裏,單列了一本冊子,将來退婚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要還給康王的。

父母都同意了,只是老太太那邊有點麻煩,一聽說康王送了東西過來,就嚷嚷着頭疼腦熱不舒服,母親不理會,老太太就直接叫了父親過去,暗示要那人參。

姜伯海從壽安堂回來,進了舒雅院。

羅婉卿已經猜到了會有什麽事,別的事情她可以退讓,但涉及到小女兒,她總要盡力維護。

果然,姜伯海猶豫片刻,道:“康王送來的那人參,給壽安堂那邊也送過去一支吧,回頭我再重新買一支填補進去。”

羅婉卿溫柔一笑:“康王看樣子就是個細心的人,他送了什麽東西肯定心裏是有數的,王府的管家那裏也必然有帳可查。萬一,我是說萬一那康王真的像小七說的,是個心思歹毒想要害咱們全家家破人亡的惡人,退婚的時候越幹脆利落越好,最好當下兩清。”

“侯爺,妾身覺得為了一支人參而牽扯不清,或者讓人非議咱們小七是個貪圖便宜的,都退親了還用別的參替換了康王送的參,您說,多劃不來呀。本來退親對小七的名聲就不利,再加上些貪便宜的風言風語,那咱們小七還要臉不要了?”

羅婉卿不疾不徐,娓娓道來。

姜伯海本就存了退婚的念頭,自然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只是老太太那邊……畢竟是繼母,反而要處處留意,不能留下不孝不悌的把柄。

羅婉卿笑道:“這也是巧了,剛好我的私庫裏沒有人參了,不然肯定要拿出來給老太太送去,反正她也不知道康王送來的人參是什麽樣的。”

其實她的私庫裏是有人參的,要是換了以前,給老太太一支也沒什麽,但現在她一根參須都不想給。

爵位“兄終弟及”,前世大房的遭遇那麽慘,姜寶柒懷疑二房有沒有在其中趁火打劫,甚至有沒有可能就是二房跟康王聯手。而她自從聽了小女兒的話,心裏也懷疑上了。

要是老太太和二房是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兇手,她還巴巴地給他們送人參,那可太惡心了。

人參不可能送,但總得找個借口。羅婉卿溫溫柔柔地建議:“要不,就說是康王送禮過來的時候發了話,說是這些東西都是留着給小七補身子用的。”

康王既然說了專門給小七用,那老太太就不能搶,用孝道壓人也沒用。

羅婉卿又道:“過些天我去藥店看看,若是有好的人參就買上些,不說老太太那裏時不時孝敬,就是侯爺您整日舞刀弄槍的,萬一……”

她捂着胸口,皺眉道:“我只要想起小七說的你和世子被那山匪……,妾身就是一陣心驚膽顫,家裏備上人參,也是有備而無患,妾身也能安心些。”

姜伯海心中又酸又澀。

老太太只知道索取,他的夫人卻在日夜擔心他,還要為了他去孝敬老太太。

明明那人參是不能給壽安堂的,夫人卻要自己花錢去買,不僅要應對壽安堂那邊,更是為了怕他受傷了沒得用。

姜伯海攬住羅婉卿的肩膀,低聲道:“夫人放心,就算那些事真的發生了,有了小七提前示警,我也絕對不會有事的。”

他怎麽能丢下他的夫人,丢下他的小女兒,還有兩個兒子。

要不是想驗證一下小七說的是否是真的,好決定是否要給她退親,他現在就能去雲雀山把那些山匪給剿滅了。

姜伯海到了羅婉卿這裏被擋回去了,老太太自然也沒能要到人參。

姜寶柒聽說壽安堂那邊發了火,砸了幾個茶杯,樂得不行,溜到舒雅院,跟母親說悄悄話。

“娘,您真的沒人參啦,我那裏還有些銀子——”

“不用。”羅婉卿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臉,“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我的小七,娘給你的銀子都是零花,你不用省着,想買什麽盡管買。”

姜寶柒抱着羅婉卿的胳膊撒嬌,“娘,你最好啦。”

羅婉卿摟着她,“娘這裏好東西多着呢,人參也有,小七不用操心,娘還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

這點姜寶柒倒也知道,女孩子的嫁妝要提前好多年準備,比如做家具需要上好的木頭一整套,就要提前攢起來。

她不擔心嫁妝,只是擔心退親。

康王那裏還得去應付一下,免得他沒完沒了往侯府送東西。

祝小仙女們新年快樂!開心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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