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活該受着

第1章 你活該受着

“還做嗎?”

一場激烈之後,林在野撕裂的嗓音裏揉了沙,嘴裏還叼着煙,說話含含糊糊。

回答他的只有身後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看來今晚許如青還有別的安排,不會留下來過夜。

這樣最好不過,林在野想,他也能消停一夜,睡個好覺。

林在野舌尖卷着嘴裏的煙蒂翻了一圈兒,又用牙尖咬住,尼古丁特有的苦澀像是長了爪子,順着舌尖往喉嚨裏爬。

林在野沒穿衣服,撐着胳膊撈起剛剛被許如青扯下來的內褲穿好,一擡胳膊拉了下窗簾,但沒完全打開,只掀了一條縫眯着眼往窗外看。

夏末的天還是很悶,好像在用盡全力釋放最後那點餘溫。

外面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西沉的日暮看起來很暖,窗外一排排紅瓦屋頂蓋了層輕飄飄的緋色光紗,光紗又從縫隙延伸到窗內,鋪進林在野過分濕潤潮紅的眼底,星星點點的光斑,顏色卻變得暗淡。

林在野一直沒聽到許如青說話,也沒吭一聲,他往床邊挪了挪,叼着煙回頭去看許如青,眼皮半垂着。

“話又不會說了?問你話呢……你晚上有事兒啊?”

林在野轉動身體時,在許如青眼裏伸展出修長又有力量的線條,但林在野沒給他欣賞的機會,擡腿就踢正在穿衣服的許如青,正好踢向他大腿,但沒踢着就被許如青反手掐住了腳腕。

許如青一用力,拽着林在野兩條腿把他扯到床邊,林在野差點兒從床上掉下去,兩手使勁扒着床邊不松手,腳還不老實,還要踹他。

許如青壓着林在野的腳:“我晚上有事,不回來了。”

“你不用跟我交代這些。”林在野哼哧着說了一句。

“不是你問的嗎?”許如青鼻子裏哼一聲,松開林在野腳踝,“你想讓我回答,難不成是期待再來一次?”

許如青彎腰撿起床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其實我的時間還早,再來一次也不是不行。”

林在野擡腿又要踹,許如青往後退了半步躲開了。

林在野氣不過,眯着眼恨恨地說:“趕緊滾吧。”

其實他并不想知道許如青要忙什麽,又有什麽事,他只是想聽一句回響,他只是不想這個窄小的出租屋裏太過安靜,所以沒話找話罷了。

明明一個房間裏有兩個人,只有他一個人在說話,這偶爾會讓他有種錯覺——

現在的一切都是幻覺,站在旁邊的許如青也是幻覺。

就像現在,窗外的緋色在許如青身體輪廓上塗了層模糊的光華,看的時間久了,很難移開眼。

也是那份光華,又加深了那層幻覺,讓人分不出真假。

他跟着許如青已經快三年了,如果沒有特殊情況,許如青每周五都會來出租屋找他,然後做。

每周五下午林在野會提前收到許如青的信息,他只要把出租屋弄幹淨,再把自己弄幹淨,然後等着就行了。

所以林在野對于周五的印象,只有無盡的日落跟漫長的黑夜,還有身下鐵床的吱嘎響聲。

他也早就摸出了規律,許如青每次來都不可能只來一次。除非有事。

林在野想不明白,為什麽許如青這個嬌生慣養的少爺,偏偏喜歡鑽他這個又破又小的出租屋。

一開始不過夜,只辦事兒,林在野心裏給他們的關系定義過——

周末情人。

後來許如青留宿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不是周末也來,現在都快算是半同居狀态。

林在野現在再想這些,已經比開始的時候平靜了不少,因為他知道,他欠許如青的。

現在是他活該。

但平靜之後,一陣疲憊從腳底往上竄,林在野夾着煙往嘴裏送,咬住煙蒂狠狠抽了口,吐出的煙霧遮住了眼前的光華,也遮住了許如青那張過分攻擊性的臉。

林在野隔着煙霧去看許如青,許如青站在床邊,近一米九的身高,腿長得不像話。

林在野的視線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從那雙長腿往上,許如青手指系好襯衫扣子從領口移開,手指又在空氣裏劃下一道讓人忽視不掉的弧線。

許如青的手指長又分明,剛剛還掐着他的腰,指腹從頭到腳擦過他身體,又穿透過深淵。

現在卻一臉跟一身的禁欲樣兒。

夠能裝的啊,這是林在野對許如青的評價。

“有個會要開。”許如青說,算是交代不留下的原因。

說着,許如青掀起眼皮看了林在野一眼,深濃的眼底有什麽在晃動,但他的眼睛并沒有在林在野幾乎沒穿什麽的身上停留太久。

林在野邪媚一笑,唇角勾起撩人的弧度,慵懶地換了個姿勢,手掌撐在床單,語氣輕挑。

“許公子穿上衣服,也是人模人樣的,怎麽一到床上就跟發/情了一樣。”

許如青一直垂着眼,聽他說完,又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林在野很煩夏天的悶熱,也不喜歡總去理發店,所以每次都把頭發剃得很短,這次應該是剛剪完,能看見他青色的頭皮,他的頭發很硬很黑。

很像他身上的刺。

他一直都知道,林在野整個人都是有刺的,光看他一眼就覺得紮人,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睛卻風情得很,在床上的時候像是時刻都挂着鈎子,像是抹了什麽秘藥,能攝人心魄。

但此刻完全不同,開扇形眼尾微微上挑,沒有風情,只有冷漠,想要人不痛快的冷漠。

林在野嘴欠完了,沒等到許如青的回應,只回望着他,“啧”了一聲又繼續說:“下了床,衣服穿在你身上像是緊箍咒,把你的欲望都能包起來,上了床,衣服一脫就能暴露你的惡魔本性……”

許如青早就習慣了林在野的諷刺,打嘴炮他是第一名,林在野說他是惡魔,那他就是。

真要說床上床下的區別,林在野的毛病才多,如果把他弄疼了,或者不舒服了,他是什麽話都能說出口,光罵人還不算,擡腿就踹的事也很平常,經常關鍵時刻喊停,得把他伺候好了才行。

林在野還說過,讓他不爽就出去找人好好練練再來找他。

許如青沒找過別人,三年時間,足夠他在林在野身上把這些本事一樣樣都練出來。

而且,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可不僅僅只有這三年,七年前他們就在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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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許如青看着林在野勾起的唇,汗津津的腰腹繃出緊致的輪廓,兩條腿交疊着。

上周留在他身體上的痕跡還沒完全退下去,剛剛又添了新的暧昧。

只是這麽看着他,許如青又想起半小時前從下往上看着林在野,林在野下巴上的汗珠滴在他身體上,仰起的脖子讓人想一口咬破,嘗一嘗他身體裏的血到底是什麽味道。

想着想着就多了,一陣火又猛地燒起來,許如青很想就那麽壓上去,順便堵住林在野那張讓人惱火的嘴,讓他沒力氣說話才好。

但他還是忍住了沖動,待會兒還有一場重要的會要開,他得回去。

“明天中午我過來吃飯,你提前準備下。”許如青說,像是通知。

“等一下,”林在野收了嘴角的笑,“明天我加班,沒時間給你做飯。”

許如青好像沒聽見一樣,走到床邊,伸手捏過林在野手裏的煙頭,放進嘴裏抽了一口。

煙蒂上還有林在野舌尖上的味道,許如青咬着,把林在野殘留在上面的溫度和着尼古丁一起吸進肺裏,兩口抽完剩餘的半根煙:“那我就明天晚上來。”

林在野盯着他吸煙,不看他的臉:“随便你……”

“不想我來?”許如青眉随骨起,皺着的時候有些冷。

林在野冷哼一聲:“我說了算嗎?還不是許公子一句話的事,我現在算什麽?算是賣給你的,你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許如青看出林在野不想跟他多聊,繼續下去只會激怒對方,最後兩敗俱傷,什麽都沒再說,轉身就走。

林在野摸了把後脖頸,下床趿拉着拖鞋繞過床邊,想要把門反鎖上,然後自己再上床睡個好覺。

許如青站在門口,扭頭看一眼林在野身上的內褲,手還搭在門框上,半合着門縫。

林在野看他一直不走,視線挑着催他:“怎麽還不走?”

許如青看着林在野不太耐煩的臉,站在門口沒動,等林在野走近了,猛地擡手扣住他後頸,手臂一用力,把他往自己懷裏摁了一把,低頭對着林在野的脖子,一口咬上去。

林在野毫無防備,被許如青拽得一個踉跄,頭直接撞在許如青胸膛上,蒙了一瞬,兩手下意識抓住了許如青衣服,死死拽着。

許如青下了死口,林在野的脖子很快就見了血,剛剛他想忍住的事,看着刺頭一樣的林在野,還是沒忍住。

林在野的血是熱的,是辣的,跟他的人一樣,也是有刺的,紮人。

林在野疼得低吼一聲,用盡全力回擊,他已經聞到了血的味道,他越用力掙紮,那絲若有若無的味道,又在無形中把他們死死捆在一起。

林在野比許如青矮一點,最後在體型跟力量上敗下陣來,任由許如青咬夠了才放開他。

林在野捂着脖子,張着嘴呲着牙,血絲把他的手指染成了不好惹但還是敗下陣來的顏色,只能張着嘴大口大口喘氣,狠狠瞪着許如青,那雙眼裏淌了一層濛濛水色,豔豔的……

許如青站直身體,擦了擦嘴角,淡定地理了理被林在野抓皺的衣服,又擡手在林在野紮人的頭發上摸了一下。

林在野躲閃不及,但用力拍開了他的手。

許如青嘴角微微上揚,揚起的是冷意,開口說話時,一張一合的唇瓣上挂着紅,像蛇吐信子。

“林在野,當年可是你把我帶上床的,也是你教我怎麽跟男人做的,你現在的反抗在我這裏無效,你活該受着,很想離開是嗎?除非你把債還完了,或者哪天我玩兒膩了,或許會發發善心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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