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154.
街坊鄰居熱心出動，分工明确，有人負責報警，有人負責攔住不法分子，有人負責安慰惠寶寶。
總之，二十分鐘後，五條悟穩穩當當地坐在了派出所裏。
警察厲聲問詢：“你為什麽會有他的地址，是不是從幼稚園跟蹤過來的？”
五條悟不以為意：“他爸爸給我的。”
警察瞥了一眼乖乖喝牛奶的惠寶寶，壓低了聲音說：“為什麽給你地址，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交易？”
五條悟攤開手：“我來看河豚。”
“不許岔開話題！”
質詢的警察正待往下盤問，“砰”的一聲，玻璃大門被推開了，一個肌肉結實的壯漢兇神惡煞地大步走進來。
警察立即抽出警棍嚴陣以待，而五條悟一派悠然地打了個招呼。
果然是同夥！
另一位警察叔叔當即抱起伏黑惠，把他護在懷裏，還細心地蒙住了他的眼睛。
伏黑惠小小年紀，卻臨危不亂，冷靜地開口。
“那個人就是我爸爸。”
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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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小小的年紀，承受了太多。
他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腿，一言難盡地看着爹地和白毛怪人被警察局的叔叔阿姨輪番教育了半小時。
五條悟因為擾亂公共秩序，多交了五百塊錢罰款。
等惠寶寶被爹地抗到肩膀上，才發現這個幼稚的叔叔長了一張極其精致的臉蛋，尤其是那雙藍眼睛比他收集的玻璃彈珠還要漂亮。
他看着那雙湛藍湛藍的眼睛，忍不住伸出手小心地撥了撥五條悟長長的睫毛。
五條悟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人。
因為他能用極其幼稚和無聊的舉動，掩蓋住那無比優越的皮囊。
和他在一起你不會在意他有多好看，只會在意他到底下線有多低。
156.
警察叔叔們教訓完大人，又扭過頭來表揚惠寶寶，誇贊他警惕心強，希望他繼續保持。
之前蒙住他眼睛的年輕警察說最近發生了幾起入室搶劫案，絕不能掉以輕心。
惠寶寶聽完嚴肅地拍了拍小胸脯，對爹地說：“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家裏的。”
在場的大人們都聽得心裏暖洋洋的，紛紛暗示甚爾得好好誇一誇小孩子。
甚爾比了個“OK”的手勢說：“你也放心，我們家最值錢的就是我，沒人偷得了。”
巡警們：……
交完罰款的五條悟，一回來看到的就是甚爾被衆人圍着進行了第二輪批評教育。
五條悟拍照，上傳朋友圈，配文曰：倒賣河豚的下場。
夏油傑回複：子不教，父之過@夜蛾正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157.
夜蛾正道萬萬沒想到，他們都畢業了，還能這麽鬧心。
158.
開校車的田山先生對着方向盤嘀嘀咕咕，自言自語，中也好奇地湊過去，便聽到了“相親”等字眼。
他看着田山花袋的表情若有所悟道：“你過節不回家也是因為相親嗎？”
“算是吧。”田山花袋一想到老媽老爸輪流催着找對象就頭疼。
“可是相親不是挺好的嗎，”中也小朋友疑惑道，“可以去高級餐廳吃飯。”
田山花袋拼命搖頭說：“帶着目的性和陌生人一起吃飯，可不是什麽愉快的事。”
中也小朋友兩手叉腰：“可是不去接觸怎麽從陌生到熟悉呢，你一開始對我來說也是個陌生人呀。”
“啊呀呀，你這個童話裏走出來的小朋友，不要說跟我老媽一樣的話。”田山花袋只想跳過這個不愉快的話題。
中也小朋友平時就是個小霸王，這個時候更不可能乖乖聽話了，他和田山花袋拗上了勁，頭是道的教訓對方。
“童話是給人愛與勇氣的存在，而不是逃避現實的借口。”
田山花袋一愣，嘟嘟囔囔道：“人生哲理都搬出來了。”
中也小朋友得意地說：“這可是勇者物語裏，魔王大人的名言。”
田山花袋嘟囔：“果然反派就是話多。”
中也小朋友的頭拱了過來。
“你為什麽要小聲說話，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田山花袋大呼冤枉，中也小朋友全然不信。
“你們大人就會耍花招！”
哪像他們小孩，又要忙着玩，又要忙着應付老師，辛苦的都沒空抱怨生活了。
159.
童話是給人愛與勇氣的存在，而不是逃避現實的借口。
田山花袋自嘲，他看問題竟然不如一個幼稚園的小朋友通透。
或許中也說的對，他給自己找了那麽多的理由，其實只是逃避的借口罷了。
第二天清晨，田山花袋走到陽臺，呼吸着清新的空氣，鼓足勇氣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那頭響着小區裏爺爺奶奶們晨練的音樂聲。
“有事快說，我要去練太極了。”
田山花袋忍不住嘀咕：“媽，你才五十多歲，用不着提前混入退休人群。”
“什麽？你再說一遍！”田山媽媽提高了聲音。
“沒，”田山花袋手指扣了扣窗沿，深吸一口氣，“我下個周末決定回家一趟。”
“回就回來呗，”田山媽媽不以為意地問，“還有什麽事？”
田山花袋猶豫了一下，說：“你不要安排相親飯了，我不會去的，去了也是尴尬。”
“那不吃飯了，就加個微信，你們年輕人先聊着。行就往後發展，不行就當多個朋友。”媽媽說。
田山花袋苦笑：“我沒這方面意願，何必耽誤人家時間。”
“人家要是不願意，怎麽會把微信號給你，你這傻孩子。媽也不是逼你，但多個選擇，多條路不好嗎？”
“媽，這事在電話裏說不清，但是跟我聊天，絕對是耽誤別人姑娘的時間。”
“行了，行了，”田山媽媽說，“不願意就不願意，為了這點破事還不敢回家吃飯了，真夠丢人的。我要練太極了，挂了。”
說完，毫不留情地甩給田山花袋一頓忙音。
田山花袋茫然地盯着手機半晌，擡起頭，迎着清晨的微風，聽着小鳥的鳴叫，忍不住笑了。
哈，是夠丢人的。
160.
下班的路上，國木田拐去了超市。
作為幼稚園老師，他習慣性地往購物車裏加了一些小零食。櫃臺旁的售貨員向他釋放出了善意的微笑：“孩子喜歡牛奶味的啊。”
孩子？
國木田正待開口，就感到褲腿被人拽住了，他一低頭，與宮澤期盼的小眼神撞了個正着。
國木田：……
宮澤小朋友的眼神非常純真：“老師，我剛才看到你太激動，摔了一跤。”
國木田趕忙蹲下身檢查，小手白嫩嫩的，膝蓋也一點傷痕都沒有。
估計是看到了國木田的眼神，宮澤小朋友伸出了手臂：“這裏。”
國木田又檢查了一遍，勉勉強強在衣服上找到了一點灰。
宮澤小朋友也不再管國木田的反應，只盯着國木田剛提回來的袋子。
“老師我想吃巧克力。”
“好。”
“吃一整塊。”
“不行。”
“我都受傷了。”
“受傷就要休養。”
“我吃東西就是休養。”
“這是不科學的。”
“什麽是科學？”
“科學就是合理的。”
“我吃東西就是合理的。”
國木田有些無奈，盯着宮澤小朋友不動。
宮澤小朋友豎起一根食指貼在臉頰上：“我就吃一口。”
國木田面無表情地想，他的一口可不是一般的一口。
161.
惠寶寶做了一個夢，夢裏，爹地變成了小小的一只，小到和他早上吃的糯米團子一樣小。
他就不得不擔當起了照顧爹地的重任。
惠寶寶愁容滿面地問爹地：“你萬一變不回去了怎麽辦呀？”
甚爾淡定自若地答道：“自然是你養我了。”
惠寶寶一下就驚醒了。
真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162.
甚爾因為接了個大單要出差幾天，所以拜托五條悟照顧幾天兒子。
惠寶寶面對陌生的叔叔倒也不害怕，不哭不鬧，鎮定自若地同他聊天。
惠問：“你是爸爸的朋友嗎？”
五條悟長臂一展：“其實，我是你的守護天使。”
惠：？？？
五條悟将惠無語的表情，默認為驚喜，信口開河地叭叭叭。
“我在神界看着你被倒黴老爹瞎折騰，于心不忍，特地下凡來護你一程。”
惠問：“你能幫我把媽咪接過來嗎？”
五條悟說：“守護天使不能幹涉人的命運。”
惠十分困惑：“那你能幹什麽？”
五條悟：“近距離看看你的命途。”
惠：“就看看？”
五條悟：“沒有錯，守護天使的職責就是陪伴人的一生。”
惠仔細打量他：“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天使。”他心道，更像根電線杆。
“怎麽可能，”五條悟斬釘截鐵地說，“我出衆的氣質，注定了我永遠無法淹沒在人群中。唉，無敵的寂寞你不懂。”
惠寶寶敏銳地發現了矛盾之處：“你不是說你是爸爸的偶像嗎？”
“YES，”五條悟說，“你老爹嫉妒我，嫉妒到發狂，就堕天了，知道什麽是堕天嗎，堕天就是發爛發臭。”
惠聽到這裏，已經相信他是爹地的朋友了，他們一定會臭味相投。
惠又問：“守護天使可以換人嗎？”
五條悟微笑：“可以哦。”
惠的眼睛亮了：“怎麽換？”
五條悟笑容滿面：“等你成年，我就可以換人了。”
惠寶寶不堪重負地低下了他小小的頭顱，感到未來一片昏暗。
在他有限的生命裏，奇怪的大人又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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