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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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媚就這麽笑吟吟地看着謝長寧,一直到謝長寧心虛地移開目光,容媚臉上的笑容都沒有絲毫改變。

謝長寧知道瞞不過容媚,猶豫再三,想着容媚嫁入侯府後也沒什麽大錯,好歹要給她這份主母的體面,正要開口向容媚解釋一番,蕭瑾柔已經回過頭來,好奇地看着容媚,眼中驚豔之色一閃而過,“回夫人,我是別院的管事。”

容媚淡淡掃了蕭瑾柔一眼,又戲谑地看着謝長寧,“侯爺何必瞞着,娘知道了估計要高興壞了。”

就蕭瑾柔這莽撞的樣,謝長寧還帶着她去圍場?

容媚心下冷笑,先前謝長寧是怎麽警告自己的?陛下性子陰晴不定,到了圍場行事必須慎之又慎。現在蕭瑾柔的行為,和謹慎二字有任何關系嗎?

無恥到這個份上,謝長寧真是渣中翹楚。

謝長寧惱羞成怒,立即瞪了蕭瑾柔一眼,毫不留情地訓斥道:“閉嘴!夫人沒讓你回話,哪裏有你開口的份!”

蕭瑾柔不可置信地看着謝長寧,似乎沒想到謝長寧竟然會對她這麽疾言厲色,原本笑吟吟的開朗模樣瞬間消失不見,氣鼓鼓地瞪着謝長寧,作勢要跳下車,“既然侯爺不願意讓我伺候,我不去就是了!”

容媚好以整暇地看着謝長寧,眼中戲谑之色更濃,原來謝長寧的口味是這樣的?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在別院時,謝長寧還覺得蕭瑾柔這般行徑十分率真可愛,是他從未有過的随性灑脫,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然而在容媚意味深長的眼神下,謝長寧心中卻莫名生出一股臊意。

相比之下,咋咋呼呼的蕭瑾柔,确實有些上不得臺面了。

蕭瑾柔還氣呼呼地瞪着謝長寧,等着謝長寧像之前那樣軟言安慰她。然而現在,謝長寧的目光一直放在容媚身上,緊張地看着容媚,不僅沒有去安慰蕭瑾柔,反而連一絲眼神都沒給她。

蕭瑾柔大受打擊,終于冷靜了下來,眼眶都紅了,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倔強地站在原地,不肯再看謝長寧一眼。

容媚看得有趣,饒有興致地靠在墊子上,笑看這兩人唱猴戲。等到笑夠了,容媚這才大發慈悲地擡擡手,随意道:“罷了,侯爺想帶着她就帶着吧。左右不過一個下人,想來惹不出什麽事端。”

謝長寧長長松了口氣,連連點頭,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陪笑道:“夫人說的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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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柔卻緊緊握住了拳頭,臉色漲得通紅。容媚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深深刺痛了蕭瑾柔的心,然而平時溫柔哄她的謝長寧,現在卻只是容媚的應聲蟲,連為她說一句話都做不到。

雖然謝長寧并沒有對她承諾過什麽,但蕭瑾柔憑借自己敏銳的第六感,已然能夠确定,謝長寧明明對她是不一樣的。可是為什麽,在容媚面前,謝長寧連維護她一下都不肯?明明她能感覺到,謝長寧對容媚,并沒有傳言中的那般深愛。電視劇裏不都演了嗎?感情裏,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謝長寧這時候哪還能關注到蕭瑾柔這些小心思,趕緊給蕭瑾柔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再鬧脾氣,趕緊上車,“別耽誤了正事!”

蕭瑾柔再次握緊了拳頭,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線,強忍着心中的不甘,垂頭上了馬車,一言不發,很是委屈的模樣。

謝長寧見了,心中頓生不忍,然而在容媚笑吟吟的目光下,謝長寧也不好大咧咧地去安慰她。

容媚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仔細回憶了一下話本內容,好不容易才想起來,蕭瑾柔知道謝長寧要去圍場時,确實鬧着要跟着去來着。只不過謝長寧沒松口,一直沒同意,蕭瑾柔這才作罷,卻和謝長寧置了許久的氣,等到謝長寧從圍場回來,伏低做小哄了她好幾回才把她哄好。

也正是因為如此,謝長寧才明白過來,他對原身根本沒有愛,而是出于對美色的欣賞。和蕭瑾柔在一起的輕松愉悅,才是真正的愛。

這算是男女主感情轉變的一個節點。現在事情有所變化,想來也和容媚有關。原着中,原身是沒去圍場的,蕭瑾柔沒有對比,謝長寧不松口她也就作罷了。現在容媚來了,決定跟着去圍場,蕭瑾柔必然不肯在這上面輸容媚一頭,一直纏着謝長寧直到他松口為止。

這樣也就解釋了,為什麽蕭瑾柔的裝扮這麽拙劣還能出現在容媚面前的原因,這種暗搓搓的小心思……容媚心中唯有冷笑。

想通這其中的關竅後,容媚總覺得胃裏怪難受的,再看謝長寧溫和的俊臉,更覺這人惡心,刷的一下放下簾子,不願髒了自己的眼睛。

謝長寧只以為容媚這是生氣了,頗為無奈地看了一眼馬車。他只不過拿蕭瑾柔當妹妹看,見她可憐,不忍她被歹人所害才照看幾分,容媚又何必吃這份醋?

好在容媚已經放下簾子,沒看到謝長寧現在無奈的表情,不然指定要賞謝長寧一箭。明明是他心思不正,還能甩鍋成自己無理取鬧?

謝長寧和蕭瑾柔這麽一鬧,再回想一遍原着中原身的結局,在容媚心裏,謝長寧和蕭瑾柔已然成了死人了,閉着眼睛盤算着他們的一百零八種死法,想着該怎樣實施,就感受到馬車忽地一頓,而後放慢了速度,車窗旁響起了謝長寧的聲音,“快下車恭迎陛下。”

容媚挑眉,平安已經十分周到地替她掀好了車簾,容媚下車後眼神四下一掃,這次伴駕的人還真不少,侍衛不提,光是騎馬的大臣就有二十多個,再加上年紀大坐馬車的老臣,烏泱泱站了一堆人,倒是沒見着幾個女眷,想來都在家沒跟着一塊兒來。

不多時,随着一聲尖厲的“陛下駕到——”,衆人齊刷刷跪了下去,容媚擡眼看過去,只看見一襲玄色龍袍,那人身若蒼松,龍行虎步間盡顯帝王威儀,背影上的金龍五爪張揚,似乎要騰空而去,似乎察覺到容媚的目光,元佑帝倏地回頭,鷹隼般的目光直直向容媚的方向掃了過來。

好生霸道淩厲的氣勢!容媚在元佑帝回頭的那一瞬迅速收回了目光,卻足夠讓她看清楚元佑帝的樣貌。這是一位極為年輕的帝王,二十歲上下,眉如劍,鬓似裁,五官俊美得宛若是女娲娘娘一筆一筆精心雕琢而成,即便容媚見慣了美人,這一瞬間也為元佑帝的容貌而驚嘆。

不過,元佑帝的眉眼間盡是桀骜霸氣,霸道的氣勢硬生生壓過了這份得天獨厚的相貌,讓人第一眼只被他的氣勢所懾,不敢再細看,也就忽略了他這張堪稱完美的俊臉。

在看清元佑帝的眼神時,容媚有一瞬間都覺得自己産生了幻覺,仿佛看到了元佑帝背後有條張牙舞爪的金龍正在憤怒地咆哮,一呼一吸間,便是山石傾頹巨浪滔天。

天生帝王,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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