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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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謝長寧之前三番五次騷操作的福,這會兒海棠的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認為這次又是謝長寧幹的好事,當即就有人呸了一聲,“宣平伯真是不幹人事,都和榮國夫人和離了,還想往榮國夫人身上潑髒水。呸!真不是個男人!”
有人怪笑一聲接話,“他也确實不是個男人……哪有人願意親自做頂綠帽子給自己戴的?”
這個做法就很讓人迷惑,完全搞不懂謝長寧的腦袋裏到底在琢磨些什麽東西。
也有自認看明白的人驕傲地指點江山,“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現在宣平伯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反正他已經和榮國夫人和離了,只要榮國夫人出了醜聞,大家哪還會罵他?要是今天真讓他算計成功了,這會兒被你們指着鼻子破口大罵的,就是榮國夫人了。”
衆人争執不下,有人弱弱發出靈魂質問,“仁心堂的劉神醫為何會幫宣平伯幹這種缺德事?”
這個問題就非常犀利了,一直保持沉默想減少存在感的劉神醫瞬間被萬人矚目,所有人都狐疑地望着他,十分奇怪為什麽他這麽個有名的神醫竟然會自砸招牌,幫謝長寧幹缺德事,落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宣平侯府聽着倒是不錯,但謝長寧少年襲爵,侯府勢力早就大不如前,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侯府在走下坡路。這段時間謝長寧還幹盡了缺德事,世襲罔替的侯爵都沒了,只留下一個降等傳三代的伯爵,別說混官場的了,就算是京中的普通人都知道,宣平伯府眼看着就要沒落下去了。
這個時候,還來趟渾水幫謝長寧的,是不是傻?
劉神醫名滿天下,看着也不像是個沒腦子的人啊?
容媚心下暗笑,這個劉神醫看的哪裏是謝長寧的面子,分明是聽命于清河郡王,這才不得不出手幫謝長寧。只要挑破容媚懷有身孕的事兒,再提一嘴元佑帝對容媚的回護,暗示兩人早就勾搭成奸,之前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元佑帝位了強占臣妻故意刁難謝長寧。
一套流言配合下來,謝長寧都能再洗成幹幹淨淨白蓮花。反正元佑帝是個暴君嘛,容媚又親口承認她有了元佑帝的孩子,對容媚用這一波麝香,不但能成功弄掉容媚肚子裏的孩子,還能讓元佑帝本就不太好聽的名聲雪上加霜,讓他繼續失掉民心。
到時候,沒有子嗣又名聲不好的元佑帝,自然還是要在宗室找繼承人。
這份算計,可以說是很精巧了。誰能想到容媚根本就沒有懷孕呢?唱戲的人剛粉墨登場,戲臺子就哐當一聲垮了,這戲還怎麽唱?
這還真不能怪清河郡王思路不周,畢竟打死清河郡王都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有容媚這種随口就拿皇帝胡說八道的奇葩,更奇怪的是,元佑帝這個二話不說就摘人腦袋的暴君還在暗地裏配合她!
就沒聽說過這麽離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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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神醫更是一腦門汗,大半輩子攢下來的名聲全都毀在那句話上。冷靜下來後,劉神醫驚疑不定地看着容媚,明明他不是那麽不謹慎的人……
容媚眼中笑意一閃,面上神情卻是既憤怒又無奈,眼角微紅,一臉憤恨卻不得不隐忍,用盡最後一絲理智保留了自己的優雅風度,冷淡地告訴劉神醫,“勞煩神醫轉告宣平伯一句,我和他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一介弱女子,不值得他費盡心機害我名聲。伯府之勢,我也算是見識了,當真是殺人不見血!”
劉神醫簡直有苦難言。他能說他和謝長寧沒有一文錢的關系嗎?那他怎麽解釋他方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暴露出清河郡王那就更要命了,兩害相權取其輕,劉神醫只不過猶豫了一下,就決定讓謝長寧背好這口鍋,瞬間就躬下腰,一臉頹然,苦笑着向容媚道歉,“害夫人名聲,實在非老夫本意。只是老夫雖然不懼一死,但尚有家人……”
話還沒說完,其他人頓時覺得自己懂了,義憤填膺罵謝長寧,“這宣平伯可真不是個東西!竟然還敢拿劉神醫的家人來威脅他!”
容媚就是想讓他們狗咬狗,當即抓住這個機會,緩和了語氣問劉神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豈能讓他謝長寧踐踏王法?神醫莫怕,我好歹也诰命加身,他謝長寧處心積慮地想害我,我定然要向他說個說法!不知神醫可否挪駕,陪我去衙門走一遭,狀告謝長寧仗勢欺人迫害無辜百姓?”
等等!事情怎麽就演變成這個樣子了?劉神醫震驚地擡頭看向容媚,都繃不住他神醫的淡然表情,瘋狂搖頭,“不可不可!”
“看看謝長寧那個造孽的,”容媚更加氣憤,“劉神醫大半輩子救死扶傷,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被謝長寧吓成什麽樣了!”
其他人的情緒立馬就被容媚煽動了,“去衙門告他!”
“對!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不能讓他做了那麽多孽後還逍遙法外!”
人的情緒一旦被煽動,又有個出頭的人在,很容易就會喪失理智,跟随大流行動。
劉神醫就這麽被架在了火上烤,拒絕的聲音都掩蓋在了衆人憤怒的吶喊之中,任憑他有千萬種理由,巧舌如簧,到現在,都沒辦法使出來,只能身不由己得被衆人推到衙門上。
順天府尹接到這個離奇的案件簡直要揪光自己所有的頭發。這世上和離的夫妻那麽多,為什麽要讓他碰上幺蛾子最多的一對?甭管是謝長寧還是容媚,都不是軟柿子。謝長寧有伯府的勢力在,但容媚身後是民意,一個處理不好就很容易激發民怨,其他的不說,今年正好是三年一次的官員考評,他能不能成功拿個上等都成問題。
但謝長寧的勢力也不弱,想在他的考評上動個手腳也不難。
橫豎都是死,順天府尹滿臉絕望地閉上眼,只覺得自己命途多舛,上輩子殺人無數才有此報。
劉神醫想撤,容媚卻不想這麽輕易放過他,讓人一把拽住劉神醫,似笑非笑地問他,“神醫怎麽突然就急着走?莫非是怕得罪宣平伯?你盡管放心,天塌下來有我給你擔着,你只管把你的冤屈明明白白告訴大人,大人鐵面無私,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劉神醫心說自己有個鬼的冤屈,這事兒就不能坦白說,他能說他和謝長寧是一夥兒的嗎?那他之前說的謝長寧拿他的家人威脅他的事,不就成了扯謊了嗎?
現在劉神醫已經被逼到了山尖,不得不按照容媚給他的劇本走下去。
就算心裏知道,劉神醫還是想掙紮一下,一臉為難地看着容媚,小聲同她商議,“老夫身子不适,畏懼府尹大人威嚴,也得罪不起宣平伯,還請榮國夫人高擡貴手,放老夫一馬。”
容媚心說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剛才也沒見你想要放我一馬啊。當即對着劉神醫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劉神醫心下一喜,以為容媚同意了,沒成想容媚只是對着海棠招了招手,不多時身邊就多了個人,容媚指着這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書生,信心滿滿地告訴劉神醫,“神醫莫怕,這可是京城最好的狀師,你有什麽冤屈盡管告訴他,有他在,你根本不用擔心打不贏這場官司!”
劉神醫眼前一黑,這都是什麽事啊?
見自己實在沒了退路,劉神醫眼睛一閉牙一咬,瞬間做出決定,宣平伯得罪了,反正你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再添一樁罪名也無妨!
劉神醫的演技也十分不賴,剛才還跟容媚說他畏懼順天府尹的威嚴,這會兒心中有了取舍,劉神醫便站在公堂上滔滔不絕,聲淚俱下地控訴謝長寧對他的威脅恐吓。
謝長寧本來還在府裏等着容媚和人勾搭成奸懷了野種的好消息呢,沒想到等上門的卻是順天府尹的衙役,話說得雖然客氣,動作可一點都不含糊,冷着臉将他半送半押得帶進衙門。
這幫衙役好像被人提點過,一路上愣是沒向謝長寧透露,為什麽順天府會傳喚他。
謝長寧到了公堂之上人還迷糊着呢,再一看對面還站着個才見過不久的熟人,謝長寧還想打聲招呼來着。在看到劉神醫殺雞抹脖子的眼色,以及冷笑不止的容媚後,謝長寧心中終于生出一絲不妙,覺得事情好像脫離了他的掌控。
順天府尹一拍驚堂木,“宣平伯,仁心堂劉神醫狀告你仗勢欺人,拿他家人的性命要挾他污蔑榮國夫人懷孕身孕,壞了榮國夫人的名聲,你認還是不認?”
謝長寧:???
這順天府尹在說什麽屁話?什麽威脅劉神醫污蔑容媚懷孕?容媚不是本來就懷了兩個月的身孕嗎?
謝長寧神情恍惚,差點以為自己在夢裏。
結果劉神醫飛速翻臉,指着他的鼻子一頓大罵,不少唾沫都飛濺到他臉上,如此真實的惡心,讓謝長寧明白他确實不是在夢中,是算計容媚的事出了岔子。
謝長寧下意識地看向容媚的肚子,難以置信地問容媚,“你怎麽可能沒懷孕?你不是親口對我說你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容媚滿是同情地看着謝長寧,一副我不和腦子有病的人計較的寬容模樣,耐心向他解釋,“你是不是記岔了?我怎麽可能有孕?你分明……我能懷誰的孩子?”
說完,容媚又嘆了口氣,無奈地看着謝長寧,認真開解他,“我知道你和蕭姑娘兩情相悅,我也沒打算破壞你們的情分,痛快地答應你和離,你何苦總盯着我?我與你之間是一場大錯,從始至終受傷的都是我,你為什麽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讓人陷害于我?”
“你胡說八道!”謝長寧不肯承認自己竟然又輸給了容媚,“那日我們和離之時,你明明親口承認,你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我還是頭一回有人迫不及待地要搶着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容媚的神情無奈極了,“那請伯爺說一說,我既然說我懷孕了,腹中孩子又是誰的?”
“當然是……”
謝長寧話到嘴邊,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偏生容媚還在理直氣壯地質問他,“是誰的?你倒是繼續說啊!”
謝長寧敢說嗎?捉奸捉雙,容媚根本沒有身孕,又不承認她說過這話,謝長寧沒有任何證據,膽敢攀扯元佑帝,是嫌他脖子上的腦袋太牢固,想感受一下脖子和腦袋分家的滋味兒嗎?
謝長寧啞口無言,面上一片頹然,惡狠狠地瞪着容媚許久,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恭喜你,你又贏了。”
容媚并不上套,警惕地退後一步,語氣很是無奈,“伯爺大可不必拿我當仇敵,我只想好好過上安穩日子,并不想和伯爺繼續牽扯不清。”
謝長寧咬牙切齒,卻拿容媚一點辦法都沒有。
順天府尹一抹臉,鎮定地給了謝長寧宣判。這案子并未涉及人命,也沒對其他人造成任何傷害,順天府尹還想賣謝長寧一個面子,只讓謝長寧賠劉神醫和容媚一大筆銀子了事。
管過謝家中饋的容媚心裏一清二楚,謝長寧的家底沒有衆人想象中的厚,容媚掌管了一陣中饋,也探清楚了謝長寧的産業,現在瞧着謝長寧要賠的這筆銀子,對謝長寧來說不算什麽。但容媚安插的人手一起行動,已經讓謝長寧手下的産業成為無根之萍,再承受一點點打擊,就會轟然倒塌。
到時候,謝長寧就會感受到生活的不易,侯府公賬上的那些銀子,可支持不了謝長寧奢靡的花費。
話說那話本裏好像寫過不少謝長寧為了讨蕭瑾柔歡心而一擲千金的劇情,也不知道失去了家業後,沒了那麽多銀子可供揮霍的謝長寧,是不是還能像話本中寫的那樣,為了博美人一笑,到處灑銀子。
容媚可是萬分期待。
今天這出狗咬狗的大戲,容媚看得很是過瘾,為此還特地從謝長寧賠給她的銀票中抽出一張扔回去給謝長寧,作為給謝長寧的賞錢。
這人馬上就要變成窮光蛋了,容媚是只心善的好狐貍,提前賞他一張銀票,免得他餓死。
現在謝長寧可能還看不上這張銀票,之後就該知道這張銀票有多大的用處了。
戲唱得不錯,容媚給賞錢很大方。
謝長寧本來以為這個變故已經是他今天受到的最大挫折,沒成想更為毀天滅地的打擊在後頭。
沒等謝長寧回府後休息多久,傳旨太監又帶着明黃色的聖旨大步而來。
謝長寧心中瞬間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幾乎想要轉身就逃。
然而抗旨不遵,那可是殺頭的大罪。謝長寧哪怕再不想接這道聖旨,還是得老老實實地跪下接旨。
傳旨太監尖利的嗓音繼續在宣平伯府響起,這聲音十分刺耳,算不上好聽,也不能稱為難聽,但落在謝長寧耳朵裏,這簡直就是催命符——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宣平伯謝長寧,為官不仁,魚肉百姓,因一己之私常生害人惡念,屢教不改,百姓多有怨言,特此奪去謝氏宣平伯一爵,剝去謝長寧官身,此身不得再科考。欽此!”
什麽叫晴天霹靂?離元佑帝貶謝長寧的侯爵為伯爵才不到一個月,謝長寧以為那時他就已經遭受了滅頂之災,沒成想元佑帝用這樣一份冷冰冰的聖旨毫不留情地打醒他,真正的滅頂之災,是這個。
侯府百年基業毀于一旦,從此世上再無宣平侯一爵,也不知道謝家的列祖列宗在地下見了,會不會憤怒地掀開棺材板爬出來找謝長寧算賬。
周氏這回受得刺激大了去了,都沒堅持到最後,聽到“奪去謝氏宣平伯一爵”就暈死過去,恨不得自己再也不要醒過來。她當了一輩子侯府老夫人,嚣張跋扈了大半輩子,沒想到臨了臨了,竟然要受這種家業敗盡之苦。這叫她還有什麽臉面在京城待下去?
謝長寧整個人都傻了,這次陛下的責罰怎麽會這麽重?明明他沒有傷到任何人,只不過是名聲有瑕而已!
謝長寧雙眼一片血紅,額頭脖子上的青筋全都爆了出來,整個人宛若一張拉滿了的弓,帶着恨不得和人同歸于盡的絕望想要做最後一博。
傳旨太監低頭看着謝長寧,傲慢開口提醒謝長寧,“謝公子,愣着幹嘛?接旨啊!”
“哦,這座宅邸是按照侯爵規制建成的,并非謝氏私産,按照規矩,朝廷該收回去。謝公子這幾日無事,便趁早收拾好東西,帶着家人另找住處吧!”
打擊一個接一個,謝長寧都恨不得像周氏一樣直接暈過去,再也不醒來,這樣也不至于要成為謝氏的罪人。
謝長寧頹然地跪在地上,不想去管下人們投來的或驚慌或譏諷的目光。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雨點砸在謝長寧臉上,越砸越猛,謝長寧還是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雙手撐地,任憑雨水拍在臉上,又順着鼻梁下颌骨落下來,砸在地面上。
在一陣陣驚雷聲中,謝長寧忽而放肆大笑,笑他自不量力,笑他自視甚高。他憑什麽覺得自己可以算盡人心?又憑什麽覺得,他有能耐和元佑帝對上呢?
事實就是他連在他心裏是個蠢貨的容媚都鬥不過!元佑帝這道聖旨,就是明晃晃的警告。不是君王對臣子的警告,而是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警告!
容媚确實沒有說謊,她和元佑帝之間肯定不清白。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沒有人會相信他,他就是個壞事做盡的爛人,就算哪天流落街頭,別人也只會覺得活該,脾氣爆點的,還會上來吐他一口口水,再罵上一句晦氣。
謝家百年的基業啊!就這麽毀在他手裏,他還有何顏面茍活于世?
謝長寧大笑着倒在地上,任憑暴雨無情地砸在他身上,恨不得現在就立即死去,讓暴雨沖刷幹淨他滿身的罪惡。
蕭瑾柔從來沒碰到過這樣棘手的情況,周氏和謝長寧接連倒下,樹倒猢狲散,伯府下人還有不少趁機偷拿東西逃跑的,整個伯府都亂成了一鍋粥,蕭瑾柔在府裏又沒有任何威信可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下人作亂,完全阻止不了。
等到謝長寧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對上的就是蕭瑾柔通紅的雙眼,還聽到了另一個壞消息,“大夫說,娘受到的刺激太大,中風了。”
謝長寧宛若一具行屍走肉,醒過來後根本不想搭理人。聽到這個噩耗,謝長寧的眼中終于生出些微波瀾,慢慢将目光移到了蕭瑾柔身上,就這麽定定地盯着她許久,突然伸手掐住了蕭瑾柔的脖子,眼中露出一絲瘋狂,“我怎麽就淪落到了這個地步?要不是你……我現在還要什麽孩子!”
謝氏百年家業和親生血脈,謝長寧寧願選前者。那麽,蕭瑾柔為什麽要出現?為什麽要打破他平靜的生活?
蕭瑾柔被謝長寧掐得直翻白眼。險些背過氣去,掙紮地求饒,“孩子……我們的孩子!”
謝長寧最終還是松了手,為了這點血脈,他付出了那麽多,不能到最後,連這個孩子都保不住。
謝長寧疲憊地閉上眼睛,完全不想管這個爛攤子,也不願去想接下來該怎麽辦,更不想面對蕭瑾柔通紅的眼睛,只想好好休息一會兒。至于周氏,好歹是他親娘,讓人好好養着吧,他也沒那麽多的心思再去裝孝子了,只想一口氣睡過去,醒來就是另一番天地,能有新的開始。
這個時候,謝長寧心中終于有了一點點真切的悔意,要是當初沒有為了所謂的男人尊嚴和血脈而抛棄容媚就好了。他們現在,還會過着悠閑平靜的生活,不至于落魄至此。
容媚正聽人繪聲繪色地說着謝長寧的慘狀,一邊聽一邊吃着小點心,謝長寧越慘她越高興,聽到謝長寧想掐死蕭瑾柔,容媚嘴角不由浮現出一抹譏諷,他們之間所謂的真愛無悔,也不過如此。